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朱宏宇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便想着怎样才能把林雨屏的潮白河度假村立项通 过计委批下来。计委主任周涛他是熟悉的,同乡、同龄、同学,办事干练,行则 行,不行则不行,从不拖泥带水。而在—计委通过审批立项之前,关键是规划局 要同意在这里建设度假村,如果规划局通不过,计委是不可能给予立项的。那么 规划局要同意此项目成立,首先考虑的是水利局是否同意,因为虽然市里批准在 此处搞一个两千亩地的潮白河公园,可主要是以栽植花草树木为主,若要搞建筑 物,这就涉及到一个在防洪区里可否的问题。当然,解放近五十年了,这条河确 实没发生过特大洪水,主要是上边密云水库、白河大坝的拦截起了作用。现在又 在防洪大堤下建了防洪子堤,两千亩地刚好夹在大堤与子堤的中间。朱宏宇想, 若要水利局拿意见,从客观实际出发,应该说问题不大。其次就是土地局,六十 亩地虽属非耕地,但若私人买下使用权,土地局必须同意并报请国家批准。再随 之而来的自然是建委、环保局等等一系列的管理单位。朱宏宇想了想,要是都签 字画押得二十几个单位。要是一个一个的跑,一个部门最快的速度得七天——半 年;中间还得打出富余,小得溜的就得七八个月才能最后定夺。于是,他便想怎 样才能速成此事。这样便想到了解甲县长。 能否把建立潮白河度假村的项目变成政府行为,以政府的名义决定并推动此 项目的落实呢?把此项目作为县里决策的旅游项目之一,责成计委牵头抓落实, 那该有多好?朱宏宇这样想:潞县是个平原大县,没有山,水也多年时断时续, 更缺的是旅游胜地。林雨屏想得对,就是要给全县添上一景,让平民百姓在物质 生活大幅度提高的前提下,有个好的游乐去处。县里应该借此项目的提出,大张 旗鼓地抓落实,要它为全县增辉。朱宏宇最后决定把此建议提供给解甲县长,并 通过他把各委办局请到一起,让大家共同论证、研讨,形成政府的行动,那将会 加快这个项目的进展,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朱宏宇之所以这么想,是依据他多年从事经济工作总结出来的经验。在计划 经济体制下他搞过经济工作,现在实行市场经济体制运作,政府本不该过多地干 涉企业经济的管理,但由于历史形成的惯例,政府干预企业管理的现象依旧。特 别是一些行政管理部门;办事拖拉,吃、拿、卡、要的行为屡禁不止,尤其对一 些私营企业的立项、审批,更是另眼看待,往往搁浅的时候多,出难题的时候多。 在这种情况下,利用政府的权力干预一下也是必要的。所以,在人大代表给政府 工作的建议中,他曾多次提到有关行政委办局联合办公,加快企业项目审批程序 的建议。结果,迟迟实行不了,使那些外来的客商带着项目跑掉,那些想干私企 的经营者进山区办工厂不到我县来,致使县里的经济在五年时间里,比起相邻区 县经济发展慢了一大步。林雨屏所搞的这个项目,朱宏宇认为是具有相当规模的, 在众多的私企经营者中,投资这么大,应该说在全县也是首屈一指的。而林雨屏 把成功的希望首先寄托在了自己的身上,这使朱宏宇感到责任的重大。这不是一 般的投资啊,是一个五千到七千万的投资项目。他敢说,县里从上到下敢这么想、 这么做,下大本钱搞其它项目的不多啊!可是林雨屏敢,这是何等的气魄!朱宏 宇不能不重视这一项目,既然同意了林雨屏搞这个项目,他就要千方百计把它搞 成功。而成功的最大把握是抓住解甲县长,通过他手中的权力,促成这一项目的 落成。 