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讨厌的男人意淫 痛苦比无聊好,失恋比不恋强。人不痛苦会忘了思考,不失恋就不知道还有爱。 正如人有时候必须同自己的朋友决裂,为的是理解友谊的意义。人需要温暖,也需 要风暴。即便是在长时间的相爱过程中建起的大厦,也可能眨眼间倾覆。生活不是 大洪水期间的方舟,里面干燥温暖,一切提供给你了,小到一把螺丝刀,一切都成 双配对,食品应有尽有……真正的生活在方舟以外,在橱窗边飘荡。 一片濡湿的青草地,茂盛,踩下去青草覆盖脚背,垂挂的露珠落在鞋上。一个 英俊的男人披着阳光走过来,他走近时面孔变幻莫测,最后聚焦定格,居然是方东 树。他二话不说就把她按倒在地。她挣扎说,别,不要在这里,别人会看见的。他 说,我就要让人看着。一辆汽车驶过去,水珠子溅到他和她的身上。大地忽然抖动 旋转,裂开一条巨大的黑缝,他不见了,她死死地攥住一把青草,青草被连根拔起, 她身体往后一仰,突然朝黑缝里跌落…… 朱妙怪叫一声,开了灯,直喘粗气。她感觉浑身肌肉发酸,而身体如青草般濡 湿。 梦幻把床玷污了,她没法再睡。一个深夜里被噩梦吓醒的女人,如果她是个独 身主义者,极有可能因此而改变主意。她十分渴望方东树在身边,把梦告诉他,得 到他的抚慰。但是,事实让她忧伤,她顶着危险给他发了一条三个字的短信:“很 恐怖。” 时间是凌晨三点钟,她打了几个翻身,睡不着,爬起来上网。 朱妙在这个时间出现,程小奇乐坏了。他说他一边查资料,一边在想她,结果 她就上来了,真是心有灵犀,问她是不是梦见他了。朱妙说:“我做的是噩梦,骨 头都吓酸了。”程小奇说:“你打开MSN 的语音,我来抱你。”朱妙打开语音,说 :“明天还得早起办事,我上来逛一下就没事了。”程小奇说:“打你电话那么冷 淡,我怕你是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朱妙立刻生气了,说:“程小奇你胡说什么呀, 我是在谈事情,我总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和你卿卿我我吧?”程小奇赶紧赔罪:“我 太在乎你了,你一定要等我回国啊,照片你明后天就可以收到了,不满意不要立刻 告诉我,我不想这么快结束这种幸福感觉。” 朱妙暗笑:“这种想法,在少年看来也许是爱情浪漫,中年人看来纯是扯淡。” 不过,被人重视在乎的满足感,冲去了噩梦带来的沮丧,朱妙觉得有一个备用的情 人,真是不错。尤其是这种咬钩不放的情人。 “过几天跟我爸妈谈谈我们的事,你同意不?” “啊,你要公开?”程小奇的想法把朱妙吓了一跳。 “迟早要跟他们讲的,我不想再选别的人了,我只要你。”程小奇显得执著, 坚决的态度使朱妙对方东树产生怨恨,对程小奇这份感情的依赖自然变得更加厉害。 “我觉得你还是先别说,你的父母是肯定不会同意的。你太小了,我们像乱伦。” “我就喜欢乱伦。我说过年龄不是问题,我爸妈那里,我会努力的,实在不同 意,我就先斩后奏,把生米煮成熟饭再说,他们总不至于让我离婚吧。”正是初生 牛犊不怕虎,程小奇充满革命的浪漫主义精神。 “不孝之子,有了媳妇就抛了娘。”朱妙无话可说,只得打趣。她从来不觉得 她和程小奇到了和父母公开的程度。在某些时刻她特别需要程小奇,更多时候一关 电脑,他便轻如鸿毛。她怀疑程小奇脑子有毛病,烧糊涂了,不知天高地厚。像她 这么一个令市国土局局长着迷的女人,怎么可能委身于一个啥也不是的毛头小子? 感情归感情,生活是生活,他程小奇就是把感情当成生活了。 “你同意做我媳妇啦?”程小奇逮住机会,穷追不舍。 “你一个学生,怎么娶媳妇?让我跟你喝西北风?”朱妙毫不客气。但如果真 的可以和一个心爱的男人牵手走在阳光大道上,也不是坏事。 “那只是暂时的。我一定会给你幸福的。我很相信这一点。” “也未必,你怎么知道我需要什么?” “一个呵护你的男人,一个温馨的家庭……一群baby……” “你的肩膀太弱,而我等不了,你在成长,而我在老去。” “我们可以先结婚的。这样,你等的是你的丈夫,感觉是不一样的。而我,也 因为有了妻子,多了责任与动力。好不好?” “结什么婚啊?结了婚独守空房,没人照顾,遥远的关心有什么用?给自己找 罪受。再说,连面都没见过就谈婚论嫁的,多荒唐!” “不管你长什么样,我都会娶你。你能做到这一点吗?”程小奇那股撒蹄子的 劲儿又上来了。 “你这么做只是证实某些东西,我比你大十岁,不会这么想问题,当然不会这 么做。也许我们根本就无法沟通,你在你的世界,我在我的圈子。我现在只是喜欢 你,我甚至不知道你的长相,长相对我来说很重要,因为我很忠实于视觉审美。” 朱妙一想到假若程小奇是她恶心的那类男人,对他的喜欢都隐藏起来了。被自己讨 厌的男人意淫,不是件爽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