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双山(43) 半夜下了场雨,雨后可没看见彩虹,大家的心情和黑夜一样低沉。 第二天醒来,曾芜辽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大概睡梦中被谁揍了一顿,浑身酸 软。一会穿好了衣服,打好了领带,去学校上班,上班前对醒在床上的曾太太说, 晚上可能校长又要自己陪客人,不回来吃饭了。 曾太太听老公说不回来吃晚饭,心里一阵凉。干脆,起来后到桃杏胡同看看, 有没有这人这事。曾太太起来一照镜子,自己多了两个黑眼圈,心想肯定是昨天 哭的红眼圈隔夜后变的,突然恨起曾芜辽来,好比一棵老得掉皮的树,如果它有 思想的话,也定会像曾太太一样大骂那摧残它掉叶落枝的风霜雨雪。 曾太太很快梳洗完,穿好衣服,出了门,走在马路上,等着雇黄包车去桃杏 胡同。可是走到半路,身上被一辆开过的汽车溅起一身泥浆。曾太太难过极了, 真是屋漏还遭连夜雨,迫不得已,又回到家中伏在床上哭了起来,觉得谁都欺负 她。突然想起,丈夫不是晚上不回来吃吗,如果他真是到小情人那里去的话,就 在那个时候去桃杏胡同——这样自己就可以抓到证据。 曾芜辽果真下午就早早地离开了学校,雇了辆车到桃杏胡同三号下车,敲响 了门。葛芸姝也有雅兴,整天在房子里待着自有解闷的办法,听见敲门声前,她 还在专心地练着毛笔字、画着水墨画,这些都是她当时教孩子们的本事。曾芜辽 进来后径直往里屋走去,她将门关好,但门栓并没栓严实,这是她故意这么做的, 心急的曾芜辽当然没发现这点。 曾芜辽一看她桌子上摊着的画,还有书法,很有功底,心想比起家里的黄脸 婆,葛芸姝不知要好多少倍。突然曾芜辽搂住了她,她一把推开曾芜辽,说自己 先去做饭,吃完饭也不迟,曾芜辽只能依着她,在一旁拿着笔也乱涂起来。虽然 曾芜辽是地道的文化人,可笔下半点文化没有,像样的文章写不像,书法更不行, 绘画则一窍不通,真难为他怎么混到了教务处长的位置。 饭做好了,三菜一汤,曾芜辽尝着她做的菜,觉得比家里老婆做得好吃多了, 俨然像小两口过日子。曾芜辽不禁多吃了几碗,饭饱思淫欲,吃完饭曾芜辽寻思 着得做点什么,葛芸姝看了看远处的钟已经六点半。 两个人娴熟地亲热了起来。葛芸姝的床有着年轻女人的自然香味,曾芜辽闻 着如痴如醉,鼻子那块肉差点没像腌咸鱼似的被腌出香味。他们两人云雨之欢后, 脸上真的挂了幸福的云和累出的酸雨——臭汗,曾芜辽甚至觉得葛芸姝的汗也是 香的。曾芜辽甜蜜地搂着她,几乎忘了回家的事。 曾太太六点半正好出门,她雇了辆车,直接到桃杏胡同下。车夫路上问她到 那个偏僻的胡同做什么,曾太太无语,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但又觉得这 非来不可。付了钱,她借着隐约的月色,抬头看到了三号的门牌,顺着门缝望到 了里面的光线,本想敲门,用手一推,那门居然没栓好,自然开了。曾太太走了 进去,心想即使走错了人家遭了骂,也觉得值,至少可以免去了一块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