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东京的西洋人 第五节 莉萨抱怨日本男人不解风情,分手之后更无情,不像她在澳大利亚相处过的几 个男友,至今仍是好朋友。她说她对日本男人已绝望,又愤愤地谴责西洋男性到了 日本尽情地无道德地享受与日本女人的肉欲关系,根本不给西洋女性机会。凯西支 持她的发言,并瞥了理查德一眼狠狠地说:“愚蠢男人对幼稚女人,他们倒是绝配。” 理查德张着一双纵欲过度、发呆的双眼看着凯西不知有没有神经地说:“Yeah?你 是这样认为的吗?”晓茵小声对雪梅说:“真不知他怎么教学生?” 杰克听见了,用中文说:“他上课只是念圣经而已,有的时候让学生念,他在 一旁坐着,他的眼睛忙着看女学生的胸和大腿呢。”晓茵说:“我听说日本的大学 不可以传教的。”杰克说:“很多人都知道他这样做,并无人阻止他,他还常带学 生去教堂呢。” 这时有两位穿和服的女人慢慢从他们桌边走过,彼得的眼睛随着她们移动。凯 西说:“别看了,你老婆会吃醋的。”彼得像偷吃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咂咂嘴,一 副满足的表情说:“我喜欢看穿和服女人的脖子,太漂亮了。”杰克把头往前伸着, 双眼故意瞪得大大的盯着凯西那因转脸去看彼得而扭成树桩一样的粗脖子。大家都 明白他的意思,偷笑着。凯西把脸正过来,见杰克的头伸过来,似乎明白了怎么回 事,耸了一下肩说:“他常侮辱我,我不在乎。”她开始把她的愤怒一股脑投到日 本女人身上,“穿这种衣服又笨又重,有什么好看的,从上到下像个筒,看不到身 体的曲线美,倒是把日本女人的罗圈腿给遮住了。”彼得赶快声明他妻子腿不弯。 理查德也附和着:“现在年轻人的腿很漂亮。”没等他的话音落地,凯西一连串的 “stupid(愚蠢)cheap (贱)……”吓得理查德赶快闭嘴。 晓茵笑着冲凯西说:“我觉得日本女人穿和服有一种古典美,她们穿和服时的 头型很庄重,特别是两个穿和服的女人互相行大礼时,动作缓慢,真是优雅,好像 我们中国古代的女人。”杰克点头表示他赞同晓茵的评价。 这时那两个穿和服的女人从洗手间出来又从他们桌旁走过。 雪梅对晓茵说:“前边那位是日本人,后边那位肯定不是日本人。” 晓茵一笑:“你是不是看她戴耳环项链了。” “可不是嘛,日本人穿和服不戴首饰的。不伦不类!” 凯西仍气势汹汹地数落着日本女人。“你们看很多日本女孩子那一丝不苟的化 妆,让你挑不出破绽来,那完全是为了吸引男性嘛。”杰克侧脸看了看雪梅和晓茵 说:“中国女人的化妆也很不错啊!”凯西马上说:“但是她们的表情不同,这么 多年你追到她们两人谁了?有些日本女孩子往男人面前一站,她们的表情就告诉男 人,我在等着你把我带走呢!是不是啊,理查德?”不等理查德答话她又接着说: “并非我一个人这么看,连日本人自己也这么说嘛。很多年前,不是有个日本女作 家写了一本《Yellow Cab》(黄色的计程车)吗?那本书也说日本女人宛如纽约街 头的黄色计程车,招手便来。” 杰克主持正义地说:“咱们给她个机会让她发泄吧,她不平衡得很啊。吃不到 葡萄就说葡萄酸。”他又把手放到嘴边装作小声,但谁都听得到:“她若是能打扮 得漂亮,一定会跟日本女人竞赛的。”凯西气得瞪着杰克不再说话。 莉萨帮着凯西评论日本女人,“我认为是日本女人创造了这个奇怪的社会。第 一,这个男人社会是日本女人不争取她们的社会地位所致。很多日本女人懒惰,乐 于享受,不像我们这么独立,有不依赖男人的心理。她们依赖男人,不愿意进入社 会,她们受高等教育只是为了包装自己,筹备钓金龟婿的条件。她们把男人玩弄于 股掌之中,耍着他们让他们拼命地为她们赚钱。你们说日本是女人的天堂还是男人 的天堂?我认为日本是男人的社会,但是,是女人的天堂!虽然日本社会重男轻女, 享受生活的却是女人。男人徒有其表地享受社会上和家庭中的特权,实际上他们一 生都很紧张、辛苦。在外面受苦受气,回到家里打肿脸充胖子在妻子儿女面前摆出 一副了不起的一家之主的权威。