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之后的两年,我都不懂自己到底是怎么过来的。那以后,秦定然辞掉辅导员老 师的职位,像是再次消失在我的生活里。暑假寒假回家,我都见不到他,小婶说他 有经常回来,只是我在家的时候他反而不回来了。 他偶尔会在晚上打电话给我,我躺在床上想跟他聊久一些,他总是立刻结束话 题打算挂掉电话,我只能讷讷地跟他说拜拜。 蒹葭爬上我的床,挤上来摸我的额头,说:“小葱,你不舒服吗?” 我握着手机摇头,闷声:“今晚去哪玩?”今天是周六,按以前的惯例苏星是 要喊我们一起出去玩的。 蒹葭不安地低头望着自己的手,吞吞吐吐:“呃,你、你今晚不是有事的吗?” 大学两年,我也懂得察言观色了,见蒹葭的样子大概猜得到一些,想必苏星跟 她想两个人去玩,没有把我放在计划内。我笑了笑,说:“好啦,你们想两个人去 约会就直接告诉我,我很自觉,不会去做电灯泡的。玩得开心!苏星这个小伙子挺 靠谱的,你要好好把握机会!” 蒹葭惴惴不安:“小葱,其实……” 我说:“好啦,今晚我是有点事,我要把活动的策划方案做出来,过几天就要 上交到院里面了。” 周六晚学生会办公楼根本没什么人,我开着电脑做完了策划,干脆把下个星期 要交的统计表一并做了。 这个时候有人敲门,还怪恐怖的。我定了定神,问:“谁啊?” “黄揽。” 打开门,我嘻嘻一笑:“会长大人怎么有空跑来这儿?又是哪个美人不识好歹 放您鸽子?” 据说我们的学生会会长比较悲剧,跟美女约会老是被放鸽子,后来有人跑去研 究其中缘由,才发现团委那边有人跟会长大人做对,就喜欢弄得黄揽约会不成,也 据说会长大人的对头是个女生。 黄揽说:“我该问你呢,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在楼下见灯亮着,我就上来看看, 我还说是谁,小葱啊,不用这么拼命,都快11点了。” 我伸了个懒腰,说:“过几天不是要交活动策划方案么,这就走了。” “唉,真是没法比啊。别的姑娘谁不是忙着化妆恋爱,就你一心扑在学生会工 作上,连我这个会长都自叹不如。” 我关了电脑,站起来,继续嬉笑:“主要原因是咱长相欠佳,只好把精力转化 到其他地方,免得只顾黯然神伤,浪费青春。” 黄揽哥俩好地拍拍我的肩膀,挤眉弄眼:“给你介绍个帅哥?上次聚会你也见 过的,人家跟我打听你来着,谁敢说我们小葱姑娘不漂亮,往死里揍。” 我说:“多谢多谢,还是算了,我真没有那个想法,我不想谈恋爱的。” 他啧啧两声,不赞同:“不恋爱的大学生活是不完整的,真不考虑考虑?” 我摇头:“别再给我灌输大道理啊,连我都去风花雪月了,学生会一堆工作, 谁来给您老卖命?” “唉,头痛头痛。” 我也头痛,我觉得我干脆去做尼姑算了。先是骆致远的事情给我带来了一阵打 击,之后我跟秦定然又闹僵了,苏星这个哥们也有了蒹葭。我真是悲催凄惨自作孽, 秦定然也不要我了,宁愿离我远远的,放长假也不给我见上一面。 女生宿舍楼底站了个男生,背影跟苏星有点像,我摇摇头,应该不是他,这会 儿苏星应该还跟蒹葭在一块儿吧。 谁知道这人真的是苏星,他看见了我,从阴影里面走出来。 “小葱,昨天不是说好一起去的吗?今晚你去哪儿了?” 我示意他一起走一段路,这附近风景好,散步的情侣还挺多。我酝酿了一会儿, 说:“你跟蒹葭两个人不是挺好的嘛,我就不搀和了。其实女生都挺小心眼的,不 喜欢自己男朋友跟其他女生走太近。虽然我都认识你们两个,可到底还是不好往你 们的两人世界掺一脚。” 我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他的回话。风吹皱湖面,旁边的几棵柳树晃着枝条,苏 星突然停下来,盯着湖面说:“那你呢?” 我哈哈两声,说道:“我很好啊。虽然一直讲我们是兄弟,可你的老婆也不可 能是我老婆啊,有些事情要回避的嘛,我懂的我懂的!所以就算以后你们打算两个 人去约会,也不用顾忌我,尽管去玩。”虽然别人总讲男女之间没有纯碎的友谊, 男人口头上说跟你是哥们,实际上还是想泡你,只是打算用长期作战的方式。而苏 星跟我确确实实是生不出什么暧昧来的,要能滋生点什么,早八百年前我们就可以 搞上一腿了。 苏星说:“自从秦老师走以后,你就怪怪的。都2 年了吧,唉,好像在他面前, 你的脸上才会出现不一样的神采。秦老师现在在哪?如果想他的话就去找他啊。” 我踢了踢脚边的石头,说:“苏猩猩,问你个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有 个妹妹,然后你挺喜欢她的,你会想用婚姻的形式跟她一辈子在一起吗?” 苏星眼皮一跳,他抬手抚了抚眼角,然后想到什么一样面色变了几变。他不回 答我的话,反问:“你喜欢秦老师?这种事情不仅仅关系到两个人,还有家庭。原 来如此,难怪了,我说呢,以前就感觉你们两个不对劲。” 我说:“这样算乱* 伦吗?” 说来说去,我还是过不去自己心里这道坎。那个时候是以为还可以像以前一样 在一起生活,天天见面,不谈男女情爱,不会有分手,可是这两年我是根本见不到 他。见不到了又会想念,秦定然也会想我吗? 苏星语气严肃:“你们是堂兄妹,肯定算的啊,这事很严重,小葱,你得想清 楚。” 我讷讷:“我跟秦定然没有血缘关系的。他是我小叔的养子。” 苏星像是我生命里一个微妙的存在,跟他一起从高中走上来,他了解我的曾经。 跟秦定然的事情我是第一次开口跟别人提起,我不知道为什么想听苏星的意见,可 能是我希望能够从他身上看到过去的自己,得到勇气。 已经过去两年,我总是无法忘记他凶狠的吻以及他近似恳求的语气。明明现在 这样的结果应该是我想要的,有各自的生活,互不打扰,面对界限格外小心翼翼, 问一问彼此的近况,我也不再跟他闹脾气。可是内心无法填补的巨大空虚总是令我 想要冲动地告诉他,我想见他,我想要的并不是这样,错了,都错了。抚摸着唇瓣 的时候我甚至会想念他的吻。如果两年前我们好好地谈一谈,而不是毫无章法地以 自己的意愿行事,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苏星的话把我唤回神:“唉?既然都没有血缘关系了,那就不叫乱* 伦啊。可 以在一起的嘛,那现在是什么回事?” 我苦了脸:“我不知道。这事我得好好想一想。” 当初的那些乱* 伦的羞耻感跟两年见不到他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可是那 时候难道要我说,就算有乱* 伦的羞耻感也一样要在一起吗? 足够漫长的这两年,让我想明白我需要什么。我想自己是喜欢他的,可是都过 去两年了,秦定然改变心意了吗? 两年来不肯见我一面,这不是把我往死胡同里逼吗? 他到底是打算放弃我了还是逼我回头?要是见到他,我肯定要先狠狠地踩他几 脚。 我想见他,这一次不管他要求什么,我都愿意答应了。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 的。 没想到机会很快到来。周六下午,跟学生会的人去一家公司见一个我们学校毕 业出去的师兄。隔壁办公室里一直在开会,我们几个人坐在会客厅里等待会议结束。 几个人里只有我一个女生,想找个人一起去上厕所都不行,只好自己出去转转, 问一问别人厕所在哪儿。 路过某间装着玻璃门的会议室,我鬼使神差地望过去一眼,当场傻掉。里面那 个男人是秦定然吗? 他低着头在看膝上的文件,侧脸如以往般英俊,像雕刻出来的人似的,隔着玻 璃门,他显得有些不真实,一度让我觉得这是幻觉。刺眼的是他旁边的女人将手搭 在他的肩膀,动作亲昵地搂了搂他。我呆呆地盯着他们望,这个女人不算年轻,貌 似有一定年纪了,秦定然根本没有抗拒她的亲昵行为,他、他他他被人包养了? 我脑袋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如此,这实在令我无法接受。 “唉,请问你有什么事?” 我把视线转向旁边冒出来的陌生人,讷讷地答:“呃,没,我找洗手间。” 玻璃门内的他看过来了,我有一种立刻跑掉消失的冲动,就像偷窥到他的大秘 密,并且这个秘密令我无地自容。 “洗手间就在前面,我正好也要过去,走吧,跟着我。” 我说:“呃,好,谢谢。” 可能那里面的人不是秦定然呢,我自欺欺人地想。出了洗手间,经过那扇玻璃 门,我又忍不住地望过去,可里面的人已经不见了。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我掏出来,看到上面的名字心里猛地一跳,犹豫了一会儿 才慢吞吞地接了电话。 “小葱,是你吗?回头。” 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每一个细小的触觉都被无限放大,我缓慢回头,心里紧 张得厉害,他站在原地,手里握着手机,向我看来。中间两年的时光,让我恍然, 彷如一个冗长的梦结束,梦里面没有他的存在。 我呆呆地望着他的脸,开口:“秦、秦定然。” 他走过来,像以前一样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推着我往前走,脸上没有什么特 殊表情,淡声说:“你怎么来了?过去坐坐。” 我扭头望着他:“你在这里工作吗?” 他说:“嗯。” 有好多话想问,到了嘴边又通通被吞回去。他从来没有告诉我他在这里工作, 小婶小叔也是不知道的。 进了办公室,他给我泡了杯茶,好几次我看见他微微张了嘴,最终却没有把话 说出口。过了两年,可能很多东西都改变了,连我都觉得自己变了不少。 看着他把茶杯放在我面前的案几上,我说:“其、其实我很想你。”说完又有 点懊悔,他还在乎吗? 他的手微微一抖,几滴茶水溅到他的手背,接着他若无其事地把茶杯放好,只 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如果换做以前,恐怕我是要吼他几句了,如今却是不会了。已经要满20岁,再 不知做事分寸就是我的无知愚笨。 跟我同来的校友打电话来,说师兄的会议已经结束,现在他们正在聊天。留在 这儿也是尴尬,我宁愿下去跟他们在一块儿,而不是跟秦定然坐在这儿两个人一起 沉默。 我还没开口,秦定然就说:“他们现在应该在楼下,我送你下去。” 想到我不认识路,只好点头。电梯里依然只有我们两个人,他低头按着手机, 我无聊得只好盯着电梯里楼层的数字。 耳朵里传来巨大的声响,貌似电梯坏了?我转头望着他:“坏了?” 他把手机收进裤子口袋,仰头望了望,说:“应该是,等等吧,很快会有人来 修。” 接着电梯里唯一的一盏灯也灭了,我想起某个恐怖电影里的画面,有些害怕, 轻声:“秦、秦定然,你在哪?” 手被他握住,听到他在黑暗的电梯里说:“这里,我在这里。” 就像寻到某个契机,我终于可以把堵在心里的东西发泄出来。