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月朗星稀,云淡风轻,暴风雨过后的夜显现出宁静与温柔。在这样的夜色下, 我像许许多多的人一样,也做过美梦。生活给我的馈赠,甚至比我所奢求的还要多。 然而,这种馈赠却是甜蜜的毒药,让我的思想和肌体都注上了毒素,我在不经意间 已成为一个病人,而我却毫无察觉。 当处长后最明显的变化是心态的改变。一处之长是一级领导,无论是对上还是 对下,说话都有一定的分量。我能体会到郑处长坐上头把交椅后的感觉。这种感觉 有点晕,有点醉,有点美,有点想为所欲为的冲动,有点顶头上司天下第一、老子 天下第二的痴心妄想。老郑被调到局政策研究室了,职务是副处级调研员。不知是 庞局长病故造成的,还是他被调离的原因,老郑同志的精神有些不正常了。偶尔他 会到处里转一圈,像领导视察一般,倒背着手,左看右瞧,凡人不理,从进来到出 去,一句话不说。开始大家还向他打招呼,但打过去的招呼像水泼进沙地,后来就 只当没有这个人,他转他的,大家各忙各的,彼此倒也相安无事。 小吕已经去了新的单位,她和老郑那点糗事,全处的同事都已心知肚明。她走 的时候我本想开个欢送会,但首先遭到她本人的反对。她说她没脸和同事们欢歌笑 语,她对不起大家。她很高兴能离开这里,也会很怀念在这里工作的日子。最后她 问我:“宋处,在你心目中,我是个坏女人吧?” “小吕,不要再想这个问题了,过去就过去了,”我安慰她道,“在新的工作 岗位上努力干,干力所能及的事,不要给机关丢脸。” “我知道。宋处,我让我丈夫来也是迫不得已的,不这样,我就摆脱不了老郑 的纠缠。我是故意怀孕的,也是故意让我丈夫知道的。” “你这样做风险太大了,挨了打不说,还有可能被你丈夫抛弃。”我对她的心 计暗吃一惊。 “他要提出离婚来,我会马上同意的。你看他是那么一个粗人,跟你们比起来 差得太远了。” “小吕,对你个人的私事我不想说什么,你自己好自为之就行了。”我站起身, 结束了谈话。 我手下有七员干将,除了小白、小鲁、小姜、小周外,从企业借调来的老高、 小迟、小伍也正式调进来了。设在汽车制造总厂的研究会秘书处撤掉了,另外两个 同志回企业了。在我的带领下,全处八个人形成了一个蓬勃向上、团结战斗的集体, 工作开展得有声有色。半年后,在我的建议下,小白和老高被任命为副处长,成为 我的左膀右臂。 小白的精明之处是善打擦边球。我们组织编写的模块式职业培训教材再版印刷 时,他提出了涨价百分之十的想法。按理说,再版所需要的费用比第一版的费用少 得多,不用涨价也比第一版赚得多。他的理由是,物价年年在涨,书价不涨是很奇 怪的事。再说,我们的东西好,全国各地都来买,大家不在乎涨那块八毛的。大家 不在乎,我们在乎,几十万、上百万册的销售,就会增加几十万、上百万的收入。 在有机会挣钱时就要抓住机会多挣钱,这样在机会过去后才不会后悔。 我被他说动了,同意涨价。小白重新找了印刷厂,把书印出来后,结过账,还 带回来十万块钱现金。也不知道他怎么砍的价,印刷费没有提高,印刷质量没有降 低,却有了十万块钱的回扣。 “印刷厂给的,一共十万块,我不要都不行。”小白解释道。 “既然是给你的,你为什么还要拿出来呢?”我问。这笔钱他要是自己吞了, 没有人会察觉的。 “宋处,我不会傻到这种地步吧,十万块钱就让我犯错误,太小瞧我了。” “要是一百万,一千万呢?” “等有这种机会时再考验我吧,反正这十万块钱是打不动我的。” “小白,你给我出了个难题,这十万块你叫我怎么处理?” “有三种方式,一是我们三个处长分掉,二是全处同事分掉,三是作为处里的 小金库,有什么事的时候随时支取。” “按第三种方式吧,这样稳妥些。”