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苦难无声(1) 苦难无声 秦林村是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庄,以秦、林两姓为主,男耕女织,幽静 而闲适。可自从这个村里的体育老师秦飞娶了媳妇后,这里变得不再平静。特别 儿子秦松出世后,不仅没有带来笑声,两人更是成天打闹,从村里到学校再到公 社大院。起初人们并不知道闹腾的原因,后来才慢慢知道是农村最忌讳也是最难 以启齿的,媳妇林霞婚前有过不轨行为,甚至是怀着身孕嫁到秦家的。秦飞是村 里唯一一名吃皇粮的人,家里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供养出来,他不仅为秦家挣了 面子,也为林家甚至全村争了光。就这样一个有脸面的人,他哪里肯吃这个哑巴 亏。每次秦飞殴打林霞时,都是边打边问,到底为什么结婚之前不告诉他真相? 同时让她讲清到底是谁强暴了她,他非要抽了那个人的筋,扒那个人的皮。林霞 总是忍气吞声,一问三不知,默默地等着暴风雪过去。她想事已至此,只能怪岁 月无情,活着太难,既不容我,爹娘又何必生我?常常是泪水打湿面颊。实在忍 受不了就跑,可她跑到哪里,秦飞就追到哪里。为了避免学校老师和公社家属大 院受到干扰,索性哪也不去。这种事不好听,也没有人去劝阻,也只好听之任之。 再后来林霞对丈夫的肆虐有了反驳和反抗:" 我说我配不上你,你非要同意和我 结婚,现在你后悔了怪谁?" 她显得不卑不亢。" 你这个臭婊子,你根本没有告 诉我你不是原装货。现在嘴还硬。" 她的顶嘴更激怒了他的情绪,说着他更加疯 狂地施加拳脚。有时她被他的残暴所点燃,和他还起手来,这样两人就厮打在一 起,到头来林霞遭受的苦头更加惨烈,小两口的战争成了家常便饭。只是在这时 的农村,还没有人提出离婚。在落后的农村没有什么比女人婚前失贞更加耻辱, 于是家庭悲剧不断地延续。再后来,林霞所遭受的委屈激起了村里林姓村民的不 满,他们提出了抗议,日子不能过就不过,不能没早没晚地遭罪受气。林霞毕竟 是他们同族同宗中的一员,惩治林霞,岂不是跟林姓家族过不去。这样一来,两 个人的矛盾激发了两姓之间的矛盾。直至后来,两人一打架,族人都参与进来, 从而引发了两姓之间的争锋和械斗。有几次,还伤了人,直到派出所民警到场才 将事态平息。多年以后,两人已是两个孩子的父母,可两姓矛盾始终悬而未决。 甚至秦姓中有人多次上访,要求上级查清事情原委,把矛盾彻底解决。考虑这样 早晚会出大事,并且因事关稳定大局,派出所把此事报给公安局,局长高杰认为 这是很棘手的问题,因为有前因才有后果。当事人林霞不告,就无法查对,这样 后面的情况一时就难以解决,只有等待自己平息。可一天不解决就存在不稳定因 素,由此他实在犯难,于是他把此事汇报给市里。一年前,宝州县改为宝州市, 虽说仍然是县级市,但市委书记、市长、市人大主任,市政协主席却享受着副厅 级待遇。对于高杰反映的问题,市领导对此也有分歧。在一次会议上,书记张忠 认为,为了强化社会稳定,一旦再发生类似情况,必须对为首者实行抓捕,严惩 不贷;劳民市长则建议从长计议,多做调解工作,消除矛盾,避免引起重大后果 ;同时可以调查林霞,查清事发的最根本起因。两人意见的不一又引发了市委其 他领导的纷争。一个是刚上任不久的市委一把手,一个是在市里工作多年的老领 导,二人的分歧,把许多同志引到了十字路口。虽然两人共事不久,但外人已明 显察觉他们之间在政见上的不和,但张忠最后总是用一把手的口吻定调,而每次 劳民面对自称外甥女的同学不好再说什么。张忠本来是劳民的部下,两家又相距 不远,讲白了,张忠的出任是劳民等一些领导举贤荐能的结果。可张忠已经后来 居上,他也绝不会领这个情,感这个恩。劳民本身年龄大了,给后备力量扶梯上 路是他们老干部的责任。种种原因导致了今天这个局面,劳民给张忠当了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