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在凤秋官的依旧昏迷中,又过了两天…… “二姊,药来了。”怀袖端着药,小心翼翼地走入凤秋官的房中。 是等到她“历劫归来”……呃,也不知是她历劫,还是那个歹人历劫,总之在 她安全地跟阙傲阳回来后,她才知道那些在她与莫纤纤被打昏过去后所发生的事, 对于凤秋官,君怀袖只觉得有无限的抱歉,因为算起来,他也是为了想救回被劫走 的她们两个人才会受伤了。 “二姊,你累了吧?要不要换人呢?我可以帮你照顾凤大哥的。”将药交给君 海棠后,君怀袖自告奋勇地表示道。 “不用了。”君海棠语气淡淡地婉谢了她的好意,一小口一小口地吹着气,想 把手中那碗药吹凉些。 看着她的举动,怀袖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可爱的小脸上布满了梦幻。“以前, 我还以为是凤大哥疼二姊多一些,到今天才知道,原来二姊也是满疼凤大哥的。” 抿抿唇,君海棠不语。 要是可以,她绝对会早一些表露她的情感,而不是在他昏迷不醒、生命垂危的 这时候才想清一切,才对他好。 看她一脸的凝重,怀袖语调轻快地为她打气。“二姊,你别担心,我相信凤大 哥他一定会好起来的,等他好起来,我要告诉他,他有多让人羡慕。” “是吗?”看着他恬静安详的睡颜,君海棠轻应一声。 “当然是真的,你都不知道,像你们这种相互疼惜的感情,真的好让人羡慕啊!” 怀袖解释。“要是可以,人家也想像二姊这样,可以细细体会那种照顾心上人的感 觉,但傲阳他既不受伤,也不生病的,害我想表现一下都没机会。” 看着她皱起可爱的小鼻子,一脸的抱怨,君海棠摇头。“如果可以,二姊愿你 一生都别体会这揪心的感觉,那让人很难受,真的。” 见她听见那么孩子气的话都不骂,反而还一脸慎重地叮咛,怀袖轻叹了一口气, 直接卸下故作轻快的笑颜。 “二姊……”水灵灵的小脸上满是可怜兮兮的表情。“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 因为将心比心,我光是看凤大哥这样,心里都觉得难受了,更何况是你?但你也别 把自己绷得那么紧嘛,瞧,这些天下来,哪见得到你的笑容?尤其你又不愿让别人 来看顾凤大哥,我真的好担心你哪一天会跟着倒了下去。” “不会的。”努力地挤出一抹笑容,君海棠要她放心。 “不会、不会,每次都这样说,但你这样日夜不分地照顾凤大哥,就算是铁打 的身子,迟早也会吃不消。”怀袖嘀咕。 “我知道你担心我。”君海棠幽幽一叹。“但这是我眼前唯一能为他做的了, 你让我怎能丢着他不管,把照顾的工作假手他人?” “二姊,就算你不说,我也能了解你要亲自看顾凤大哥的看法……”怀袖一脸 的忧心。“不过你真的别太勉强,如果身体吃不消了,一定得说一声,我或是莫姑 娘都可以接手,你千万别把自己累垮了。” “嗯,我知道。”君海棠随口应了一声,测了测药的湿度,是能入口了…… 不用她说,灵巧的怀袖看情况也知道是退场的时候,所以很主动地就要离开, 不过她还有最后的几句不说不可。 “二姊,我知道这些话可能多余,但我真的相信,凤大哥他吉人天相,最后一 定会没事的。”怀袖叮咛着,就怕看护的工作磨掉她二姊的信心。“记得吗?大夫 说过,只要他能醒,一切就会转危为安,所以你一定要有信心,只要你有信心,相 信凤大哥能醒过来,他就一定能醒过来,然后一切就都会好转了。” “嗯,我知道。”君海棠点点头,表示明白。 不好再多耽搁,怀袖极识相地自动退了开来,留给这一对等待考验的有情人一 个独处的空间。 眼见君怀袖的离去后,就着碗缘,君海棠含住一口药汁,接着俯身朝凤秋官而 去。 而唇交接,她一点一点慢慢地哺渡完苦口的药汁让他吞咽下,接着重复,直到 他几乎喝完整碗的汤药。 