朱宏宇拨通了解县长办公室的电话。 县长不在。“呼不呼他呢?”朱宏宇想。 正犹豫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 进来的是副总经理韩成功。 “你怎么啦?”朱宏宇看韩成功脸红得像鸡冠子,脚步趔趄的样子问道, “又喝多了吧?” “高……高兴。为您又培养了一个,一个钱莉……莉厂……厂长,我高兴, 高……高兴啊!”韩成功晃着身子坐沙发上说,“我怎样?把,把钱……钱莉莉 送到酒厂,嘿,大会上一宣布,工人那个高兴啊,巴掌拍得那个响啊。叫……叫 钱莉莉表……表态,你猜怎么着?嘿,四句话:一、从现在开始,每年销售量要 递增百分之三十;二、从现在开始,每年干部、职工的工资要平均增加五百到一 千元;三,从现在开始,要严肃厂规厂纪,谁不遵守开除谁;四、上上下下要团 结稳定,从我做起,从每一个职工自身做起,保证我们的生产正常进行……”韩 成功话越说越利索,越来越有劲头,“你说说,您发现的人才就是不一般,到时 候不怯阵,讲起话嘎嘣响脆,话虽不多,有劲。人物,人物,绝对是个人物。这 都是您平时对她培养的结果啊。我想啊,公司里只要有您在一天,要人有人,人 才济济;要钱有钱,就跟咱们公司天天印票子一样。您要是将来升了大官,肯定 走到哪哪富,管到什么地方都人才辈出。” “韩成功?你今天怎么啦?这钱莉莉不是你推荐的吗,怎么把功劳往我身上 推?”朱宏宇已经习惯了韩成功对他的吹捧,话语不紧不慢的。 “推荐是我,可人是你培养的。我要推荐,当然是推荐您培养的人才了,我 推荐的人不符合您的意,那我叫什么助手、高参,我哪里还配给您打下手。” “韩成功,我感谢你平时对我工作的帮助和支持,今天本来该我去酒厂进一 步把工作做好,但遇上了点别的事,只好叫你一人去了。钱莉莉的表态不错,能 力肯定也有,在那里过去有一定的群众基础。可这必定是个几百人的厂子,她又 新上任,困难不会少的,以后,你还要经常深入下去,帮她多出主意,使她尽快 进入角色。” 朱宏宇向韩成功提出了要求。 “这您放心,有您做坚强的后盾,我会帮助她把工作做好的。” 韩成功巴不得天天去酒厂和钱莉莉在一起呢!今天若不是钱莉莉硬把他从酒 桌上推进车里送回公司,他差一点在那出了洋相。众目睽睽之下啊,他几次借着 酒劲想把钱莉莉拉进自己的怀里亲上一口。 都被钱莉莉挡了回去,并狠狠地剜了他几眼。韩成功却把钱莉莉的瞪眼作为 一种认可,一种发贱,就像他认为吹捧别人招来的一定是别人对他的赞赏一样。 所以,他听了朱宏宇叫他多深入酒厂的话,心里甭提多高兴了,继而又道,“您 的话我绝对照办。酒厂是我们公司的一个大厂,也是咱们公司的支柱企业。您既 然把话说到这,里,以后您就看我的,我保证在抓好公司下属工作的同时,一天 也不放松对酒厂工作的关注。如果您同意,我可以从明天搬到酒厂住上它一个月, 配合钱莉莉把所有工作理顺,抓出个头绪来,再抓出成效,抓出经验来。我可以 扑在酒厂,不达到刚才所说的目的我韩成功不回来见您。” 朱宏宇所佩服的韩成功的一点,就是他关键时刻能够想到你心里要做什么? 如他所说,到酒厂去蹲上一个月,帮助钱莉莉把工作理顺,这正是朱宏宇想叫他 做的。当然,不是一个月,而是一个星期。而这一个星期主要不是去理顺什么生 产管理工作,而是要做老同志的思想工作,帮助稳定情绪,稳定局面。所以,他 同意韩成功下酒厂的建议。 “你去了以后,主要是帮助把班子的团结搞好。把老同志、老职工的思想工 作做好,把酒厂的经济搞上去。” “您说得对,还是您看的准。我保证在这两方面把工作做好做细,做扎实喽 ;保证给您争气,争光,不叫钱莉莉一上任就给您丢人现眼。