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们又一次踏上背井离乡的路,狠心将自己转过身后,诗文的眼泪掉了下来。 我拍了拍她的肩,说:走吧,去见你妹妹,哭什么!她看着我,说:小林,我们还 能回来吗?我说,走吧。我们会回来的。 当一个负责任的男人真的很累,又得背她,又得哄她,还要骗她。一句话,太 累! 由于要到的是去山里的路,最多能搭上顺路拉大粪的牛车,大部分的路程还的 靠腿来走路,能在晚上碰到一个村子真是好运,如果遇不到只能在野外露宿,如果 不幸还要下雨,那我们只能紧紧拥抱在一起,躲在随身带的塑料袋下。这一夜,即 使在雨停后饿是无法睡了,我们只好生起火,然后我给她讲故事说笑话,打发这寂 寞的夜晚…… 诗文,你睡着了吗? 没有。 你怎么不睡?明天还得赶路呢? 她没有答话,“啪”的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 你,你做什么呢?我被打的摸不着头脑。 她得意的翻开手掌,只见到一只被打的稀把烂的蚊子可怜兮兮的躺在上面。 好眼神。我大大的赞扬。 阿嚏——诗文冷冷的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冷吗?我抱紧了她。 对不起啊,我太任性了,没听母亲的话,没多带点衣服,让你受累了。我歉意 的说道。 没关系啊。 你睡吧,我给你守着,做个好梦。 凑合睡了一夜,醒来后太阳已经老高了,暖洋洋的。诗文睁开了眼睛,看着我, 笑了。我也笑了,说道:笑什么呢,昨晚做了个什么好梦? 她说,我不会告诉你的,反正很好。 我说赶紧走吧,前面似乎有个小镇,昨晚天太阴没看请,要不然你也不用受冻 了。 哦,这你可要负责哦?她笑道。 对不起,都怪我眼神不好。好了,咱们赶紧上路吧,多跑一下暖和暖和。 好啊,你得拉着我。 前面果真出现了一座小镇,我说道:对不住啊,诗文,都怪我不好,多亏你没 事,要不然——我只好把你扔在这里了。呵呵。 好啊,看我怎么收拾你!诗文笑骂着追打我。 这个小镇很是冷清,,只有几家店铺,开门的几乎没有。好不容易看见一家馒 头铺,饿的饥肠辘辘的我们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好像劳苦人民遇到了人民军队那 样亲热! 但当我们踏进馍铺时,诗文突然发出一声惊呼“诗雅!”我一激灵,说:诗雅, 诗雅在哪里?只见那个正在揉面的姑娘扭过头来,顿时全定住了。等我回过神后, 姐妹俩早已抱在一起哭成了泪人。 好了,别哭了,好了。我在一旁劝道。她俩全然不理,只是依旧紧紧抱在一起, 我看没办法,只好先拿起个馒头垫底,等她俩哭完再说。 不知道哭了多久,反正我是睡着了,昨晚几乎没睡,躺在桌子上可真舒服。 等我醒来后,看见一脸目瞪口呆的诗雅和一脸不好意思的诗文在看着我。 怎么了?你俩哭完拉!我被她们看的怪怪的,然后说出这句话。 喂,石小林你怎么和我姐在一起?诗雅恶巴巴的说道。 我站了起来,揉了揉眼睛,说:怎么了,不能啊,看看你,几天没见,和变了 个人似的,恶巴巴的,有点礼貌好吗。 说,你怎么和我姐在一起,是不是有预谋! 对啊,是有预谋,可你管的着吗?先管好你自己吧,看看你,啧啧,有婆家没? 好你个石小林,你还胡说!姐,你看啊! 好了,小林,别闹了,看看你现在怎么办吧? 我说:什么啊,对了,诗雅同学,这好象不是你亲戚的家吧,你怎么来这了? 诗文说道:就和你说这事,诗雅是我张叔叔带过来的,那边情况也不好,听说 这里也将会卷进去,现在该怎么办?我们该往哪里走? 我说:那,只好在这里停下再说,看看情况,我就不信没一个清净的地方。 诗文说:那好,我们就先停下来,不过,小林,你可能要受点罪了,我张叔叔 他脾气有点不好,你的脾气——我接口道:不怕,谁让我跟着你呢? 哦——小林,你好不害羞啊——哈哈。诗雅刮着脸笑道。 你再说,你再说我可要动手了。我吓唬道。 正在闹的时候,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文文,你怎么来了,你爸妈呢,他们 没来?他一边说着一边向诗文走了过来,紧紧的抱住了她,在诗文的脸颊上亲了一 下。我努了下嘴,心道,怎么是个老色狼。 张叔叔,你还好吧,婶婶呢,怎么没出来?诗文问道。 哦,她另嫁人了,不用说她了,走累了吧,快进去休息!他的眼睛突然变的很 阴郁,看的我心有点打颤。 哦,你是——他看见了我,用那种目光盯着我。 我不好开口,诗文替我说道:叔叔,他是我的朋友,也是来这里避难的,叫小 林。 噢——,你好啊,欢迎啊,有什么不方便的就说啊,别客气。他的目光变的柔 和起来。 谢谢叔叔。我心里一边嘀咕一边说道。 我和诗稳便在这里住下了。那个叔叔待诗文姐妹很好,只是很喜欢喝酒,喝了 酒后就骂人,一点也不像个留过洋的人,这时候和杀猪的没什么两样。 诗文对我说了他的事。原来因为他留过洋并且还有亲人在国外,所以他在58年 的时候就被打成右派分子,一直被隔离审查,后来是平凡了,恢复了工作,还娶了 个好老婆,但好景不长,不几年,这场运动变爆发了,他再次进了牛棚,工作丢了, 老婆嫁给了整他的一个造反头头。后来他在诗文父亲的帮助下逃了出来——其实诗 文父亲被整和他也有一定的关系——他带着诗雅先躲到他的老家,后来那里也出事 了,正好他从前的一个女同学知道了他的情况,所以他们又来到这里,这个馍铺就 是那女人的。 说来也可怜,那女人一直喜欢他,可惜他不知道,或许他从前看不上这个女人, 后来这个女人帮助了他,他在感激之下娶了这个女人,可惜,不久前死了,得病死 了。张叔叔感觉到很无望了,便开始喝起酒来。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