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爱上有钱人 一辆白色BMW 迎面驶来,常云啸向后退了退,想让过去,可车直冲着他开过 来。这下常云啸慌了,一时都想不出向那边逃。车在他面前“嘎”的一声停住。 “你还满英勇的居然没动。”林晓雨笑嘻嘻的从车窗向他招手。 常云啸上车,“是吓硬了,临死到是想起了许多人。” “你还有工夫去想别人?” “是呀,有邱少云、雷锋、我妈,还包括你。” “讨厌,你就是没个正经的。”林晓雨的脸又红了,心里甜滋滋的,“想我 干什么?” “想你还欠不欠我饭吃。” 林晓雨笑了,“我请你吃饭还不容易,算是向你认错好了。” “这车哪借的。”常云啸绕着宝马转了一圈。 “我的呀。” “你的?”常云啸惊呆了。 “哦,是我爸租来借给我用的。”林晓雨想这样说大概他更能接受。 “够有钱的,租这么贵的车。宝马也有出租的吗?”常云啸自言自语,他意 识到他们的差距太大了,学历、家庭、经济,他们就是生活的两个极端,一个是 天使一个是街头浪子。 接下去的下午常云啸一直在考虑这件事并没有把心思放在林晓雨身上。晚饭 的时候许童也来了,林晓雨想让这位好友看看她的帅哥。可是帅哥今天好像没了 精神头,待到天黑,大家就散了。常云啸坚持自己回去,没让林晓雨送他。 “他不像你说的那么有意思。”许童说。 “可能是我开车撞他吓到他了。”林晓雨一面开车,“他平时不这样。” “再说,他也不像你说的那么优秀呀,看着还有点流气,不像什么好人。你 可当心点,别是见钱眼开的人吧?” “不会吧?我没敢告诉他我们家的事。”林晓雨看看许童,怎么自己认为这 么好的男孩,许童会觉得他不是好人呢? 许童耸耸肩,“就你这打扮开和这车谁不知道你是富家小姐呀?” “是吗?我说了车是租的。”林晓雨不说话了,她开始考虑朋友说的话是不 是真有可能。他是坏人吗? 常云啸在网上跟几个网友聊了会儿,最近不再喜欢网络游戏了,那真的是很 浪费时间的事情。他觉得最近的烦心事一个接一个,梅子天天的对他好得什么似 的,林晓雨原来是个有钱人家的闺秀,一个是他不想得到的一不留神得到了,一 个是他想得到的却高攀的不可能。那么漂亮、优秀并有钱的女孩会看上我?不会 是她装傻想耍我吧?常云啸想得自己都有些害怕。他打开一听啤酒,一口气喝下 一半,气泡顶的打了几个咯。美人天生就不属于我这样的人,更不用说她是天使。 电话铃突然响了,“是我,林晓雨。今天你怎么了,好像有点不高兴?” “没有。我只是,只是有点不舒服。” “你干吗不早说?去看医生了吗?”听声音林晓雨真是很着急。 “就是有点感冒前兆,回家喝两包板蓝根现在没事了。” “我还以为你因为我开车吓唬你,你生气不愿理我呢。” “我有那么小气?别瞎想,挺晚了早点睡吧,明儿还上课。” “好吧,再见。”不太情愿。 “Bye-bye 。” 她不像是那种耍别人的女孩,她那么天真那么可爱那么傻,绝不像耍我呢。 他自己想。 他真的不像坏人呀,他认识我的时候他并不知道我家有钱。我知道他喜欢我, 他不会骗我的。她自己想。 “哥,今儿怎么想起请我吃饭了?是不是给我找了个大嫂?”常云啸喝了一 口啤酒泡,滑滑润润的。这是街边一家小酒店,倒也干净整齐,墙上挂着不少画 框展示着不知名画家的小作。 “做梦,没钱谁跟我?以前总是你请客,今天我请你就不习惯是吗?” “我没那意思,你天天请我才高兴呢。”常云啸看看他哥,一副春风荡漾的 模样,“你一定是遇上什么好事了,不然不会乐得鱼眼纹都出来了。你拣了钱包 还是买彩票中了五百万?” “比中五百万过瘾的多,最近几个有钱的家伙要我代理他们的股票操作,仅 仅一个星期咱们就发财了,分成得了几万元呢。” “俗话说来的快去的也快,不是我打击你哦,挣钱的时候大家都好说话,万 一要是赔了钱,那些有钱的家伙还不吃了你?” “我们有签协议的,协议中不保证收益,”常云涛不在意的笑,“我又不傻, 我们签的协议中只提到有收益要分成,可没有赔偿损失这说,就算将来有民事诉 讼我也不会吃亏。现在的股民都赔的没有感觉了,有一个救星就象抓稻草似的。” “那么好赚钱吗?我听说炒股票都是先赚后赔,里面的猫腻多了,全都是人 家上市公司和庄家操纵的,你呀还是小心点吧,十赌九赔哦。听说现在的行情并 不是很好,能不赔钱就不容易了更不用说挣钱,先开始给一点甜头,到后来就全 锅端。” “跟你说,股市不是赌场当然也不是银行。我呀,活到这个岁数才发现我竟 然对股票很开窍的。股市好不好都会有好的股票,那天你在营业部也看到了,他 们对我研究的那些东西几乎都要拜师学艺了。