不过呢?我倒是有 个小小的要求,您一定得答应。” “跟我提条件?”朱宏宇笑道。 “不是提条件,是这个社会太复杂,专门有些人给你无风起浪,制造‘桃色 ’绯闻,总想从这方面把一个人搞臭。这样的例子太多了。所以我想,钱莉莉是 个女厂长,长得又年轻漂亮,我这一下厂帮助她抓工作,肯定要时时和她接触, 个别人要是造我的谣言,传到您的耳朵里,您可要相信您手下的兵啊!我韩成功 可以忍辱负重,但求您这个大经理别冤枉我就行了。”韩成功真的绝顶聪明,他 为自己想干的事提前铺了路,他想得到钱莉莉的心情激荡着他的血液加速循环, 促使他在朱宏宇面前先筑好堤,挡好坝。“您想想啊,男女之间,总在一起,这 本身就是人们议论的话题,钱莉莉又是一个比较开放的女性,即使我在她面前没 有丝毫的什么意图,我也不敢哪,可是,她要是放荡起来,玩笑开深了,这也说 不清道不白啊! 所以,我再次请求,一旦有什么风言风语的,您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我说成功?你过去不是这样的人啊!怎么现在干起工作来前怕狼后怕虎的, 你是不是心里有鬼啊!哈哈哈……”朱宏宇放声大笑着说,“你啊,对人家钱莉 莉有感情归有感情,不许胡来。为这些要是把工作搞糟了,你可要掂掂分量啊?” “您看是不,连您也这样看,我这一下去要是稍稍不注意,就得栽那。弄不 好连个整尸首都捡不回来。唉,和女人在一起工作,太危险了,要不人都说‘女 人是祸水’呢?不过我不怕,为了对您负责,我什么都不怕。”韩成功一方面把 可能发生的事推给客观,一方面在朱宏字面前表白自己是何等的忠实卖命。韩成 功真是与众不同。其实呢?朱宏宇自有看法。 “打铁先要本身硬。社会本身就是个大熔炉。钢铁的熔化成型,有一个质量 的问题。你是个有经验的干部,我相信你不会干出格的事。我也相信钱莉莉同样 不会干出格的事。你们两个我都相信。人么,活在世上,被别人议论实属正常。 好的议论,坏的也议论,而言论最多的是那些个小道上的捕风捉影。可一细想, 关键是自己要行得正,正确对待自己的所做所为。只要你不做出格的事,怕什么 呢?” 韩成功对朱宏宇的告诫一再点头,并表示坚决照总经理的指示办。忽然,他 提起一个敏感的问题:“听说咱县要换新的县委书记?你知道吗?” “没听说啊!”朱宏宇吃惊地回答。 “不可能吧?这么重大的人事变动你会不知道?”按韩成功的想法,朱宏宇 这样有上线的人物肯定早知道这事。 “我真的不知道。”朱宏宇肯定地回答。 “得了呗,县里都嚷嚷哄了,准备来的书记是个姓曹的,叫曹政,从市经贸 委调来的。”韩成功越加肯定地说。 朱宏宇仍旧摇头:“这不可能,不可能。现在的县委书记对农村工作熟悉, 又是本地娃娃,人也熟,多年来一直为撤县改区上下奔走。今年国务院批了以后, 对撤县改区的准备工作搞得轰轰烈烈,对继续当好区委书记,抓好将来全区的经 济工作信心十足,上边不可能说调整就调的,不可能的。” “您那,一天不知尽忙什么呢!我说这意思您应该明白呀?| ” 韩成功有些感慨地说,“现在跑官、要官、买官的太多啦,您也该走动走动 了。撤县改区,正是好时机啊!凭您和上层的关系和各界的呼声反映,当个副区 长绝对没问题。眼下这社会,什么都是竞争啊!该争不争可就错过时机啦。再说, 您要上去,我不是也有机会升迁吗?起码是熟人好办事,何况您是了解我的呢? 朱总经理,公司里上上下下都盼着您高升呢?您可不能辜负了大家的期望啊!” “谢谢你的好意,全县比我能干的人多的是,我呀,还是老老实实地把公司 工作抓好吧。” “您这不对,大材小用。”