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璇睁开眼,看了看窗外,太阳已经偏西了。她很惊奇自己睡了这么长的时间, 伸了伸懒腰,长长打了一个哈欠,这才美美地结束了这个午觉。她太累了,从昨晚 准备搬家,打包装箱,到今天上午收拾屋子,很长时间没有这样使用体力了。从床 上起来,腰背有些酸痛,她很喜欢体会这种感觉,她觉得这种腰酸背痛的感觉是一 种健康提醒,提醒自己以后要多多运动。她站在镜子前,端详了一下自己,两手捋 了捋耳边短发,然后,打开门,到洗手间里洗了一把脸,回到客厅,拉开冰箱门, 取出一包小零食,又从屋里取出一本杂志,回到客厅沙发上,翻着杂志,吃着零食。 “哐”的一声开门声,吓了白璇一跳。 佟言拿着一包方便面和一袋小食品从屋里走了出来。 两人四目相对,白璇赶紧移开自己的目光,说:“开门声音可不可以小点?” 佟言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走进厨房。不一会儿,端着泡好的面,来到了客厅, 放在餐桌上。他瞥了一眼客厅的墙角,看见自己一双球鞋还在那儿,便弯腰拎了起 来,扔到自己屋里,球鞋撞在门框上,里面的袜子掉了出来,佟言赶紧过去,把袜 子踢到屋里,关上门,转身见白璇正看着自己,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上回去 朋友那里踢球了,还没来得及洗……” 白璇笑了笑,没说话,继续看着自己的杂志。 佟言回到餐桌前,打开盖,正准备吃面,就听白璇说:“可不可以不在客厅里 抽烟呢?” 佟言连声说:“可以可以,其实,我也不想抽了,戒了更好。”说着,从食品 袋里拿出一些食品,打开,准备开吃。那是一袋油炸臭豆腐,袋刚打开,就馋得不 行,急不可待地夹起来,美美地咬了一口。 白璇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看杂志,忽然,一股令人恶心的腐臭味钻进鼻子,白 璇顿时“哇”的一声,差点呕了出来,她跳起来,捂着嘴,直奔洗手间,伏在水池 边,连连呕着,仿佛要把五脏肺腑全都吐出来似的。 佟言吓得不知出了什么事,愣在那里。 白璇吐得昏天黑地,草草冲洗了一下,捂着鼻子,跑到客厅,满脸憋得通红, 指着佟言的臭豆腐,跺了一下脚,跑回自己屋里,砰的一下关上门。 佟言这才想明白,不是谁都喜欢这味道,于是赶紧扎起臭豆腐,又套了一层塑 料袋,扔进厨房垃圾桶里,然后,三下两下,把方便面吃完了。 吃完早餐后,他把房门和窗户全打开,又找来几本杂志当扇子,忽忽地扇了好 一会儿,用鼻子闻了闻,觉得没味了,这才走到白璇房门前,敲了敲,说:“对不 起,现在好了,没味了,出来吧,我还有事要问你。” 过了一会儿,白璇的门打开了,她恐惧地捂着鼻子,慢慢松手,闻了闻,的确 没味了,这才走了出来,重新坐在沙发上。 佟言不好意思地说:“我以为人人都像我一样喜欢这一口,没想到……唉,以 后没这口福了。” 白璇没有理会佟言的解释,问:“你找我,什么事?” 佟言笑了笑,说:“是工作上的事儿。” 白璇点了点头。 “我昨天下午去你们公司了,你们萧总对我说,让一个叫白璇的协助我查账和 调查一些别的与张铭凯有关的事情,当时,我只知道有个人来协助我,但不知道就 是你,真是太巧了。” 白璇轻轻点了点头,说:“萧总也对我说了,说要继续聘你当她的律师,这确 实有些让人意外。” 佟言笑着说:“我听雪风说了,说你到我们律师事务所去投诉我了,但是,后 来,你们老总又原谅了我的过错,继续让我做她的律师,为此,我们主任还特别叮 嘱我要注意与你处理好关系呢,以后请你多多指点才是。” 白璇轻轻摇了摇头,说:“都是公事公办,不用客气了。” 佟言摆了摆手,说:“这不是客气。