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第三章等一分钟再一分钟(13) “何适。” “再叫一遍!” “何适。” 他再次把袁喜拥入怀里,在她耳边低声如叹息般道:“袁喜,我爱你,真的 爱……” 说到底,他心里还是有些怕,像是潜伏在心底的一种恐慌,怕她再次忘了他 的名字,怕时光不能真正地倒退到四年前,怕他从来没有真正地了解过袁喜,怕 ……太多他怕的事情。 刚才袁喜让他先离开的时候,他并没有走,只是在楼下的台阶上坐着,皮晦 的话在耳边盘旋,他突然间很想吸烟,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把心里的痛楚吐出两分 来。可他平时并不吸烟,所以身上也从不带烟,正好有个吸着烟的中年男人从身 边路过,他也顾不上冒失不冒失了,竟然就这么向人家讨了一支烟来,急急忙忙 地点着了叼在嘴里,深深地吸一口下去,却被呛得连连咳嗽起来,扯得心肺都跟 着丝丝地痛,眼前更是一片模糊。 那男人好奇地多看了他两眼,仿佛有些了然,临走前把打火机和整盒烟都扔 给了他,“兄弟,悠着点儿,没什么过不了的火焰山。” 他苦笑,只低声说了句谢谢,低下头继续大口地吸烟。烟很辛辣,把不会吸 烟的他呛得有些难受,可他却希望这难受来得更强烈一些,好压一压他心里的难 受。 刚才,他可以很轻松地对皮晦说对不起,可是却无法对袁喜说出那三个字来, 他知道那三个字太轻了,说出来是对袁喜的侮辱,是对他们那时爱情的亵渎。 年少的时候,他总以为自己才是爱得更深的那一个,总觉得自己才是受伤的 那一个。爱了,伤了,痛了,撕心裂肺,可是男儿是不能言痛的,于是他只有一 走了之,做出毫不知情的样子,隐藏着自己所谓的伤口,不闻不问,于是便可以 不思不痛。两年多的消沉,他觉得似乎已经足够对得起他们的爱情了,他从来没 有想过袁喜的伤、袁喜的痛,而只是看到了自己的委屈、自己的情伤。如果他所 经历的那些就已让他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话,那么袁喜呢?她所受的苦呢? 又想起再见面时袁喜一直重复的那句话:“你怎么才肯回来,你怎么可以才 肯回来?”直到现在他才真正地明白那句话里包含了袁喜多少的委屈和埋怨,一 想到这些,他就觉得钻心的疼,恨自己怎么能那么狠心,在长达四年多的时间里 对她不闻不问,他怎么就能如此狠心呢?如果他曾问一问袁喜的情况,如果他不 那么骄傲和自以为是,如果……太多的“如果”涌上他的心头,悔得他恨不得给 自己几个耳光才好。 皮晦下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何适靠在墙边被烟呛得泪水涟涟的颓废样子, 她心里软了一下,停下来冷眼看他,“幸亏你这次知道守在这里没走,不然我一 定会骂你不是个男人。” 何适也不反驳,把手里的烟扔在地上踩灭,哑着嗓子问:“她……怎么样?” 皮晦抬眼扫了一眼楼上,“想知道就自己去看!” 何适听了,转身往楼上走,皮晦又叫住他,警告说:“我告诉你何适,袁喜 这几年为你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你要是敢对不起她,我……” “我不会再对不起她!”何适没有回头,声音有些冷。 皮晦反而卟哧一声笑了,“那最好。不过你最好也紧张着点儿,惦记我们袁 喜的好男人多着呢!只说现在就两个钻石王老五围着我们袁喜转呢,也就是我们 袁喜死心眼儿,对你念念不忘旧情。” 看到何适的身体明显僵了僵,皮晦这才满意地笑笑,哼着小调走了。皮晦就 是这样的一个人,性格直来直去,心里压不住什么话,也受不得气,哪怕是朋友 受气她也会看不过眼的挺身而出。可是火发出来了,也就算了。 其实,她是好心,却不知道能不能办了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