第52节:又是医院(1) 〖1 〗第十八章又是医院〖2 〗 〖1 〗第十八章 又是医院 安小芯缓缓地睁开双眼,视线由迷蒙变得清晰,洁白的天花板上正柔和地亮 着一盏小灯。她费力地转头,透过床头加湿器喷出的水雾,看到粉蓝色的墙壁。 她有点不知道身在何方,刚一动,身体就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啊!”她忍不住痛出声来。 “安安,你醒了?”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安小芯下意识地往自 己的床边看,这才发现楚郁正握着自己的手,眼睛通红,神色憔悴,惊喜地望着 自己。 “我……怎么了?”安小芯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像被火烧过一样,声 音卡在嗓子里出不来,听起来哑哑的。 “安安,你断了两根肋骨,内出血,已经做过手术了。”楚郁伸手抚了抚安 小芯的头。她的脸还肿着,嘴角贴着纱布。 楚郁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担心和心疼,“安安,你吓死我了。” 安小芯皱皱眉,水泥管、活动板房、黑人、枪声、鲜血……一幕幕在她脑中 飞速地滑过,然后,她猛地抓住楚郁的手,上半身挺起来惊叫着:“英培!英培 怎么样了,他死了吗?” 楚郁吓了一跳,忙起身压制住她的身体,安抚地说:“没事,他没事。” 安小芯听了一僵,身体慢慢放松了下来,抓着楚郁的手也松开了。 她问:“英培……怎么样了?” “他命大,那枪没打到致命的地方。不过,脾脏已经摘除了,肝脏的左叶… …有五分之二也切除了。”楚郁缓缓地说。 安小芯默默地闭起了眼睛,心里的滋味真是难以形容。一方面庆幸他还活着, 一方面又为了他的伤而内疚。她心里明白,如果英培当时不推她,中枪的就会是 她而不是英培。 “安安,你放心吧,英培那家伙身体好得很,手术后比你还醒得早呢。”楚 郁安慰她,心里在揣度着英培和安小芯究竟经历了什么。 半晌,安小芯才问:“这是哪儿?” “开普敦舒尔医院。”楚郁答,“你们被飞机紧急运过来的,我和你妈妈、 曲伯伯还有总裁和如依,今早才刚刚赶到。你妈妈守了你一天,见你还不醒,找 医生麻烦去了,呵呵。” 安小芯心里很感动,这次出事,肯定把家里人给担心坏了。正想着,秦春馨 扯着个医生进来,嘴里还嚷嚷着:“我不管,为什么我女儿还不醒,连英培都醒 了……” 然后,她看见睁开眼睛的安小芯。她立刻松开医生,惊喜地扑到床边,摸着 安小芯的脸说:“小芯,你可醒了,你想要妈妈的命吗?怎么最近你总是要待在 病床上让人担心呢……” 安小芯扯起嘴角想笑,秦春馨女士太夸张了。可她现在浑身又沉又痛,似乎 连扯个嘴角的动作都异常地困难。 秦春馨后面紧跟着进来的曲信赫似乎也有些激动,看着安小芯的眼中闪过喜 悦的微光。但他还是微微拍了拍秦春馨,劝她让开,好让医生给安小芯做检查。 医生看过后说一切正常,嘱咐室内的人尽快离开,让病人好好休息。 几天后,英毅中把英培拜托给曲信赫,拉着百般不愿离开的楚郁回国了。晨 森实在太多事要处理,他和楚郁不能耽搁在这儿。英毅中和曲信赫本就是多年老 友,有曲信赫在这儿照看他的独子,他放一百二十个心。 曲信赫这些年一直陪着秦春馨在世界各地游览,只保存几间大公司的股份, 早已不再从事管理工作,是真真正正的“富贵闲人”。安小芯受了这么重的伤, 他和秦春馨留下来照顾安小芯,顺便照看英培,也算举手之劳。曲如依见英培和 曲信赫留在南非,她自然也是不回去的。所以,每天秦春馨陪着安小芯,曲如依 陪着英培,曲信赫则两边兼顾。倒是两个伤员,因为都不能下床走动,反而一直 不得见。 两个星期后,安小芯终于能下床。 这天下午,秦春馨有事不在,安小芯便悄悄起来,慢慢地挪到隔壁的房间门 前。 她和英培住的都是最好的病房。病房中间用大面积的透明玻璃隔成两个区域, 外间是会客室,里间则摆放病床,外间的人可以清晰地透过玻璃看到病床上病人 的情况。 安小芯轻轻推开门,病房外间的小会客厅里没人,只是茶几上摆着一束还带 着露珠的怒放的非洲菊。她又往里面挪了两步,避开半面墙柱,透过玻璃,看向 里间。 英培的模样终于映入她的眼帘。他穿着粉蓝色的病号服,半靠在床上。看上 去瘦了一些,但气色还不错。病床前正坐着笑意盈盈的曲如依,她穿着非常明艳 的波西米亚风情的裙装。宽松的阔领,露出她白嫩的肩部和胸部皮肤。她的卷发 妩媚地披在脑后,容颜清丽,神色间柔情四溢。 英培张开嘴巴接过曲如依喂过来的水果,慢慢地咀嚼。好像是曲如依说了什 么好笑的话,他听得朗笑起来。突然,他似乎被嘴里的水果呛了一下,肩膀抖动, 猛咳了起来。曲如依见状连忙起身,紧张地轻声问着什么,手心则在英培背上轻 轻地摩挲……。 安小芯的脚慢慢地向后挪,一步,两步,眼前的景象消失不见,只余那半面 雪白雪白的墙柱。她咬咬唇,缓缓挪着脚步回到自己的病房。 医院的探病时间只到晚上十点,安小芯终于把在自己身边唠唠叨叨的秦春馨 送走,耳根子总算清静了下来。 她抬手关掉床边的小夜灯,眼前漆黑一片。她缓缓向右转头,瞪大眼睛想看 清那堵黑洞洞的墙。一墙之隔的那边,正睡着那个替她挨了一枪的男人。 “英培。”安小芯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心里有一种空虚,好像只有念着这 个名字才可以填补一样。 她眼前浮起英培俊朗又英气逼人的面孔,突然觉得这一切仿佛像一场梦。本 来,他们是两条平行线,虽然相识,但却冷眼旁观着彼此的人生。可是一趟非洲 之行,却让他们突然产生了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