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捉凶杀匪 玉娴把长长的头发理了理,脸色冷如冰雪,表现出来的大胆,令当胡子的男 人们不寒而栗。李大眼睛想不到这个漂亮的女人竟如此不把男人放在眼里,上前 两步刚要说些硬气话,玉娴已把目光转向他,那是两把杀人的刀子,让号令百多 号胡子的李大眼睛从心底里打个冷颤。 玉娴说:" 在我没弄清楚是谁杀了我男人之前,谁也别想摆脱干系。" 李大眼睛说:" 可是,他们把大黑山当成什么地方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 玉娴并不看他,把脸转向众人,说:" 今天这事,均由我一人而起,所有的 事情均由我一个承担。" 李大眼睛阴阴地说:" 那好,我可以放他们走,但你要留下。" 玉娴冷冷地说:" 我本来就没想走,我还有话要问你。" 目光再次转向李大 眼睛,李大眼睛就在这目光中,再次退却了。 满库家的哭喊了一声:" 闺女,你跟娘回去吧。" " 你们走!" 玉娴头也不回,向山寨的方向走去。 第三章 捉凶杀匪 一 从大黑山回来,邵家沟的几个后生心情一直低沉,心底下是有一团迷雾呢, 迷迷糊糊的,有许多说不清的千千结,嘴上没有话可说,实则内心里都是提心吊 胆,如履薄冰,尤其祥子和来顺,大黑山的胡子暂时把他们放过了,但谁都不会 认为这事就算完,何况于家洼的胡子一直要杀了他们而后快,说不定哪一天来了 兴致,就会有大队胡子杀过来,不单杀他们,还会连累父母和村里人的,后生们 心里打个冷战。 微风吹过,空气新鲜,但后生们似乎闻到了血腥味,只是谁也不肯说出来。 " 咱没有快枪呢!" 祥子心里说," 有几把快枪,来了胡子也可以周旋抵挡 一阵子的。" 来顺心里也说:" 黑喇嘛出了家,还留着快枪做啥?" 老年人不言语,见了后生们只是用力咳嗽,给个动静。祥子娘倒是没骂他, 只是说了一句:" 儿呀,你是把一家人的头都摆进坟坑里了。" 接着是长长的叹 息,再无他话。当然,用来杀过人的斧子沾了血腥,是说什么也不能摆在堂屋的, 扔在街院门口也无人捡,只有在劈柴时偶尔会派上用场。 天色昏黄,人心总是雾气沼沼。 天就真的起了雾,把村子里的人脸面都遮掩了,雾气是大,人身上能感觉出 潮湿,尤其脸上,抹一把水淋淋的,看什么都影影绰绰,广贤对照书本查看天象, 这时节起雾虽也正常,但内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逆了天象,是天时还是地利, 或者是人事,一时又说不清是什么,一股罡风忽地由天而降,风不是好风,刮得 突然而且狂烈,把雾气遮掩的天空撕裂了一角,一只老鹰正在天空盘旋,那鹰大 概刚学飞不久,或者受到了什么伤害,眼见着到了半空,竟一头跌了下来,坠落 如石,眼见着掉在邵家沟西山坡附近,广贤啊呀叫了一声,拐手拐脚跑过去看, 哪里有鹰的影子? 连一根鹰毛也没有,鸡毛倒是拾到两根,以为是眼睛花了,仔仔细细地看, 见旁边的水沟边,邵小花正在拉粪,吭吭哧哧把脸憋涨得通红,见了广贤,脸面 上也是羞了一羞,羞赧如桃花,季节一过就落了,两手提着裤子,歪着脑袋,眼 神盯着广贤的眼神看,看他四处寻摸,总觉得那眼神是在盯自己的胸和腿,只是 小花的身上并无老鹰。小花说:" 你是看中我的吧,要学满斗跟我生小孩么,我 现在是有全的女人哩,你想要我,得有全同意哩。" 广贤当然什么也没看,更不会动自已侄女小花的心思,他是在寻找坠地的鹰, 眼里把应该看到的地方都看过了,只是该看的东西还是没有看见,心里的眼睛是 亮着的,怎么就没有了呢?广贤似乎觉得有这样意象是一种不祥之兆,和东山水 洼地死了留换、留代的意象虽有不同,其实并无二致。然而转念又一想,胡子们 来过了,人也杀了,大不了再杀几个人吧,人命贱如草,活了这么大岁数,也是 不怕的了,缺憾没碰过女人,除了此,还有什么没见过? 这一想也便释然心安,看小花觉得她虽然是个傻闺女,但怎么入眼,眼睛里 也就多了女人味,想必鹰是在雾里飞走了吧。广贤抬起眼,就在那恰巧处于雾天 相连之处的盘山大道上,如鸟雀样跳跃着走着一个人来,随着山风吹过,一朵朵 云雾绕山穿林,山路便成了神话中的云路,若隐若现。远看那人,犹如腾云驾雾 一般,轻轻快快,飘飘忽忽,往邵家沟的方向来。 广贤没认出那人是谁,也是离得远,看不太清楚,却肯定那人不是邵家沟的, 村里人脸形身相对于懂得看体相识面相的广贤来说,一搭眼就能认出是谁来的, 认不出也就懒得理,把脸转向小花,说:" 有全若真的娶了邵家门户的闺女,倒 还真是赵家祖辈积了阴德,坟上冒青烟哩。" 小花听不懂,傻傻地还在盯着广贤的眼睛寻看,说:" 你鼻子里冒烟哩。" 广贤口味重,呼出的气经阳光一照,真的像烟,广贤说:" 人的鼻子哪里有 烟,嘴里才有哩。" 却把手握上小花的手,让小花看他嘴里的黑牙掉了几颗,看颏下的胡子是不 是白的,嘴里的气息从白胡子里喷出来,自然是冒白烟了,小花不看,让他把手 拿在手里捏,广贤就真的捏了捏,果然细嫩柔软,傻傻的小花连农家活也不肯做, 手养得比一般的闺女都嫩白,只是小花的手给广贤拿住,还没系上腰带的裤子却 脱落到脚下,把女人的春光毫无遮掩地流露出来,有一处地方比手还细嫩哩。 没找到鹰的广贤已是满脸倦意,甚至有些气喘,脸上竟有了细细的汗珠,却 细心地帮小花把裤带系上。 小花说:" 你可得跟有全说呀。" 广贤胡乱答应着,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小花奇怪,问:" 你是傻了么,怎么打自己的脸呀?" 广贤说:" 我没打脸,我是在打屁股哩。" 小花歪着头想,想不出广贤的屁股怎么长到脸上,那明明是脸么。广贤不解 释,解释小花也听不懂,心底里却暗暗起了一卦,得的是《泽山咸》之《泽地萃》, 恰好这一卦前两天广贤是看过的,依稀记得卦义好像说的是少女怀春之象,与男 人两情相悦,尤其变卦萃,是说:" 咸其股,执其随,往吝。" 想必天意如此, 也就没有什么后悔可言了,只是叮嘱小花说:" 不要跟人说见着我哩,你没见满 斗给人杀了么,若不是你乱说,满斗怎么会给胡子杀了呢?" 小花果然吓得缩了肩膀咬了嘴唇。 广贤再追问:" 见了人说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