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印度人的婚礼(2) “那是印度香料造的护肤品。”娜拉达从我的脸抹了一把泥浆,涂到自己的 脸上。“婚礼前夕,大家会给新娘子涂这种香料,让她第二天醒来更加漂亮。” 我们继续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又见一班女孩围起来叽叽呱呱的,不知有什么好玩 的。圈子中央的女孩钻出来后,一双手竟满满地纹上了橙色图案! “这种纹身叫 Henna 7。”娜拉达说。“用的是天然颜料。画成后,在手上 涂一点柠檬汁,次日醒来,图案就会变深色了,待一两个星期后便会消散。”我 也跟着去画。女孩们围在四周,欢天喜地的讨论着花纹图案。印度人的婚礼真有 意思!不像我们香港的,要新郎表演戴胸罩或“心口碎腰果”那么白痴。 “新娘子在哪?”我忍不住问娜拉达。 “等一会就出来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啃着小甜饼。 “她长得漂亮吗?” “不知道啊。” “怎么不知道?那不是你的表姐吗?”我很惊讶。 “是呀,但我总共有八十多个表姐妹,要记住所有人的名字也不容易啊,而 且她们住在世界各地,很多根本从未见过面啊。”众人突然一阵起哄,新娘出来 了!一袭翠绿的印度纱裙穿在身上,脱俗得像个仙子,一大串金色手镯敲着清脆 的音乐。亲友簇拥而上,她的脸上绽开了一朵玫瑰,那么动人! “这只是前奏。”娜拉达在我耳畔说。“明天才是婚礼的高潮呢!新娘的打 扮比今天还要漂亮一百倍!”我听得很神往。但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料到,翌日的 婚礼竟然变成了一个葬礼…… 三.奔丧 次日清早,娜拉达骑着单车来找我。她穿着一袭蜜桃色印度裙子,把她那棕 色的肌肤衬得分外亮丽,一抹巨型的彩蓝花纹不经意地洒在腰间,令裙子看来俏 皮活泼。我们各自骑一辆单车,风驰电掣往新娘的家去了。亲友送赠的结婚礼物, 已在偏厅堆积如山。 “香港比较流行‘做人情’。”我笑着说。 “什么是‘人情’?”娜拉达大感好奇。 “‘人情’就是钱。”我说完,自己都觉得很荒谬。 我在新娘家里挤来挤去,交了很多印度朋友。这群印度少女居住在世界各地, 大多是娜拉达的表姐妹。我们钻进了一个房间,娜拉达打开衣柜,伸手往里面一 抽。“Daisy ,你穿这个!”那是一件桃红色的印度裙子,领口和袖子绣满鲜黄 色图案,里面穿一条淡黄色窄脚裤,十分可爱。我穿着玩,快乐极了。 “这种衣服叫 Salwar Kameez 8。”娜拉达说,一边给我披上湖水蓝色的围 巾。“Auntie她们穿的叫 saree9 ,没裤子的,就用一大块布将身体裹起来,看 来比较有女人味,却不能骑单车!”女孩们又给我套上手镯,戴上头饰。我往镜 子里一照,哈,变成印度人了!这时,忽然传来很浓的咖喱味。“厨房!”我们 叽叽呱呱地又往厨房里钻,拨开妇女们一层一层的七彩裙纱……香味越来越浓, 终于千辛万苦挤到厨房门前──我呆住了!整个厨房都是彩色的人、彩色的花, 连食物也是彩色的,那种色彩超越了酝酿的临界点,决堤似的迸发出惊心动魄的 艳丽。我的眼睛从未容纳过那么极端的色彩,一时间有点招架不住,人世间一切 可以出现的颜色,都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