我对那些红红绿绿的K 线是很有感 觉的,只半年我已经收益60% 多连职业操盘手都惊讶, 一般来说一个好的操盘手 年收益能达到20% 就是很好的,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股民跟定我做股票。那天 讲课的场面你不是也都看到了。”常云涛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将嘴里的烟一丝一 丝的吹出去,像是回味这一星期的胜利战果,又像是看到了明天的希望,过了好 一会儿才又收回精神“你什么时候回家看看,妈近来身体不好。” “那我就更不能回去了,万一跟她吵起来,再惹出她的心脏病。”也不知这 对母子是不是上辈子的冤家对头,他俩只要是在一起,吵架就是必修科目。 “你们两个也真是,妈常说想你,可你们一见面就不高兴。每次还得我来抹 稀泥。干脆不写股票书了,出一本《抹泥大全》好了。” “要好好向你学习任劳任怨俯首帖耳才行,明天我回去,好吧。” “有工夫你跟我炒股票吧。” “别,”常云啸摇头,“我在营业部看半天一点都不懂,还要看书学习太麻 烦。” “我教你不用看书,书上说的和实践差距太大。书上说股市是经济的晴雨表 要反映经济的发展趋势,但是中国的股市不是这样,甚至有时候感觉股市是中国 经济发展的反向指标,为什么,因为中国股市的政策性影响是十分严重的,研究 中国股市应该多研究政治问题,所谓的政治经济学……” “得了,打住吧。来喝酒的,不是来听你做报告的。先干一个。” 常云涛自己也笑,最近一说起股市他就滔滔不绝。“来,干杯。” 北京的春季总是过得太匆忙,夏季和冬季又时间太长。春姑娘刚刚唤醒草木, 夏日的烈阳就提前来报到了。才四月底,街上已经满是穿短裙露秀腿的女孩,再 过两个月预计就有穿露脐裸背装了。常云啸从公司出来,今天领到一千八百多, 又够花一段时间的。他懒得先回家就直奔乐队去。 乐队的门开着但没看到人,落地的电风扇正开足马力冲着门外吹风,显然有 人想把屋里的水气和酶味去去。 六月中旬北京广播电台音乐节目将举办一场业余乐队的比赛,NOBETTER也报 名参加,大家这几天都在加紧练习。常云啸是主唱兼编排更要多拿点时间练习, 他拿起吉:“你看不到雨水中流下的泪是因为你不能够全心体会你看不到晨风中 爱人的美是因为你的心还在高飞在空中在山中在云的中央是我是我对你不变的誓 言……” “是为我写的吗?” 常云啸没有发现梅子几时站到了身后。就在他一愣神的时候,梅子从身后搂 住他的腰,将脸紧紧的靠在他的肩上。 “梅子你别这样,让人家看到。” “我不管,这么多天你都不理我。你知道我有多想你?”梅子的手搂得更紧, 并轻轻摇晃着身子,让常云啸透过衬衫可以感到乳峰与后背的摩擦。 “梅子。”常云啸慢慢掰开她的手,定了定神,转过身看着梅子。梅子眼睛 红红的,想是哭过,眼里流露出委屈的神情,好可怜的望着他。常云啸再下一遍 决心,“梅子,我知道你对我的感受,说心里话你是个挺可爱的女孩,但是我, 我从很早就爱上另一个女孩了。”他实在不愿再看着梅子那吃惊无助的眼神,走 到一边,“而且我喜欢的并不是你这样的女孩。我还是愿意把你当妹妹,对那天 的事我愿负一切责任……” “你负?你负得起吗?”梅子突然喊了出来,“谁要你负责?常云啸我讨厌 你!我狠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说完她哭着跑了。 常云啸急得直拍脑门。怎么办,梅子要是把这事传出去,大家就连朋友就做 不成了,乐队可能也得散伙。最糟糕的是,那天喝多了,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让 驼子知道后会怎样呢?我负责,我能负什么责?娶她?再说那天本来就是她耍了 我嘛,为什么是我负责呢? 他愣愣的看着大门,女人真是世界上最最搞不懂的东西,是最天真也是最狠 毒的,集可爱与可怕于一身的东西。男人可以为了友情不要爱情,女人可以为了 爱情不要友情、不要尊严,到一定时候甚至不惜毁掉一切。想知道为什么女人一 生中真爱的也只有一个男人,只因为她们在情感上太专一。 从那天以后,乐队的所有人都感到了梅子的变化。梅子很少与常云啸说话, 而是对驼子特别的好,把驼子的一切照顾得井井有条,温柔得就像小媳妇。大家 都意识到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但谁也不问。驼子也不问,装糊涂,他正巴不得天 上掉馅饼呢,更不愿意因为明白了真相而破坏了来之不易的气氛。