韩成功动起了感情,“您给我的最大感觉是才华 横溢,智慧无穷,天塌下来不惊,地陷进去不动,所有困难在您的手里解决都易 如反掌,所有工作您干起来都游刃有余;您这样的干部不像有些干部那样,一心 奔官位,总想当大官;为了当官不择手段,送钱送物送欢心,有的干脆送女人。 您越不这样去做,我越服您,现在社会上也正缺少您这样权、钱、色都不沾的好 干部啊!可您——唉……”韩成功说着,脸上居然流出了眼泪,边哭边从屋往外 走着说,“您这样的干部,世上难寻,难寻哪……” 朱宏宇听他带着哭音儿诉说,看着他出了自己的办公室始终未动声色。他太 了解韩成功了。拍马屁是他的拿手戏。这使他这个上历史研究生班的人倒是想起 了历朝历代拍马屁的人也实在太多,拍来拍去,无非是为了自己得到好处,如近 代奸雄袁世凯,可以说什么拍马屁的手段都使用过,他的做人原则是,只要你对 我有用,只要你与我有求,什么都可以满足你。你爱权吗,我就千方百计维护你 的权力,并为你的权力效犬马之劳;你爱钱吗,我就千方百计为你送上万贯钱财 ;你爱色吗,我就去全国所有的妓院里给你选美女。这就是历史上的袁世凯啊! 另外还有一例,朱宏宇记的更清楚,就是明永乐皇帝朱棣篡位时的一名谋士、功 臣姚广孝。他本是一名和尚,法号叫作道衍,自幼出家,本应该远离红尘,去深 山古寺伴着黄卷青灯过诵经坐禅的冷寂生活,他却偏偏热衷于政务,追逐功名, 周游于声色繁华之地,出入于公侯将相之家,想寻找一位可以依靠的主子。那时, 正是明太祖朱元璋死后不久,继承帝位的是他的孙子朱允坟,这是个十分软弱的 王子,根本控制不了局面。 几位皇叔都虎视眈眈觊觎着帝位,其中朱元璋的第四个儿子燕王朱棣实力最 强。姚广孝聪明就聪明在马屁拍的有远见。大多数拍马屁的人往往只青睐那些现 时当权者,而忽视那些一时失意却可能东山再起有发展潜力的锋芒未露者,结果 这些人上台而使自己处于尴尬境地。姚广孝聪明就聪明在对未来的当权者的感情 投资,结果,姚广孝于公元1380年在京城首次会见了朱棣,那时朱棣才四十岁亡 下,正是英武有为的年纪。姚广孝一下子便感到这正是自己要攀附的人。朱棣早 已知道姚广孝的大名,听说他精通禅理,诗文俱佳,便打趣地出了句上联考他, “天寒地冻水无一点不成冰。”姚广孝随口答道:“世乱民贫王不出头谁作主。” 暗示朱棣应该成为天下之王。朱棣明白他的意思,立刻将他邀至王府中,恭敬地 问道:“法师有何事指教寡人?”姚广孝说:“老僧从未见如大王一样非凡骨相, 岂是久居人下之人?世如今国家初立,凡是皆未定之局,望大王善自珍重。如大 王能令老僧追随左右,老僧一定举一顶白帽子加于大王顶上。”“王,,字加一” 白“即是皇帝的”皇“字。姚广孝这一马屁拍得正是地方,朱棣立刻将他视为心 腹,留在自己身边。结果在后来朱棣起兵对朱允炆的事变中,姚广孝非常卖力, 发挥了重要做用,成为朱棣的主要谋臣。朱棣坐上皇帝宝座后,他被视为第一功 臣,陪侍于皇帝身边。朱宏宇想从历史到现在,究竟该怎样看待这些个拍马屁的 人呢?世上为什么有这些个拍马屁的人呢?他们该不该存在呢?有的其中通过吹 捧某个人而步步登高,有的在当官的面前就差叫”亲爸爸“啦。为什么呀,还不 是为了得到权力,得到某些好处吗?朱宏宇想到此,便联系起眼下全县撤县改区 的过程中,县委、县政府、县人大、县政协四套班子的成员中,确有为保住自己 官位上上下下活动频繁者。也有的年轻干部千方百计为自己能入选副区长而绞尽 脑汁做工作,大有谁都能当上未来的区长、副区长,区委书记、副书记之势。有 的干脆就去市里找主要领导,直接跑官要官。有的由于年龄关系有可能落选而开 始骂上了大街,表露出了极为不满的情绪。更有那年轻的,开始了明争暗斗与相 互拆台的较量。