我不想干有风险的事,贸然行事,倒霉的 会是我。 “研究会账上的钱就是我们的小金库,再设一个有必要吗?” “那就发给大家吧,平均分配。” “以什么名义呢?没有名义,拿到钱了再说出去,我们可就倒霉了。” “那只有第一种方式,我们三个处长把钱分了?” “这是最稳妥的方式。”小白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老高你了解吗?拿到钱后你能保证他不犯晕吗?”我问。老高今天出去开会 了,虽然他跟我干了一段时间,但在可信度上我还没有完全的把握。 “宋处,您的意思是二一添作五?” “别无选择,只能这样。但是,今天这件事,对你我来说是没有发生过的。” “我知道。” 小白收走了五万,给我剩了五万。我把钱放进公文包,又把公文包锁进了柜子。 小白拿着钱走了,我一个人留在了房间里。说来奇怪,忽然白得了五万块钱,我的 感觉是怪怪的,没有天降横财的喜悦,也没有飞来横祸的恐惧,有一点点不安,有 一点点得意,有一点点发蒙。这几个一点点,拧成了一根绳子,牵着我在房间里走 来走去。 权力这东西可以物化成很多东西,房子、车子、票子,都可以被权力物化出来, 有时候你想躲都躲不开。就说这五万块钱吧,一笔不大不小的财富,忽然就归我所 有了。我是谁?我不就是小白的处长吗?他的胆子不大,这笔钱他完全可以私吞。 他之所以把钱拿出来,往好处想,是看在我处长的面子,他在我手下干活,分这种 意外之财也可以证明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往不好的方面想,是想一根绳拴两只蚂 蚱,走不了你也跑不了我。万一天机泄露,有大个的顶着。不过这不好的一面基本 是不存在的,印刷费并没有涨,小白从印刷厂拿钱的时候也不会留下任何证据,印 刷厂希望和我们这样的大户长期合作,没必要担着受贿的罪名揭发小白吃回扣。所 以,这笔钱拿着踏实,不会出现问题的。 要说有问题,就是我这种怪怪的感觉。这是我过去从来没有过的。当年给王市 长出诗集时,我替王市长平地抓钱,看不出他有什么怪怪的感觉,他玩得比较深沉, 似乎一切都是应该的,没有跑出他的预料范围。我现在也掌握着一定权力,刚完成 了一次权钱置换,可感觉不太好。这是不是就和抽大烟一样,刚开始肯定不舒服, 上瘾后就会找到飘飘欲仙的感觉了。小白是信得过的人,如果让他放胆去干,我多 收几次回扣,感觉是不是就对了?不管怎么说,这五万块钱已进入我的私人账户, 天上掉馅饼也好,地下捡金子也好,总之我白得了五万块钱。这笔钱不用交税,交 税是自找麻烦。也不用交给杨倩,各人有各人的为官之道,突然给她五万块钱,我 怕吓着她。 李凯打来电话,说要请我出来坐坐。他说,因为我不想去他的公司,他改变了 投资方向,要办十所职业技能培训学校。而这正是我所管辖的,所以他一定要请我 出来坐坐。 杨倩又出差了,她把出差当成了家常便饭,不知有多少纳税人的钱被他们这类 人打了飞的。女儿有保姆照顾,不用我操心。对李凯的盛情邀请我找不出拒绝的理 由。当初我还想投奔他,他现在所求之事对我来说是举手之劳。举全社会之力,兴 职业培训之业,也是我们求之不得的。 “找个地儿坐坐可以,晚饭就免了吧。”我对李凯说,和一帮人坐在豪华饭店 里装绅士,不如自己找个路边小店吃得自在。 “那好,七点钟我准时去接你,在你们机关门口见面。” 