萧总说,她希望6 个月内能把张铭凯要离 婚的背后的事实查清楚,据我的经验,凡是这类离婚案……” 白璇吃惊地打断道:“背后的事实,什么背后的事实?” 佟言解释说:“一般来说,这类离婚案的主动提出方,其动机,无外是集中在 两方面:要么是经济上的,要么是感情上的,当然还有别的,但这两类是主要的。 而这两类中,主要又是后者居多,由后者引发的财产分割是当事人最关心的内容, 因此,我想你们萧总提出维持婚姻的要求,完全可以理解。所以,我想,下一步的 工作,就是尽快查清张铭凯身后,有没有第三者的感情介入,以及张铭凯有没有不 明资产的转移。” 白璇仍然问:“查着了这些,就可以查出张铭凯提出离婚的真实动机?” 佟言点了点头,说:“不出大的意外,应该是这样。而且,你们公司已经发现 有70万元资金流向不明……” “什么?”白璇听到这里大吃一惊,“有这事?我怎么没听说,刚发现的?” 佟言点了点头:“这我不清楚,不过,昨天下午,我在你们公司已经看到了疑 点的线索,现在正查找相关证据。张铭凯否认他经手的项目里有此类问题,下周一, 他会向公司说明此事。” 白璇受到了很大的震动,她没想到事情会变化得这么快。 佟言看着白璇,似乎想再说点什么:“嗯,还有……”说到这里,他看着白璇, 停了下来。 白璇不解地看着佟言问:“还有什么?” 佟言想了想,说:“工作上的事,我已经说完了,我再跟你解释一下另外一件 事吧,这事我已经对你们萧总解释过了,不过,我觉得还是对你说一遍为好,是这 样,因为我女朋友星期五要走,所以我们必须在星期四上午登记,我原本算好时间 是可以赶到的,结果出了一点意外……但我后来还是去了,不过……” 白璇摇了摇头,说:“我已经知道了,他们早对我说了,我也不想知道这些。” 正说着,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佟言朝电话走过去,拿起话筒:“喂?找谁?” 白璇急切地看着佟言。 佟言愣了一下,接着说:“喂?……不!不!不!你没打错,她在。”说着, 示意白璇过来接听。 白璇接过电话:“喂……哦,五叔……不是,他是跟我一起合租房子的,雪风 的朋友……律师……不知道……没有必要问这么细吧?我们都只是房客而已!……” 说罢,挂上电话,正要回自己屋子,佟言叫住了她。 佟言看着白璇,有些结巴地说:“你……从雪风那里……已经知道我的事了?” 白璇不解地看着佟言问:“知道你什么了?他只是说你要结婚,昨天就搬走了, 没说别的呀。” 佟言尴尬地笑了笑,说:“那好,是这样的,我的事情有些变化,一时半会儿 也走不了,以前,我和雪风的电话费是按个人拨打的次数付费,水电均摊,所以… …这样说明了,好些……” 白璇点了点头,看了佟言一眼,说:“以后睡觉,上卫生间,要记住关门。” 说完转身回自己屋了。 清晨,欢子睁开眼睛,见同宿舍的姐妹们有些已经出门了,只有辰艳正在梳头, 便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也来不及梳洗,盘腿坐在床上,打开计算器,一 手拿笔在一张白纸上记录着,一手按着计算器,边算边说:“房租550 ,日常开销 800 ,家具2300……咦?……怎么又错了!重来……” 辰艳梳着头,笑着说:“还没开始,就打起小九九了?” 欢子央求道:“辰艳姐,你帮帮我,我一个人老算错,这不是小九九,是我个 人的小金库和开销计划……等会儿,我还要与陶殊磊去找房子,辰艳姐,帮帮我吧。” 说着,把计算器递给辰艳。 辰艳放下梳子,笑着走过来,说:“就你嘴甜呀,好,念吧,我来算。”说罢, 拿起计算器。 