我抱住他不撒手, 颤声问:“秦定然,你想我吗?”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像是安抚我躁动不安的情绪,说:“想的。” “你骗人,你混蛋,你都不想见我,每次我放假回家你就不回去,也很少打电 话给我,你在这里工作的事也不告诉我,你混蛋!” 他退后两步靠着电梯,把我举起来一些,紧紧地抱在怀里面,让我的脸贴着他 的脸。 “你没有告诉我你想见我,那时候你说,我们不要常常见面了。” 我哭起来:“呜,我后悔了,以前吵架也是这样的啊,吵完就过去了,不能当 真的。你混蛋,是你自己不想见我,还跟其他女人勾搭。跟女人勾搭就算了,还跟 个老女人,你有病,你神经错乱……” 他扭头紧紧盯着我,嘴唇贴过来,似乎想吻我来着,最后忍住,说:“没有, 这事以后再跟你解释,别哭了,搞得好像我老是欺负你一样。” 我狠狠地捶了他几下,带了哭腔:“你敢跟其他女人在一起,打死你,你就是 欺负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我只是说不要常常见面,没有说都不要见面!如果不 是意外遇见,你是不是都不打算见我了……” 他什么都没说,电梯里只有我低泣的声音,这让我觉得空虚害怕。就像我揪着 不放的这些东西,他已经看淡不在乎,让我像一个小丑一样表演。他突然把我举高 了一些,转了个方向,把我抵在电梯上,来势汹汹地凑过来,用近似于咬的方式蹂 躏我的嘴唇。 我搂住他的脖子,瞥到墙上的摄像头,颤声:“有、有摄像头。” 他说:“不管它。” 扑面而至的极致欣喜跟犹豫交织,他细密的亲吻给我带来跨过一切的冲动。心 里有个声音在说,不要想其他的东西,不要顾忌,抱住他,给他回应。日日夜夜的 煎熬想念还没有尝够吗?不要让他再逃离你。 他停下来,拇指细细地摩挲着我的下巴,眼神迷离状望了我一会儿,再次贴上 来,鼻息喷在我唇边,有些痒。他说:“乖,张嘴。” 被他举起来抵在冰凉的电梯,脚脱离地面,我觉得不舒服,扭了扭身体,也不 晓得他干嘛要我张嘴,就没有配合。下颌被他轻轻一掐,嘴唇被迫为他打开,我终 于知道他为什么要叫我张嘴了。漫长而缠绵的舌吻,像我们那个小城市连绵的雨季, 让人感觉黏湿柔软。 结束的时候我们两个都在轻微喘气,他的手松了力道,放我下地,低下头跟我 额头相抵。 “我为什么吻你?” 这个问题让我想起上次激烈的争执,两年的时间让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我 搂住他的腰,蹭了蹭他的胸膛,回答:“你喜欢我。” 他抿着唇角微微笑了笑,说:“呵,小丫头没有以前那么蠢了。” 他说我蠢,我不高兴,打他两下,说:“你喜欢我,你更蠢。” 他用指腹擦着我眼角残留的眼泪,没擦两下嘴唇就贴上来,停留在我的眼角, 低声:“嗯。” 一阵响动,电梯门打开,外面站了一圈的人。我赶紧缩到秦定然的身后,等着 他先走出去。 有人问:“没事吧?” 秦定然说:“没。” 我听到黄揽急切地问:“秦小葱,秦小葱,你还好不?” 秦定然侧过身,让我暴露在众人之下,我尴尬一笑,连声说:“没事没事,我 很好。” 我发觉众人当中一些职场女性的目光有些怪异,挤眉弄眼不晓得在传递什么信 息,我跟着秦定然走出来,淡定状。 别人根本没看到我们在电梯里做了点什么,我本不用心虚才是,可是我总觉得 那些事有些见不得光,内心深处的意识里还是残留着一些乱* 伦的羞耻感。 我在心里不停地念:我跟他没有血缘关系,不用怕。 某个身材高挑的女郎道:“这个小姑娘不是我们公司的职员吧,小姑娘哪来的? 她的眼睛看起来有点肿啊,秦总监欺负人家了?” 我赶紧解释:“很久没有见到哥哥了,有些情不自禁。我是M 大的学生,跟我 的校友一起来见一个师兄。” 另一个卷发女人眼神毒辣地盯着我的嘴唇,语调扬起:“你们的师兄是谁?” 也有人惊讶:“哥哥?秦总监吗?” 电工在维修电梯,围观的人叽叽喳喳地谈论起来,秦定然打了个响指,冷声: “都不用工作了?通通回去做事。” 众人见他脸色冷峻,纷纷作鸟兽散。 我没有见过这样子的秦定然,像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以前在高中的时候他是 秦老师,戴着副眼睛温文尔雅,一般都是温言对待学生,如今到了职场,竟然颇有 气势。 黄揽示意我跟他走,我才走出两步,就被秦定然拽住,他说:“待会等我下班, 还有一个小时。” 看到黄揽惊讶地望着秦定然拽我的手,我讷讷地点头说:“嗯,等下你给我电 话。” 一路走过去,黄揽表示很惊讶,问我那个男人是不是我哥哥。 我捏了捏手,尽量平静道:“嗯是啊,一起长大的。” 他怔怔说一句:“怎么没听你提过。” 我说:“呃,这种事没有什么好提的。对了,先前师兄不是打算跟我们学校合 作一个项目吗?确定了没?” 黄揽说:“还在谈。刚才我听说有人被困在电梯,见你迟迟没回来,就猜你被 困住了。项目的问题比较麻烦,我们现在过去,听听情况再决定。” 这个毕业出去的师兄叫齐涵睿,据说是某个大集团董事的儿子,外貌虽有些阴 柔,可无法掩盖他迷人的事实。这身外貌加上他的家庭背景,十分吸引女孩子。 真正拍板的是齐涵睿跟我们学生会就业部的部长,就算是会长黄揽,也是跟我 一样来打酱油的。术业有专攻,黄揽的才能不在这上面。 我们这头刚刚结束谈话,秦定然的电话就打进来了,我告诉他我在二楼,让他 过来。 秦定然来的时候齐涵睿还没走,某个年轻小秘书在跟齐师兄调情,黄揽跟我都 比较尴尬,见了秦定然我才呼出一口气。 齐涵睿微微惊讶的眼光略过来一眼,像是终于认真地打量我一遍,才继续跟小 秘书调情去了。 出了公司,我跟黄揽说自己先不回学校,跟哥哥走。 其他人走掉之后,秦定然面色有些抑郁,握起我的手,往停车场走。 走了一段路,他才憋不住了,说:“下次不要说我是你哥。” 我说:“那说是什么?” 他开车门,“你自己想。” 我摸了摸车窗,问:“你的车吗?” 他示意我坐上副驾驶位,答:“不是。” 我坐进去,好奇地拍了拍座位才坐下,说:“那是谁的?你真被别人包养了?” 他沉声:“别人一般不喜欢包养我这种类型的,记得刚才那个齐涵睿么,像他 那样,别人才喜欢。” 我望了他一眼,指责他:“人家惹你了?嘴巴这么毒。虽然他长得挺像小白脸 的,可是人家自己有钱,才不需要富婆包养呢。只有他包养别人的份。” 他没有立刻开车,而是坐在车里握着方向盘发呆。 我说:“不走吗?” 他答:“等一会儿。” 不一会儿,刚才在办公室里亲昵地搂了搂秦定然的女人出现了。我的敌意大增, 瞪着她。对于潜在的情敌,一定不能轻视。秦定然是我的,才不能给其他女人抢走。 如今我却是渐渐明白,高中的时候为何会讨厌他谈恋爱,每当提起这件事我就会闹 脾气,经过我跟他的一吻再吻,现在我总算是搞明白了。 有着大波浪头发的女人敲了敲我旁边的玻璃窗,稀奇道:“哟,哪骗来的小美 女?” 我坐直身子,如临大敌。 秦定然按了按喇叭,说:“姑姑,上车了。” 姑姑?我转头用眼神表达我的疑惑,他拍了拍我的头,说:“回去再慢慢跟你 讲。” 既然是他的姑姑,那么也就是我的姑姑了。 我才发现,这个姑姑比我聒噪多了,秦定然开车不怎么理会她,于是她就把目 标转移到我身上。 姑姑说:“哎哟我想起来了,听说今个儿下午定然被困在电梯了,跟他一起被 困的小美女就是你吧?” 我说:“嗯。” 姑姑继续道:“整个下午,连我们公司扫地的大妈都在传,说秦总监在电梯里 猥琐人家小姑娘,小姑娘出来的时候眼睛、嘴唇都肿了,啧啧啧,平时真是看不出 来,秦总监居然是这种人。” 我默默地扭头看向窗外,假装看风景。 秦定然一手打着方向盘,伸了一只手过来拍了拍我的腿,含着笑意:“说你是 自愿的。” 我瞪他,开始编造:“没有没有,哥哥不是这种人,今天下午是因为太久没有 见到他了,所以眼泪有些忍不住,嘴唇那都是我自己不小心咬的。” 姑姑哼笑一声,说:“在电梯里还没猥琐够呢,还摸别人的腿?□裸的威胁! 小美女,你不要怕!我为你做主!” 秦定然反唇相讥:“又不是摸你,姑姑,你激动个什么劲?” 姑姑说:“反了啊反了啊!你敢说你没强迫猥琐她?我去调电梯录像,明天就 在全公司每台电脑上放一份!” 秦定然:“……” 这个录像,还真是有点料的。我觉得要缓和一下气氛,插话:“呃,我可以喊 你姑姑吗?” 姑姑笑眯眯地点头。 我在她巨大的期待目光下,怯生生地回答:“那个,我是自愿的。” 姑姑冷笑两声,说:“自愿被他猥琐么。怕什么,我给你做主,他这是老牛吃 嫩草,快奔三了还盯着漂亮女大学生。” 秦定然也冷笑:“我就是吃嫩草怎么着,我还没奔三。没听她说么,她愿意。” 这两人冷笑的口气还真是相像…… 僵直了几秒,姑姑忍俊不禁,扶着腰快要笑岔气:“不跟你说了,不跟你说了, 到前面的超市停车,我约了人,你们先回去。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是问我吧?见秦定然没有帮我回答,我就自己说了:“秦小葱。” 姑姑点头:“总算见到真人了。嗯,行,我下车了,回见。” 姑姑没走两步又折回来,敲着我边上的玻璃窗,示意开一下车门。等开了车门, 她拉开包包的拉链,将几样东西塞进我的包里,神秘兮兮地说:“也许你们会用到。” 等车子开出一些距离,我好奇地打开包包,翻出姑姑塞给我的东西。看清楚之 后,我大窘。 秦定然瞥过来一眼,问:“是什么?” 这、这种东西怎么好说啊,是成人用品…… 我赶紧拉好包包的拉链,说:“没什么。”耳根发热,姑姑怎么给我这种东西, 真是令人浮想联翩,她的思想太不纯洁了。 车子停在小区里,我跟着他上了楼,他跟我介绍了这一带位于M 市哪里。这里 也是市郊,如果开车到我们学校,大概要花半个小时,到市中心就要花上四十多分 钟,离他的公司就比较近了,十五分钟可以到达。 晚饭是他亲自动手,比起前两年,他的手艺长进了不少。今天是周六,反正晚 上没课,我不急着回去。因为很久没有见他,所以我是很不想走的。蜷着腿光脚坐 在灰白的瓷砖上看电视,感觉我们好像没有分开过。 虽然在电梯里做了那么亲密的事,现下两个人单独相处我还是有些不自在。我 们现在这样,算是什么关系呢? 秦定然就坐在我旁边,电视插播广告,他手一伸,把我捞到怀里面,夺过我手 里面的手机,兀自玩了一会儿。 他说:“明天没有课吧?” 我说:“没,明天周日啊。” 他圈着我低声笑了笑,说:“那晚些送你回去,明天再过来,我们可以看电影。” 我沉默了一下,对于现在他把我圈在怀里面的亲密姿势不太习惯。就像原本他 只是哥哥,现在突然摇身一变,不是了,我还不能很快适应。这样的相处模式能维 持多久?我们这样算是情侣的关系吗? 想起秦定然口中的姑姑,我的好奇心冒了上来,扯扯他的衣袖,问:“那个姑 姑是谁?那辆车是她的?难道这套房子也是她的?” 秦定然一手搂着我,一手拿着遥控换了个财经频道,说:“车是姑姑的,房子 是我的。房贷没还完,没钱买车。” 我说:“哦。” 