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长发女郎(2) 耿强看到“行政部主任室”的字样后,推门而入。里面坐着一个瘦小的中年男 人,秃顶下面一双浓眉大眼显得格外突出。一看这人就是个社会油子。 “你找谁?”秃顶男人眼皮也不抬,问道。 “你是栾来主任吧?”耿强问道。 “我就是,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你们租用的对面250 房间发生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栾来打断了,“这件事你别找我,我没什么好说的,什么也 不知道!” 耿强一时站不住脚头,心中非常的恼火,竖起眉毛说:“没见过你这种不识好 歹的人!我好心到你地盘上找你谈话,可以说给足了你面子;你既是这种态度,我 回头开张拘传证来,请你到派出所谈话!” 栾来略一愣神,脸色旋即转阴为晴,说:“别生气,别生气,有话好好说,请 坐,请坐!”说着指指对面的沙发,并起身沏了一杯好茶端到茶几上。 耿强象征性地呷了一口茶后,说:“我有较大的把握,证明你于上周四晚上八 点至十点曾单独去过250 房间,请你说明一下,去干什么?” “天哪,”栾来表情夸张地说,“你不会怀疑我拿那个八千块钱吧?” 耿强冷冷地说:“我有权作这样的怀疑,除非你能作出合理的解释。” “笑话!”栾来的表情越发夸张,“这是针眼里看人,太小瞧人了!假模鬼样 我也是个部门主任,每年打我手头过的钱不下千万,我的收入摆在桌面上的,少说 也在十万以上,这区区八千块钱我会拿正眼瞧它?” 耿强朝他摆摆手说:“你也甭跟我绕了,你就脆点说,晚上单独到250 房间干 吗去了?” “玩呗。”栾来不假思索地说。 “玩?”耿强冷笑两声,“据我的外围调查,你是喜闹不喜静的,歌厅、舞厅 你是常客,麻将、扑克你是铁腿,怎么捺得住性子单独去250 玩?这不憋闷死你才 怪呢。” “这你管不着!玩就是玩!”栾来又拉下了脸,这家伙的脸色变化比张艺谋的 奥申片切换镜头还快。“你有本事拿到证据直接来抓我,没有证据别在这儿套乎, 我没有时间陪你拉呱!”说着就走到门边,拉开了门,意思很明显,就是下了逐客 令。 耿强在肚子里冷笑一番,这种人好比泥鳅身上打肥皂——滑到家了,不过,这 种人见得多了,自有一套对付的办法。耿强起身朝门边走去,边走边说:“既然你 不配合,我也不勉强你,看来只有走群众路线了,我相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通 过大张旗鼓地深入排查,我就不信查不出你到250 去玩什么、跟谁玩?” 这一席话,说得栾来一愣一愣,他就手把门关上,脸上即刻弹出一朵菊花,说 :“兄弟跟你逗着玩呢,你怎么当真了?快请坐,坐下,坐下……”边说边把耿强 拉到沙发前,摁着他坐下。 “这么说,你是愿意配合的喽?咱也别兜了,你就痛快点,你在250 干什么? 跟谁在一起?” 栾来嘻嘻笑道:“兄弟,咱都是男人,有些话一点就通的,何必说白了呢?” 说着就从抽屉里拿出一条软中华,塞进耿强的公文包里。 耿强也不谦让,还将拉链拉上,说:“咱可把话说在前头,对我下钩是不管用 的,我给你把饵料吃了,把钩儿吐出来还给你。也就是说,礼品我照收,但案子还 得查,你还得把事情说清楚。” 栾来一下子蒙在那儿,他大概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对手,俗话说“吃人嘴软、拿 人手短”,可这人拿过之后一点也不手短。栾来眈了几眼那只公文包,他很心疼那 条当时市面上最高档的香烟,可又收不回来了。他木木的不说话。 