常云啸知道, 梅子所做的一切是为刺激他,让他看看她对男友会有多好,让他后悔。 常云啸清楚的感觉到危机,这个时候的女孩最危险。这是她最后的招数,但 最终当她发现她的所做依然不能打动她心爱的人时,那时的女孩将有可能使用极 端手段。常云啸越想越怕,还是需要同她再谈清楚,他想。 今天是五一节,约了林晓雨到首体打羽毛球,常云啸蹬着他的山地车,高兴 的吹着口哨。他与林晓雨认识大概有两个多月了,他看的出林晓雨对他是有好感 的,他坚信林晓雨不是那种拿感情开玩笑的人,并且他也坚信林晓雨是真想和他 交朋友的。因为美丽的林晓雨的个性中带着一点高傲和任性,这样的女孩一般是 不会轻易同一个男孩过多接触的,除非她…… 还离着很远常云啸就看到林晓雨站在路旁。哇!太美了!常云啸在心里喊。 今天林晓雨穿了他最喜欢的白色长裙,长发散在肩后,裸露的玉颈用一条白金的 链子束着,收腰,裙摆一直垂到脚面,配一双白色高跟凉鞋,没穿袜子,细长的 脚趾在脚甲上染了红色。常云啸停在她面前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 “我要喊非礼了。”林晓雨噘嘴说。 “你知道吗,见到你我就想起了我的梦中情人。” “没正经。”林晓雨脸红。这些话在她的想象中都是流氓说的,但她却偏偏 容忍了常云啸,似乎从他的嘴中说出来就成了一个动听的赞美。 “你就穿这身打球?” “运动场里有我的储衣柜。” 同林晓雨走在一起他感到有好多羡慕的眼光扫射过来,他心里特美。他无暇 回视那些目光,因为他也被林晓雨的洁白、秀美所吸引,他不愿遗漏任何一点能 够多看她一眼的时间。 林晓雨的羽毛球打的很好,不一会儿工夫已经把常云啸累的汗流浃背气喘吁 吁。 “你打得真不错,没有想到啊。”常云啸坐在地上不起来。 林晓雨递过一条毛巾,“你不是想当我师傅吗?” “饶了我吧,你是我师傅还不行?”常云啸一边擦汗一边闻着毛巾的清香。 “哼,”林晓雨大眼睛一翻,抿着嘴乐,“小徒,别坐那儿犯懒了,快起来 吧。” “喳,谢林格格,小常子叩见格格,格格吉祥。”常云啸做了个古代请安的 姿势。 林晓雨笑的差点背过气,眼泪都出来了。 常云啸很莫名,“有那么好笑吗?” “你叫小肠子?能不能炒个熘肥肠?” 常云啸听完也笑。俩人要了饮料找地儿坐下。他们肩并肩的坐在墙根底下, 面对着球场,好久都没说什么。但彼此早就觉得,对方已成为最快乐最开心的朋 友。每当独自一人感到孤单的时候,就会想,能不能再深交呢,他在想,她也在 想。 “你一会儿回家吗?”喝了半杯,常云啸歪过头问。 “没想好。我跟爸爸说晚饭时才回去。” 常云啸差点笑出声,完全与他计划的一样,“去近点儿地方,北海划船好吧。” “现在还有船?今天可是五一哦,到处都是人的。” “没问题,我有哥们在那儿,都说好了,给我留一条船。” “是吗,都说好了吗,看来我被你算计了。”林晓雨阴阳怪气的学了一遍。 看看常云啸有些发慌的模样,“还不快点收拾东西?” 由于街上堵车,林晓雨今天破例坐常云啸的“二等座”。林晓雨用一只手轻 扶着常云啸的腰,常云啸感到那么温柔,一股暖流直冲大脑中枢,他太感激堵车 了,他从没想过堵车是这样快乐的事情。北海里人实在是多,等租船的就更多。 常云啸在租船处找到响炮,响炮远远瞄着林晓雨瞧了好几眼。 “干吗不叫过来,哪儿找的?条儿还挺顺的。” “我怕你拔不出眼来。我的船呢。” “不就在那儿吗,”一支脚踏的鸭子船,上面插个小旗:救护。“不插个旗 早就抢没了,谢我吧。” “请你吃饭。”常云啸已向他的天使划去,无暇再听响炮废话。 “你真棒。”林晓雨将一只手递给常云啸,钻进船来。 他们各踩一边的踏板将鸭子船开得跟飞似的,向湖心冲去。俩人开怀大笑, 船下的水浪被压开,变成水花向两边溅出。引得别的船的游客向这边张望,能把 鸭子船蹬得如此的快真是少见。 “啊!”林晓雨突然叫了一声,同时常云啸感觉脚下的踏板磕到了什么,坏 菜,他想。他赶快停下来,向林晓雨看去。只见林晓雨双手捂着左腿小腿,眼泪 都掉出来了。 常云啸赶忙坐到她对面。“磕伤了?严重吗?” “能不严重吗?疼死了。”林晓雨嚷。说着拎起白裙,迎面骨上擦掉一块皮, 肿了一圈,正往外渗血。见了血林晓雨哭出了声。 “别急,我带着创可贴先帮你弄一下,然后咱们上岸再找医院。”常云啸打 开林晓雨的手包,他知道她是带消毒纸巾的。他将林晓雨的腿抱起来放在自己的 腿上,用纸巾把伤口消毒,再将创可贴轻轻贴上。 林晓雨抽着鼻子,看着他。自己修长的腿还从来没被男孩碰过,现在竟然这 样毫无顾及得放在一个男孩的腿上,任人摆布。林晓雨的脸又在发烧了。 “我帮你轻轻揉揉?”常云啸抬起眼。 