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被人睡了(1) 一眨眼,年把过去了。 在这年把里,日子过得平淡无奇。几个朋友之间,各人忙各人的事,难得聚首 一次。梁敏仁尤其忙,我除了上班能见到他,下班连影子都碰不着,人在热恋中, 是最不需要朋友的。徐丽与梁敏仁的恋情的公开化,立刻成了单位的爆炸性新闻, 人们闻讯无不惊得眼珠子都飞了,那表情比听说林黛玉爱上焦大还要夸张。根据回 避原则,徐丽向领导提出要调离编辑部,领导付之一哂,那意思很明显,这事成不 了。直到吃到他们的喜糖,人们才接受这个事实,围绕着他俩的议论渐渐平息了下 去,徐丽的回避要求也顺理成章变成了事实,她被安排到了另一个部门——基层科。 结婚以后,梁敏仁更加疏远我们了,一下班就直奔爱巢,这也难怪,三十大几了才 成家,而且是苦苦追求得来的,还不往死里涝? 长脚飞人当然销声匿迹了。 这天下班,人们都走光了,我照例赖在办公室里,上网点开“联众世界”,进 入“中国象棋”的“十分钟快棋室”,下两盘快棋过过老瘾。有一个网名叫“胡荣 华”的向我挑战,结果“胡荣华”徒有其名,棋艺奇臭无比,被我三下五除二,杀 得落荒而逃。又遇上一个叫“本拉登”的,喜欢偷吃棋子,连着被他(或她)偷吃 一车一马,莫名其妙地输掉了。又有一个网名叫“萨达姆”的,设下擂台,上去攻 擂发现时间设定才一分钟,显然是一个陷阱,立即退了出来。反过来向“本拉登” 挑战,摆开布局,杀得正酣,这时有人推门进来了。 我抬眼一看,是耿强。后面还跟着一个陌生人。 我很无奈地退出了棋局,十分心痛被扣掉了一大笔积分。 “打电话到你家里,说你还没有回来,我估摸着你就在这里;果然不错。”耿 强边说边在沙发上坐下,还招呼同来的人坐下,俨然以主人的身份自居。 我沏了两杯茶,放在他俩面前的茶几上。 “我来介绍一下,”耿强呷了一口茶,说道,“这位是分局治安科的聂科长; 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起的巨凯。” 原来是分局的科长呢;看耿强的作派,好像是他带来的一个助手,而不是上级 机关的一名中层干部。 我与聂科长是初次见面,彼此保持一种礼貌的客气,寒暄了几句,脸上挂着极 有分寸的微笑。我们脸上的笑容尚未褪去,耿强便故伎重演,他拉下了脸,眼睛圆 瞪着逼视着我,开始了他那特有的“耿氏审问式”对话。对于他这种问话方式我很 不适应,根据无罪推定原则,任何人未经充分的证据证明他(她)有罪之前,他 (她)就是无罪的,而耿强是典型的有罪推定模式,即他找任何人在任何情况下谈 话,他的眼神、他的语气首先把你当成有罪的,他是在跟罪犯说话,当然要咄咄逼 人了。我是学过法律的,知道他的行为是犯了一个常识性错误,所以才十分反感。 “可能你早已知道,长脚飞人又出现了!”他的两眼盯着我说。 我真想以目还目,可有旁人在场,还是忍住了。 “又出现了?什么时候?”说到这里,我想起了他的话中的“可能你早已知道” 这个前缀,便反问道:“什么叫‘早已知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比我清楚!就在吴志祥被判的第二天,也就是前天夜里,长脚飞 人闯入魏海的别墅,把人家打成了脑震荡,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呢。” 我在心里说,活该!一报还一报!可我不能说出来,我现在说话得格外小心, 不能有丝毫的把柄被这个家伙抓住。当然了,我的底气已不如上次了,因为我知道 长脚飞人姓什名谁,尽管魏海被袭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把头扭向一边,任凭他的目光像锥子一样扎过来,我只是沉默以对。 “上次郑标一案,开庭的第二天晚上,牛强就遭长脚飞人袭击;这次吴志祥一 案,判决第二天晚上,长脚飞人又出动了。为什么近来长脚飞人出动,都跟你代理 的案子有关?为什么长脚飞人每次都帮你的当事人出气?这些难道都是巧合吗?” “你问长脚飞人去吧。”我冷冷地说。 旁边的聂科长一言不发,只是埋头记笔记。耿强则发出连珠炮似的问题。而我 则以不变应万变,统统一推六二五,概不知晓。眼睛余光打量着耿强,心想,你这 小子貌似聪敏实则糊涂,别说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是能问出子丑寅卯,应该是 你冲在前头吗?你把上级机关的顶头上司放在什么位置?你这是犯了官场的大忌啊, 小子! 后来,我干脆不理睬他了;为了打发这枯坐无聊,我在心里盘起了吴志祥的案 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