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觉得陶然身上有一种无可言喻的疏离感。离虚无很近,离现实很远。而我, 在巧合中闯入她的小小世界。因此,我对她的感情再深,也保持着一种慎重和包容。 这注定了我和她并非站在同一高度,时而是居高临下的怜爱,时而是低处拘谨的远 观。 她和水色的相识缘于同座。水色在年级里是以怪异出名的女孩,总是低头走路, 仿佛天生与周际格格不入。 陶然很少对我提起她,若不是之后发生的事,我也不会想到自己会与水色有牵 连。陶然和她在一起,做了许多出轨的事情,她在信里一一对我坦白。她们逃课出 去游街,夜晚出去寻找打工的机会,去餐厅,酒吧,网吧。捏造出的身份证明总是 不攻自破。 为什么要逃课去做这些事?在回家的路上,我问她。 她似乎自嘲的笑笑,贫穷或者好奇。 我无语,之后试图宛转而认真地说,我没有能力劝说你什么,可是我们都需要 忍耐,等到长大,等到自由。 我们的对话总是像过季的叶子落在风中,她低头行走,不发一言。经过川流不 息的马路,一辆车在距离几厘米的前方紧急刹住,惊魂甫定的司机发泄似的咒骂。 陶然总是这样,低头就只盯住自己的脚步,从来就不知道前方也许有危险来临。我 连忙冲上去握住她的手,慌张地把她往后拉。 我们并排站在一起,她抬起头,看着我淡然一笑,其实我们还没有能力长大, 我们再亲密,也不能在一起拥抱感激,不能一起牵手走过荒芜的沙丘。她顿了顿, 可是,采薇,我一直,一直都在等你带我去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