见他唇边沾了些许溢出的药渍,他停了下来,以他从没见过的温柔,轻轻柔柔 地伸手以指腹帮他擦去。 稚气苍白的娃娃脸上恢复了光洁,她含住最后一口药,再次俯身…… 一如以前每次的喂药般,她柔软的双唇紧贴住他的,一点一点地把药缓缓哺渡 入他的口中,但这一回大大不同于以往,他的唇动了下,在她能反应前又轻动了下, 而后反被动为主动…… 他吻了她,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彻彻底底又绝对地亲吻住了她。 ☆ ☆ ☆ 唇齿交接,那胶着的片刻如同永恒,直到他忍不住身上的痛,闷哼一声。 她一惊,连忙从这相濡以沫的亲吻中抽身,双眸中因惊喜而饱涨的泪水顺势滑 落,直直地滴落于他的颊畔。 醒了!他真的醒来了!? 她几乎要不敢相信她所见到的了,上苍真听见了她的祈求,决定要把他还给她 了吗? 心中的激动让她无法言语,她只能泪眼迷蒙地看着他,好怕这一切都只是她的 幻觉,只是一场南柯美梦,若一不小心,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无踪。 “君君……”他唤她,用他自己都惊讶的低哑噪音。 清了清喉咙,胡乱地发着无意义的声响,等抓回了平日说话的感觉后,他才正 式地用虚弱的声音发问:“怎么了?怎么哭了?” 她摇头,摇落了两颗晶莹的泪,喉中梗着的那口气让她只能咬着下唇,什么也 没办法说。 “你……你在生气吗?”她的不语让他只能胡乱猜测。 她又摇摇头,表情是介于想哭跟想笑之间,因为太过于复杂,他只有看得一头 雾水的份。 她也不期望他懂,伸出手,拭去落在他颊边的泪,试着要给他一个美丽的笑容, 但有些失败,那又哭又笑的表情,只有让他更加困惑发生了什么事,完全搞不懂她 是怎么了。 暗暗地做了几个深呼吸,好不容易顺过梗在喉头的那口气,不再那么想哭了之 后,她试着以正常的声音、正常的表情,跟最正常的样子来面对他。“你喔,都伤 成这样了,还使坏。” 还是有些不一样,虽然君海棠已经尽力做到最自然的样子,一副没好气似的, 但那语气中仿佛加了蜜一般,虽然是埋怨,但较平日多了几分的娇与柔,使得那埋 怨听起来女性极了,就像在撒娇一样。 凤秋官没有多想,伤重才刚刚清醒的他心情极好,因为一醒来便有香可偷。 “我只是有苦同尝,想确定你嘴里的味道是不是跟我一样。”他咧嘴而笑,虽 然不习惯这样极度的虚弱感,但眼前的他因为心情太好而不在意那些。 他的提醒,令她想起适才喂药的方式,这让她有几分的不自在。“别想歪了, 那是因为你伤得不省人事,不得已中的办法。” “没关系,我喜欢你这个不得已的办法,让我们有苦同尝。”他扯开了一抹笑。 “就像我想的一样,你的味道也是苦的。” 她表情尴尬,真是哭笑不得。 也难怪她会怀疑他对她的感情是不是真的,虽然不知道其他的男人怎么对待心 爱的女人,但用想的也知道,如果真是对待心上人,有哪个男人会像他这样,说出 这样杀风景的话? “你多休息吧。”极是开心能看见他的清醒,但她没忘了他依旧伤重,仍需要 多加休息。“大夫说你伤得极重,虽然我已用护住了你的心脉,但短期内还是得多 休养,而且需要小心看护,要不,还是有生命危险的。” 他静静地看她将碗搁到一边,而后帮他拉好被子,那种被照顾的幸福感让他不 由自主地探出手,牢牢地抓住她的柔荑,不让她离去。 “君君……”他唤着她,心中千言万语,竟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哪里不舒服吗?”直觉以为他不舒服,她以另一只摸摸他的额,测了下他的 体温。 虽然有些费力,但他还是抓下她测体温的手,连同之前紧握的,他用自己的大 手将它们搁置在胸口止。 “你做什么?”她没阻止他,但也不解他的意图。 “君君……”他深深凝望着她,爱笑的可爱娃娃脸上满是认真。“你不逃了, 是不?” 他的话有点没头没脑的,但君海棠知道他在说什么,身穿女装的她本就娇妍万 分,现下脸儿一红,更是千娇百媚,让人不同得看痴了。 “不懂你在说什么。”她装傻,试着抽回手。 “不!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他不放手,满脸坚持地凝望着她。“之前我便想 过了,也是想了之后才弄明白,为什么之前你一直谨守着朋友的界限,不管我怎么 表示,你就是不愿接受我对你的感情,甚至到了排斥的地步,可以说是避之唯恐不 及了。” “干么提这些呢?你该多休息的。”直觉让她就是要避开这话题……没错,她 的心里头其实是认了,但她不想说破这些个东西啊,而且她也没心理准备要面对这 些,谁想得到他一醒来就是急着要说这些事。 “君君,我知道我以前的方式错了,让你怀疑我的诚意,以为我是在开你玩笑, 关于这一点,我真的很抱歉。”凤秋官开口,也不管她的逃避,以及是不是想听,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自知之明,晓得他没有多余的体力可以浪费,所以句子里没 有一句废话,而且直接正中目标。 她回避他的注视,想着要用什么含蓄的方式,才能不吓他又能表达她的想法, 好让他别再说这些根本就不重要的事了。 “因为总算弄清你的想法,所以我也总算知道该怎么做了。”他径自说着,虚 弱地一笑后,说出他的决定。“我不逼你了!” 啥?她明显一愣,为了他慎重而认真的决定。 “真的,我再也不逼你了。”怕她没听清楚,他又重复了一次。 “这意思是……你不要我了吗?”她极力克制着,不想让自己闹笑话,但语气 中已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真的是太晚了吗?在她她不容易下定决心,即使未来有变,也要回应他眼前的 感情时,他竟决定要放弃她了吗? 君海棠怔然地看着他,心乱如麻,根本没发现他的慌乱。 “怎么会?我怎么会不要你?”他一急,岔了气,便是一阵惊天动地的猛烈狂 咳。 她一惊,连忙扶起他,拍抚着他的背要帮他顺过那口气,等他好不容易止住了 咳声,整个人早已软软地倒在她的怀中。 “阿凤?阿凤?”她心急,以为他哪里出了问题。 凤秋官无言,只是紧闭着眼,一脸难受地躺在她的怀中。 “阿凤,你别吓我,你没事吧?” 缓缓地,那对跟她一样浓长卷密的长睫毛再次开启,接着就看他扯出一抹更形 虚弱的微笑。 “没事,我没事。”他说着要她安心的话,却又忍不住地咳了两声。 她忧心,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只能拥着他,一再轻拍着他的背,用她从 未表露过的呵护态度来守护着他。 “君君……” “嘘,你别多说话,先躺着休息,有什么话,先把你的身体养好了再说好吗?” 她打算扶着他躺好。 “不!有些话得先说清楚,我不想让你心里头有疙瘩。”他用着他少少的力气 环着她不放,不肯从她的身上离开。 “不用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学着他,她拥着他,螓首倚偎在他的颈项边, 侧着脸轻轻贴着,让两人相拥的姿势宛如交颈而眼的鸳鸯一般。 “你知道?”他有几分的惊讶。 “是我自己逃避得太久了,不但漠视我自己的心,也一再误解你的真意。如果 你想放弃,不要我了,我不会怪你的。”她说着,声音是她自己从没想过的软弱, 而由于是呈交颈相拥的姿势,她一点儿也不晓得侧向另一边的他一张脸扭曲成什么 德行。 “君君,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不要你?”他想推开她,让她看看他脸上的 真诚表情,无奈他太过于虚弱无力,不但只能维持原姿势,无力地挂在她的身上, 就连声调都是虚虚的,像是要散开一样。 “阿凤,你别安慰我了。”她幽幽一叹,硬起心肠,结束这个会让人贪恋的温 暖拥抱,轻巧地扶起他,让他躺回床上。“我知道我自己错过了什么,是我自己不 好,以前一再地拒绝你。” 当她为他盖妥被子的时候,他突地握住了她的手,再一次将之搁在心口处,不 让她离开。 “怎么了?”在他的注视下,她克制不住语气中的慌乱,因为总觉得他这样看 着她,像是把她所有的想法都给看穿了。“你做什么这样看着我?” “君君,你怎么会有那种念头,以为我不要你了呢?”他稚气可爱的俊秀面容 显得过于苍白, 声音也显得气虚, 但就因为这样,才特别凸显出他这时的认真。 “不管是过去、现在,抑或是未来,你都会是我最重要、最在乎的人,也是我凤秋 官唯一的妻子人选,余了你,我是谁也不要的。” “阿凤……”她忍不住哽咽,眼泪掉了下来。“不值得……我不值得你待我这 么好的。” 她气、她恼,为什么到这时候才肯面对,又为什么到这时候才明白他的心意呢? 事情就是这么明显且再简单也不过,有什么好怀疑的?而她以前为什么老是要 钻牛角尖,就是不肯相信他呢? “傻瓜……”他轻轻一拉,将泪流不止的她带进了自己的怀中,抚着她顺滑的 一头青丝,满足地轻叹。“这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对我来说,事情就只会是那杰, 只是要用方法,跟时间的早晚问题而已。我、凤秋官,是娶定你君海棠了。” 像只娇贵的猫儿贴伏在他的身上,听着他的这番话,说她不觉感动是骗人的, 但她有一点小小的疑问。“可是你刚刚……” “你是说我刚刚说不逼你的事吗?”他露出一个笑容,知道她想偏了。“没什 么,只是我知道我以前的表达方式错了,想从头来过,所以我说不逼你了。那只是 我想换个方式,让你正视我对你的感情,让你明白,不是玩笑,也不是恶作剧,我 是真真正正地喜欢着你,也是真真正正地想跟你携手过这一生。” 她的脸红了起来,默默地挺起身子,不再蜷伏于他的身上。 “君君,别走,是我说错话了吗?”他有些急,不想让她离开。 “没,我没有要走,我只是有话想告诉你。”她觉得她该说点什么,这样才不 会对长期单方面付出的他不公平。 闻言,他等着,但她老半天就是挤不出一句话来。 “你别这样看着我。”最后,她找出说不出话来的问题点;他一直那样热切地 看着她,害她想讲什么都忘了,哪还能正常地开口? “好,我不看着你,那你过来。”他朝她伸手。 “怎么了?”她依言俯下身子。 “你看你,眼眶都要泛青了,照顾我,一定累坏人了。”他伸手轻抚她眼窝处 的青黑,那是多日睡眠不足所造成的。 握住了他的手,她摇头道:“没关系,你能醒过来就好了,再累也无妨。” 他吃力地往床的内侧挪了挪,拉开被子,拍拍外侧的位置说道:“你也躺一下 吧,我看你真要累坏了,陪我歇一会儿吧。” 见她考虑了好一会儿,他再道:“放心,我现在这样,不能对你使坏,上来歇 一会儿吧。要不,你让别人来照顾我,自己先回房躺一下也好。” 闻言,她不再多想,依他所说的,躺到他的身边,拉着拉起让他体温熨得暖烘 烘的被子,为两人盖上。 “君君,你刚刚想跟我说什么?”见她躺在他的身边,凤秋官自觉完成了一件 了不起的大事,这才有精神去追问她刚刚未竟的话语。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她迟疑了下,有几分不好意思。