他扔了遥控器,伸手过来捏我的脸,轻笑:“哦什么,不要抱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们家还有两个孩子在读书呢。” 我撇嘴:“我又不要你养,我爸爸有寄钱来。” 他说:“你多久没见过大伯了?有空去看看他吧,有些事现在不好跟你说。你 小叔小婶年纪大了,肯定是我养你们的。” 我沉默,一旦谈到家庭,很多事情好像都变得现实起来,我们不可能永远沉浸 在两个人的小世界,仅仅是谈谈情说说爱。 晚上9 点,他开车送我回学校,下车时他理所当然地跟我索要一个晚安吻,我 扭捏良久,最终妥协,草草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亲完之后看见旁边经过一陌生同学, 呆若木鸡地望着我们俩。 大概是认识秦定然的某个学生……我赶紧以手遮脸,迅速跑掉。 一路哼着歌上楼,宿舍里没人。奇怪了,连平日里以宅女著称的小佳都不在, 一个个都去哪儿了? 正打算到图书馆转转,兴许能找到小佳,她应该会带有宿舍钥匙。 下到二楼楼梯,我欣喜地望着面前的蒹葭说:“宿舍没人,我忘带钥匙了,我 正想去图书馆找小佳呢!” 夏蒹葭迈台阶的动作硬生生顿住,她保持着一脚前一脚后的姿势问:“你去哪 了?手机怎么打不通?!” 我摸摸鼻子,对于她的怒气有些莫名其妙:“手机大概没电了,怎么了?” 她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我望,就是不说话。我以为她是担心我,便讨好地拉她 的手,放低语气:“我不是回来了么,先去给我开门,我还没洗澡呢,全身臭死了。” 她要是再像一个小怨妇般地盯着我,我都要怀疑她是不是爱上我了。下一刻她 甩开我的手,拔高音调:“你知不知道他很担心你?不停地打你的手机,听说我们 学校有个女生被抢劫,他就马上赶过去,发现不是你,他却更加担心,就怕你出事! 秦小葱,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额角的青筋一跳,问:“苏星?”平日里看她说话温温柔柔,没想到爆发起 来还真要命。见她依然瞪着我,怒气无处发泄的模样,我捏了捏额角,说:“你别 这样,我不是故意让苏星担心我。我知道你喜欢他,我也没有想过跟你争。真的要 争,也是你落了下风,我从高中就认识他了。蒹葭,你需要冷静,别伤害了我们之 间的友情。” 她说:“呵呵,友情?你要我感谢你把他让给我吗?他是什么样的背景,我懂。 从出生开始就含着金钥匙长大,不愁吃不愁穿。是了,是我一心高攀他,妄想得到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在乎的只是你,我是不自量力的麻雀,对吧?” 下午在电梯里哭过一回,现在眼睛涩然,我实在是不想跟她争辩,说:“不信 他你当面问他去,跟我发泄有什么用?我很累,不想搀和你们的感情事。”甩下这 句话我直接下楼走人,打算到宿舍管理员那儿要钥匙去开门。 因为发生过骆致远的事,我对这些事特别反感,你们的感情自己处理去,别拉 我下水。 其实在很多事情上,苏星还是偏向着蒹葭,跟他认识了几年,什么东西在悄然 改变,我还是能够察觉。以前见到什么好看的挂饰吊坠,他第一个想到的是我,后 来就渐渐没我的份了。我知道蒹葭会吃醋,这个我能理解,今晚这个例外却是让蒹 葭爆发出来。 高中的时光已经远去,我们都在成长,我不会拿过去跟现在比较,觉得苏星应 该对我怎样怎样。 缘分深浅,该断就是断了,不能回到过去。 要了钥匙开门,换上备用的手机电池,开机,收到好几条苏星的短信。我把一 些要说的话编写好,发送出去。 没有关系,就算所有人都离我远去,我还有秦定然,他一个人就足以支撑起我 所有的情感,我相信他是不会离开我的。 在学校见到齐涵睿十分让人意外,而且他开着风骚的红色跑车朝我挥手,我真 想假装不认识他走过去…… 我戒备地望着他:“师兄,有事?” 他笑得像只狐狸,说:“你哥哥抽不开身,让我来接你,快上车。” 也许是我怀疑的目光太过□,他耸了耸肩,摊手:“真没骗你,你可以打电话 跟他求证。” 我真的就摸出手机给秦定然打了个电话,确认过之后才敢上他的车。 车子开出校门,齐涵睿纳闷地问:“小葱师妹,我有对你做过什么吗?为什么 你这么怕我?” 我说:“你长得像坏人。” 他的嘴角抽了抽,过了一会儿说:“这样的判断太过武断,那你觉得秦定然长 得不像坏人?见你是我的师妹,我才多嘴几句,你可别把他想得那么好,以后被骗 了还不知道。” 我说:“挑拨离间是没有用的,我才不相信你!他是我哥,才不会骗我。” 齐涵睿露齿一笑,语气像个和蔼的邻居大哥哥:“小小葱,他肯定没有告诉你 一些事情,比如他是怎么坐上SUI 财务总监的位置。他有没有跟你讲过他的身世? SUI 的掌控者不是我爸爸,而是我的爷爷。多年前的旧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SUI 的未来当家,必须娶久祺集团的千金,这是爷爷当年定下来的规矩,谁也不能改。 你去问问他,想不想坐这个位子。代价就是听命于老爷子,联姻,甚至放弃更多的 东西。” 我皱眉:“什么意思?”齐涵睿知道秦定然的身世吗?秦定然根本没有跟我提 过。 红灯,他通过后视镜望我:“看来他真的没告诉你。呵,听我的话,去问问他。 别太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有得你吃亏的。喂喂,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对你这 种青涩的小丫头没兴趣。OK,如果你想投怀送抱,我不会拒绝。” 我翻白眼:“你有自恋症吗?” 他大笑:“相信我,比起你哥哥,我绝对坦诚多了,记得去问他,你会感谢我。” 从这些话我大概能猜出来,齐涵睿跟秦定然在公司里的关系,可能是死对头。 他说的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要不要问秦定然去?可是如果我问了,不就是中 了齐涵睿的圈套? 停了车,齐涵睿并没有开车门放我下去,而是在车子里放了音乐,说:“等等, 他一会儿过来。” 在车子里坐了几分钟,我有些坐不住了。一个性感女郎跟齐涵睿打招呼,打着 打着就坐进来了,两个人完全无视我的存在,在驾驶位上接吻。 “呀,齐少坏死了,最近都不来找人家。” “最近忙,这不是来找宝贝你了么,来来,再给少爷亲一口,今天涂了什么口 味的口红?好美味。” 我恶寒,你们两个能不能顾忌一下还有第三个人在场?好吧,齐涵睿从来都不 是顾忌有人在场就安分守己的主儿。我努力瞪着齐涵睿,希望他能够想起我还在车 上,继而收敛收敛,然而他却变本加厉,一只手已经伸进女伴的裙子里去了。 再不阻止大约我就能欣赏现场版A 片。我大声咳嗽了两声,齐涵睿居然不耐烦 道:“自己闭眼。” 我:“……”真的要我看现场版?那我就不客气了! 遗憾的是秦定然出现了,他黒着一张脸,在敲玻璃窗。齐涵睿抚慰了女伴两句, 按下车门的开关,放我下车。 秦定然脸色不好,齐涵睿无所谓状地朝我挤了挤眼睛,似乎在提醒我刚才他说 的话。心里的滋味怪怪的,我跟秦定然分开的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我问过 他关于姑姑的事,可是他并没有把我的疑问解决。他找到了亲生父母吗?进而跟姑 姑有所联系?脑袋里的问题越来越多,我很想问问秦定然,可是他会告诉我吗? 他会不会还把我当成小孩子,什么事情都不愿意跟我讲。回味过去的点点滴滴, 他是不是很早就喜欢我了?可是他不跟我讲,我怎么会知道呢? 下了车,跟在他的后面往外面走,我扯扯他的袖子,说:“我有问题想问你。” 我始终是藏不住心里的疑问,我迫切地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事情。 秦定然的黑脸还没缓过来,他的周身依然保持着低气压,“离他远一点,别相 信他的话。” 我扁嘴委屈道:“要我不相信他,那你告诉我啊。你知道我想问什么,你告诉 我。” 他却是明知故问:“你想问什么?” 我停止脚步,照他这个态度,估计不管我问什么,他都不想回答。齐涵睿让我 问秦定然,他想不想坐SUI 未来当家的位置。对于我来说,这简直就像是自己一直 以为面前的东西是一条蛇,可是后来别人却告诉我,那不是蛇,是一条受伤的龙。 豪门世家的小说我看得多了,面前突然横出一个疑似豪门恩怨的故事,我不太 能接受,这个世界又狗血了。被小三插足,男朋友离我而去,之后纠结于跟秦定然 乱伦的问题,现在好不容易打开心结,决定尝试以另一种关系跟他在一起,可是又 冒出一段其实他可能是流落凡间的太子这种戏码? 齐涵睿为什么要告诉我那些,无非是希望我阻碍秦定然的步伐,继而让齐涵睿 从中得益。 在学校里听那些优秀的师兄师姐谈起,如果毕业能进SUI ,那就太好了。那是 很多人的梦想,得益于平时听别人唠叨,我有幸知道一些SUI 的事情。 我思考良久,终是问出口:“难道你跟齐涵睿是兄弟吗?你也有继承权?” 他定定地盯了我半晌,我差点就要放弃了,他才用缓慢的语速答:“不是兄弟。 第二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我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说:“我知道了,没有想到你已经找到了亲人,恭喜。 如果你不想小叔小婶知道,我肯定会帮你保密。我也不会拖你的后腿,你想去做什 么,不用太顾忌我。”细细地回想齐涵睿的话,虽然他没有明说,可是他已经给我 透露出了我要的讯息,坐那个位置是要商业联姻的。 秦定然眯了眯眼睛,拽着我回头,把我塞进他的车里,动作一气呵成。 我问:“去哪啊?” 他沉声:“回去上床。” 我:“……” 我哪句话说错了我…… 妈的我哪句话说错了啊啊啊啊,话题要不要转移得这么诡异! 他一路飚车,我提心吊胆,担心他一个想不开,把车开到哪个旮旯真的把我解 决了…… 我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让他感受到我强大的怨念,“我饿了。” “忍着,现在回家。” “……”妈的我没有乱想,我真的是肚子饿啊…… 他抿着嘴角一路飚车,我不敢吼他,拼命地想了半天,试图说服他:“秦、秦 定然,我们应该像其他的情侣一样,从头开始!不、不能这么快的。”说到后来我 都想哭了,我刚才好像真的没说什么啊,我到底怎么惹到他了?! 他瞥我一眼,用上惯有的微冷语调:“从头来太麻烦,直接跳过。你又以为我 是在跟你玩扮家家是吧,那我们来刺激一点的。你懂的,我一向很负责任,我们换 一下步骤,先上床再慢慢谈感情。” 我:“……” 死命憋了半天,我不干了,吼他:“你自己不告诉我,我信了齐涵睿有错吗? 