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失而复得的亲情 看着路边上的两个萝卜坑,伊然心里甜滋滋的,像是吃了萝卜一样。 离那独树一栋的房子越近,伊然心里越是忐忑不安,她从没和老人打过交道, 当然如果勉强算上王奶奶的话,她还是有认识的老人的。 听成晟说的,他爷爷似乎很容易亲近,很可爱,会不会象‘周伯通’?不知道 他长什么样呢…… “不用紧张。”成晟轻笑:“对了,还有我爷爷的一个老战友也来了。” 伊然的小嘴顿时成了一个‘O ’型,接着轻咬下唇,皱着眉头。一个已经够紧 张的了,两个还不得乘以二啊? 成晟推开门,给伊然拿了拖鞋,伊然在门外站着,不知道迈哪只脚是好。 “请进!”见伊然迟迟不肯进屋,成晟说到。 伊然想了想,男左女右,她还是先迈右脚好了。 “爷爷!我们回来了!”成晟朝屋里喊着。 半天没有回音…… 成晟和伊然面面相觑,不在家吗? “爷爷?!”成晟进到里屋去找,伊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便跟在成晟后面。 看到屋里的情形,成晟和伊然又面面相觑,伊然不知道这是怎么个情况? 成晟笑着解释:“他们经常这样,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只见两个老人坐在一盘象棋的两边,一动不动。伊然突然想到了老顽童和郭靖 比赛的一幕,在心里偷偷笑着。 成晟进到厨房转了一圈又出来,说:“看来两人坐了一下午了,晚上吃火锅吧。” 说完,拿着个筐子就往外走。 “上哪?”伊然疑惑,不是吃火锅吗?出去吃?还拿个筐子? “购物。”成晟笑。 伊然明白了,这是要去‘买菜’啊?顿时,伊然觉得像小时候玩的‘家家酒’。 尽管,她没玩过,只看过。 “我也去!”伊然雀跃的跟上去说。 “购物车当然要一起去。”说完成晟便把筐子塞到伊然手中。 “出发!”成晟迅速的冲出屋子。 慢半拍的伊然还在原地,嘴巴一张一合的,发不出一丝声音。最后只能蔫蔫的 提着筐子,跟了上去。 没出几分钟,只见成晟理直气壮的在前面走,伊然气喘吁吁的在后面跟着,手 里提着装满菜的筐。 可恨吧?!可是人家说了,他‘买’菜,她‘运’菜,很公平! 本来还想抗议的伊然忽然想到,幸亏他说的是‘运菜’,而不是‘做菜’,她 可不想饿着肚子回去。 这次进屋开门的时候,屋里的人可是听见了,许是下完棋了。 “你们来了?”一个爷爷笑着说。 另一个爷爷在边上不发一言,神情古怪,怎么他比她还不好意思的样子,伊然 奇怪的想。 “来就好了,还拿什么东西?”老顽童爷爷笑呵呵的说。伊然的脸顿时和茄子 一个色。 “这是我爷爷。”成晟笑,也没解释。知道是爷爷和伊然开玩笑的,显然伊然 还不能适应爷爷的幽默。 “你就叫我成爷爷就好了。” “成爷爷!”伊然礼貌的笑着说。 “这个……”成爷爷又磕磕巴巴的说。 “他姓季,你就叫他……”成爷爷拉着正要走的爷爷不放,然后清晰的说道: “你就叫他外公好了。” 伊然惊愕的看着成晟,‘外公’?书上说,外公就是妈妈的爸爸。 成晟温柔的朝她笑着鼓励到。 如果说,她形容这种场面像‘相亲’,大家会不会误会她乱伦?此‘亲’非彼 ‘亲’矣。 伊然尴尬的低头不语。 见两人都不语,反正在同一个屋檐下,可以慢慢来,成爷爷开始张罗着吃火锅。 吃饭时,成爷爷一脸兴奋的问向成晟和伊然:“你们猜今天下棋谁赢了?” “当然是季爷爷赢了。”这还用猜?从小到大,成晟就没见过爷爷赢一次。他 还抵赖说是因为季爷爷不让他悔棋,打乱他的思路…… “错!”成爷爷一脸的神气得意。成晟惊讶,爷爷怎么赢的? “他今天‘相’都能过河了,我能不赢他吗?”老季同志今天心不在焉噢~ “你季爷爷家的小卒子,那可都是特种兵出身!