林晓雨点点头,常云啸开始轻轻地为她揉。我怎么还会点头呢?半条腿都露 着,架在男孩腿上,让别人看见多丢人呀。我竟然会点头?我是学坏了吗?竟然 不愿把腿收回来。可是他揉一揉疼痛果真减了许多。她看着常云啸低着头认真的 身影居然忘了伤痛,似乎感到好幸福。 “不疼了吧?” “好多了,”林晓雨擦掉刚才的眼泪。 常云啸放下林晓雨的腿,这时他才注意到刚才一直抱着林晓雨的腿,但刚才 只顾帮她清理伤口,什么都没想。现在他后悔了,他真想再把她的腿抱起来,抚 摸一下那光洁的肌肤。 “咱们上岸,我带你瞧医生。” “不用了,已经不疼了,继续玩吧。” “不行,感染了怎么办?先去看看,什么时候玩不成啊。”常云啸开始掉转 船头。 林晓雨按住常云啸握着船舵的手,“你敢回去,以后就别来找我。” 常云啸看看她,很坚决,富家的女孩子嘛,总是有点小脾气,再说,这么浪 漫的机会他又那里舍得这样终止呢。他们在北海的湖面上又开始飞奔,直到俩人 谁也累得动不了为止。俩人靠在座背上喘气,任由这只大鸭子在湖中飘来飘去。 后来常云啸居然还在琼岛的湖堤上逮到一只小乌龟,送给林晓雨。林晓雨玩了半 天,将小东西放回水里,小东西把脖子一缩就沉得无影无踪了。 “以后你就叫我小雨吧,是我小名。” “那你就叫我小云吧,专门下小雨的那种小云。” 俩人互相看看,大笑。 直到太阳大人玩累了,跑到西边去放夕阳的时候,常云啸才牵着有点跛的林 晓雨走出了北海公园。这时的公园已少了游人增了安详与宁静,恋人们在树林和 草地上小憩,磨肩细语,任由回家的麻雀在身边跳来跳去也无人顾及。当他们手 牵手的走出公园大门的时候,常云啸又想起一个好玩的地方。 地下室的门吱吱嘎嘎的打开,今天不会有人来练琴大家都各自游玩去了。 “这就是你们的乐队的地方?”林晓雨好奇的动动这摸摸那,乐队她见过但 从来没有亲身走进过。她拿起鼓槌在架子鼓上敲出一顿噪音,又拿起萨克司吹出 两声屁响。“你给我唱首歌吧。” “好吧,”常云啸抱起电吉他,打开扩音器,“歌名叫《风雨过后》。” “风雨过后我笑得依然美丽不为别的祝福你点点滴滴流星闪过我看到花落满 地淡淡花香会随你永远一起走……” “是你写的吗?” “是。” “有点忧伤。” “好像是哦。” “你给我写首歌吧。” “今天是我最快乐的一天,是你给我的快乐,所以写一个快乐的歌。”常云 啸拉起小雨的手,凝望着那双闪亮的大眼睛,“见到你我才知道什么是快乐。” 小雨的心跳呀跳呀,她感到小云手中的暖流,她的大脑开始空白,似乎在等 待什么事物来添满它。 “我喜欢你。”小云慢慢将小雨揽入怀中。 小雨本能的挣扎了一下,就不动了。这个场景她似乎见过,是在梦中吗?那 个对方是他吗?她现在已无暇顾及。她在等,等一件从没尝试但看过许多遍也幻 想过许多遍的事情发生。心跳太快了,快得她闭了眼。她不自觉的将双手绕到小 云背后。她感到了小云的气息。来了,她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她的每一处细 胞都开始紧缩,颤抖。她的喘息已经开始加速。来了,来了。 当小云的唇印在她殷红的唇上时,她全身一颤,随后每一处的细胞都松懈下 去,浑身都酥软了。她已感觉不到心跳,感觉不到时间,感觉不到空气和灯光, 她只感觉得到小云的湿唇和挑逗她的舌头。她慢慢张开牙将香舌微微吐出。她的 双手已不自觉的缠到小云的脖子上,翘起脚跟迎接他。 小云的手慢慢碰到了小雨身后连衣裙的拉练,他慢慢将它拉开。他的手碰到 小雨的肌肤,她光滑的背,很细腻很细腻。他沿着她的脊柱一点一点的向下,轻 轻的,慢慢的。小雨突然惊醒了,她挣扎开他的怀抱,重重赏了他一记耳光: “流氓!”而后飞一般跑了。 “小雨。”事情太突然,常云啸完全没了主意竟然站在原地没能追上去。 这么浪漫,这么温馨,结尾确是这么突然而简单。他重重的坐进破沙发里。 我怎么这样?小雨是那么纯洁神圣,和大街上的女孩怎么能一样呢?完了,完了, 我的天使不会再回来了。我的天使。 常云啸静静的看着天花板上的管灯,渐渐模糊不清,他睡着了。 这一天是那么快乐,却有那么伤心的结尾。刻骨铭心的刹那已深深印在我心 里,小雨,我爱上你了。我要对你说“我爱你”。那个洁白的天使会飞到哪儿去? 是山巅是海底,是天堂还是宇宙,我愿意去追,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定要追 上去,无论在哪里,一定会追你回来,一定…… 常云啸已是心乱如麻,三天了,林晓雨没有打电话过来,常云啸也不敢打电 话过去。他渴望听到她的声音,但他又怕,怕传过来的是一个什么可怕的消息。 