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西安蛀牙(17) 等班主任走后,我回到教室,由于是中午,又刚刚经历过突击检查,就显得 很安静。有一些同学伏在桌子上睡着了,还有一些在埋头默默演算题目。我走到 林琳那里,用右手手指的关节在她的桌子上敲了下,也许是声音太大了点,又或 许是屋子里太静的原因,引来了周围的诸多目光。她抬头看到是我,低声问我怎 么了,我示意她到教室外面去说。 “我不要再读书了,我想休学。” 她一句话都没说,只吃惊地站在那里,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然后话还没说完,我急转过头,努力没让眼泪掉 下来。再把脸转向她,努力装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来,“保重。”我掉转身,离 去,留她一个人在那里。 我一个人在校园里游荡,感觉脚下轻轻的,像踩了棉花,随时都会跌倒在地 的样子。晃到政教处办公室那里,就走了进去,里面一个看起来很老的人在那里 翻着一份《中国青年报》,看到我进来,他取下那副明显已经年代久远了的花镜, 问有什么事情啊?我说我想了解下,如果想休学,都需要什么样的程序。 那老头明显是习惯了做一些工作外的事情,或者是工作实在无聊,“休学? 好好的,干吗要休学啊?” “家里有点事情,我想知道具体都需要什么程序。” “休学一般是因病吧,要拿着县级以上的医院证明,去找年级阶段主任,然 后填个表,拿去校长那里盖个章就行了。” “哦,那谢谢你了。” 老头没再说什么,重新戴上他那花镜,继续看起了青年报。 我骑在校园中心花园广场边缘的护栏上,静止不动。旁边几乎每一个灯罩都 是烂了的,有片刻时间里我甚至也想拾起几块砖块来打烂几个,终于明白它们都 是怎样坏掉的了。可见像我这样情况,没处可去,只能在这里游荡的人绝对不只 一个两个。 旁边电话亭里一个花枝招展的女生在打电话,兴致满高的样子。我的右手在 口袋里触到里面的一张IC卡,我要再往家里打个电话吗?对我爸说帮我弄个县级 以上的医院证明给我做休学用?(“以你那关系肯定不难的。”)怎么说呢?只 是因为我实在受不了班主任老师的刁难? 天色一点一点地暗了下来,路灯在某个瞬间一起亮起来,铺在我的身上,从 远处就可以看到一个人在那里一动不动,影子被拉得很长,显得相当落寞。我想 起初中时候的情景,我在慧家门口不远的一棵歪脖子柳树的树干上斜靠着等她出 现,周围布谷鸟节奏感极强的叫声和啄木鸟雕琢树干的铿锵有致的声响,经久不 息。 晚上回宿舍,许伟他们一帮子人看到我,都很稀奇的样子,纷纷来询问事情。 之后就接着各忙各的,打闹,和划拳,一切事情不再与我相干。由于前一天睡眠 的缺乏,我很快睡了过去,只是一个个梦境错综杂乱,交织在一起,让人感觉很 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