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另有女人 我一直五行缺火,而他是霹雳火命。自从跟他合作之后,事情一直进展较为顺 利,在工作中,我感觉我们之间的配合越来越默契了,在对外的观点与做法上,不 再需要商量,一个眼神儿和动作的心领神会,不是人与人之间轻易可以达到的。 我分析,这与我们的心性一致有关,敏感是我们的特点。甚至他比我还要敏感, 看人很独到,这或许得益于他的职业,检察官不能没有心理学专长,所以,他有时 对人的分析让我吃惊,包括看我,也是穿透五脏六腑,我说瞎话,他总是事先不揭 穿我,事后我自己交代出来了,他才会说,记得我某次的暗示吗?我会想起他真的 采用过诱供的形式,只是我当时回避了。而我不行,我没有耐心,一定是咄咄逼人, 这是检察工作的另一种方式。 非常遗憾,我们为什么耽搁了二十年,这二十年用去了我们各自的风华正茂, 如今只留给的我们的黄昏曲调,仅仅是凄美。人生不如意,当推追悔莫及。二十年, 人生有几个二十年,恰恰是我们相错而过。为了再等二十年,我们相约,淡化情感, 努力生活。 一个秋雨绵绵的下午,我们在雨中。一把荷绿色的小伞撑了我们的一片天空, 我扶着他,俨然一对老夫妻的样子,慢慢走着。我说,多好,上帝垂爱我们。他说, 不好,他在戏弄我们。我理解他的意思。 我们太愿意在一起了,真的安宁、幸福。然而,生活无法使我们享受,便约定, 面对现实,现实是什么?现实是最大限度的忍耐。 看过《巴黎圣母院》这个片子吗?他问。 看过。其实我早已经忘了其中的大多细节。 他说,我的心态,就是敲钟人的心态,我是卡西莫多。 我点点头。其实你是《简爱》中罗切斯特。 按道理说,我曾经印象中的他不是这么谦和的,那个张扬的有着逆向思维的公 诉人形象是我印象中的他。 他说,我怀疑你是在自己无望的时候才爱上了我,一旦你“复原”了你会自然 “淘汰”我。你是这种女人。 我不解释,解释是苍白的。 他拍拍我痛快的说,我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他郑重其事的看了我一眼, 然后说,你不完全理解我,这不是源于代沟,是因为性格。每段爱情都有自己的 “蜜月”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都体会过,并不等于不分手,所以我只相信当 下的感情,享受一天就是爱过。 最近我因为公司资金烦恼,情绪不振,可是我没有跟他说,但他似乎已经意识 到了,这是我与他相遇之前的事情,这方面我还不希望他知道太多,这是我的面子。 为了调节气氛,我说,我真希望我们去看海,他说,我能去你不能去,你有负 担。假如我自己去看海,我会在沙滩上写上你的名字,看着海浪将字迹冲走,白天 写在沙滩,晚上写在心里。说完之后,他笑笑说,不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了,你要 挺过来。我说,是的,为了我们。他说,不是我们,确切的说是为了我。 可我仍然问,你怕我是负担吗?他说,如果怕我会有八个理由不接触你。但我 要是不给你慰籍,你就完了,其实你重新振作的机会很多,关键是心态,这一个月 我要看着你重新恢复从前那个快乐的小丫头,你现在感染的我也沉重了。当你好了, 你离开我我没有怨言,因为我珍惜每一天。 这次轮上我抱住了他,紧紧的,特别的悲壮。在我人生的低谷遇到他,我感恩。 我说了这个意思,他笑了,说自己命不好。当初为什么不能早几年走到一起, 那样一切是另一个样子。可惜了当年的我们,该是检察系统的一对好搭档。 他在重新结识我的第一天就认识到了我的困境,在我能够同时还付了200 多万 的生意债务之后,他深深的感受到了我的沧桑,在市场整体低谷的状态下,我的相 对轻松仅仅是对昨天而言的,昨天是我的历史。 时光回溯二十年前。 他有着一双温柔的眼睛,嘴角常有一丝嘲讽的笑。二十五岁时我是一个快乐的 女孩,根本不会懂得或理解他的忧郁,常常的在骄阳的午后我游泳归来,或是打完 球后蹦蹦跳跳的下楼,便是他的忧郁映入眼帘,只相互点点头,我便跑走了。 他说,有一次我对你说过,你们科长们都是猴儿,检察长是耍猴儿的。这话其 实我忘记了,估计也是蹦蹦跳跳着说的,绝对不是坐在一起交流的。难怪我在他眼 里是个小丫头。 