来接我的不是一辆大奔,而是三辆,李凯把他的两个朋友介绍给我,说是他的 合伙人,一起来投资办学。两人的年龄都在四十岁左右,像是干事的人。简单寒暄 后,我上了李凯的车。他的两个朋友在前面开路,我们向城外驶去。 “我们去哪儿?”我问。车子已上了京通高速路。 “去通州,具体哪个地方我也不清楚,老岳和老苏安排的。”李凯说。 “城里找个茶艺馆,说说就行了。” “人家说了,请你这个大处长,不安排好了心里过意不去。” “哪儿有那么多事,只要不违反政策,能办的事我肯定办。” “别管他们怎么安排,既来之则安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绝不让你为难。” “我老婆出差了,晚上我还要回去。” “肯定给你送回去,你不要有任何顾虑。” 车子进了一座大铁栅栏门,又行驶了一段,停在星港娱乐中心的门口。从外表 看,这家娱乐中心非常豪华气派,门口有两座古希腊美女的汉白玉雕像,左右两排 彩灯将整个门面照得灯火辉煌。站在门口的几个身穿笔挺西服的小伙子,彬彬有礼 地迎接着客人。 “李总说您晚上还要回去,只能就近安排,您别见笑。”进了包房,老岳掏出 名片递给我说。我看了一眼名片,他开的是企业咨询评估公司。 “初次见面,请您关照。”老苏递过一张名片,他开的是家具公司。 “二位都干得不错,起码大奔开上了。”我收起他们的名片,又把我的名片发 给他们。 “小本生意,混口饭吃。”两人谦虚地说。 “宋处刚才说了,只要不违反政策,我们的事就是他的事,肯定会帮忙的。” 李凯招呼各位坐下说。 “我们知道,因为有李总的关系,所以我们看好这个项目了。”老苏说。 一个年轻的女子进来问:“可以让她们进来吗?” “再等几分钟,”老岳说,“宋处,我一看您的面相,就知道您是实在人。我 们就希望跟实在人合作,干什么事不重要,关键是看什么人干,我们愿意交您这样 的朋友,不知您给不给面子。” “李凯是我的同学,你们是他的朋友,关系咱们就不说了,说多了见外。”我 点燃了一支烟,把自己的底线亮了出来:“但是,朋友是朋友,工作是工作,有些 话我得提前说。办学我们有规定,在符合规定的前提下,批谁不批谁,应该说我们 是有决定权的。” “我们需要的就是您的决定权。”老岳迫不及待地说。 “办学的基本条件是,有五十万的注册资金,有二百米的教学场所,有五名以 上的专职管理人员。你们要同时开办十所学校,至少需要五百万注册资金。” “注册资金没有问题,”老苏说,“关键是教学场所和专职管理人员不好办, 有没有什么变通的办法?” “原则上是要有自己的场地和人员。” “租赁场地行吗?”李凯问。 “我要说不行,你们就办不了,我要说行,是给自己找麻烦。我说的是原则上, 意思就是差不多就行。” “明白了,明白了。”老岳点着头说。 “我能问一下吗,你们要办什么学?生源在哪?”我问。现在年轻人对学习职 业技能的热情并不高,投资五百万是个大手笔,要是收不回来我多少对不住老同学。 “主要有两个专业,一是职业英语,二是计算机课程。”李凯说,“我们做过 调查,这两个专业的生源是没问题的。” “先开两所试试?如果有市场接着往下办,要是市场反应不好,抽身也比较容 易。”我说。他们要办的这两个专业都有人办了,生源并没有爆满到再增加十所学 校的地步。 “宋处,你别笑话我们的想法,要干,就要轰动效应,不说垄断市场,也要占 据半壁江山。”老苏说,“小打小闹没有意思。” “老宋,我们这些人干事,不能用常规思路去想,否则准干不成。”