好家伙,架着直升机,比‘车 ’跑的快多啦!”成爷爷会声会色的讲着。 季爷爷头不抬,眼不睁,耳不听,低着头,就吃菜。 成晟和伊然都闷声笑着。 “小然啊!”快吃完的时候,成爷爷突然严肃的说话,伊然却觉得浑身别扭起 来。 “当年,你出生的时候……”成爷爷难过的说着:“你外公他一听到消息…… 突发心脏病……才没赶得上……” 伊然一下子感觉自己刚才吃的美味,此时都像蜡烛一样。 桌上一片沉寂。 能和她的外公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伊然觉得很满足了,毕竟,她已经长大了。 这个世界上,不是她一个人,她也不是孤儿,她还有亲人。 虽然这顿饭迟了几十年,伊然还是安静吃着饭,她想更多的享受一下‘家’的 感觉。 吃完饭,成爷爷就嚷着‘还没赢够’,便拖着他的孙子下棋去了。留下两个人 ‘单独相处’。 只见季爷爷一支烟接一支烟的抽着,连着抽完了三支烟,掐灭了烟蒂。 气氛实在太诡异了,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不同意你妈妈嫁给你爸爸,是不希望她有危险,更不希望她守寡。”只是 简单的一句话,说完季爷爷又开始点上烟。 听到外公的话,伊然的眼泪夺眶而出。爷孙俩只是静静的坐着,默默的诉说着。 她懂!这简单的一句话里,包含了多少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她的妈妈嫁给一 个警察,会有多少危险,每天还要提心吊胆的担心爸爸。只是谁也没想到,她的妈 妈因为她,早早的走了。而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又带给她的外公多少痛,多少 苦。 伊然第一次站在外公的角度去看,如果,她是一个疼爱子女的父母,也许,她 也会像她的外公一样。 从小到大,她多希望有个疼爱她的妈妈,她多希望有个溺爱她的爷爷奶奶。她 有多羡慕别的小朋友赖在爷爷奶奶身边撒娇,可以任性的哭,可以耍赖,可以发发 小脾气。被爸爸妈妈训斥还可以到爷爷奶奶面前告状。 如果,她的外公外婆在她身边,她就不需要早早的懂事,她就不需要强迫自己 坚强。 她想告诉外公,她够不到水池,从小板凳上摔下来多少次,又摔碎了多少只碗。 她想告诉外公,她提不动水桶,小手上被勒的深深的痕迹,泛着白,像刻在她的骨 头上,久久不能回血。她想告诉外公,冬天的河水有多凉,她洗的衣服有多厚、有 多重。她想告诉她的外公,她抱着笤帚扫地,却被拌倒,流血了,她都没有哭。她 想告诉外公,她的爸爸又受伤了,她处理伤口越来越熟练了。她想告诉她的外公, 她很用功的学习,每次都考第一,每次都拿奖状。她想告诉外公…… 伊然用无声的眼泪诉说着,季爷爷用一缕缕的青烟诉说着。此刻,不需要言语, 他们在用爱交流。 离开的时候,季爷爷对成爷爷说:“老成啊,今天输给你我高兴,希望以后天 天输。” 原来,天底下真的有人喜欢输,不喜欢赢。 “那我可得想尽办法讨好小然,让她常到我这来了。”成爷爷一脸笑呵呵的说。 “伊然喜欢书法。”成晟在边上微笑着。 成爷爷一听,有戏。便说道:“小然,下次来我把我的书法秘诀告诉你。” 伊然但笑不语。 “果然,爷爷没把绝招传授给我。”成晟别开脸小声嘀咕。 “那是你笨。”成爷爷照着成晟的后脑勺‘啪’的一拍。成晟只能禁声的挠着 自己的头。 伊然看着这些,她觉得心里有朵花包,正缀缀的挣扎着要展开手脚,迫不及待 的感受世界的美好。 久违了,她失而复得的亲情。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