全县人民更是人云亦云,议论纷纷,好像某某明天就要上任区委 书记或区长什么的。 朱宏宇想到这些,觉得这社会也实在是好玩,弄得人人都在为“名利”二字 而奔忙。那么社会上所讲的公仆意识呢?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呢?甘当一颗螺丝 钉呢?要做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 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呢? 朱宏宇想着想着,突然头脑中就蹦出了曹政其人。外经贸的曹政,是他吗? 那个和自己同样上历史研究生班的曹政,两人时常在一起听教授讲课,还合过影。 是他吗?如果真是他,那可是个相当熟悉的人啊,也可以说交往的两年中,他和 曹政已成了要好的朋友呢!对呀,自己这里有他的电话,还有他的BP机呼号,给 他打个电话?可翻着翻着,他的手放慢了速度,忽而停了下来。想只是听韩成功 那么一说便这样子动心,自己该有多么可笑,多么幼稚。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把 工作抓好,把林雨屏所要办的潮白河度假村项目尽快通过相关渠道确定下来。 于是,朱宏宇拿起电话,拨通了水利局局长办公室。 “喂?”对方传来了他所熟悉的水利局局长梁建国的声音。 “建国吗?我是朱宏宇啊。” “你好,老弟找我有什么事吗?”建国问。 “有啊,是这样的,我想问一下,潮白河橡胶坝那,不是批了个潮白河公园 吗?如果在那公园里搞度假村,建筑物允许到什么高度?” “要搞度假村?” “对啊!” “是你搞吗?” “甭管谁搞?你先说说允许到什么高度。” “这是个难题。” “怎?” “在防洪区里呀,防洪区里是不允许搞建筑物的。” “为什么?”‘“防备万一啊。” “五十年了都没有万一,再说你那不是筑了子堤吗?子堤的目的不就是为了 开发那块荒地吗?” “我说老弟,这事我还真的不敢说行,要是真想于,得请示市水利局。不过, 我估计市水利局恐怕也难同意。”梁建国很为难。 “我说建国兄,你把这事当成自己的事,给跑一跑市水利局,下点功夫,叫 他们点个头就行。”朱宏宇做工作。 “我看难,作为一级政府职能部门的主要领导,我看谁也不敢拍这个板。谁 不怕把乌纱帽给摘了啊!这可不是小事。” “嗨,别说的那么严重嘛!先跑跑试试好不好,看在我的面上。”朱宏宇继 续做工作,“什么事情都有它的两面性嘛!一般情况下都认为那里是防洪区,是 不允许搞建筑物的,可有没有特殊情况呢?比如,几十年来没有发生过洪水,几 十年沿潮白河两岸洪区里的村庄、大大小小的企业项目也是越建越多。更重要的 是,历史上沿岸下游的无数村庄还继续在所谓的洪区里盖楼造屋建厂房,都没发 生什么问题,这你比我清楚。原因就是山洪暴发的时候,上游有了拦洪水库,几 十亿立方米的水都蓄进了水库。如今你又建了子堤而且是五十年一遇的子堤,还 不是为了造出这个空间叫它为社会做贡献吗?我说老兄,你把这些个理由和市水 利局讲一讲,我看问题不大。” “你这个宏宇啊,实在是叫我为难,到底是谁要在这干度假村?使你这么卖 力气?好吧?我试试看。不过我可丑话说头里,这可真的一点把握没有。” “我听出来了,关键还是你这里。你先说说,你认为行不行? 客观点说,到底行不行?“ “客观地说我也做不了这个主,权力在市水利局那。”对方在电话里把问题 推给了市水利局,“不过,建度假村确实是好事,看在你老弟的面上,我下功夫 给跑一跑。” “喂,我说,你能不能把市水利局的主管局长请来,我去陪酒? 