李凯说, “你帮我批学校就行了,批一所给你一万块的辛苦费,其他的你就不要管了。” 我还想说什么,老岳却对着门口喊了起来:“妈咪,叫小姐进来吧。”刚才那 个年轻女子进来了,她的身后跟着十几个姑娘。猛地一看,姑娘们个个花枝招展, 仔细端详,胖瘦美丑却各有千秋。 老苏对我说:“大哥先挑,喜欢哪个地方的?”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阵势,姑娘们站成一排,垂手侍立,等待着男人们的挑选。 老苏不叫我宋处了,在姑娘们面前我成了老大。老大不开头,后面的弟兄们就不好 上手。李凯见我犹豫,凑过头来给我参谋:“喜欢苗条的还是丰满的?我看那个大 眼睛的姑娘不错,又白又苗条,像是南方人,怎么样?” “就是她吧。”我点点头。 李凯冲她一招手,姑娘款款地走过来,向我鞠了一躬后坐在我旁边。片刻之后, 我们四个人身边都有了一位姑娘。 陪我的姑娘从果盘里拿出一粒葡萄,剥去外皮后,要往我的嘴里塞。我摇摇头, 示意让她吃。她将葡萄轻咬在牙上,搂住我的脖子,将葡萄送进我的嘴里,然后就 势坐在了我的腿上。 “我叫阿珠,大哥贵姓?”阿珠问。 “为什么想知道我的姓?”阿珠坐在我腿上,她的臀部软绵绵的。 “咱们有缘啊,你看那么多姑娘,你偏偏选中了我,你说是不是有缘?” “是唱歌还是玩色子?”陪李凯的姑娘大声问。 “边唱边玩。”老苏说。 服务生拿过六罐色子,老苏和陪李凯的姑娘玩了起来。阿珠从我身上下来说: “咱们唱歌,呆会儿再玩。” 阿珠陪我唱了一首《东方之珠》,她的声音甜美悦耳,无论是音准还是节奏, 掌握得非常好。唱完后我问她:“学过唱歌?” “我上过艺校。”阿珠答道。 “为什么不找一个正经工作?” “我这不是正经工作吗?” “我的意思是去歌舞团什么的,能够发挥你特长的地方。” “我去过,后来又出来了。” “为什么?挣钱少吗?” “钱少是一方面,最主要的原因是男朋友抛弃了我。”阿珠的情绪低落了,她 拿起一瓶酒喝了几口,“还是不说吧,说多了扫兴。” “我想听,你能满足我的要求吗?” “想听就给你当故事讲呗。这个故事很凄惨,不要影响你的情绪啊。” “你放心吧,我的心是铁打的,浇上几滴眼泪不要紧。” “那我讲给你听。”阿珠抬起左胳膊,指着腕子上的一道伤疤说,“这就是当 年那场恋爱留给我的纪念。” “输三把了,脱!”老苏突然喊了起来。 陪李凯的姑娘站了起来,走到电视机前,换了一首节奏紧张的迪斯科舞曲,然 后随着舞曲扭动身子,边扭边脱衣服,吊带裙,乳罩,内裤,一件件飞向老苏,姑 娘光着身子又扭了一会儿,老苏把吊带装扔给了她。姑娘套上吊带装,回到李凯身 边,撒娇道:“他欺负我,你要给我报仇。”李凯和陪老苏的姑娘玩了起来。 “你们这儿玩的可真够刺激的。”我对阿珠说。我想起在德国的无上装酒吧, 两相比较,这里的更显豪华。 “我们都麻木了,靠瞎胡闹来挣钱呗。”阿珠说,“还想听我的故事吗?” “当然。”我想知道是什么样的遭遇让她沦落到这风月场所的。 “我毕业后被分到市歌舞团,进团没多久就和我们团的一个导演处上对象了, 他比我大两轮,离过婚的。他对我许愿,说他认识许多拍电视剧的导演,要让我演 电视剧,当主角,一炮走红后我就会成为名人。我家在农村,不怕你笑话,十二岁 之前没穿过内衣,外衣也是破破烂烂的,我要是能当名人,就能挣很多钱,给家里 盖新房,给哥哥买拖拉机。可是,直到我怀孕他也没让我演上电视剧。我要和他结 婚,把孩子生下来,他却骗我说,有一部戏马上就开机了,我怀着孕就演不了主角, 连配角也演不了。