他说对我现在的印象比过去还好。我现在是老太婆了。 我要减肥。他说,你的体型保持到这样就不错了,减什么肥?你什么样子都好, 你过去瘦瘦的我记得清楚,现在胖了跟过去一样。何况丰乳肥臀的,有什么不好? 他坏笑着。 他坏笑的样子最吸引人,眼睛眯着,不笑都坏。他对我说话的口气永远像对一 个六岁孩子的方式,诸如:你能懂吗?听话啊!显然把我当启智少年看待。我说话 他总是细心的去听,用他的话说,还要力求微笑,他累不累?我怀疑着。 他那天跟我争执,非要说比我大十三岁,坚决不肯承认比我大十四岁,我们两 个翻黄历,研究生日,最后他对了,他洋洋自得的样子笑了。一天不见,我便想他。 格外格外的烦恼,格外格外的想跟他到一个荒凉的地方,他那天说,我计算过,我 们两人在农村过日子有1000元的生活费就够了。而我的退休金是4000多元。我说, 怎么会够呢?他说,菜和粮食自己种,鸡自己养。我问,你会吗?他说,会的。我 在陕北插队的时候干过的。你总是说,早两年相遇也好。我问为什么? 他突然告诉我有个女人他无法抛弃。这女人被他换做老何,是死去的战友的妻 子,一个追求了他四十多年的同班同学。 那是十年前一个风雨交加的日子,天黑黑的,窗外偶尔有几声野狗的狂吠,寂 寞的他和寂寞的她相聚了,孤男寡女,是酒,燃烧了,燃烧成了今天的结果:他承 诺她十年以后结婚,今年是第十个年头。她认真了,一定想,三十年都等了。她没 有想过,一个单身男人,十年内不想娶,十年后定能娶?于是十年何急,只争朝夕。 何守身如玉的坚贞着,满足于每周来做一次饭,以一个准老伴儿的身份被知道的人 认可着,不知为了虚荣还是为了爱情。要说省吃俭用,存一段瓶子鱼也等着他去吃 的意思,感情那就是感情了。何退休金500 元,一个猪肘子带过来也如卖血般的动 人心魄。 然而,就在跟我好了的这段时间,他忙成了没有休息日的大忙人,何信以为真 的,每次电话都卑微的点头说,你忙吧,忙点儿好,天冷了,别冻着,天热了,别 热着)。 他说过,一起看电视是比较烦恼的事情,故事情节她总是看不太懂,现在的导 演文化素质太低了。可她看不懂还是坚持要看,这样她可以有机会坐在他身边,并 且问他,奥运火炬是怎么熄灭的。他告诉人家是4 万个消防队员拿着灭火器扑灭的。 那女人相信的点头。当一个男人厌烦一个女人的时候,她会无路可走,可怜的女人! 成全她吧,也许恰恰相反。她真傻。正如他说过的,这样的女人让我跟她****,不 如杀了我。可又是为什么不忍伤害呢?善良是根本。 虽然我没见过那个女人的面,一个晚上就老是那个女人的影子,挥之不去。他 告诉我前几天她给他电话说,这些天她瘦了,因为想他。我分析,他确实发生了变 化,绝对不会如他所说,一直是淡淡的。他不爱她,不容质疑,漫长的十年,一定 是淡淡的,在他人生情感中已经心如死灰的心态下。我的出现,像一盏天灯,或许。 可是,一切已经晚了。 他质问我,二十年来你干什么去了?我说,我敌营十八年去了。苦恋,谁呀? 是他?是我?是她? 我算是一个事业型女人了,跟一个文化水平不高的家庭妇女相比,我的视野是 开阔的,我想我没有他依旧有自己的情感生活,但那个女人没有他却会精神塌陷, 他是她唯一的精神世界。四十年的爱慕,十年的等待,坚韧不拔的是隐忍,他对她 并无感情,只是不忍背弃承诺,但他说过,永远不会跟她结婚,一起都是虚拟的身 份,那么身份真的那么重要吗?可怜的女人。 爱情的嫉妒是爱情指数的标准。并非我有多么高尚,只是实在嫉妒不起来,那 女人太弱了,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何况他的态度是明朗的,似乎没有我嫉妒的前 提,这样的倾斜让我难受无比,更多的是可怜那个女人,也或许是对男人普遍意义 上的见异思迁的一种反感吧。 我坚信,一旦那个女人知道了她的未婚夫另有心仪,她不会善罢甘休,再善良 的女人保护爱情也会是疯狂的,我不怕她寻死觅活,只是怕她给他找麻烦,诸如吵 吵闹闹的烦恼。他已经没有精力承受这些了,一个怪念头出现在我的脑海,她会不 会用硫酸毁我,毛骨悚然的。 他似乎一直未能找到抛弃她的合适理由,包括语言上的争执,那女人一直保持 着言听计从的依顺,依顺的让他苦恼,一个女人如此,也是一种价值。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