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千姿百态(6)
她知道真相后,气得死去活来,跟她丈夫大吵。她丈夫非但不认错,还动手打
她!她跑回娘家,她丈夫也跟过去,向她要钱,不给就打。她的亲戚忍无可忍,几
个人合起来把她丈夫暴打一顿,总算让他老实了点。她提出离婚,她丈夫死活不肯,
她就起诉到法院。本来今天开庭,她到的时候,见负责她这案子的审判员拿着她的
起诉书进了郑庭长办公室,她也跟了过去。没成想,她丈夫醉熏熏的冲进来,当着
两个法官的面,揪着头发把她扯过去就打,所以郑庭长才气得暴跳如雷。
那妇女一边哭诉,一边撸袖子、解衣服让李姐和阿蒙看她身上的伤。阿蒙一看,
胳膊上、腿上、前胸后背、腰部腹部皆是累累伤痕,有的呈鞋印状,有的呈条状,
更多的是不规则形;颜色有青有黄有紫,一看便知是旧痕未愈、又添新伤所致。
这情形让阿蒙感觉血往上涌,身体不能控制的剧烈颤抖。听到那妇女哭着说:
“我有啥错啊他这么对我?我在韩国受苦受累的,不就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他和孩
子吗?一点儿都不念我的好啊,这男人咋就这么没良心那……”阿蒙再也忍不住悲
愤的眼泪,哗一下流得满脸都是,用手捂着眼睛几乎哭出了声。李姐则面色沉重的
紧紧抿着嘴,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三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李姐悄悄把阿蒙拉到一边说:“你就别哭了。你这么一
哭,不是更招她吗?擦擦眼泪儿。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你看着点儿啊。”说
完便出去了。
十分钟不到,李姐回来了,面有喜色,对那妇女说:“你到刚才那郑庭长办公
室去吧,有事儿跟你谈。”那妇女便走了。
阿蒙着急的问:“郑庭长找她谈什么事儿啊?”
李姐笑了:“帮她脱离苦海的事儿呗。瞅你哭得两眼通红,真没出息。以后得
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然怎么干这一行啊。”
阿蒙急得乱转:“李姐、李姐,说详细点儿嘛。”
“她这案子倒是不难,就冲刚才她丈夫打她这事儿,判离一点儿问题没有。但
怕她丈夫不服,提起再审,这中间一拖,可就不知道拖到啥时候了。拖得越长,那
女的不就越吃亏吗?我们想了个招儿,告诉那女的,要是她丈夫不肯离,就撤回民
事起诉,直接提起刑事自诉,告她丈夫虐待。这要是告下来,她丈夫就得去蹲监狱。
然后再起诉离婚,一样儿离。你看吧,她只要这么一说,她丈夫准答应离。搁谁都
会算这账儿:左右都得离,干吗把自己折腾进去啊?不信你瞧着吧。”
下午,果不其然,那男的开始还不肯离,后来一听自己可能会坐牢,吓得马上
同意了。听着主审的审判员绘声绘色的讲那男人的丑态,阿蒙和李姐笑弯了腰。
阿蒙实习期间,除了跟着李姐上庭,还跟书记员学会了整理、装订案卷。有一
天,阿蒙帮忙整理一份已审结的离婚案卷,见女方叫张凤,男方叫崔梧桐,不禁感
叹:“原来梧桐树也留不住凤凰。”书记员不解,阿蒙给他看那两个名字,继续大
发感慨:“说凤凰非梧桐不栖,这只凤凰倒是在那棵梧桐上歇了,可惜歇够了也就
飞了。”书记员笑起来:“你还挺会联想的。”
正讨论着,有敲门声,随后进来一男一女,还领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三
个人都木着脸。
书记员问:“什么事儿?”
那女人用淡漠的口气说:“我们要办离婚,是在你这儿吗?”
书记员问:“立案了吗?”
“没有,上哪儿立呀?”是那个男人,一样淡漠的口吻。
“去立案庭,在一楼。”
三个人得到指点,道了声谢,很平静地离开了。那小男孩儿自始至终一声不吭,
脸上无悲无喜,透出一股与他年龄极不相衬的冷漠淡定。
见他们走远了,阿蒙惊讶的说:“他俩真行,离婚还带孩子来!这对孩子的影
响多不好。”
“估计那孩子早就习惯了。两口子要到了这么冷静的办离婚的时候,那之前不
定闹多长时间、闹多厉害了,说不准那孩子都盼着父母赶紧离了好清静点儿呢。我
刚才看那孩子的眼睛,里面一点儿感情都没有,真不象那么小的孩子的眼神啊!挺
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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