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你不用费心想什么表达方式了,因为我……我已经知道了,而且…… 也已经弄明白了。”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后来,细若蚊蚋的嗫嚅声几不可闻。 可是凤秋官听到了,一如往常,她说的话,他总是格外用心地聆听,是以没错 过她的一字半句。 “你的意思是?”担心自己表错了情,凤秋官确认道。 她娇美的玉容胀得通红,但这时也没有其他的退路了。“就像你所听见的,你 不用从头开始,我已经明白你的心意,知道……知道你不是耍着我玩,是真的想娶 我。” “所以?”凤秋官心中狂喜,但体力不济的他只能用冷静的态度来面对这个天 大的喜讯。 “所以?”她结巴了,因为根本没想到那么多。 “既然知道我对你是真心的,那所以呢?你有什么打算?”他也怀疑过,现在 的一切是不是他的一场梦境。但如果不是呢?想到这极有可能是真实的,他也不管 其他的了,就想先捞下一个承诺再说,省得日后兀自懊恼悔恨不已。 “打算啊?”她一脸的为难,因为没想到那么多。不过没多久,她灵机一动, 很快有了应对的方式。“有是有,不过不有什么打算,都得等你复原后再说吧。” 三两下,她事情推得一干二净。 “真的吗?不能骗人喔!”好歹捞了个期限,他有些安心,强撑起的精神一得 到放松,整个人显得昏昏欲睡。 “我什么时候赖过帐了?”她也看出他的疲累。“累了就闭上眼休息一会儿, 我不会跑的,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听得她的承诺,他也不再硬撑,如她所言地闭上眼,再次沉入梦乡。 看着他恬静的睡颜,不同之前他持续的昏迷不醒,知道他清醒过来,将因此而 慢慢好转过来后,她的不安消去许多,整个人放心了不少。 “阿凤,给我一点时间做心理准备,等你好了之后,会告诉你的,关于我的想 法。”对着他的睡颜,轻声承诺道。 静默了好一会儿,她想了想后觉得抱歉,又道:“我真的很抱歉,一直弄拧了 你的意思,但我现在知道了,知道你是爱我的,而不止这样,我也知道,其实我对 你……也是一样的心情。” 她顿了顿,没注意到他苍白的脸在听见她说到“他爱她”的字眼后,稍稍地染 上了一点点不自然的红。 “是的,就是爱了。如果不是因为有着这样的感情,一年前在我误会你要娶别 人时,我不会劫走了你,只是都怪我自己死脑筋,一直不肯相信你,才会拖到现在 才弄懂这些,才肯相信你,想念你不是在作弄我。”她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揽过他 的手臂,让细致的颊缓缓地在上摩挲着。 “在听完这番话后,除了不自然的红,那看似平静的睡颜也沾染上几分得意了。 “等你好了,我们两个就重新开始吧。这一回,我不躲也不避了,虽然有几分 别扭,但我会学着去回应你的感情,不会再用朋友的关系来设限住你的感情跟我自 己的心意了。虽然我还是会有些担心,但我想念,若真有爱,就能克服一切的疑虑, 你说是不是?”她轻喃,觉得这番告解让她心里好过多了。 安静中,多日来照顾他的疲累让她渐渐地失去了意识,不小心睡着了,而就在 她均匀的气息声中,本该熟睡中的凤秋官却突然张开了眼。 他小心而且吃力地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先是让她枕上自己的臂,然后他就像 只八爪章鱼一样的,整个人侧身紧紧缠住她,全然不管在翻身侧躺时,他体内那一 阵强烈的疼痛。 “是的,若有真爱,就能克服一切的疑虑。”轻声地,他在她的耳边悄悄说着, 回答了她不久前的疑问。 他知道,未来他们两之间定会有一段别扭时期的,毕竟她的性子是那么样地倔 又是那么样地烈,一下子要承认他的爱意以及她自己的那份爱意,对她来说绝对不 是一件简单的事。 