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1124”海难发生后,《南方快报》在有关方面严密封锁消息的情况下,在全 国各大媒体中最先发出海难详细报道,名声大震。借着“大舜号”失事报道,我在 烟台站打响了头一炮,莉姐打电话告诉我,老总很满意。莉姐在电话里鹦鹉学舌: “这小子,搞女人有一套,搞新闻更有一套,就看报纸发行怎么样了! ” 我激动不已,客套了一阵,问:“姐姐,想我了没有?” “你说呢,小坏蛋?小色狼?” 莉姐经常叫我小色狼,说我打眼一看就是色迷迷的样子。 或许我真是天生命带桃花。 我父亲曾是宣传部门一个不大不小的领导,尽管官居高位,但我经常说他不是 一个纯粹的共产党员。受祖上遗传,他热衷于风水、看相和易经。父亲三十多了, 才有了我,而且我出生后,母亲的肚子再没有鼓起来。由于我是家中独子,父母特 别关爱。小时候,父亲找人为我算过命,据说,这位大师造诣颇高,是许多权倾一 方人士的座上客,出行都有车马相随。大师看过我的手,再端详我的脸,说了三句 莫名其妙的话:梨花谢后梅花落,雪融之时梦已破,无奈无奈!父亲请教再三,大 师叹着气说,文曲星下凡,只是桃花劫太多,有好多女孩子要受害的!不是克女人, 就是女人克他。父母很担心,便再次虔诚地求破解之道。大师凝神冥思了一阵,说, 除非出家为僧,让他永远断了桃花运。父母只有我这么一个男孩子,把我送去当和 尚的话,家中香火就断了,这办法自然行不通。 我的名字也由大师那最后一句话而来。 大师为很多人指点了迷津,但却无法预测自己的命运。后来,他在一条寂静的 人行道上行走时,被一辆红旗车离奇撞倒,当场死亡。说离奇,是因为红旗车在路 上跑的好好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冲到人行道上呢? 因此,后来父亲向我讲起大师的话时,我颇不以为然。我说废话嘛!梨花春天 开,梅花冬天开,到了春天雪都要化,天亮了梦哪有不醒的! 认识莉姐,是在1994年8 月。1992年大学毕业后,我先在当地一家报社工作。 王莱醉心于他的股票涨跌,张胖子正为竞争派出所长忙走奔碌时,我又离开烟台, 到了《羊城晚报》。人在广州,孤独寂寞极了,每天晚上除了加班,就是在网上胡 吹乱侃。有一天,我进了烟台一个聊天室,叫“30岁以后号”,我静静地看别人聊 天,有人和我打招呼:你好! 我说,你好! 我看了看她的名字,是未注册的游客。 她打出一个笑的符号,问我,你是烟台人吗?在论坛里贴《月中的思念》的, 就是你吗? 我说,是的,我是烟台人在广州。 她说,真的?巧的很,我也是烟台人,我在深圳。我很喜欢你写的文字,特别 是那一段。然后她把那一段复制过来: “我似乎就是一个孤独的过客,一个在人生的路在匆匆走过的行人。如果我在 唐代,也许我会举起杯子相邀,‘对影成三人’。来。跟你一杯,我的月亮;跟他 一杯,我的影子。来,左边一杯,右边一杯,来来,这都是我应该喝的酒;来来, 这都是我一杯一杯的醉,都是我一杯一杯的泪……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看到它,就让人想起了孑孑一人的嫦娥, 想到了那永远也砍不完的桂花树。 我又看到了天上那让古往今来多少人吟出千古绝唱的月亮。 这时,我的耳边响起了铮铮作响的古琴声,听到悠扬的声音穿越时空而来----- 一道殘月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珍珠月似弓。 潮水一下子漫上我的眼睛。” 她就是莉姐,《南方快报》行政部主任谢莉莉。此后很多个晚上我都在和她聊 天打发时光。再后来,我们就煲电话粥,每天都要打上十几个电话,每次都把手机 打得电池发热,一个月的话费得好几百块钱。三个月以后,我在电话里对她说,必 须要见她了。 她说,那你星期天来吧,我在国际科技大厦1218房间,《南方快报》。 第一眼看到莉姐,我呆住了。莉姐大概165 高,上身很随意地穿着蓝黑色西装, 下身是一条牛仔裤,包裹着她健美修长的身躯,如黑瀑布般的秀发在头上挽成一个 别致的发髻,露出修长的、象牙般洁白的脖颈,面颊上隐隐透出淡淡的红晕,浅浅 的笑意如梦般迷人,是那种让所有男人都怦然心动的惊心动魄的美。 因为同是烟台人,中午莉姐带我找了一个鲁菜馆,要了一瓶张裕三鞭。 我们谈笑风生,一瓶喝完了,又要了一瓶。我去洗手间回来,从她身边经过, 她突然抱住我哭了起来。 “宝贝,为什么你比我小六岁呢?” 我也哭了,边哭边吻上她的唇。 正因为莉姐,我在几个月后又离开了广州,来到《南方快报》,最终又来到《 南方快报》烟台记者站。 我爱莉姐,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就是她长得特别像我母亲。 母亲原来在文工团当演员,属于那种很养眼的女人,后来转业到文化局工作, 是一个小部门的头儿。自我记事时起,就发现母亲有五大爱好:化妆、换衣服、唱 歌、跳舞、应酬。她每天全家第一个起床,但她并不是为我准备早餐,而是坐在梳 妆台前瞅镜子,再用一种笔在脸上画来画去。 母亲特别在意她的面容和体形。我生下来后,是喝牛奶长大的。这倒不是因为 母亲没有奶,而是她有奶不给我喝。她说,把我的乳房吃坏了,下垂怎么办?为这 事,父亲和她大吵了一架。当然这些事我都不知道,是长大后听别人断断续续说的。 后来,这种吵吵闹闹的事在家中经常上演,家里的台灯、热水瓶、镜子、盘子、 碗也更新换代非常快。 再后来,父亲就和母亲分床而睡了,一直到老年。 记得从上初中开始,经常有个姓孙的叔叔到家中来,他是做什么的,我不知道, 但估计他比妈妈年龄小,因为每次他来,母亲都会喜笑颜开地叫他小孙小孙。随着 孙叔叔来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我小小年纪也有些怀疑起来。 有一个晚上,父亲下乡检查工作去了,孙叔叔又到家里来了。我装出瞌睡的样 子,早早跑到父亲房间睡觉去了。父亲房间隔母亲房间很近。我并没有睡,而是张 大了耳朵,听他们在讲什么。 过了许久,母亲走进房间,轻声呼唤我。见我没有答应,就转身离开了。 一会儿,我听到母亲房间传来的嬉笑声,还有撞击声和陌生的呻吟。 半夜里,估计母亲睡熟了,我偷偷拉开她的门,明亮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 在妈妈和那个姓孙的男人脸上,他们紧紧搂在一起。 那天晚上我犹豫了很久,最终什么也没有做,又跑到床上睡了。天亮时,母亲 过来惊讶地问:你拿把菜刀放在床上干嘛? 我不动声色地上学。这天晚上,我拿出压岁钱请李大龙和其他几个同学吃了一 顿肉串,喝了一捆啤酒,然后他们把姓孙的狠狠揍了一顿。 但父亲对这一切好像很漠然,他在家中碰到过好几次姓孙的,但却只是简单的 打个招呼,然后回自己房间去了,好像看到的是一团空气。 从那时起,在我看来,一切女人都是三心二意水性杨花朝三暮四朝秦暮楚。但 莉姐例外。也许是因为缺少母爱,才那么执着地爱着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