第二个问题无法回答,那就是有了。齐涵睿让我问你,你想不想坐上SUI 未来当家 的位置!” 为了跳离单纯的堂兄妹关系,我花了两年时间才慢慢调整自己的内心,坦然承 认其实自己也喜欢他,愿意跟他以情侣的身份在一起,这已经快达到我的极限。如 今又有人告诉我,其实秦定然的身世不简单,他可以达到的高度远远不是我可以想 象的,或许将来他需要为了得到某些东西去商业联姻,这要我怎么去接受? 车子打了个转弯,停下来了。我松了一口气,可是下一刻我就发现松的那一口 气过早。秦定然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他的眼眸闪过各种复杂神色。车窗被 关上,我呆呆地看着他弯着身子跨过来,把我摁在座位上吻。 我不喜欢这样的解决方式,吻结束之后,问题依然存在。我使劲推他,躲着他 的嘴唇,断断续续地提醒他:“你说话啊!” 他的动作顿了顿,嘴唇移到我的耳垂,舔吻了两下,他才冷声回答:“那些东 西本来就该属于我,就算我想要回来,有什么不对?” 感受到他身体轻微的颤抖,我又想起秦定然高中的时候,董钱因为试卷分数的 不甘,上门挑衅,把秦定然是从孤儿院出来的孩子给抖出来的事。我一直记得秦定 然那个时候的样子,其实我一直知道,他跟我们不一样。他被小叔收养之前的经历, 我不能帮他分担。 我抱住他的背,低声问:“哥哥,你不要我们了吗?小叔、小婶还有我跟小光, 你以前告诉我,其实前途对你来说没有这么重要,你说你不会离开我们的。” 他闷声:“两者并不矛盾吧。” 我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说:“怎么不矛盾,如果小叔小婶知道你变 成了一个豪门世家的大少爷,他们肯定不会再麻烦你,不会让你养他们,你跟我们 会成为不同世界的人。” 他的唇线被抿成一条直线,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我笑了笑,问他:“你 有没有觉得我长大一点了?” 他坐回驾驶位,说:“嗯,我再想想。” 我们俩傻傻地坐在车子里,五分钟后一名交警敲玻璃窗,秦定然被罚款了,理 由是这里不能停车。 之后就是回他家。我觉得他肯定忘记了先前说的,什么回去上床之类的屁话。 我一直搞不懂自己跟他现在处的是什么阶段,如果是一般的情侣,大概是先彼 此了解,然后走进对方的生活,牵手接吻什么的循序渐进。可是我跟他一起长大, 已经彼此了解,一直在对方的生活里走来走去,在爱情跟亲情之间游离,可退可进 的样子。 我是真的爱他吗?他呢?他会因为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放弃我吗? 他的身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晚饭是跟姑姑一起吃的,我这才知道原来姑姑就住在秦定然楼下。秦定然说过, 他开的那辆车是姑姑的,他们两人在同一个公司上班,他每天当免费司机。 秦定然不在,我赶紧跟姑姑套近乎,试图用我纯良无害的笑脸惑住她,“姑姑, 你喜欢听明星的绯闻故事吗?我平时喜欢看娱乐八卦,可以给你讲几个!” 姑姑露出感兴趣的模样,她用食指点了点案几,说:“好啊,不过我想先问个 问题,我给的东西有没有派上用场?” 我纳闷:“什么东西?” 她掩嘴咳了两声,吐字:“安全套。” 我:“……” 她惊讶状:“小葱,你的这个表情是说它们不好用吗?哎呀,早知道我就不该 信那女人的鬼话,她说都是进口货,很好用。” 我憋红了脸,我发现跟姑姑套近乎这项任务太艰巨了,通过她这个渠道摸清秦 定然的身世这条路太难走,就跟裸奔似的。 她瞧见我不自在的模样,又咳了两声,说:“你都跟着他叫我姑姑了,哈哈哈, 咳咳,我这人就是这么说话的,习惯就好习惯就好。嗯,那我先说一个明星八卦。 前段时间跟朋友去看服装秀,我那朋友跟我透露当下女艺人的大胸十有八九都是假 胸,传闻某次两个女艺人不约而同地出现在同一家隆胸医院,还被记者拍到了,嘿 嘿,隆胸需谨慎啊。” 我默默地低头望了望自己的胸部,点头答了两句,再默默地喝水。面前这个对 象太难攻克压倒,估计我直接去色诱秦定然还能快一点得到答案。 下午被姑姑拖去陪她逛街,从商业大厦的一楼逛到六楼,陪逛街真是一项体力 活。在她兴致昂扬地还想上第七层,我扶着腰表示自己上不了了。她打量我一遍, 目光闪烁:“年纪轻轻要多锻炼,以后才好生孩子。那些个难产的女人,估计就是 平时缺乏锻炼的结果。” 我喘了口气,说:“姑姑,这个锻炼的强度也太大了,爬山还没要把整个山踏 平呢,别人都是一直上一直上,你简直就是要踏平这个商城,从一层扫荡到七层, 而且,你的卡都快要刷爆了!” 她笑眯眯状:“刷爆一张我还有!难得出来逛一次,我总不可能喊秦定然来陪 我逛街。我那些个朋友,个个见色忘友,老公一个电话来,立刻丢下我走人。这次 好不容易逮到你没课,当然要逛到爽!”她还想拖着我往上走,可惜我实在是不行 了,她妥协,我们便在咖啡店点了咖啡,休息休息。 姑姑打扮时髦,看起来还是很年轻的。那些嘴巴甜的店员会问她是不是我姐姐, 姑姑很高兴,乐呵呵地回答是我姑姑。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没有结婚,想必是有些历史的。我虽好奇,却不会开口 问,那样太唐突。以后在秦定然耳边吹吹风,或许他会告诉我。 姑姑笑眯眯地指着不远处的泰迪熊,问我好不好看,我刚要开口作答,却被接 下来发生的一幕惊呆。 姑姑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扇了一巴掌。 穿着低胸皮草裙的女人用轻蔑的目光望着姑姑,那只犯事的手还举在半空。变 故太突然,我被吓到了,周围的人都望了过来。 皮草裙女人骂道:“死贱人!成天勾引我老公,你要不要脸?老女人没人要, 就跑去勾引我老公是吧,我今天就教教你,做小三会得到什么待遇!” 眼看她的巴掌又要落下,姑姑冷笑,拽住她的手。她在挣扎,姑姑强大的气场 似乎震慑住她,她怔住,想收回手。 姑姑的唇边带着冰冷的笑意,似一把尖刀,可以刺进敌人心脏。“你回去问问 你老公,是我要勾引他还是他想找人出轨?自己老公管不好就不要出来像个泼妇一 样乱叫,真是丢人现眼!你老公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值得我去勾引的?我蠢啊,我 有钱不会去包养小白脸么。” 皮草裙女人的眼神开始泄露她动摇的内心,我担心这个疯女人又要打人,把姑 姑往后拽了几步。 “别狡辩!我亲眼看见他的皮夹里有你的照片!他一向懂得分寸,不会在外面 玩女人,要不是你这个老女人勾引他,他现在怎么都不回家了?!” 姑姑皮笑肉不笑道:“他不回家关我屁事,只要能弄到我的照片,都可以放进 皮夹,智商高一点的人根本不会来找我麻烦。我是不介意上明天的报纸,倒是你, 总裁夫人当众骂街,简直要笑掉大牙。” 皮草裙女人开始慌乱,她的手抖了抖,装模作样地骂了两句才罢休走人。 她走后,姑姑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坐回去喝咖啡,我却是还在愣神。姑姑敲了 敲我面前的桌面,说:“对付这种人气势就不能弱,他把你保护得太好了。学着点, 不管遇到什么事,首先得冷静,再想办法应对。做为女人,不能希望老是站在自己 男人身后,他不可能每时每刻都顾得上你。普通一点的家庭还好,来来去去也就是 些三姑六婆的琐事,有钱人家明争暗斗,你要学会自我保护。” 我茫然:“可是有钱人家关我什么事?” 姑姑却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移开视线望向远处的高楼,脸上露出落寞神色。 过了一会儿,她语气怅然:“他经历过很多事,有些忘记了有些忘不掉,不管发生 什么事,不要离开他,算姑姑拜托你。以前哥哥跟我说,希望他快乐地长大,他的 成长过程我是没法干涉了,现在我只想帮他拿回属于他的东西。”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秦定然吗?我暗暗地握了握拳头,坚定地答: “嗯!” 姑姑听到我的话,满意一笑,拍拍我的肩膀,说:“定然很喜欢你的,你们两 个好好过日子,该结婚就结婚,该生孩子就生孩子。可别拖了,他年纪也不小了。” 我跟秦定然的感情貌似才刚刚起步,谈婚论嫁尚远。长辈对小辈的结婚生子都 是如此急切,就像小叔小婶一样。我理解,于是也不好打击姑姑,便点头说好。 晚上回到秦定然的家,他已经下班做好晚饭,我觉得他真是越来越好男人了。 吃饱后坐在沙发上看电影,他把我抱在怀里面亲。 “下午跟姑姑去哪逛了?” 我说:“市中心那个商业大厦,从一楼逛到六楼,很累的。” 他又凑过来吻吻我的耳垂,说:“帮你按摩一下?” 我怀疑地望着他:“你会?” “试试才知道。” 我趴在沙发里侧,脸朝下,他则跪坐在沙发外侧帮我捏肩膀,一开始我还挺享 受,心里得意这绝对是女王待遇。我刚欲开口表扬一下他,他就捏捏眉心停下来了。 我侧头瞄他,他突然弯唇一笑,刚才还在帮我捏肩膀的修长手指从我的上衣下摆探 了进去。他游移的指尖像是带了火焰,几欲灼伤我背部的皮肤。 我咬牙切齿:“你在干什么?!” 他俯身舔吻我的后颈,带着诱惑的语调:“你说呢?” 我应该想到的,他这个人很少伺候别人,帮我按了两下就不耐烦了,打着按摩 的名义吃我豆腐。各种后悔泪奔,挣扎不能,只要我想反抗,他就掐我敏感的后腰, 迫使我自动放弃跌回原位。 //( ㄒo ㄒ)// 这个哥哥太禽兽了…… 不过他也仅仅是亲一下摸一下我,像逗一只猫咪,没有要把这只猫咪诱拐上床 的意思。 其实我一直在怀疑他是还没有下定决心,没有确定能够以爱人的身份跟我过一 辈子,才一直处在禁欲的阶段。 如果往后退一步,秦定然就仅仅是我的哥哥而已,以后我可能会有一个有钱人 家的嫂子。 我有往前走的勇气,却也做好了向后退的心理准备。 经过那次跟蒹葭的争吵,我们的关系变得疏离起来,彼此互不干涉。苏星偶尔 还是会打来电话,跟我聊聊最近发生的趣事,如果去了秦定然那里,我便会关机, 久而久之苏星的电话就变少了。夹在女朋友跟朋友之间,我不想他为难。蒹葭还在 生气,就算是需要跟我说明什么事情,她也不会直接来跟我说,而是通过第三人之 口。 我沉浸在幸福的小生活里,就算那些性感成熟的姐姐们不止一次地向秦定然表 达爱意,他的眼里也只有我一个。 也许我就像是陪伴他长大的小熊娃娃,即使在多年以后他遇到更加漂亮的玩具, 也是比不上我这只小熊的。他倾注在我身上的感情太多了,多到舍不得放弃我,不 能白白便宜了别人。 我问过他好几次关于他的身世,每每他都用令我羞愤的方法转移我的注意,把 我摁在沙发上亲啊摸啊什么的,之后我便再也不敢纠缠于这个问题,想着等到时机 成熟,或许他会告诉我。 