耿强适时地点了他一下:“栾主任可能记性不太好,我友情提醒一下,跟你同 赴250 房间的,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士,喜欢用施奈尔香水。” “你都知道啦?” “来之前,我摸了点底。”耿强冷冷地说。 栾来摩挲自己的秃顶,嘻嘻笑着说:“说穿了就这么回事嘛,主要是生活太平 淡了,把相好的约过来调剂调剂……男人嘛……” 耿强心想,你活得平淡,我们活得整个是行尸走肉了。 栾来突然噼里啪啦拍着自己的胸脯,说:“我带去的人绝不会做那种偷鸡摸狗 的事;别的不看,我的样子搁这儿,能带那些下三滥来吗?” 耿强心里嘀咕道,是的,你的样子是搁这儿! “其实也没什么,”栾来继续说道,“就是找个地方婚外一下,找点感觉。一 不是嫖娼,二不是强迫,说出来也不犯法,就是有点不好听……毕竟头上有个小帽 子,况且孩子也大了……能不能不说?我保证这个钱不是我们拿的!” “不说不行!”耿强说得斩钉截铁,“你可以下这个保证,可我案子不能这么 办!你也保证,他也保证,我还办什么案子?”为打消他的顾虑,耿强又补充道: “你放心,你这点破事我不会捅出去的!我只对线索感兴趣,线索以外的东西我才 懒得管呢,我还嫌恶心哩。” 显然,这句话还是起到了作用,栾来叹了口气,说:“我算服你了,除了香饵, 软的硬的都不吃。不过我相信你办事是有谱的,不会乱咋呼。我的相好叫姚倩,是 清明印刷厂的……” 耿强赶紧拿出笔和簿子,作记录。要求是两人办案,但有时忙起来,只能打单 拳了。这时既要询问,又要记录,够忙乎的。 ?:你把两人从进去到出来的全过程说一遍。 ×:这个嘛……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悄悄地到一个房间里去,还能有什么好 事?这还用说吗? ?:要说,而且要滴水不漏。 ×:兄弟,想不到你对这事感兴趣,回头我借盘碟子给你,一看全明白了,那 比我说的可精彩多了。 ?:少废话,你知道我对什么感兴趣,我就是要听你亲口说。 ×:唉!说就说吧……那天晚上……是我先进去的,卧室里的灯没开,廊灯的 余光透了点进来。我刚把窗帘拉上,姚倩就跟脚进来了。我一把搂住她,将她按倒 在床上,俯下身去,就要入港。正在这关键的当候,姚倩推开了我,打开了床头灯, 嗲着嗓子问我:你是真的喜欢我,还是拿我玩玩?我急得抓耳挠腮,说:小姑奶奶, 每次到火候你就来事了!姚倩媚着眼说:明年的印刷,你到底给不给我们做呀?我 说:给你做,给你做,谁说不给你们做啦?姚倩从包里拿出合同,伏在我身上,浪 着声音说:签个字吧,签吧,唔……我就是受不了她的这种浪声嗲气,嘴里念叨, 我的小姑奶奶,小鬼灵精,签就签吧……边说边拿起笔,在一式两份的合同上签了 名。而后,我说,这总可以了吧?说罢掷下笔,一把将她摁倒在床上……过程就是 这样。 ?:完事以后干什么了? ×:(略想了想)洗了个澡。 ?:谁先洗的? ×:一起洗的。 ?:后来呢? ×:出来以后聊了一会儿天,就离开了。 ?:是一起走的,还是分先后走的? ×:差不多一起走的,前脚后脚。 ?:在整个过程当中,有没有人离开过房间? ×:(回忆状)没有,一刻也没有。 ?:你跟她认识有多久了? ×:认识有好多年了,自从我接手行政部这摊子以后,业务就给她揽过去了。 少说也有五六年了吧。 ?:你觉得她这人怎么样? ×:我懂你的意思。要说她这人不怎么样,棺材里打算盘——死精明。若 说她会拿这八千块钱,打死我也不相信,她有的是钱哪,虽说只是个业务主管,可 厂里的股份她占了一半,外加业务提成,一年的收入少说也有六位数,你这八千块 钱丢在她脚头,她还懒得弯腰呢。 ?:最后请你在笔录上签名,另外还要打个指纹,我们要作比对。 栾来倒也配合,提笔签名之后,又很爽快地在白纸上打了十个指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