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火中烧 查心梅几次想去找金部长汇报思想和谈谈这些年自我改造的心得体会,她想像 中的金部长是一个有良知的共产党人,可还是有些胆怯,怎么也鼓不起足够的勇气。 尽管这些年里的遭遇已经把她弄得糊里糊涂,可多少还保持着一个成熟的共产党人 应有的自尊心。谈工作吧,那不是在每天的会议上研究过了吗?谈体会吧,那身心 交瘁思绪万千的委屈又怎么去谈?再说了,金部长在大会上对自己的赞扬,已经招 来了一些风言风语。她反复在想,我不能去,更不能一个人去。 可金部长就不一样了,他一直都在等查心梅主动来“汇报思想”。 金部长等了一段时间,可查心梅还是迟迟不来。一天晚上,他在报上来的材料 里看到查心梅的工作报告,那文字的娟秀,语句的通达真叫他爱不释手。他觉得这 文字非常甜美,好像是专门写给他看的。一时间,那娟秀的文字开始触动了他,触 动他那已经不能自控的畸形感情 ,竟然从字体能联想到她温润的躯体。他不由得扶卷感叹道:“文如其人,文 如其人哪!” 他突然心花荡漾,马上叫警卫员去请查心梅,说是要马上请他来研究这份报告。 查心梅来了,金部长叫警卫员下去之后,就让查心梅直接来到卧室。刚进门, 他就迎上前来满脸堆笑地说:“真是难得请到你啊,都是老同志了,随便些,随便 些吧。” 查心梅虽然有些拘束,可心里也有万千的感慨,她想哭,可她不是那种感情脆 弱的人,她想表白,可又不是那种轻易外露不能自持的人。她说:“这么晚了,金 部长找我来有什么急事吗?” “没有,没有。”金部长本来想先跟她谈谈那篇工作报告,可现在觉得连这种 过场也没必要了。他马上笑着说:“谈谈心好不好,生活嘛,不应该除了工作就是 工作吧?心梅大姐,你说是不是啊。你坐,你坐呀。” 心梅虽然也满脸带笑,可依然局促不安,当警卫员送来沏好的茶,她才放松了 一些。她说: “谢谢金部长了,你工作这么繁重,还注意关心每一个同志,真是 工作得细心啊。” “是啊,干革命嘛,哪能不细心呢。不过……” 金部长见警卫员在旁边,马上说:“小欧啊,你赶快到黄叫天同志那里去,让 医生多带些青霉素那样的好药,你就去吧,要多关心他们啊。” 警卫员走了,金部长又回过头来说:“你看,剧团里的同志病了,都是些好同 志啊。对同志就应该有春天般的温暖和热情。”心梅有些感动,说:“是啊,金部 长工作得细致,方方面面的头绪多啊。要不是金部长,我说不定还会……” “不, 不,你千万不能这样说,你本来就是个优秀的同志嘛。只是我们现在有不少干部, 特别是一些基层干部,满脑子的形而上学教条主义。就像刚才我们说的,干革命嘛, 哪能不忙呢?可是,革命人总还要有感情生活嘛。保尔·柯察金有冬丽娅、有丽达, 马克思有燕妮。 人嘛,革命的人也是人嘛,就不允许有七情六欲?那就不是说的真话,那就不 是一个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喽。” 查心梅听到这一席话不能不觉得有些变味,真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金部长忽然觉得那圈子绕得太远,就逮住眼前这个已经给了不少美食的猎物。 他想,何必这样绕来绕去,完全是可以抄近路的。他马上显出了一副忧伤的表情说 :“心梅大姐,我怎么就从来没有一个心爱的人。是啊,我从小就是孤儿,可能正 因为懂得什么是孤独,总是喜欢关心别人。可是啊,我也常常不明白,怎么就没有 一个人来关心我呢?” 查心梅顿时起了鸡皮疙瘩,不由得慌乱起来。不过她马上又镇定地想:金部长 看来没老婆,是不是他已经喜欢上了哪个姑娘,今天晚上叫自己到这里来,是不是 像从前在部队里碰到过的情况那样,要让大姐去给他的心上人带信说媒呢? 谁知金大麻子竟突然坐了过来还含着深情地说:“心梅大姐,你知道我心爱的 人是谁吗?”还没有等心梅去想,金部长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说:“心梅姐,你不 知道我是多么深地爱上了你,我无数次在梦中梦见你,你就是我最最心爱的人。我 知道你比我大,可我就像一个孤儿所期望的那样,就是爱你的稳重,爱你的成熟, 爱你的端庄。世界上没有一个女人能和你相比,你就是我的冬丽娅,你就是我的燕 妮,你就是……” 心梅几乎被吓昏了过去,她虽然知道自己还清醒,然而却全身瘫软得没有了一 点力气。她只有任凭金部长在她的脸上、额上、嘴上不住地抚摩亲吻,他已欲火中 烧,已完全不能控制自己。他把心梅抱了起来放在宽大的床上。他一边解她的裤子 一边轻轻地把住她的手去摸自己的胸毛。正在这个时候,心梅突然像触了电一样抖 动起来,一时间不知从哪里来了那么大的力气猛地翻身爬了起来。她惊逃似的跑了 两步,突然又觉得自己应该更理智些。她定了定神,又回到原来坐的椅子上,一面 整理自己被弄乱了的头发一面扣上已经被解开的纽扣。她很快就真正地镇静下来还 非常清醒地说:“金部长,我们都是革命的老同志了,共产党员就应该有一个共产 党员的样子。” 顿了一会她又说:“金部长,我知道你是一时冲动,我尊重你, 你也应该尊重我,我们都应该尽快地忘记刚才发生的事情。” 这两年来,金部长还实在没有遇到过如此不知好歹的女人,一时间竟然还把他 弄得不知所措了。 两人都显得非常尴尬。心梅站起来以尽可能压住自己心里的恐慌,虽很有礼貌 而声音却有些发抖地说:“金部长,让我们都尽快忘了这件事。好吗?” 见金部长没有说话,她就自己去拉开了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