欢子看着自己的记录单,一笔一笔念道:“你听着啊……结婚第一需要的就是 房子,这是一大块开销,我想最好是月租在500到800块之间的,还要离陶殊 磊学校比较近,骑自行车就能解决的;剩下的就是家具啊、生活用品啊……每个月 800 吧,最好还能有节余,我想给陶殊磊买一个做设计用的电脑……” 辰艳边算边说:“真是恋爱恋晕了头呀,知道的你是找丈夫,不知道的还以为 陶殊磊是你儿子呢!” 欢子用手撑着下巴,甜美地说:“辰姐,也不知怎么搞的,我一见到陶殊磊, 心里就特别喜欢,这不是一见钟情吧?” 辰艳用手指头点了欢子额头一下,说:“好好算账吧,小姐!结婚是两个人的 事,你也不过刚刚工作一年而已,怎么能全部都由你负担?” 欢子笑着说:“陶殊磊还在上学,他们家的经济条件又不是很好,我不想给他 增加负担……” 辰艳拍了拍欢子的肩膀说:“可是你这个‘小肩膀’能负担得了吗?” 欢子乐了:“别看我小,我的肩膀很结实的!再说,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吧。” 说着,把嘴凑到辰艳耳边,轻声说,“陶殊磊很出色的!我看准了他,这就好比你 买股票啊,陶殊磊就是你经常说的‘潜力股’……所以我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这 事办成。” 辰艳笑着摇摇头说:“闹了半天,你看上了潜力股?那好,等着吧你。” 两人搂在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楼下有人喊欢子,辰艳探头往窗外看了看,招了招手,回头对欢子说: “欢子,你的陶殊磊来了。” 欢子从床上跳了下来,赶紧收拾床上的东西,拿起梳子说:“告诉他,我一会 儿就下去,他带了车吗?” 辰艳笑着回答:“带了,两轮宝马。” 欢子笑了起来:“这就好,坐在车上,可以细细看风景呀,哈哈哈。” 一番梳洗后,欢子快乐地走下楼。 陶殊磊骑上车,带着欢子走了。 一路上,欢子把头靠在陶殊磊后背上,说着各式各样的笑话,不知不觉间,又 来到了上次去过的那间大杂院。 进到院里,欢子熟门熟路径直往里走,走到最里头,正好碰见上次那位大妈从 正屋里出来,两人一见面,欢子笑着喊道:“大妈,您早呀,我又来找您了。” 大妈抬头细细一看,也认出欢子,问:“哟,姑娘,又来看房了?” 欢子点了点头。 大妈往欢子身后看了看,说:“那小伙子呢?他不是不喜欢这儿吗?” 欢子笑着说:“大妈,别理他了,这事儿,我说了算,您那房租出去了吗?” 大妈一摆手说:“来看的人倒是不少,不过,我没同意呀。” 欢子高兴地叫了起来:“那好,大妈,那我们租啊。” 大妈打量着欢子,笑了笑说:“姑娘,你打算租多长时间呀?” 欢子说:“我们要结婚,现在没房,怎么着,也得一年半载吧。” 大妈一愣,看着欢子问:“什么,你要结婚?你多大呀?” 欢子说:“大妈,您放心吧,我有手续,不会给您添麻烦的。”说着,掏出身 份证递给大妈,接着说,“告诉您吧,再过几天,我就满21 岁了!我们商量了, 就在我生日的时候,在这间房子里结婚!” 大妈心疼地看着欢子,问:“你对象多大了?” 欢子说:“他24了,还在读研究生,没毕业。”说到这里,欢子不好意思地轻 声说,“大妈,要是我们租这房子,您能不能再给低一点,他现在还没工作,我… …” 大妈看看了欢子的身份证,又看了看欢子,想了想,一拍手,说:“那好,就 冲你们都是正经孩子,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就收你350,怎么样?” 欢子高兴地点了点头,说:“那好,就这么定了,大妈,我怎么称呼您呀?” 大妈拍着欢子的手背说:“我姓秦,你就叫我秦大妈得了,我家老头子走得早, 现在就我一人了。走,上我那屋里坐会儿去。” “好!”欢子拉着秦大妈的手,跟着进了秦大妈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