可是我终究是没有等到秦定然主动坦白,蒙在鼓里这种事容易滋生怀疑不满, 齐涵睿在背后推了一把。 天色沉沉,风把树枝吹得嘎吱作响,齐涵睿又开着他那辆骚包的跑车停在我们 学校。刚下晚自习,各种各样的眼光齐齐向我看来,鄙视的、轻蔑的、羡慕的、冷 漠的,我也顾不上解释我才没有被人包养,跑向齐涵睿。 我晃了晃手,问:“有事吗?” 齐涵睿笑得像只狐狸,眉梢一挑,风情万种,“先上车,有重要的事告诉你。” 齐涵睿跟我有所交集的区域,恐怕只因为秦定然。这次他又想告诉我什么? 我点点头,上了他的车。按照他的处事风格,他应该不会对我做什么,我很放 心。 车子开出校门,齐涵睿说:“先带你去吃饭,可不能饿了我们小葱,重要的事 边吃边说。” 他熟门熟路地将车开到附近一家饭馆的停车场,带我进了包厢。进出这儿的人 大都衣着光鲜,想必在这儿吃上一顿饭的价格不低,反正不是我付账,我是不介意 的。 齐涵睿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的手指白皙细长,如果马赛克掉他的脸,绝对会 让人以为这是只女孩子的手。 他并不急着开口谈重点,我却是等不及了,不由催促道:“说吧,什么重要的 事?” 沉重的色彩染上齐涵睿的眉眼,他说:“秦定然去见老爷子了,也就是我爷爷。 其实我不是爷爷的亲孙子,我父亲不能生育,二十五年前领养了我。别急,先听我 把话说完。当年爷爷生有一儿一女,儿子自然就是我养父,女儿是秦定然的母亲。 多年前发生了一些事,秦定然失踪,爷爷一直在找他,直到前两年才得到他的消息。 上次我告诉过你,SUI 的继承人必须商业联姻,在我出生的时候开始我便知道这一 事实,所以,如果SUI 的继承人是你的哥哥,那么联姻的责任便转嫁到他的头上。 小小葱呀,你懂得我想做什么吗?” 我试探道:“跟我合作?” 他抚掌一笑:“目前我还真没找到其他压制秦定然的方法,你可以成为一把刀。 帮我吧,或者说我们合作。从小到大他们都把我当成继承人来培养,如今冒出一个 人跟我争,我还真不太服气。” 我说:“我肯定是站在秦定然那边的,我怎么可能帮你呢?齐公子?” 齐涵睿抬起手背抹了抹嘴角的酒液,出奇的妩媚,他笑起来:“你不帮我,难 道要看着他去联姻吗?老爷子当年许下的承诺,肯定要给人家一个交待。你毫无背 景,你以为做为SUI 继承人的秦定然不会嫌弃你?” 我撇嘴:“才不会,就算秦定然成为SUI 的继承人,他也不会不要我的。” 齐涵睿点了点下巴,说:“OK,待会别出声,我给你的好哥哥打个电话,你好 好听着。” 我认真点头,表示我相信秦定然。 齐涵睿按了免提,拨通秦定然的号码,不一会儿就通了。 齐涵睿说:“嗨,跟老爷子吃完晚饭了吗?” “刚刚结束,有事?” 齐涵睿冲我挤眉弄眼,继续对着手机道:“恭喜你了啊,想必老爷子已经做好 了决定,SUI 的未来就掌握在你手中了。其实我这个人还真不太喜欢久祺的千金大 小姐,那个女人太娇纵了,多谢你替我接手她呀。老爷子有没有帮你们安排什么约 会,需要我帮忙吗?” 我听到手机传来秦定然冷然的声音,“你今天废话真多,爷爷尚未决定。” 齐涵睿问:“你比我名正言顺,我真正关心的是,你的宝贝小葱还要不要?风 月场上我也玩够了,我不介意帮你照顾她,怎么样?” 我对着齐涵睿一阵白眼,心里紧张秦定然的答案。 “警告你,别打她主意,对她我自有安排。” 安排你妹啊。听到他波澜不惊的语调,我真想骂上一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用我的脑袋想一想,便能猜到答案。秦定然想要那个位子, 对我的安排,无非是藏着掖着,比起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明显我更加容易摆平应 付。他知道我喜欢他,陷入恋爱的女人都是盲目并且容易为感情妥协的。 齐涵睿坐在对面支着下巴瞧我,似乎不想放过我一丝一毫的表情,可惜我现在 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 我说:“如果他真的要放弃我,我又有什么办法。虽然吧,我也不希望他去联 什么狗屁姻,都什么年代了,你们有钱人的规则我不懂。如果秦定然真的决定继承 SUI ,听命于他的爷爷,我也没有办法。” 齐涵睿挑眉轻笑:“你可以阻止他啊。” 我黯然垂眸:“阻止什么呢?那是他的选择,姑姑说那些本来就该属于他的。” 齐涵睿说:“好妹妹,现在咱们要为自己着想,等秦定然真的跟别人订婚,就 有得你哭了。秦定然是老爷子的亲孙子,就算是我继承了SUI ,你以为老爷子会舍 得让亲孙子吃苦吗?” 我问:“那你愿意去联姻?你不是说那个千金大小姐太娇纵了吗?” 齐涵睿半眯了眼眸,答道:“关了灯,哪个女人不一样?先娶到手,做了继承 人再说,结婚之后她还管得了我。” 不晓得是不是秦定然察觉出了端倪,给齐涵睿的手机打进了电话,明明刚刚才 挂断的。 齐涵睿向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齐涵睿,你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齐涵睿对着我露出得意的神色,回答电话那头的人:“哪里有什么花样来玩, 不过是提醒提醒你,小心后院着火,你的好妹妹跟年轻小伙子跑掉。” 秦定然沉默了一会儿,说:“挂了。” 齐涵睿把手机推到一边,嘴里说着:“真是,他语言贫乏吗,每次说不上两句 话就要挂电话。” 我张口欲毒舌他两句,却被我的手机铃声打断。秦定然的专属铃声,他说了那 番话,心里不安,于是转而来哄骗我来了? 望着他的名字我就窝火,总觉得被他欺骗了。就算他是真的喜欢我,可是在前 途面前,他还是要选择委屈我吗?这跟骆致远又有什么不同呢?我总是无法成为不 能放弃的那一个。 果断关机,不接他的电话。 齐涵睿说:“傻妹妹,这不就要露陷了么,你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接他的 电话啊。” 我呆掉:“可是都关机了。” 他扶额,说:“算了,我先送你回去,待会估计他要去学校找你了,这事我们 以后再商量。”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心事重重,要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做不到。齐涵睿 送我到宿舍楼下,再次招来众多各种各样的眼光,我没心情去在乎这些,跟他道别, 上楼。走在后面的两个女生在小声交谈,别以为我没听见,她们在说齐涵睿的骚包 跑车,以及被包养的我。 这种事也不能怪别人误会,女生爱八卦,我的情况还挺像那么回事。反正这些 流言蜚语无法伤害到我,就由她们去了。 或许我真的该再次好好想一想,老老实实地只做秦定然的妹妹,不谈男女情爱, 不让他为难,他前进的道路不该被我阻挠。 踏进了宿舍的门,我看到蒹葭坐在我的床上愣神。见到我回来,她怔住,好半 天才回神,拉拉我的手,道:“秦老师找你。”她不生气了?我想给她一个好一些 的表情,奈何我实在笑不出来,只好也亲昵地拉了她的手,说:“他打电话给你? 说我睡了。” 蒹葭说:“你手机打不通,秦老师让你回个电话给他,小葱,你就打个电话给 他吧?他好像怪怪的。” “拜托了,你告诉他我没事,就是太累了,我已经睡着了。”我脱了鞋袜,往 浴室走,打算去洗脚。 蒹葭拽住我,犹豫道:“秦老师说他在楼下等你,见不到你就不走。” 我甩开她的手,头也没回:“那你帮我下楼告诉他一声可以吗?说我已经睡着 了。” 蒹葭已经不生气了,我知道她会帮我的。我猜得没错,我洗了脚出来,她已经 拿着手机下楼。 躺在床上闭眼,希望睡眠能让我的烦恼消失。 秦定然,就算你告诉我,你决定放弃我,我也不会怪你的。我要怨,也怨你没 有一个普普通通的身世来历。有能力追逐权力欲望的你,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任性的 小丫头放弃你可以拿到手的一切。 其实我已经长大了,不会像以前那样无理取闹,认为秦定然应该为我放弃所有。 妹妹就妹妹吧,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不是永远不见面,我可以接受。 模模糊糊地似乎进入梦乡,我在梦花水月般的背景下自言自语,是不是我在不 知不觉中已经爱他太深,像武侠小说里的小姑娘一样希望自己爱的人成为举世无双 的大英雄。后来他真的就成为了大英雄,可是我为了帮他铺平道路,壮烈牺牲。后 来的后来,大英雄娶了漂亮的妻子,之后的生活比之以前,好上太多太多,可是那 个为他牺牲的小姑娘已经不在了。 因为脑袋里有心事,一直睡得不安稳,醒来的时候还是在夜里,宿舍的人都睡 着了。 我摸了摸眼角,似乎眼睛流过些许眼泪,眼角还有些湿润。我从床上坐起来, 听到外面滴滴嗒嗒的雨声,下雨了吗?秦定然走了吗?犹豫良久,我最终还是从床 上爬起来,穿上外套,翻出雨伞,带上宿舍钥匙跑下楼。 管理宿舍的阿姨已经把一楼大门给锁上了,我只能隔着铁门向外张望,望了一 会儿才明白自己的行为有多愚蠢,一个电话一条短信就可以搞定的事情,我居然傻 乎乎地穿着拖鞋就跑下来了。没有秦定然的车子,我踮脚打算瞄上最后一眼,立马 震住,他还没走,他似乎坐在车子里抽烟。 在他没有看见我之前,我掉头就跑,楼道里只有我的拖鞋声嗒嗒作响,我也不 知道怎么,突然有点害怕见他。跑回宿舍锁好门,我从床上摸出手机开机,不一会 儿就收到他迟来的短信。 “怎么关机了?给我回一个电话。” “小葱,我在你宿舍楼下等你,有话对你说。” “秦小葱!下来!!” 我用手指摩挲着手机屏幕,想了很久,才一个字一个字地打:“哥哥,你回去 吧,晚安。”发完短信立刻又关了机,我脱掉外套躺在床上,想象他的神情,他以 前是不抽烟的,刚才我看见他抽烟了。 我不是很好的演员,既然我已经知道了那些事,就无法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 子,继续沉浸在他为我构建起来的小世界里。 就先这样吧,彼此好好想一想以后的路要怎么走,我昏昏沉沉地又睡去了。 第二天是国庆节,我临时决定去一趟Y 市,看看我爸爸。上次秦定然提过,有 空的时候陪我去一趟Y 市,现在我独自一人收拾了小包袱,坐上去Y 市的火车。 高三毕业的时候我去过一次Y 市,至今依然记得爸爸住的地方,我没有打电话 提前告诉他,我想他肯定会很意外很惊喜。 之后的这些年,我就没有去找过他了,他忙着做生意,说自己没空带我去玩, 让我好好跟着小叔小婶。说实话,其实我一直觉得我跟秦定然是同类人,亲生父母 都没有陪伴我们长大。小光是小叔的亲儿子,虽然小叔小婶待我们极好,可终归是 不一样的。这就是为什么从小到大,秦定然跟我会更加亲密一些,继而亲密的感情 就发酵成现在这般微微扭曲的模样。