听说很多家的一家之主都是傀儡,家里的事都是他 们的妻子安排决定,连钱包都捏在她们手中。欧洲的小偷从日本男人那里偷到的钱 包都是空的,哪里想到钱都攥在跟在男人后面的女人手里。还有,我们都觉得日本 男人无情趣,笨手笨脚。跟我同居的那个男人连简单的家务也不会做,我整整为他 服务了两年。其实日本女人也这么抱怨,可是谁造就了这种男人呢?是日本女人嘛! 当我发现我的那位男友连洗米都不会的时候,我真是惊呆了。基本的生活常识都没 有的男人哪会有什么情趣呢?呆呆地躺在沙发上看那种低级下流的电视节目,不会 唠嗑!没有幽默感!噢!上帝!真是一场恶梦!”莉萨快言快语一口气说到这儿终 于停了下来,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将两只手捂到自己的脸上。 彼得讲着他妻子告诉他的情况,“近些年,六十来岁的夫妇离婚率增高,那是 男人的退休年龄,拿到退休金,妻子分一半便拜拜。还有‘机场离婚’的现象。夫 妻同去机场送孩子去国外新婚旅行,孩子一上飞机,这边妻子给丈夫鞠个躬说:这 么多年受到了你的关照,现在请允许我跟你离婚。” 威廉撇撇嘴:“poor man!” 杰克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说了句:“天下最毒妇人心啊!” 晓茵公道地说 :“日本女人跟她们的丈夫离婚也不能怪她们心狠,五六十岁的女人与年轻女人不 安分不同,她们到了求平稳的年龄,不是实在忍受不了的话,她们不会走离婚这一 步的。这实在是男人没让女人感到她们需要他们。日本男人普遍跟妻子交流得不够, 大家都知道日本人在家里交流的三句名言”倒茶“”拿报纸来“”我要洗澡“。有 些日本人说,他们交流感情不靠语言,靠心灵的感应,不用说出来也能互相理解。 对于这一点我绝对持怀疑态度,如果真有感应的话,女人们为何要离开她们的丈夫 呢?哪个女人不喜欢丈夫哄几句?哪个女人喜欢把家当旅馆的丈夫?更何况日本女 人普遍都受到很好的教育,她们比没有闲暇的日本男人更追求精神生活,更追求精 神上的满足。年轻的时候为了养儿育女,妇女忍耐着做贤妻良母,一旦孩子长大, 对丈夫没有迷恋的话,谁愿意忍辱负重继续伺候‘大垃圾’?” 雪梅支持晓茵:“很多日本男人在家庭中的角色无足轻重,对孩子没有什么影 响,更谈不上对孩子的教育。他们不同于美国的父亲,跟孩子的关系如朋友,也不 同于中国的父亲,对孩子拥有一定的权威。他们不了解妻子,也不了解儿女,好像 只是一部赚钱的机器,实在有点滑稽。日本男人应该考虑一下如何让他们的妻子儿 女感到她们不仅需要他的钱,更需要他这个人?” 凯西和莉萨在旁边左一个right 右一个absolutely right,男士们也点着头。 威廉抱怨日本社会不接受同性恋。有一次他带一个男友回家,被邻居看见,从 那以后人们一见到他掉头就走。“有一天我碰到一个母亲带个男孩子,那个母亲告 诉她的孩子说,这个人是恶魔,你千万不能跟他说话。说着,拉着孩子就跑,好像 我真是恶魔。”他的话无人感兴趣。杰克劝他不要碰日本人,不要玩火烧身。他公 开他是同性恋也非聪明之举,不要忘了,这是日本!虽然科学技术发达,人们的思 想还很保守封建。 大家又谈了一会儿学生的话题,无不为目前学生的质量而感到遗憾。来得早的 人觉得头些年还可以,现在是一年不如一年。晓茵兼课的学校有一所是名牌大学。 她认为在一般的大学毕业,能有一定的教养就可以,因为日本上大学的比率比别的 国家高,上大学的人都成为精英是不可能的,但是名牌大学应该保证质量。现在名 牌大学的学生水平跟二、三流大学差不多,这倒是遗憾。杰克和莉萨也在那所大学 兼课。他们说其实学生的素质很好,是学校的课程安排、老师们的责任感等造成了 学生水平的逐年下降。总之,日本教育界不重视教育第一线是最大的问题。 彼得看表说,十点半了,到家正好十二点。大家知道他妻子规定的时间已到, 便起身到门口各自付账。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