现在也好,没有电话至少那些假想的可怕消息不会出现。 他今晚约了梅子,他想还是应该跟她谈谈。他是觉得对不起梅子,但是感情 是不可强求的,即使强拗在一起谁又会快乐呢。 已经是晚上七点,梅子七点半会在三里屯56号他们上次喝酒的酒吧等他。 他叹口气,现在他的大脑里也依然满是小雨,似乎对梅子的事根本就不走神 经。 他拿起电话,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响,他把电话放下,想想还是拿了起来,拨 出那个熟悉的手机号。 墙上的大钟的秒针哒哒的走,声音显得特别的大,他都怀疑一会儿是否能听 到对方讲话。手机接通了,发出长音,一声,两声。他忽然把电话挂断了。 我怎么说?说什么?她要是拒绝我,我怎么办?承认错误?乞求?还是甜言 蜜语? 常云啸重重的把门摔在身后,下楼去酒吧。 林晓雨从精致的手包里取出手机,已经不响了?她看看打来的电话,一个熟 悉的号码让她的心一动,但又很快沉寂了。 那天晚上她回到家躲在自己房里偷偷的哭。为什么哭?为她的初吻?为她受 了欺侮?还是因为她打了他?她自己也说不清,她就是想哭。后来哭累了,她静 静的坐着望着窗外的黑夜发呆。她发觉似乎心中对小云其实没有一点儿厌恶的感 觉,甚至有些怀念那种体验,居然有时会想下一步会发生什么。天啊,我怎么变 成这样了。她使劲摇摇头,想甩掉这些怪念头,想开始憎恶常云啸。但努力白费 了,她想的全是这一天好玩的事和那时冲动的感受。最后她只能决定睡觉,这个 时候电话却响了。 林晓雨盯着手机发呆,他为什么要挂断了呢。我苦苦等待了三天,我以为他 生气再也不会打来的,但他为什么打来又挂断?他是想我的,我知道。他一定还 在怪我打他,我怎么会打人呢,还骂他是流氓,他一定很伤心。我知道那天他是 无意的,电视里的男女激情的时候都会是这样的。他一定是爱我的,才会… … 酒吧的烛光暗得就能看清对面人的脸。音乐缠缠绵绵的,听得人心里异样的 感受。 常云啸招手,“Waiter,再要一扎。” 梅子看着常云啸,等着他先开口。他已经喝完一杯扎啤,依然沉默着。 梅子明白他要说什么,她只是静静的等待。 “你和驼子,到底怎么样?”常云啸没有抬眼。 “你管呢?你算什么人。” “我,我想说驼子他是真心爱你的。” “这与你有关吗?”梅子真的想哭。 “我知道,我伤了你。但你知道我已经有心上人了,她一直在我心中埋藏着。 我不打算再爱上别人,所以……“ “所以你想求我退出,对吗?” “驼子是我的好朋友,他早就说过他爱你。我看得出来,这一段时间你对他 好,是做给我看的,这对驼子是一种欺骗。” “谁做给你看,你算老几,你又不是家长又不是老师,轮不到你来教育我。” 梅子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说得一点也没错,她这些天所做的一切都是 为了引起常云啸的注意,让他知道她不是没人要,让他感到惋惜,让他回来找她。 这一切都被常云啸说穿了。他依然还是不肯改变。 很久的沉默,谁也找不到从哪里开头。可以听到旁边隔断的窃窃私语。 “她对你好吗?”梅子问。 常云啸点点头。忽然他想起一个问题:刚才给小雨打手机,手机会留下家里 的电话号码。那么小雨会怎么想?我挂断了,她会认为我怯懦,她会看不起我; 或者她根本就不想理我;或者她会与我联系。常云啸赶忙悄悄从裤兜摸出手机。 没人打过。她会怎样看我呢?她也想我吗? 这时常云啸家里的座机电话响了第一遍,当然是没有人接。 梅子望着窗外的街道。行人不多三三两两的,有一群民工东张西望的走过, 又有两个穿着暴露的浓妆女人走过,向酒吧里看看有没有生意可做。梅子不知道 自己在想什么,也搞不清自己应该想什么。她脑子里很乱,就像一个小孩骗人的 把戏被识破后的不知所措。她看看常云啸,他还在喝酒。他一定是为这事心烦, 她想。 小雨,你知道我多想你吗?常云啸喝酒,再喝酒。她会想我吗?她是大家闺 秀,我是什么?蛤蟆非吃天鹅肉,不是找摔吗?我想你,你会知道吗?那天是我 错了原谅我吧。我愿意对你说“我爱你”。 常云啸家的电话响了第二遍,依然不会有人接。 “少喝点吧。” “没事,只喝了一点点。”常云啸的舌头有点直。 为什么他从没有提起过有一个心上人?那个幸运的人是谁,能让他如此心动, 如此忠诚?梅子看着常云啸喝着闷酒。看上去那么花心的人竟然是这样专一,要 是那个女孩是我该有多好。为什么就不是我,我也一样爱他呀?或许…… 或许我要是能怀上他的孩子,他会爱我的…… 家里的电话响了第三遍。 常云啸觉得头大得撑不住,一个劲往下倒。