或许是爱情,可亲情更加多一些。有时候我会 想,有这种情况的小孩子也跟我们一样吗?也会喜欢上对方吗?无法离开彼此,想 牢牢抓住对方,不让对方离开自己。 按着记忆,我下火车后打了出租车,来到父亲的住处。 我抬头望了望爸爸住的楼层,很是心满意足。傻傻地望了一会儿周围的环境, 我开了手机,这次就没有收到秦定然的短信了,苏星关切的问话倒是发来了几条。 我简单地回复了,拨通爸爸的手机号码。 “爸爸,我在楼下啊,我来啦。你现在有空吗?” “楼、楼下?”那头传来错愕不已的声音。 我对着手机说:“是啊,在你家楼下。”说“你家楼下”这几个字时,嘴里还 是犹豫了一会儿,可是又找不到其他合适的词语。明明是他的亲生女儿,我却说 “你家”这两个字,不晓得爸爸会不会生气。 可是很明显地,他没有在意这个词,而是显得有些慌乱,“小葱,你怎么突然 来了也不说一声?我、我现在马上回去,你在楼下等着,可别乱跑啊。” 我没有楼上的钥匙,也只能等在楼下。坐在小区的长椅上,经过的保安大叔望 了我好几眼,在他第二次经过我面前时,我心情很好地跟他打招呼:“大叔好啊。” 保安大叔愣了一会儿,摸了摸帽子,说:“哦,好,小姑娘等人吗?” 我笑道:“是啊,等我爸爸回来。” 保安大叔迷惑状:“小姑娘是我们小区的?我记性可好了,以前我怎么没见过 你?” 我说:“呃不算是,我现在住在学校,我爸爸住在这儿,喏,就是那栋楼,四 楼!” 保安大叔脱了帽子坐在我旁边,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露出不相信的神色 :“不要骗大叔,我记得可清楚了,那四楼只住了一家人,那家人只有个6 岁的小 儿子,前段时间那家人还忙着给儿子找学校呢,因为一些籍贯的原因,跑到我们那 儿去咨询。” 我摇头:“肯定是你记错啦。我爸爸都是一个人住的,他只有我这个女儿啊, 因为他要在这边做生意,没空照顾我,我才不跟他住在一起的。” 保安大叔拍了拍帽子,说:“小姑娘是来发传单的吧?上次就有个小伙子来发 传单,骗我说是这个小区的人。哼哼,当时我还真信了,过后才知道被他骗了。没 事,我不赶你走,故事说得不错,你长得漂亮有气质,一看就知道是大学生,做兼 职也不容易,我不赶你走,放心。” 我撇了撇嘴角:“我不是来发传单的。” 保安大叔说:“哈哈,那你是来做什么的?别骗我啦!” 我说:“来找我爸爸啊。” 保安大叔说:“呐,看那边,那个就是那家的小儿子,旁边那个是他妈妈,看, 待会他们就要上楼了,就是你说的那栋楼,我没记错,他们住在四楼。” 我说:“可能他们住在我爸爸家的对门。” 保安大叔说:“呵呵,还不信我啊,要不我带你上去看看?” 我摇头:“才不要,我爸爸马上就要回来了。” 望着那个6 岁的小朋友,我的心里冒出一阵诡异的感觉,不管怎么看他的眉眼, 总觉得非常熟悉。小朋友跟他的妈妈并没有马上上楼,小朋友看中了一旁的秋千, 嚷嚷着要玩。 爸爸的电话打来,我高兴地按下接听键。 “小葱,你在哪儿?” “呃,我口渴,我先去买瓶水喝。爸爸你回来了吗?” “哦哦,还没呢,快了,等我回到了再打你手机啊。” “嗯。” 保安大叔歪头想了想,说:“真的是来找爸爸的?难道你走错小区了?” 我说:“才没有,我记得可清楚了,小区的名字是这个没错!” 我的确有些口渴,打算去买瓶水喝,正要问问这个保安大叔哪里有商店,我就 看见不远处,爸爸脚步慌乱地走向那个小朋友。 保安大叔说:“哈,看,这是那个小朋友的爸爸。” 我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怎么可能?” 保安大叔说:“仔细看,儿子跟爸爸长得还真像,就跟一个模子映出来似的。 我就说嘛,我的记性很好的!” 我站起来,移着沉重的脚步走过去,试探地喊了一声:“爸爸?” 那个男人浑身一震,回头向我看来,爸爸眼里的慌乱告诉我,保安大叔没有骗 我。这个是他的小儿子,旁边的是他的妻子,原来他早就再次建立了家庭,什么没 空照顾我,原来只是借口。我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我把想法告诉过秦定然,可秦定 然让我别多想,上次他说有空陪我来看爸爸,就是打算让我知道这件事吗? 也是,哪个父亲不希望把儿女带在身边,他之所以把我扔给小叔小婶,是因为 他有了妻子跟儿子,他有了新的家庭,我的存在或许会破坏这份和谐,所以我成了 被丢弃的东西。 他虽是父亲,对我来说却也好似一个最亲近的陌生人,我也滋生不出什么愤怒 不甘。或许在我所有的情感里,真的只有秦定然可以让我产生所有的情绪,快乐、 愤怒、心酸、不甘等所有这些情绪,他会让我觉得我不是一个人,我还会有他,不 管发生什么,他都不会离开我。离开跟放弃不一样,或许他真的会委屈我,把我藏 着掖着,就像养一个小情人,可是离开的话,便是各不相干,管我是生是死。 父亲开始结结巴巴地跟我解释,我恍惚得觉得眼前这个人可能不是我父亲,或 许我也是他领养来的呢,谁知道。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我有小叔、小婶、小光还 有秦定然,他们是我的亲人。 父亲的妻子看着我的时候会流露出愧疚的神色,弟弟想要我跟他玩,也许他妈 妈担心我会厌恶这个弟弟,便呵斥他,不让小弟弟来缠着我。 看着这三个人,我会觉得我是个外人,下午4 点的时候就打算坐火车回学校。 父亲留我吃完饭,我拒绝了。临走时他塞了钱给我,我收下。 回到学校已经是傍晚6 点,齐涵睿约我出去吃饭,我刚下火车,累死了,哪里 还想跟他出去,便宛然拒绝。 天色灰暗,又开始下雨。 蒹葭打来电话,询问我回来没有,我一边往宿舍楼跑,一边回答她。 “我回来啦,马上就到宿舍了!” “下雨了,你在哪?你没有带伞吧,我下去接你。” “蒹葭,谢谢你。” 就算曾经为了某件事情争吵,依然能够关心我是否安全,我是否会被雨淋。每 一个人身边可能都会有一个蒹葭,即使曾经争吵闹别扭,也依然会把你放在心上, 把你当成朋友。 我低头把手机塞回口袋,抬手抹了抹眼睛,有雨水滴进去了。说实话,我希望 秦定然能够抱一下现在的我,好吧,虽然以前我经常说讨厌他,可是其实我很喜欢 他,却不敢说出来。 我又抹了抹眼睛,立刻就看见了秦定然。他是哆啦A 梦吗?或者其实他有异能 吧…… 能够在我想见他的时候出现,就像上次分别两年,他就突然神奇地出现,可能 他真的有读心术或者某一种特异功能。 我居然会这么想,我觉得我疯了。 秦定然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定定地望着我,周围有一两个学生好奇地看过来,认 识他的某个学生跟他打招呼,可是他都不理别人,只是望着我。 雨越下越大,别人都跑上楼了。虽然我想见他,可是见到了又不晓得说什么, 反正现在这样也算见了面,于是我无视他,打算跑上楼。 他扔了伞,大步流星地朝我走来,拦了我的路,拽住我的胳膊。我身上的衣服 本来就湿了,被他狠狠一拽,十分不舒服。我皱眉推他,嚷嚷:“干什么!” 他也不管我的挣扎,拽着我往车子走。 下着大雨,周围都没人了,想喊个帮手也没办法。有人围观的话,他还会顾忌 一些,现在他压根不用考虑什么。他开了车门,把我塞进车子的后座。我当然不会 轻易妥协,挣扎着要从车子里爬出来。他的眼眸像是要喷火,他生气了。 “秦老师!”蒹葭撑着伞跑过来,为难地望着秦定然。 蒹葭似乎被秦定然的脸色吓到,她怔怔地动了动嘴唇,却没发出声音。我真担 心秦定然会吼她,挥挥手说:“蒹葭,你先回去吧。”秦定然的脸色好了些,他抿 了抿嘴唇,雨水从他挺直的鼻梁流下来,我真想抬手帮他擦一下雨水,好不容易才 克制住这个欲望。 蒹葭欲言又止,我又重复了一遍,让她先回去,她才一步三回头地上楼了。 秦定然坐进驾驶位,开车。 他沉默,脸色依然不好,我默默地扭头望向窗外,看着雨幕发呆。身上的衣服 湿答答地在往下滴水,没一会儿就把车子里的地毯弄湿了一块。我毫无愧疚之心, 甚至恶作剧地狠狠踩了两脚湿的地方。 车子停在他家楼下的停车场,他来帮我开门,又要拽我出车子。我反抗,恼怒 地踹了他的膝盖。可是面对我的这一踹,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强硬地抓着我的胳 膊,把我拖了出去。 他的衣服也都被淋湿了,衬衫扣子在跟我搏斗的过程中被我胡搅蛮缠地弄开了 几颗,露出里面精壮的胸膛。其实以前我看过不只一次他的上半身裸体,可是现在 还是红了脸,不敢挣扎了,生怕我一个不小心把他的裤子也扒了…… 虽然我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 见我停下反抗挣扎,他的态度也软了下来,说:“跟我上去。” 我沉默地被他拽着进了他的屋子。 我的鞋子衣服都在湿答答地滴着水,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拽着我的手又黏又湿。 他低头望了一眼我们滴水的衣服,皱眉,脱了鞋袜,逼迫我也脱了,把我往浴室的 方向拖。 我瞬间想到两年前那次意外,我在浴室里滑跤,他撞进来抱我出去。现在他把 我往浴室拖,是要干什么?我大声吼他:“你放手!干什么干什么!你神经病!” 他拧眉,一言不发地拽着我进了浴室,我的任何挣扎都像是在做无用功,我的 力气太小了。我狠狠地踩了他一脚,想趁机跑出去,他却是闷哼一声,把我摁进浴 缸。 跌坐在里面,我十分之迷茫,反思自己怎么就跟了他回来。肯定是不想蒹葭为 难,对的,我自己才不想跟他回来呢。 秦定然伸手按了墙上的某个开关,接着迅速地解开衬衣扣子跨进来。我瞪大眼 睛,盯着他的上身呆掉。温热的水慢慢地充溢进来,漫过我的脚踝,他俯身摸了摸 我的脸,微微翘起嘴角笑了一下。我飞到外太空的思想立马收回来,我伸手推了推 他的胸膛,颤抖着说:“你出去,这里很小。” 他抓住我的手,跪坐下来,把我逼到浴缸边缘,另一只手按住我的肩膀,不给 我挣扎的机会,嘴唇贴上来。 他额上残留的雨水沿着挺直的鼻梁流到嘴角,现在不是浓情蜜意甜甜蜜蜜的时 候,我无法专心跟他亲吻,龇牙咬到他的嘴角,舌头又忍不住地一舔,正好把那些 雨水吃进嘴里。对于我这个举动他也愣了一下,趁他分神,我得以推开他,“呸” 了两声。 不晓得是不是他的男性尊严受损,我被他吻了之后竟然“呸”了两声,他眯眼, 掐着我微尖的下巴,似乎在酝酿是否要吻得再深入一些。 我大声吼道:“不要碰我!以后我们划好界限,做兄妹就不要乱亲我!” 他一口咬在我的下唇,慢慢地撕咬了两下,才贴着我的嘴唇说:“谁说要做兄 妹了,嗯?” 我扭开头,咬牙:“那你要把我当小情人偷偷养着吗?” 热水已经漫到我们的腰部,他分开我的腿,坐在我腿间,开始解皮带。 