为了让我相信他,他带我去了一个剧组的拍摄现场,让一个大胡 子导演看了看我的表演。大胡子导演点头了,我高兴地去了医院。等我把孩子做了 以后,我的对象就不理我了,又搞上了别的姑娘。我去找他说理,他居然当着别的 姑娘的面,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出名想疯了。他不会喜欢一个疯子的,让 我以后再也不要纠缠他。我被他羞辱后,一时想不开,就割腕自杀了。幸亏被同屋 的姐妹送到医院。等我出院后,我不想再见那个人,要不想见他,只能离开歌舞团。 离开歌舞团,我不可能回到家乡,因为我无颜见我的父母。上艺校要花很多钱的, 我基本上算是一事无成,让父母从地里抠出来的钱打了水漂。” “所以你就来到了这个地方?” “辗转了许多地方才落脚到这里。我们这些姐妹就是为了钱,哪里给钱多就去 哪里,花上五六年的青春,把这辈子的钱都挣出来,算算也值了。” “她们的经历怎么样,也很曲折吗?”我问的是其他姑娘。 “每个姑娘身上都有故事,但是有真有假。刚才脱衣服的叫雯雯,东北来的, 原来是幼儿园老师;正在玩色子的那个叫小丽,四川姑娘,原来搞过旅游;唱歌的 那个叫佳佳,浙江姑娘,她最小,高中没毕业就跑出来了,当过几天模特。” “阿珠,有一个问题我不知该不该问。” “大哥,你不要客气,想知道什么你尽管问。” “你们是被迫的还是自愿的?” “那要看给不给钱了。如果给钱,大部分姑娘是自愿的,因为我们穷怕了。笑 贫不笑娼,这是在讲的。” “喂,阿珠,陪我们大哥去爽一把,别在这里讲故事了。”老苏喊道。 “大哥,咱们走吧。”阿珠亲着我的脸颊说。 “去哪儿?”我明知故问。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这么快,面对这个南国女孩, 我不知道该不该背叛杨倩。 “去爽一把,我的功夫可是一级棒。”阿珠拉着我不放。 “多少钱?” “一次八百,陪睡一夜一千二。” “都是你自己得吗?” “要交给妈咪百分之二十。” “什么人你都干,不怕得病吗?” “第一,不是和什么人都行,我们要是看不上,就说大姨妈来了,不方便;第 二,要戴安全套,不戴安全套我们绝对不干。” “这么说你看上我了?” “是啊,和大哥这么英俊的人干,是我的福分。” “我今天不方便,大姨夫来了。” “啊,大姨夫?”阿珠大笑起来,“别人都说要交公粮,你怎么说大姨夫来了?” “你笑什么,大姨妈能来,大姨夫就不能来吗?” “大姨妈是指月经,大姨夫指什么呢?” “指道德吧,不敢背叛老婆。” “你可真是正人君子,到这儿来玩,还想着老婆,我还从来没有遇见过。” 小丽开始脱衣服了,瞧她兴高采烈的样子,好像在干着一件非常开心的事。 “老宋,玩就是玩,和过日子是两码子事。男人嘛,就要及时行乐。”李凯说。 陪他的雯雯赤裸着上半身,任他随意揉摸乳房。 “李凯,你们玩吧,我和阿珠唱歌聊天就很开心了。” “还开心呢,我看你是不开窍。”李凯说。 “开窍不开窍,我帮你把事情办了不就行了吗?” 离开星港之前,我没有守住阵地。阿珠是条美女蛇,让我找到了疯狂的感觉。 回家的路上,我把车窗打开了,让夜风猛吹我发热的脑袋。这一切都是真的,五万 块钱是真的,阿珠是真的,惟一值得怀疑的是我自己,我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真的。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