如果有可能的话,请解甲县长也参加,咱们共同做做工作怎么样?“朱宏宇 想加快摸底的进度,更想直接做水利局领导的工作,所以,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你呀,干什么都急茬子,好吧,我请示一下试试,市局领导来了后,一定 请你参加。” “谢谢!谢谢!”朱宏宇说着感谢的话,并搁下了电话。 午后的窗外,热闹的街路上车轮滚滚,喇叭声声,朱宏宇的思绪缠绕着“必 须以政府的意志攻克所有部门难关”的问题。他越发感觉到,度假村建立过程中, 如六十亩的购买,难道市里不批就能办到吗?整体规划规划局拿出意见,市里的 规划局不批同样不行就是项目建成后的防火问题,同样要经过市公安局同意才能 通过。 这些个问题的解决,只有政府出面去解决才有把握。所以,他又想到解甲县 长。再给他打个电话,如在,马上去找他,一定要叫他先同意。同时,把他要我 和林雨屏做工作,合作搞电脑公司的事再向他说明一下。林雨屏搞这个项目合适, 如有可能,康达实业开发公司可以合作。“朱宏宇这样想着,便从窗前又走回办 公桌旁,想尽快和解县长联系上。没想到,这时钱莉莉来了电话。 钱莉莉对朱总经理未到酒厂为她上任助阵表示遗憾,埋怨他总是去林雨屏那 里,对自己漠不关心;并提醒他对韩成功要提防点。 他巴不得你出事或调走好坐康达实业开发公司的头把交椅!另外,叫他以后 少上洒厂来,我一看见他就恶心,何况他想占我的便宜。 朱宏宇说:“这不可能吧?” “什么不可能?他在你面前样子装得好着哪,实际上远不是那么回事。你可 千万注意,注意。喂,告诉你啊,还有两天就到五。 一节了,你最好节日里到酒厂来一趟,和我们工人一块过个节,也算对我工 作的支持?我等着你啊!拜拜——“ “喂?——”朱宏宇还想说什么?钱莉莉已放了电话。 朱宏宇想那钱莉莉所言,不由得就想韩成功这个人,他真的像钱莉莉所说的 那个样子吗?唉,不管他,先给解甲县长打个电话。 于是。他拨通了解甲办公室的电话。 “解县长吗?您好?我是宏宇啊!您现在有时间吗?还可以。 那好,我马上去您那里汇报一个项目,同时也把搞电脑合作的问题和您说说 想法,我马上去。“朱宏宇急促地说完便放下电话,把林雨屏所写的申请报告放 进皮包里,迈步出屋。刚下楼,想那韩成功暂时还是不要去酒厂的好,便想敲门 告诉他一声,因有别的工作要做,比如电脑公司的事项,如果解甲县长同意康达 实业公司搞,那么韩成功就得先抓这个项目的洽谈。可他刚要敲门,就听韩成功 像是对着电话在说着自己,那话音是低微的:”我说陈副县长,没错。朱宏宇一 天到晚,真的总和林雨屏在一起,你不信可以派纪检的人调查吗?公司里大事小 事,等于都搁我身上了,他是整天泡在林雨屏那。今天得多大的事啊,酒厂换厂 长,宣布新厂长就位,他连影都不冒,肯定又去了林雨屏那。您说说,一天到晚 总去会情人,泡在情人的怀里,这样的干部能用吗? 你不信,哎呀,可天下都知道他和林雨屏有不正当的男女作风问题。好啦, 好啦,你不信自当我没说。我的工作可得给想着点,你调不走他,我接不了他的 班,你可以把我安排到别的局或公司当一把手嘛!这年头,愣当鸡头,不当牛尾, 当助手纯粹是他妈说了不算的三孙子!……“下边韩成功还说的什么?朱宏宇已 经不再往下听了,他只是推开了他的门,若无其事地对那个拿着电话露出惊愕的 眼神的韩成功说了一句话:”酒厂你先不要去了,我有新的想法——“便又笑着 折回身,出韩成功办公室,下楼,开车直奔县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