我:“……” 以前他总是说我还小,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对我也是中规中矩,没有像现在 这样动手动脚又亲又摸的。他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我也有自己的男朋友,我天真地 以为秦定然是因为要帮着小叔小婶管束我,才不给我跟男朋友上床什么的…… 可能他喜欢我的时候比我喜欢他还要早呢,如此一想心情莫名很好,觉得我占 了大便宜。妈的,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他把脱掉的浅色长裤往外扔,长手一伸,要帮我脱衣服…… 先前的挣扎反抗还只算得上是意思意思一下,表明我决不妥协的立场,现在到 了这个地步,我就不得不来真的了。 “说了别碰我!听不懂中文吗?秦定然,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无聊的时候就 玩一下我,不无聊的时候就为了你的宏图大业去奋斗?”我彻底炸毛。 他抬高手,我以为他要打我,吓得连连后退,“咚”的一声撞到浴缸边缘。他 的眼眸闪过怜爱神色,用另一只手隔在我的后颈跟浴缸之间,抬高的那只手按到浴 缸边缘的某个开关。 他的手指慢慢地摩挲着我的后颈,我怔怔地望着他的眼眸,湿答答的衣服被热 水一泡,身上也没那么难受了。他闭起眼睛,嘴唇凑过来轻轻碰了碰我的脸,不带 □的短暂触碰。 他低声:“不打你。” 我渐渐放松下来,偷偷瞥了一眼他的下半身,呃,原来他没有脱完,还穿了一 条内裤来着。 似乎我这个轻微的举动愉悦到他,他甚是不要脸道:“要看吗?允许你脱。” 我:“……”看你大爷啊。 他把手放到我的腰间,摸了两下又要脱我的衣服,我当然要挣扎,而且还是剧 烈挣扎,他沉声:“不要动,衣服都湿了,脱掉。” 我说:“脱个屁!别以为这样就可以糊弄我!可能你真的听不懂中文,我再强 调一次,不要碰我!” 他挤过来,把我的双手扭到后面,刻意放慢语速,好让我把他说的每一个字都 听清楚。他说:“你说不碰就不碰?蠢丫头,这种事都是男人说了算。”说完他就 把空闲的手从我的后腰一路摸上去,最后停留在内衣扣的地方。我扭动身体,不让 他得逞,加上他可能也没什么经验,搞了半天才挑开我内衣的扣子。 他压住我乱动的腿,说:“现在不碰你,先泡澡,别闹了,待会会给你机会的。” 被雨淋过,身上的确难受,总觉得浑身上下脏脏的,不舒服。我放弃挣扎乱动, 打了他一下,脸色不好地赶他走:“那你出去。” 他说:“我也被雨淋湿了。” 我瞪他:“关我什么事,我先洗,你滚出去。” 他终于失去耐心,捏起我的下巴,眯了眼睛:“在这里我说了算,再闹就扒光 你衣服,在这里狠狠要了你,再拿手机录像拍照。” “……你变态。” 他拍了拍我的脸,阴森森地笑了一笑:“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你忘记了嘛, 以前你也说过,像我这样成长起来的人,心里是有点扭曲的。” 我闭嘴沉默了一会儿,从浴缸里垮出一条腿,要踩出去。你厉害,让给你先洗 还不成么。 他抓住我的小腿,冷哼:“去哪?” 我又瞪他:“让你洗还不成么,我出去就是了。” 他冷声:“你再垮出一条腿试试,关在家做到你怀孕。” 我:“……”做到我怀孕…… 邪恶势力太恐怖强大,我只能妥协投降…… 没有妈妈疼的孩子就是容易被人欺负,我在心里默默泪奔。 我在邪恶势力下妥协的不好历史就掠过不提了,这种事还是给别人留一点想象 的余地吧,总之非常的不堪回首…… 秦定然侧头望了望墙上两条大大的浴巾,一把扯下来。因为我经常来他这儿洗 澡,他便也给我备了一条大浴巾。浴缸里的热水渐渐被放完,里面慢慢变干。此刻 我还背对着他,他把我转过来,捏了捏我的脸,用浴巾往我身上一裹,像包粽子一 样把我包起来。 我闭着眼睛不敢动,感觉他没有了下一步动作,偷偷地给眼睛开了一条缝,看 他在干什么。 他把浴巾围在腰间,眉尾微微一挑,作势要解开浴巾,问:“要看吗?” 我干脆大大方方地睁开了眼睛,瞪他:“不要脸!” 他踩出浴缸,俯身把我抱起来,无耻地说:“你就喜欢我不要脸。每次我这样 对你,你就表现得很兴奋。” 我羞愤地吼了一声:“愤怒!那是愤怒!”妈的那真的是愤怒啊啊啊啊啊!能 把我的愤怒理解为兴奋,他的眼神到底有多不好。 他俯身亲在我的唇角,说:“小丫头,不要对着哥哥口是心非。” 我闭眼装死,表示懒得理他。 感受到身下柔软的被褥,我猛地睁开眼睛,他把我扔上床了?如果打算委屈我, 就不要这样对我,我可以接受规规矩矩地做他妹妹,而不是像一个小怨妇一样,等 待他从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身旁抽身,来找我。 我理清楚了自己的想法,深吸一口气,一股脑儿地倒出来:“秦定然,你要结 婚我没有意见,我们还是做兄妹吧。以后别人问起来,我也会很有面子,说我有一 个哥哥,他是大集团的继承人。我知道两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你以前说会 守着我们,前途不重要。其实就算是小婶也没有阻止过你啊,我也不会拖你的后腿, 我会审时度势,不该出现的时候就不出现,绝不打扰你的好事,但是前提是你不要 碰我。” 床往下一陷,他躺了上来,一只手撑在我的肩膀旁,另一只手掐着我的下巴, 问:“齐涵睿跟你说了什么?” 他这样冷静的口气真是令我火大,我迫不及待地要把心中的怒气宣泄出来: “我什么都知道了!你到底还要蛮着我多久?呵,什么都不告诉我,等到事情发生 了,才跟我说你是被逼无奈的吗?这不是你的本意,其实这一切都是你爷爷在逼你, 你也不想对不起我,是这样?你认为我会相信吗?还是你觉得我很好摆平,随便糊 弄两下就没事了?你要不要脸?!” 他挪了挪身体,压住我的腿,嘴唇堵住我的,半是咬半是啃,我先下手为强, 咬破他的下唇。 闻到他血的味道也无法平息我的怒气,如果不是齐涵睿告诉我这些,等到事到 临头,我要凄凄惨惨地哭着去求秦定然不要抛弃我吗?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已经去世, 父亲没有把我养在身边,直到21岁我才知道原来父亲有了新的家庭。高中的时候被 同班同学抢了男朋友,等到二十多岁又被深爱的哥哥抛弃,那么我的这一生将何其 悲惨。 灭顶的绝望像洪水漫过胸口,全身都在颤抖,想不明白为什么没有一个自己想 要并且可以永远依靠的怀抱。 秦定然把舌头从我的口中退出来,把我的脸固定住,郑重而带着胁迫意味地说 :“秦小葱,你看着我。” 我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迷茫地看着他。 他这个神经病,我看着他他又不说话了。等了一会儿,他才启唇:“他说什么 你就相信,你为什么不先跟我求证?” 我恨不得眼里的愤怒烧死他,大声说:“我都听到了!你没有否认!你打算去 联姻!为了那个什么继承人的位子,你打算把我像一样可有可无的东西一样,给我 一个安排!” 他把脸埋进我的脖子间,闷声:“我爱你,没有人可以比我更爱你了。” 我浑身一震,完全呆掉。 “给我吗?我想要你。” 我完全跟不上他诡异的思维,刚要开口拒绝一下,他就扯开自己身上的浴巾, 往地上一扔,嘴唇贴着我的耳朵淡淡道:“就算回答不给也没用,那我就强要你, 我等太久了。” 我:“……”真没见过哪个人可以把强要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他一把扯掉我身上的浴巾,随手一扬,也扔到地上。他弯唇,露出一个漂亮的 笑来,说:“不挣扎么,我不介意多一点乐趣。” 我瞪他一眼,把头扭开,盯着墙上的挂历。他的唇从我的脖子游移到胸口,等 到他的手指抚上我的胸,我脑袋里有东西“哄”地一声炸开来,未知的恐惧像是要 从胸口跳出来。 我蚊子般地喊了他一声:“哥哥。” 他完全没有负罪感的模样,一只手继续在我的胸部肆意揉捏,一只手束缚着我 的双手举到头顶。我讨厌这样的姿势,挣扎反抗的念头又冒了上来,我努力往下滑 了一小段位置,一口咬在他□的肩膀。 他抬了头,让我看到他充满欲望的双眼。感觉下面有东西顶着我,稍稍一联想, 我的脸就变得热辣辣的。关于跟他做这种事情的想法,我总是矛盾又想妥协的,一 方面不忍心让他忍着,另一方面我又怀着害怕的心理。 当他的手指游移到我身体私密的部位,我是彻底懵了,蹬了蹬双腿,想躲开他 的手指。 他的额头泛起细密的汗珠,他吻吻我的嘴唇,说:“乖,不要乱动。” 乱伦的羞耻感再次淹没我的神经,他这样的举动又让我觉得这是在乱伦。我简 直要哭了,带着些许哀求的意味:“哥哥,不要。” 他的眼里闪过狠色,说:“不准叫哥哥!”说完便又堵上我的嘴。 脑袋昏昏沉沉的,如果不是他的手给我带来的灼热感,我都要以为自己是在做 春梦。情不自禁地又想起白天的那一幕,爸爸跟他的妻子站在弟弟旁边,多么美好 和谐的画面。可是站在一旁的我呢?我是多余的存在。 秦定然手上的动作一顿,他撑起身体望着我空洞的眼睛,望了好一会儿才亲亲 我的眼睛,说:“我爱你,我不是在说笑话,真的,你摸摸我的心脏,为什么你总 是以为我在玩你呢?” 没有人对我说过这句话,没有人对我说过爱我,就算是当初跟骆致远谈恋爱的 时候,他也只是说过喜欢我而已。心里的恐惧不满渐渐被柔软的情愫替代,他爱我, 还是有人爱我的。 我搂住他的脖子,声音里带了哭腔:“秦定然。” 他说:“嗯,有什么话做完再说。” 为什么这个男人这么神经病,我情到浓时,想表达一下对他的爱意,他就这么 破坏气氛,不懂得珍惜机会。 前戏很长,我一直很紧张,每每他要做实质的进展,我就忍不住不停地低喃: “不行,不行……” 我的手不晓得该放哪里,最后只好放置到他背上,忍不住摸了他一把。他变得 有些兴奋,膝盖分开我的双腿,顶了我几下。 像是被逼到死胡同,退也不得,躲起来也不得,叫嚣的欲望也让我开始渴望他 的身体。 可是女孩子对于第一次总是害怕的,我的手在他的背上掐了一下,他把我的双 手按在枕头上,声音微哑:“我忍不住了。” 接下来就是疼痛,我咬牙忍耐。 他啄吻我的唇瓣,说:“放松一点,乖。这样,吻吻我,别想其他的,专心一 点,吻我。”我脑子一片空白,听到他的话也没有心思去思考,只晓得照着他的话 做。他勾着我的舌尖,诱惑我伸了舌头出来,一步一步地探进他的口里。身体被他 填满,我觉得痛,又不晓得怎么让他也尝试我的感受,就让舌头在他的嘴巴里乱搅 一通。 他已经忍耐很久,现在尝到了甜头便得寸进尺,开始抽动。 我觉得难受,喊出来:“不做了,不做了,你停下。” “嗯?”他狠狠一顶,显然很不满意我刚才的那句话。 “哥哥……” 每当我们做一些亲密的事,他就特别反感我喊他哥哥,大约是当初我以乱伦的 名义拒绝过他,他比较记仇。所以现在我忍不住又喊了他一声哥哥,刚才让我放松 一点的温柔全然消失,动作变得狠厉起来。 