他记得梅子摇晃他,好像他吐了, 其它的他已在朦胧状态了。 常云啸的手机响了第一遍。 常云啸慢慢张开眼,头还是很疼,有点晕。眼睛和嘴里干涩涩的,嗓子于有 点疼。他使劲揉揉眼勉强睁开。周围是蓝色的,是海洋的那种:蓝色的窗帘、蓝 色的墙壁、蓝色的被子。常云啸突然惊醒了,这里不是他的家,但这里他记忆很 深——这是梅子的闺房。酒劲彻底醒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在薄被下摸了一下自 己,果然什么也没穿。他有点火了,昨天跟她解释了那么多怎么还会这样! 门开了,梅子依着门框站着。常云啸靠在枕头上不动声色,看着她。 梅子撩一下头发,“放心吧,昨晚我没动你。穿上衣服到门厅来。”说着将 常云啸的衣服抛过来,关上门。 常云啸穿戴好,走到门厅,坐在梅子对面。他依然不能相信梅子,他担心她 葫芦里买着别的药。 “本来,”梅子点上一支烟,“本来我想要是有了你的孩子你就不会这样对 我了。” 常云啸不支声,等着梅子说下去。 “可是后来我改变主意了,因为……因为你一直在念一个名字:小雨。” 梅子说不下去了,看得出她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常云啸也很惊讶,自己竟然在睡梦中能念出林晓雨的名字。并没觉得自己对 她是那样的依恋,难道自己对她的相思已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他不愿承认。 梅子定了定神,指着茶几上的手机平静的说:“有人打你的手机整整一个晚 上。” 林晓雨!这是常云啸唯一的反应。他赶紧拿出手机,是她,是她,她的名字, 她的手机号。天,她竟然一夜打了六次,最后一次是后半夜三点。就在这个时候 手机没电了,响起关机音乐。 “你怎么不早说?”这是常云啸今天第一句话,当他说完他也意识到这怎能 怪梅子呢,他向梅子喊什么,他有什么权利?只不过是自己心烦而已,梅子又何 常不心烦。他看看梅子,梅子咬着下嘴唇,本来就红红的眼睛现在更是一片委屈。 “真是抱歉,我,我酒还没全醒,头昏沉沉的瞎发脾气。” 梅子吸了两下鼻子,依然平静的说:“快给人家回电话吧,不过我家电话坏 了。” 常云啸明白这是给他一个离开的借口,“好吧,我先走了,你自己呆会儿。 别胡思乱想,休息一下。我会打电话给你。“ 常云啸一口气跑下楼,他的心思已经全部去了林晓雨的身边。 她会怎么想呢?她会原谅我吗?一晚上不回电话,怎么解释?我一定要找到 她。她喜欢我,不然不会CALL我一晚上,我也许还有希望。我去学校找她。 他坐上出租车才发现身上只剩十三元钱和一张IC卡。他在价格翻到13元的时 候下了车,开始奔跑,吸引了不少路人的观看。常云啸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 只想早一些见到林晓雨,哪怕是早一分钟一秒钟。他一气跑了四站地,冲进人大 校园,站在了女生宿舍门外。楼门口的女校警死活不让他进去。庆幸的是他在不 远处看到一部磁卡电话厅。 手机接通的速度很慢。我应该先说什么?是问候还是认错要不装糊涂? 她现在是生气吗?也许她根本没往心里去,但愿如此。通了!常云啸有些紧 张。 没人接?为什么?没人接!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嘟——嘟,难道一切就 结束了?求你了,林晓雨,只让我听听你的声音,哪怕只一声。当他拨通第十回 的时候,对方竟然关机了。 放弃吗?不,常云啸是不会输的,林晓雨还有一个用来看天气预报的汉字显 示机。从此常云啸开始了漫长的一个又一个的寻呼与等待:“我知道你生我 气,给我个机会我们谈谈好吗。” “我就在你们学校门口,愿意出来吗。” “原谅我好吗。下次不敢了。” “求你出来一趟吧,我就在校门口。” …… 居然阴天了?黑云从西南方向爬来,很快封住了蓝天,开始起风。校园的行 人越来越少,常云啸的心开始凉了。他想起小说和电影中,男孩在雨中等待女孩, 女孩就感动得不得了的场面。每次他都会觉得他们很傻很可笑,可是现在……他 自嘲的笑笑,他倒真的希望这招灵验,能打动林晓雨。他站在这里已经快两个小 时,对方却依然没有动向,他心慌,他茫然,他不知道下面应该怎样做。 雨已经耐不住性子下了起来,越下越大。路边的下水道似乎是堵了,积了一 大滩雨水。雨珠很密,在水洼里根本看不到水晕荡漾开去的样子,一片乱纷纷的。 常云啸躲在电话罩下,下半身早就湿透了。他已经不再奢望林晓雨会出来, 他现在站在这里好像只是为了完成某项任务,而不是来寻找某项希望。 