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最爱(5) 我下了车,马路上热气蒸腾,我感觉膝盖以下的皮肤被烤得隐隐作痛。 同河新苑的门边孤零零地栽着两棵小树,树叶全部蔫了。传达室开着空调, 两个保安一个趴在桌上睡觉,一个看着我点点头,我朝他笑了笑。 这个小区很安静,就在同城河边。房子是一年前我们谈恋爱后买的,张逸方 的母亲一直催着我们结婚。她以婆婆的方式喜欢着我。 我打开房门,屋子里有一股刺鼻的涂料味。 我把窗户全部打开,没有什么风,空气都是静止的。我站在阳台上,看着河 水,沿河生长着一些杂树,到处是知了的叫声。 我对于将来的事情一无所知。前天,我和张逸方在这儿谈到了分手,我们说 了很长时间,一直在讨论如何向他的母亲解释。张逸方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他 很孝顺母亲,母子之间有种分不开的亲情。在刚开始的时候,我真得想成为他们 家庭的一份子,只是不清楚为什么,很多东西越来越淡,越来越淡。 我们坐在新买的沙发上商量着,像一对兄妹,而不像恋人,这也是我们迟迟 不能分手的原因。 我们很难受,也很平静,虽然分手将疏远我们的亲情,但我们知道再这样下 去,只会害了双方。 我把旅行袋打开,把我的东西装进去,其实都是可以不要的,当初要不是他 母亲催得紧,我也不会拿来。张逸方决定他一个人向他的母亲解释。我们约好今 天下午在这儿见面,我把东西全部装进旅行袋,等他下班后过来。 我走近厨房,烧了一壶开水,茶叶筒里还有茶叶,我倒了些在杯子里,和所 有的东西一样,杯子也是六月新买的,玻璃又轻又薄。 客厅里有些闷热,我擦了擦汗,看见墙角处有一堆旧报纸,我走过去,拿了 几张坐在沙发上。 为了消磨时间,我一个标题一个标题仔细地看,国际版上登了一张阿富汗女 难民的照片,那个女人包着脸,皱着眉头,双眼皮又深又宽,忧郁地斜视着前方。 大约五点半,张逸方来了,他穿着一件藏青色的短袖衬衫,满头大汗,胳肢 窝里夹着黑色皮包。我把茶从厨房端出来,递了一杯给他。 他坐在沙发上,疲惫地对我笑了笑。 " 你妈妈怎么样?" " 哭了一晚上。" " 对不起。" " 这也不能怪你。" 我没有说话,他注意到门边的旅行袋:" 东西装完了?" " 嗯。" " 等会儿我送你,正好帮你拿。" " 不用,我行。" " 反正顺路。" 他把茶喝完,杯子放在茶几上。我走进房间去关窗户,他在客厅说不用关了, 开着透气。我看了看天,朝西的天边有大团的红云,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