像是在惩罚我的勇气不够,我越是闪躲,他身下的动作就越是用力,他要我牢 牢记住此刻的感受。 以前他说不给我跟别人上床,如今细细一想,这句话还真是微妙,原来他没有 说出来的后半句话,是只能跟他上? 不能跟别人上床,要上也只能跟他上。 …… 我以前总觉得他很禽兽,果然没错的。 做完的时候,我们两个吻了很久。有个盒子从床头边的柜子掉下来,正好掉到 我的枕头边,我随手一捞,举到面前来看。这个盒子看起来很眼熟很猥琐,我想了 一想,蓦然醒悟。这个不靠谱的姑姑,这个东西原来她不仅给了我,还给了秦定然。 也许是我的眼神有点古怪,秦定然从我手上拿过这个小盒子,看了一眼就扔回 柜子。五指交叉握在一起,他的另一只手摩挲我的嘴唇。耳边响起他的声音:“你 还小,等到你25岁我们再要孩子。” “……”我没说我现在想要孩子。我心里这么想,却不敢说出来,就怕没有说 到他的心坎,他再折磨我一次。 “困不困?你先睡一会儿。” 虽然身上不太舒服,可我还是困得想睡觉。等我迷迷糊糊地才睡了一会儿,他 似乎又改变主意,把我吻醒,将我抱到浴室泡了一个澡。 被他抱回床上又睡不着了,白天的事情涌出来,我需要找到一个发泄口。我蹭 了蹭他的胳膊,闷着嗓音说:“今天我去找爸爸了,我都看见了,他有了一个老婆, 原来我还有一个弟弟。” 秦定然把我抱到他的身上,轻轻拍了拍我的背,说:“本来打算过段时间陪你 一起去,没想到你自己去了。” 我说:“从小到大我也没见过他多少次,每次都是匆匆分别,有时候我也只是 怀着一个念想,我虽然没有妈妈,可我还有爸爸的。我也不是在意他对我够不够好, 就是,嗯,我希望别人问起来的时候,我可以说我是有爸爸的孩子。其实他也没必 要瞒着我,如果他不希望我跟他一起住,我也不会去打扰他。” 秦定然捏捏我的脸,说:“好孩子。” 我掐他:“你一早就知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秦定然把我掐他的手拿出被子外面,再引导我的手掐着柔软的被褥,说:“没 机会。以前你冲动又不成熟,既然他打算瞒着你,我也不好插手。反正都是一样的, 你是要跟我在一起的。” 我从他身上爬下来,背过身去不理他。 他把我捞回来,舔了舔我的耳垂,说:“又闹什么脾气。我全部告诉你,齐涵 睿肯定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晓得他跟你说了点什么。” 我撑起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瞧了他一会儿,一口咬在他的肩膀,认真道: “现在你不能反悔了,如果你欺骗我,瞒着我跟别人结婚,我就杀掉你。”听到他 低低地笑起来,我怒斥:“笑什么!反正爸爸有了弟弟,也不少我一个,小叔小婶 有小光,他们也有希望。如果你抛弃我,我就杀掉你,别以为我做不出来!” 他搂紧我的腰,说:“嗯,杀完我记得要自杀,死在一起最好了。他们说我父 亲是死在车祸,后来我母亲就自杀了。” 他是第一次跟我提到这些,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以前我也好奇过为什么 只见过他的姑姑,没有见过他的亲生父母什么的,每每想要问问他的身世,他就闭 口不谈。 他慢慢地抚摸我的背,下巴蹭着我的肩膀,像是在寻求安慰。我抱住他的头, 亲吻他的眉毛跟眼睛。我们两个真是奇怪的人,刚才是我需要倾诉,他搂紧我让我 安心,现在又轮到他需要人安慰。我想了半天,没想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只得套用 他令我安心的话,抱住他说:“秦定然,我也爱你。” 他抚摸着我背部的手停下来,也没了其他动作。他继续说:“我不记得了,好 像我母亲自杀的时候,我亲眼看见,后来就到了孤儿院。其他的事情我都是从别人 口中得知。父亲只是一个贫穷的乡村老师,那时候姑姑还在上学,家里没有钱。爷 爷担心我母亲跟着他受苦,不允许他们在一起。后来他们还是在一起了,母亲离家 出走,爷爷说不再承认有这个女儿。之后母亲生了我,他们快乐地生活了几年,直 到父亲车祸去世。我以前梦见过她,她说丈夫不在了,她活不下去,她说对不起我。 她决定自杀,走了很远的地方,就是打算不给我看见,可是我早就发觉她的不对劲, 一路偷偷跟踪她。我还是看见了,可我记得不是很清楚,忘记了,我只知道母亲自 杀了。” 这样的故事从他的口中说出来,我觉得不真实,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 情况。 他伸手过来抹了抹我的眼角,望了我好一会儿。 我问:“还有吗?” 他说:“两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遇到姑姑,她耍诈骗我去验了DNA ,她跟我相 认,她说我跟父亲长得很像。爷爷一直在找我,多年来也一直留意姑姑的动向,后 来我就被爷爷发现了。齐涵睿不是我的亲兄弟,他是我舅舅的养子,爷爷一直掌控 着集团,本来早已经决定继承人是齐涵睿,找到我之后,爷爷似乎打算改变主意。 多年前爷爷跟战友做了约定,可以算是商业联姻,就是SUI 的继承人娶李安月。” 我说:“李安月就是那个久祺集团的千金小姐吗?” 他说:“嗯。” 我问:“那你会娶她吗?” 他抿着嘴唇笑,虽然房间里光线暗,只有外面开着的夜灯漏了灯光进来,我还 是看见了他在笑。我正要生气,他就用调侃的语气答:“不敢娶,你会杀掉我。” 好吧,我说着玩的,就是想吓唬吓唬他而已,可是他明显也认为我是说着玩的, 这就让人感觉很挫败。认真听他说了这么长的一个故事,加上之前我又说了白天的 事,我现在已经困得不行了。我抓住他一直往下摸我的手,打了一个呵欠,困意满 满地说:“定然,我要睡了。” 他往旁边挪了挪位置,把我抱过去,说了一句其他主题的话:“我的床是不是 更舒服一点?爷爷找人给我定制的。” 我随口说:“那你怎么没想到给我定一张?是很舒服。”比客房那张床要舒服。 学校的是木板床,很硬。如果我来他这儿,就喜欢在他家过夜。我睡客房,客房那 张床已经算是很舒服了,没想到主卧室这张更加舒服来着,还专门定制,够爽的。 他说:“没必要。我把这张床分一半给你,以后抱你睡。” 我在他怀里挪了挪,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说:“可是学校偶尔要查岗的,要 住宿舍。” 他不以为然:“我认识你们学院辅导员,我帮你去疏通。” “这样也行……” 他愉悦道:“为什么不行?” 我说:“秦老师,贿赂是不对的!” 他轻轻一挂我的鼻子,说:“没打算贿赂,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学校不管的。” 我又打了一个呵欠,说:“困死了,我真的要睡了,哥哥,一起睡了。” “好。” 快睡着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地回忆起来,刚才那句话怎么那么像是小时候打雷, 我爬上他床时说的话。 唉,当初也没想到会有今天,从纯洁的在一张床上各睡各的变成现在这样搂在 一起入眠。 因为不习惯被人搂着睡,夜里我翻身无数次,每次翻完就被他捞回去,困在他 的怀里。后来翻得我累了,也就不翻了。第二早被他乱摸的手弄醒,我不满,就挣 扎。一开始他还让着我,直到我的手不小心碰到他起反应的地方,他就禽兽了,将 我翻了个身,让我面朝下趴在床上。 我可怜兮兮道:“我腰酸腿酸,不要这样。” 他沿着我大腿的曲线一直抚摸上来,说:“待会帮你揉一下。” 被他挑拨着身体敏感的地方,欲望从身体里跳脱出来,夜里还好,没那么羞耻, 一旦到了白天,就有一种畏光的感觉,不敢呻吟出口。 以前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在他身下辗转呻吟,抗拒他会有女朋友,想象他 结婚之后就没有心思管我,我就不高兴。说到底我希望秦定然是我一个人的。 我以为这是一种小女孩对哥哥的执念,贪恋他给的温暖,原来却是已经爱上他。 反正现在我是一个人,他也是一个人,我们两个都是没亲爹亲娘疼的可怜孩子, 凑成一对也合适了。 满足了他一次,他很神清气爽地下床穿衣服,见客户去了。国庆节放假,不用 上课,我继续睡。 日上三竿,我终于睡足,才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从柜子里翻出我干净的衣 服,换上,在小区外吃了些东西,回学校。 宿舍里只有蒹葭在,国庆长假,其他人都趁着好机会集体组队旅游去了。 大约是苏星告诉过蒹葭,她也知道我跟秦定然的不寻常关系,看见我一脸没事 的表情,便也没有多问。 “蒹葭,你要出去?” 蒹葭收拾着东西,犹豫了一会儿,才答:“嗯,苏星说带我去看海。我以为你 不住宿舍,放假这几天其他人又都不在,我就没打算留在宿舍。小葱,那你今晚住 哪儿?” M 市不是临近海边的城市,要看海只有到临海城市了。我也没打算住宿舍来着, 秦定然不在家,我无聊,就想回来看看。 我说:“你们去玩吧,我回来找点东西,这几天我也不留在宿舍的。” 蒹葭收拾好东西下楼,过了一会儿,我跑到走廊上往楼下望。苏星穿着白色T 恤,衣服中央有一颗爱心,跟蒹葭身上的那件是情侣装。蒹葭走向他时,他露出灿 烂的笑容,很开心。想当年苏星老是跟我混在一起,别人都误以为他喜欢我,而我 一直忘不掉骆致远,没有答应苏星。可事实上他才不会喜欢上兄弟的前女友。 如今他有了真正喜欢的人,我也颇有一种终于嫁出女儿的感觉。 我正打算回去,秦定然就打了电话来,问我在哪儿,他来接我。 在学校门口上了他的车,感觉附近有一道目光老是望着我,我奇怪地张望四周, 竟然发现上次看见我亲秦定然的那个同学又在。 这种感觉真是奇妙,秦定然早就不是我们学校的辅导员了,别人也不知道他跟 我没血缘关系,这个同学大概是误会了,向我投来崇敬的目光,像是在表达我很勇 敢为了真爱居然敢乱伦这种乱七八糟的意思。 后来我无意中逛了学校的BBS ,看见一帖子上贴了一系列图片,高度赞扬了学 校那个什么奸情湖旁边一个姑娘的牺牲精神,有人落水,那个姑娘帮别人做人工呼 吸来着。我觉得有趣,把图片文字一起发给小光看。 我又点进了一个高点击的帖子,帖子标题叫做“背弃伦理世俗的勇气”。不是 纪实,只是说了一个故事。我很汗,虽然作者在文下标注了此故事纯属虚构,可我 怎么觉得是在说我。我觉得我绝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使手段让其他漂亮女生由崇 拜喜欢秦定然变成厌恶唾弃他,但是当回忆起高中的一些我传出去的流言,我决定 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