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寂寞空庭春欲晚(7) “哦,接着说,看来这里面还真有学问。” “学问倒没什么,不过是偷东西没做好功课。那四个孩子去偷的人家主人叫 王瞎子,平日里就看不见东西,他们这么一来,不就撞上虎口,等于告诉他自己 是贼吗?”谈起自己的得意往事,我的心不由得平静很多,没那么害怕了。 “有意思。”烨的剑斜刺横甩,又倒下两个。 “说!谁指使你们的?”烨的剑逼在对方咽喉,厉声问道。对方眼中露出笑 意,带着明显的嘲弄,他把脖子朝前一送,自己了断了。这时,一人移到了烨身 后。 “小心!”眼见着他身后有人动手,我连忙提醒。烨并不回头,那清冷的目 光中闪过杀意。他轻点足尖,我看他如陀螺般旋转而起,长剑毫不留情地刺向众 人。这一回,烨仿佛发了狠一般,剑势只出不收,颇有赶尽杀绝之意。 晨曦初露,照得剑光白如雪。落叶飞旋,在银色的光练中,宛如漫天樱吹雪。 风飘落,千重浪,谁在长袖舞?一滴露珠滴下,凝如泪,在剑身碎裂成两半。剑 气激荡起馨香阵阵,掩盖了那诡异的血腥之味。我捂着嘴,看着这满地的尸体, 恶心得想吐。 “扇儿,闪开。”在我蹲下干呕的时候,地上的“尸体”突然跃起,拿起剑 直刺我眉心。 烨猛地将我推到一边,那把剑刺入了他的肩膀。他顾不得疼痛,手中剑送出, 刺向那装死的刺客。 “樱吹雪?你居然会东瀛忍术……”那人话还没说完,已被烨一剑封喉。血 花滚落剑身,流云飞袖,飞花如雪。烨仗剑而立,于清晨的阳光之下,对着那排 开的一片尸体,抖落剑上的血花。面前的少年,在阳光下微微抬头,青发飞扬, 丝丝缠成漫天舞。 “你们不是想做死士吗,我成全你们。”烨淡淡地说道,语气森冷。看到那 样的他,我觉得心里一阵发寒。 “你很怕我?”他眼中杀气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寂寞。 “我……”看到他眼中闪过的受伤情绪,我咬着唇不说话。 “不说这些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要快点回长安。华阴城一直是曜负责看 守,这里全部都是他的兵马。” “那我们……” “我们不能走渭南了,他们一定会在路上埋伏。我现在担心的是长安有变, 不知道父皇怎么样了。” “不从渭南回长安,我们要怎么回去?” “走商州,绕过汉中,再从陈仓西虢到咸阳,最后从咸阳过渭河到长安。” 烨看着我,淡淡回答。 “商州、汉中、陈仓、咸阳、渭河、长安,这么复杂啊!”我掰着指头数着 自己要走的地方,绕来绕去的,越绕越糊涂。 “看来我们要趁明天天亮……”他的声音有些嘶哑,面色苍白得如同那凉如 水的月色。 “你的脸怎么那么白?” “我没事。”他皱了皱眉头,沉声安慰我。我的手上突然一热,一滴鲜血落 在我的手背。滴答,又是一滴。我震惊地看着烨,他肩膀上的伤口有鲜血渗出, 那泛白的唇现在看来更加苍白无力。他靠在我身边,支撑着墙壁,一滴滴的鲜血 就这样落了一地。 我心里一慌,伸手去扶他,却感觉手中的重量超出了我的承受力,他靠着我, 软软地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