不过他有信心,他们能熬过去的,因为他们对彼此的那一份情及那一份爱,尤 其是那些感情都渐渐明朗化了,他深信,再大的问题也难不倒他们,不过有一个大 前提是…… 先让他再睡一下吧! 因为伤重的关系,才刚刚清醒过来的他强撑到现在已是极限,现在的他只觉得 整个人疲累不已。 弓着身子,像只紧缩的虾米一样,他紧紧环抱着她,由得她身上的馨香重重包 裹着他、伴着他入梦。 可想而知,这将是个有她为伴的美梦。 ☆ ☆ ☆ 一个月的时日匆匆过去,就在凤秋官复原情况进展神速,整个人已好得差不多 的时候…… “快快快,给我包围住这里,我要他们一个也跑不掉!卷土重来的朱临安大声 斥喝着,显示其报仇的决心。 从没有受过这等的耻辱,较之上回被吊在城门的事件,这一回他脸上被画了乌 龟又写了字,不但让他在下人面前丢尽了脸面,为了“家导不外扬”,他还得躲在 行馆中,像只见不得人的乌龟般足足闷了一个月。 光是想,他的心里就呕得不得了,而召集,好不容易才让他等到脸上的安消褪 一些……虽然说,那不堪的字样褪得不这不够完全,但擦上厚厚一层水粉后,总也 是遮得住那些让人难堪的字句。即使让他的样子显得娘娘腔了点,但他再也忍不住 这口气了,迫不及待的他宁愿选择看起来少一份男子气概,也不愿再把这口鸟气给 继续忍下去。 哼!他已打定了主意,要那些胆敢轻捋虎须的人难看。 也不想想他朱临安是何等人物,他可是堂堂崇仁府的小侯爷,岂会让这些没名 没分的贱民给欺到头上去? 虽然自当日一别后,他就再也找不到那个武功高强、可以加以利用的怪老头, 不过少了那个不可行的怪老头子也不打紧,他堂堂崇仁府的小侯爷要帮手还少得了 吗?只要他一开口,像那绍州府尹,不是就立刻调集了人马任他使用? 不止如此,为了巴结他,绍州府尹还自动地要当跟班,说是必要的时候,可以 用他的官威来吓吓那些胆敢犯上的贱民。 哼哼!虽然少了个武功高强的怪老头,对付那票江湖草莽好像不太稳当,但他 就不相信,连官府的人都出动了,他们还能不当一回事地撒野。 “小侯爷,我已经让手下包围了整个客栈,您放心,那几个胆敢以下犯上的贱 民是插翅也难飞了。”绍州府尹一脸讨好地说着。 就在一海票围观的民众想弄清发生什么事,竟需要摆出这么大阵仗的时候…… “是谁插翅也难飞了?”阙傲阳一脸阴沉地露面――跟着在等凤秋官痊愈,今 儿个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可以跟心爱的小娇妻做点增产报国的事,没想到会 让人给打扰了“办事”的兴头,也难怪他的脸色会难看到了极点。 绍州府尹瞪大了眼,几乎不敢相信他所看见的。 “阙……阙院首?不,不是!该说是驸马爷才对,不官参见――咦?三公主? 您怎么也在这儿?”绍州府尹的下巴险些掉了下来。 他好不容易回过神,想起来阙傲阳不止是堂堂九堂院的院首,还是当今圣上的 爱婿,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参见,就看见传闻与现实中、整个宫廷里最受宠爱的三公 主也跟着出现了,这惊吓可不是普通的大啊! “驸马爷?三公主?”朱临安也吓了一跳,没想到他当日所掳走的人当中,那 个水灵粉嫩的美人儿竟然是圣里最受保护与宠爱的小公主。 “是啊,小侯你,眼前的这两位,正是三公主与她的驸马爷、九堂院的院首。” 绍州府尹介绍着,他也是因为让上司带着一块儿参加了那场盛大的婚宴,才有幸得 见这两位身分尊贵的人,识得他们的长相。 “啊!三公主与驸马爷……”朱临安重复着,像是只会讲这一句。 “怎么,你脸上的字消了啊,这么快?”在围观群众发出叽叽咕咕的讨论声之 时,怀袖认出了朱临安,因为那时画他额上乌龟时,她特别注意了下,这才好能分 配乌龟跟字的位置。 