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让我们将悲伤流放(95) 看到市区的高楼大厦,他才想起来,竟然把寒城一个人扔在了风景区。 可是他没有意愿去接他回来,甚至怕见到他。 真相是如此的不堪入目,他唯有落荒而逃。 他甚至怨恨自己为什么要来见他?为什么要听他说这些?如果不知道她受过 的苦,会不会更好? 抬起头,天高云淡,时光正好。是谁说过,摔倒的时候仰望天空,天空也会 对你微笑? 是你说过,飘云,为什么你总是让我在你面前丑态百出?让我看到自己有多 么的可笑?多么的丑陋? 回家的路上,经过一家音像店,龙天佑走进去,跟老板说,他要最搞笑的电 影。老板杂七杂八地给他装了满满一箱。 当天晚上,他坐在家里一张一张地看。一张石膏脸木然地看着屏幕,全然不 知所云。 后来看了《钟无艳》,是一部老片子。电影里,郑秀文演的钟无艳,问张柏 芝演的狐狸精,到底爱是什么? 狐狸精说,爱就是为心上人无条件地付出,牺牲,一心只想让她得到幸福, 快乐。 心灰意冷的钟无艳说,错!爱就是霸占,摧毁,还有破坏。为了得到对方不 择手段,不惜让对方伤心,必要的时候一拍两散,玉石俱焚。 看到这里,龙天佑哭了。这是他成年后第一次落泪,为了一部做作的电影的 一段浅显的对白。 大颗大颗的眼泪还没破裂,就已坠落,衣襟被泅湿了一片。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龙天佑每每想起那段对白,依然心疼如绞。 爱是什么?他现在才懂。 可是,飘云,这一切都太晚了,是不是? 记得小时候,母亲对我说过,每个孩子都曾问过自己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上, 越是长大,越想知道存在的意义。每个人都是被神遗弃的孩子,等人认领。 你发现了我,却不能带走我,我只有一个人,躺在荒草丛生的世界,仰望昼 夜苍穹。 第三十七章 宗泽看着一脸阴沉的男人,叹了口气:“哥,要我说几遍你才能开窍?这件 事,你插不上手。或者说,你不能插手。你忘了,这些年,你是在为谁辛苦为谁 忙?” 龙天佑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街景,再过几天就是元旦,一场大雪让 节日的气氛更加浓重,可是这里于他,只是一座冰冷的空城。 “我只想为她做点事,她那样的女人,不该落得这样一个结果。” “可是你帮不了她,你心里明白。老爷子不发话,没人能帮她。况且老爷子 对你恩同再造。哥,以你的性子,恩将仇报的事你做不出来。只能夹在中间两面 不待见,这又是何苦呢?等隋洋想明白了,自然会给她一个圆满的交代,你稍安 毋躁就是了。” “等隋洋想明白,这要等多久?一个月?一年?十年?还是一辈子?我上次 去看她妈妈,她连话都说不明白,那个样子,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等?你没有亲人 在那种地方,你不会明白。一分一秒,都是煎熬。那个傻丫头整整煎熬了一年, 够了。” 宗泽看着他愠怒的脸,低声说:“哥,她煎熬了一年。你替她出头,那你打 算煎熬多久?老爷子先不说,我们就说她。你放她跟那小子双宿双栖,那你要怎 么办?对着照片睹物思人?还是空守着一段记忆了此残生?这种苦你就能受得了?” 龙天佑摇摇头:“宗泽,你信吗?如果你以前这么说,我光听着都毛骨悚然, 可是现在,我根本顾不了这些。我只希望她好,只要她过得好,让我做什么都行。 我过去做错了很多很多,或许只有这一件,是对的。” 宗泽叹息:“有人说,爱情永远是女人的宗教。看来这句话并不绝对。哥, 你铁了心自寻死路,我知道自己拦不住你。说句不好听的,你敢死,我就敢埋。 你说吧,怎么做,我奉陪到底就是了。” 龙天佑笑了,拍了拍宗泽的肩膀:“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仗义。” 宗泽哭笑不得:“我要是仗义,就该一棒子打晕你。看来我还不够仗义,只 能看着你一条道走到黑。我知道劝不了你,因为,你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