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小玲开口就说,“对不起,大哥,”她解释道,这件事不是她自己的意思, “是我男朋友逼迫我干的,他欠了一屁股赌债,被人追得没有办法,才想出了这个 筹钱的方法。”我说道,你们在犯法啊,知道吗?我可以把你们要的钱筹集到,可 是你们终究难脱法网的,到时候别说大哥我没有帮你。“我知道,我知道,”小玲 说,“可是,我,我现在自身难保啊,我也没办法帮助他们离开这里……” “你们在哪儿?”我问。 “你别问,更不要报警,真的,我男朋友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们还是赶快 把钱筹齐了送来吧……” “在哪儿?!”我提高嗓门,冲着电话叫嚷道,但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我正 准备起身去找马莉莉,她却推门而入,我看见她眼泡有些浮肿,头发也是乱蓬蓬的, 肯定是一宿未睡。“他们来电话没?”马莉莉问。我点点头,刚来过,你儿子没事 的。唉,但愿没事,我现在就担心被家里人知道了,马莉莉说着,眼圈又红了。我 想安慰她几句,可是话到嘴边没说出口。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我还是赶紧去筹钱, 先把人弄回来再说吧。 我们简单地吃了点东西,然后分手,我去银行筹钱,马莉莉先去幼儿园给儿子 请病假,再回家把老人稳住。我们在酒吧门前分了手。值得庆幸的是,小柳那边借 贷、转帐手续办得很顺利,还不到中午,我需要的钱就打到了卡上,现在只等他们 来电话通知交易地点了。我拎着沉甸甸的皮箱回到车里,给马莉莉打电话说钱已经 筹齐了。什么时候交换呢?她问。我说不知道,等吧。你注意安全啊,她叮嘱道。 这么多的现金带在身边的确很棘手,我试图找个隐蔽点的地方把箱子藏起来, 但先后换了好几处都觉得不踏实,我只得开着车沿着街道不停地转悠,把全城的马 路都走了一遍,接着又一遍。那帮人怎么还不打电话来呢?我纳闷得很,眼见午饭 时间已经过了,所有的餐厅都快打烊了,手机还没有响。我有些沉不住气了,就接 连不断地拨那个号码,但对方仍然处于关机状态。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我打 电话给马莉莉,问我该怎么办。这样吧,先找家好一点的宾馆住下来,把钱藏好, 她建议我去“国宾”登记一间房,然后她帮我送点吃的过来。看来只有这样了,我 驱车去了“国宾”,去服务台登记了一个标准间。我没有乘电梯上楼,而是步行着 气喘吁吁地来到四楼403 号房间。打开房门后即刻反身锁上房门,然后四处察看哪 儿有相对隐蔽安全的角落。我换了一个地方又一个地方,最后才把皮箱藏在了床背 后靠板的凹陷处,这个地方好像是专门为放这只皮箱而留下的,严丝合缝,非常保 密。忙完这件事,我实在是饿得饥肠咕咕了。我打电话告诉马莉莉房间号码,十分 钟后她就拎着一份盒饭来了。 马莉莉的脸色比早上好了许多。我吃饭,她在一边看电视。等我吃完,她起身 把一杯热茶端到我面前。我喝了口茶水,刚掏出一支烟,她就把火柴划燃了。我笑 道,你这是干吗呢,这么客气,难道不恨我了? 谁说我不恨你了?马莉莉努努嘴唇,娇嗔地瞟了我一眼,随后叹了口气,说道, 刚才呀,我在来的路上突然想到,也许我不该那样对待你的,倘若我起初就对你好 一点的话,后面的事情就不会朝这样坏的方向发展了。你说是不是? 我说是。我说,到现在我还是不理解,你为什么一听到我的电话就如坐针毡, 还要我去火车站,还要我这样那样的,最后搬到那个破招待所去住。现在你可以老 实交代了,你究竟想干什么? 马莉莉十指并拢,对叠着抵住下巴,望着我的眼睛,端详了几秒钟,问道,你 真不明白? 真不明白,我回答。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也得把你来李市的真实目的讲给我听。马莉莉起 身拿起电热壶往我杯子里加了点水,走到床边坐下,取消围巾,脱掉羽绒服,这才 说道,我让你走的那条线路是你第一次来李市时走过的线路,包括我要你买花,还 有去服务台拿钥匙时对小姐说的话,这些都是当年你亲身经历过了的。我的目的其 实很单纯,只是希望你在重温这些细节的时候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过去了的事 情不可能再重新发生一遍,因为物是人非,你不再是当年的那个你,我也不再是当 年的那个我了。既然这样,你见我何益?没必要嘛。当然,这是我当时的想法。我 现在身为人妻人母,早已不似当年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