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 爸爸,我来了,你觉得好点了吗?单单跑进病房,把脸贴在天成的脸上。 去看了小薇......妈妈吗? 她要我以后先看你,你又说先看她,到底先看谁?单单朝她身旁的小丽眨眨眼, 夸张地耸耸肩一副无奈的样子。 妈妈真的说了? 嗯,她说,贝贝啊,你去看了你爸爸没有啊,以后先去看看爸爸,再到妈妈这 里来啊。单单撅着嘴学着小薇的嗓音说,不信问小丽阿姨。 天成把目光投向小丽,小丽点头笑笑。 好了,爸爸,我要去忙了。 忙什么? 小丽阿姨说,你和妈妈都不老实,我以后负责监视妈妈吃饭、吃药打针,休息, 她负责监视爸爸,奶奶负责烧饭。 呵呵,爸爸这样的好人用得着监视吗?你表扬都来不及呢。天成刮刮单单的鼻 子。 爸爸,拜拜,我要去工作了。单单一边说一边蹦跳着跑出门。看着单单活奔乱 跳的背影,天成感慨万分,如果不是小薇舍命相救,他就失去这个女儿了,现在这 个才七岁就没有妈妈的孩子并没有因为失去母亲而痛苦,桂莲在时也经常跟车不在 家,单单对她不怎么依赖,小薇的细腻的母爱吸引了这个孩子,她天天满嘴都是妈 妈,妈妈的。真的不知该怎样感谢这个救命恩人。 小薇的病房和天成的相隔三个房间,单单跑出房门不到两分钟就到了小薇的病 房。 贝贝,你爸爸好点吗?小薇的声音轻飘飘的。 他说我以后先看你再看他,不过,我决定还是先看你。单单摸着小薇的脸说。 为什么啊? 因为我害怕,我要你带我睡觉,小丽阿姨一倒在床上就睡着了,我害怕。呜呜 …… 贝贝,你别怕,妈妈陪着你,小薇给单单擦去眼泪,无比心疼地摸着她的头, 贝贝睡在医院,在妈妈床边放张折叠小床怎样? 好啊,好!单单破涕为笑。 妈妈,快一点好,带贝贝睡觉、玩,送贝贝上学。单单用手摸着小薇的脸。她 真的喜欢上了这个不是妈妈的妈妈,这个妈妈老是亲切地看着自己,对自己是多么 细心有耐心,她为了自己连命都可以不要,她今后就是妈妈了,她真盼望她早日恢 复健康。 贝贝想妈妈快一点好,妈妈听贝贝的,赶快好,回家后,妈妈做好多好吃的给 贝贝吃,买好多好多好玩的给我的贝贝,好吗? 好,那妈妈今天就好啊!单单再次把脸贴在小薇的脸上。 小丽,这段时间你累坏了吧?天成喝下小丽伸到他嘴边的勺子里的小米粥说。 没有,以前全是你照顾我,现在你可以看看我也很能干的。 呵呵,你一直都很能干呦,小学时,我们班懒鬼都怕了你,他们说:天不怕, 地不怕,就怕小丽守着做作业,没做完休想走,没写好要重做,天黑黑月儿出,小 丽不走休想走。呵呵。 他们还说你了呢,小丽嗔怪道,黑包公,臭监工,守着扫地,真啰嗦…… 哪个编的,我怎么没听过?天成问。 小丽没理会,舀一勺粥塞进天成嘴里,说:我们班那个最懒的纪律最差的叫什 么来着? 是毛——燚。 对,是叫毛燚。小丽想起来了,上不统考科目课目的很多老师不认识这个字, 有的叫他毛——四把火的,又在讲小话,哈哈,后来大家都叫他四把火,四把火, 你爸爸想你把老师气得自燃烧死吗?每次同学这样说时,毛燚就得意扬扬地说是啊, 是啊,谁想管我就烧死谁! 他的数学作业经常做错,天成咽下粥抢过话说,数学老师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 太,眼睛不好,每次看课本,都要把书拿到窗前对着光伸直手臂,天成伸出右手学 着。老师有次说,毛什么的,大家忙说毛燚,毛什么呀?老师侧着耳问,燚,与意 思的意同音,对,对,噢,叫毛什么的呀下课到办公室订正作业。 后来每次下数学课,大家就等着老师说毛什么的,到办公室,然后大笑。小丽 说。 其实调皮的童年才有意思,印象深刻,调皮的童年才是有趣的。规矩的听话的 好学生的童年真的没一点意思。天成感概道。 按你说,当初我们都该做坏孩子!小丽瞪了天成一眼。 你还记得我们初中的那个数学老师吗?小丽忽然兴奋地抬高嗓门问,那个头有 点秃,肚子大大的,皮肤也黑黑的。见天成还是没反应,小丽继续启发道,他一年 四季都穿长袖,夏天也不例外,他站在讲台上,一边讲课一边卷袖子。 噢,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那个秃老头啊!天成叫道。 他其实才四十出头,小丽喂完粥,递给天成餐巾纸,接着说,他把袖子卷着快 到肩上了,再用手拽下,然后又重新卷。整节课都在表演卷袖子。那天我在街上碰 到他,他还和原来一样,他竟然还认识我,叫了我的名字。我最佩服的是他用手画 圆,简直比用圆规画得还圆,还有,他有时卷着袖子讲着讲着他不用看书就说请大 家把书翻到第几第几页,第几题怎么怎么的,他的记性真好,从没有说错过。我佩 服死了。 天成和小丽在一起似乎有许多话说,小丽总能找到各种有趣的话题说话,尽管 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小丽说,天成听,但天成每次都能产生共鸣。桂莲却是沉默的, 和桂莲独处时,好像针掉了都能听见,这几天天天和小丽单独在一起,天成的眼前 不停晃动着桂莲,两个女人不时站在一起比较着。 休息一会,小丽叫道:该吃药了,她倒出药,端过早倒好的开水,要天成张嘴。 她真不敢相信这么一个大男人居然吃不下药,嘴里的水吞下了,药还在嘴里,沾了 水的药丸一化很苦贴在嘴里,天成皱着眉头随即就要吐出。你想老在这里呆着吗? 小丽瞪着他训道,快咽下去,她又倒了一点水给他,这次不下去,我就捏鼻子了。 天成扬起头张开嘴喉咙一抬,药丸吞下去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