可能是没吃饭也可能是雨凉,常云啸觉得两牙打架,起鸡皮疙瘩。他知道美 丽的故事彻底结束了,他靠在电话厅的铁架子上望着女生宿舍的大门,他清楚林 晓雨不会从那个门里走出来,她不会原谅他。他拿出IC卡,这是最后的五毛钱, 他掂了掂像是在掂自己的心情,然后郑重的插进去。 “小雨,这是最后的五毛钱,我太冷了,我回家了,对不起,后会有期。” 挂上电话,他忽然觉得自己好伟大,是完成某事的自豪还是毁灭某事的高傲, 他也说不清。他将磁卡丢进水洼,看着卡片在水面上漂浮了一下沉下去。 “看来下水道是被心情堵的。”他自嘲的自语。他骑上车,甩甩淋透的头发, 留恋的望一眼校门。这时他才感到那张磁卡的珍贵——林晓雨就站在门前。 常云啸简直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苦苦等待了两个小时的人出现了。 林晓雨举着一把白色透明的雨伞,穿着那件白色连衣裙和一双红色雨靴,站 在路对面看着常云啸。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跳下自行车跑过去的,直到来到林晓雨面前才考虑:是 握手,是拥抱还是点头一笑?他选择了最后一种,因为他发现双手不自然的溜进 了兜里…… “我以为你……” “以为我不敢出来?” “不。我,我想向你道歉,我……” “你会买张新卡继续打电话吗?” 常云啸为这突然的问题楞住了。莫非,难道……他抬起头,从刚才到现在第 一下正经八百的看到了林晓雨。他看到了眼里的血丝,红肿的眼泡,熬夜的黑眼 袋,他的心一颤。这双眼睛现在带着某种期待的看着他。他点点头:“会。 直到我穷得一无所有。“ 雨还在下,似乎还想打动点什么。常云啸已经不冷了,这场雨让他体会了希 望、失落和惊喜。这场雨也成为了俩人情感的一个转折,因为伞下站的是紧紧拥 抱的两个人。 这一幕的情景留在林晓雨的日记里:“常云啸,我恨你,小云,我想你,我 恨你,我想你,让我恨你一辈子。” 在鸿雁投资基金公司的总经理办公室中,有两个人在为桌上的一份报告讨论 着,时而争辩时而低语。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中的中年人就是基金公司的总经理张 总,早在七年前就已经在投资领域鲜为人知。站在他身边的年轻人是他手下四位 基金经理中最得意的一个,唐浩。 “那么你的意思是什么呢?” 唐浩摇摇头,“现在不是我的意思是什么,而是要考虑总裁的意思是什么。 证券市场不景气我们已经连续两年亏损了,年初总裁的讲话您也是听到的, 很明显就是要排挤我们。虽然说出去找个地方吃饭糊口没有问题,但是脸面上无 光呢,还有您这么多年的荣耀就这样抹杀了吗?“ 张总沉思了片刻指指桌上的报告,“但是你这样做等于操纵市场,一旦证监 会介入调查,我们立刻就要被踢出去。” “怎样才不会被踢出去?如果不盈利总裁就可以抓住把柄将他那个废物侄子 安排过来取代我们,我们一样会被踢出去,而且很不光彩。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 做好计划,利用扩募基金这次机会。扩募基金在中国是新生事物以前没有参考, 中国股民有炒新的习惯,正好利用这种心理大干一场。我在报告中研究了扩募基 金的规则,其实存在了很多的漏洞,如果这些漏洞抓的好,不一定证监会能说出 我们什么,这算是有一些小的责任,我们换取的却是高额的收益回报。” “你的报告中还提到需要前面两家扩募基金做基础。” “是。如果前面两只基金上市的时候能给股民一点甜头,那么赚钱效应就会 使第三只疯狂表现出来。我们作为主承销商,这样的收益将是惊人的。” 张总摆手,“前面两支基金涉及的承销商是三家,一旦摆不平事情就泄露出 去。” “利益驱使。我查过这三家承销商过去两年收益,都跟我们一样账面浮赢实 际亏损,而且集团给的压力都一样很大,如果能有一个盈利机会的话,我想谁都 不会轻易放过。而且我和其中两家关系很熟,问题不大。只要您点头,我相信可 以在两个星期内达成共识。最重要的是这个计划利用的是游戏规则上的漏洞,谁 的责任都不会大,小责任大收益的事情谁会放过呢。” 张总沉静许久说了一句,“如果市场出现这样的波动,可能会死人的。” 然后在报告上写了四个字,“绝对机密”。 林晓雨总是缠着常云啸带她到乐队认认大家。但常云啸很是担心大家的反应 尤其是梅子的。他找个机会跟梅子谈,梅子说:“你带谁来管我什么事,你跟我 已经没有关系了。”常云啸想想还是带林晓雨见了大家。