阙傲阳冷冷地看着朱临安,由于当天他见到的时候,朱临安已经呈死尸状,而 且一脸的乌龟跟字,压根儿就看不清楚五官,所以阙傲阳全凭眼前的阵仗跟怀袖的 话来推断他的身分。 “看来你就是传闻中的小侯爷了。”阙傲阳语气之森冷,几乎要让人怀疑冬天 是不是提早到来。 “误会!一切都是误会!”朱临安心中叫苦连天,只得赶紧解释。“这整件事 说来话长,全都要怪那两名江湖草莽……” “二姊!”没理会朱临安,怀袖高兴地喊了一声,因为她看见君海棠是挽着凤 秋官的手臂出来的。 耶?二姊? 等一下,三公主的二姊,那不就是…… 想通其中的道理,朱临安的脚开始抖了起来,脸上的厚粉还因此掉了一些。 “哇,是君二公主耶!”反应过来的不止朱临安,连围观的人都发出惊呼声了。 “好美喔!” “快看,跟在她身边的,不就是凤大当家吗?”有人附和。 一时之间,围观的群众兴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因为没人能料到,可以在这里 看见仰慕许久的传说中的人物。 “又看见你了,我们伟大的小侯爷。”君海棠一脸的嘲弄。 极神奇地,自她一开口,周围讨论不已的嗡嗡声很快地便消了音,因为每个人 都想听听她的声音,也想知道她这位传奇性人物会说些什么。 “别这么说,别这么说。”听得她的话之后,冷汗从朱临安的额上滑落,使得 他的脸上出现了一道粉沟。 跟所有围观的群众一样,他只是不认得人而已,要不然他也记得,传闻中跟在 二公主君海棠身边的可是未来的二驸马爷,那意思也就是…… “啧啧,瞧瞧你脸上的这层粉……哎哟哟,还真不是普通的厚耶!”凤秋官毫 不留情地奚落着。 听着凤秋官奚落的话、就像围在远远之外的群众一样,怀袖也忍不住,噗哧一 声地笑了出来。 “小怀袖儿,你也是这样想的吧?”凤秋官像是找到知音一样地对她眨眨眼。 阙傲阳直觉地皱眉,因为凤秋官对怀袖的称呼。 “哎呀呀,强抢民女的罪不轻呢,尤其是官家子弟还仗势欺人的知法犯法,这 下得怎么处置才好呢?”偏着头,凤秋官一脸思索的模样。 其实他早料到朱临安会再来,是以他要阙傲阳按兵不动,就是要等这王八羔子 自动送上门来,果不其然,这会儿人就来了,还带了人马。 哼,看他等会儿怎么整治他,带人马?那他就用这票他带来的人马来回敬他。 “阿凤,别跟他啰嗦!”君海棠耐性不佳,只要一想到,因为这人的关系,害 得凤秋官在鬼门关前绕了一圈,她就一肚子火。 “听到没,我心爱的君君说别跟你啰嗦,你说你是要自行认罪了事呢?还是要 我们帮忙?”凤秋官摩拳又擦掌的,做足了姿势。 “我自己认罪,我认罪就是了。”不敢有第二句话,朱临安立即认罪。 绍州府尹听了半天,也从搞不清楚状况中摸为头绪了。 “听到没,他自己已经要认罪了喔!”见绍州府尹的反应慢了半拍,凤秋官好 心地提醒一下。 未来驸马爷都开口了,不敢多耽搁,绍州府尹将出门前所说的官威摆了出来, 只见他大喝一声:“来人啊,押下小侯爷!” “是!” 形同惊堂木拍下,在朱临安被捆绑的同时,所有围观的群众开始拍手叫好、欢 声雷动――很难让他们保持冷静,在看见心仪许久,而且又是传说中的人物,然后 又亲眼看见如此大快人心的事,这要他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小老百姓怎么不兴奋、 不激动呢? 怀袖反应不过来,窝回亲亲夫君的怀中之后,只会跟着所有人一起傻呼呼地笑 着。 至于凤秋官与君海棠,他们两人相看一眼,心里同时叹了一口气―― 唉!看样子,又有一则传奇要诞生,说书人又有新桥段可说了。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