一个星期以后,常云啸 发现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有钱的美女打开人际关系的能力是惊人的。 乐队有了冰柜,有了落地空调,每天有雪糕,有了队服……乐队的每个人现 在都感受到她的重要性,于是谁也不再去想常云啸和梅子的过去,谁都开始默认 林晓雨就是常云啸的女朋友,只有梅子有时候不是很友好,但也没什么出格的事。 转眼已经六月中旬,NOBRTTER如期参加了北京市的比赛,以常云啸的一首《 风雨过后》一举夺冠。那天大家痛痛快快的喝了一顿,然后去NASA蹦迪,从那夜 起,小雨开始主动吻小云了。 乐队歇息一星期,今天约好一起聊聊乐队下面的发展,自从大露光彩以后大 家都有许多新的幻想。 “我现在简直就是一大名人,小姑娘追着让我签名呢。”牛皮满脸不可一世。 “他八成是去女澡堂看门了,不要签名不让进。”竿狼逗得大家一顿笑。 常云啸看看表,小雨说要来,她从来守时,怎么今儿会迟到呢。正想着林晓 雨跑了进来。 小雨脸色苍白,泪眼汪汪的,进门就扑到常云啸怀里哭了。 大家赶紧劝,问出什么事了。断断续续的听明白了:“有个光头他欺负我。” “什么,”竿狼直拍桌子,“雨妹告诉我,那孙子在哪儿,我替你拍他去。” “慢慢说,说清楚。”驼子劝。 几分钟后大家听明白了:在工厂门口,林晓雨被几个人打劫,领头的是个光 头,留小胡子,居然还摸了林晓雨。 “是秃老二。比赛输了来找岔的。”老猫说。 “抄家伙。”牛皮嚷。竿狼扔给他一条木棒就往外走。 “等着,”常云啸喊,“我还没急呢。秃子是有备来的,一定是利用小雨引 咱们出去。连几个人你都不清楚,送死呀?” “你不是想忍吧?”竿狼瞪着常云啸。 “我打得他满地找牙。”常云啸拨通了手机。“响炮你在哪儿?你听着我们 被人憋在厂子里,不知对方有多少人,你给我多找几个人在外边埋着,准备里外 夹击,埋伏好了回这个手机。”放下电话,“老猫你翻墙出去跟响炮汇合,他说 马上能叫六七个兄弟过来,一会我一出现,你们就先动手,明白吗。” 老猫出去,十分钟后电话回来。常云啸招手大家往外走。 林晓雨已经不哭了,见常云啸要去打架心里害怕。她拉住常云啸的胳膊, “小云你别去,我害怕。” “没问题,放心吧一会儿就回来。” 梅子在一边没好气的说:“富家小姐就是胆小,瞧吓得那样。不就被摸一下 嘛,算什么呀。” “说什么呢!”驼子瞪她。 林晓雨不说话了,常云啸冲她一笑,带着大家出去了。 秃老二带了十几个人,却被背后的突袭和正面的冲锋打得四散奔逃。常云啸 足足在秃头上又敲出三个小秃头,秃老二一个劲的求饶说下回不敢了,大家才放 他走。 回来常云啸又单独哄了小雨好久,终于把她逗笑,送回学校。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第二天清晨,常云啸被两个警察带到了分局的一间小 屋里。 常云啸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警车上那个家伙只会说:坐好了别废话。 就差加上一句“我们都是木头人”。常云啸看看周围,除了对面的一张破桌 和一张破椅外,就剩屁股下坐的不知从哪个电影院拆下来的一条硬板椅子,共有 五张连在一起。左边有扇窗户,小,外边封着铁条。右边是刚刚进来的门。 等了十多分钟,门开,进来一个魁梧的中年民警,眼袋稀松大而无神,想来 是长时间睡眠不足。手里拿着本和笔,一脸严肃的坐在对面的破桌后。 “姓名,年龄,身份……” 竟然查问的是昨天打架的事,警察闲得没事干了,这小屁事也过问?常云啸 一五一十的讲了打架的经过。 “后来呢?” “后来?我们就散了。” “你没有再见到王兆?” “秃老二,哦,王兆跑得像兔子似的,我根本没再见到他。” “没跟你开玩笑。你再好好想想! ” 好像非要想点什么出来似的,“真没有了,你让我想什么?” “老实点,认真回答。”警察盯着他足足半分钟,“王兆被人剁了一个手指, 你想不起来吗?” “啊?”常云啸傻了,原来这才是今天的目的,“不可能,他走的时候好好 的大家都看到了。” “看来你想不起什么了。现在当事人怀疑与你有关,我们决定拘留审查。” “凭什么!” “冲谁喊。跟我去办手续。” 常云啸彻底傻了,是谁干的?竿狼他们?不可能,他们要动手一定会先通知 自己,再说下手不会这么狠。哪是谁呢?说不定是秃子自己的仇家,妈的偏偏这 个时间报仇,到是会捡便宜,可别把我撩进去呀。妈的这跟监狱有什么区别。 坏了,林晓雨会怎么想,她不会因为这事就把我想成坏人吧。老妈千万别知 道,她老人家心脏又要犯病。妈的,这是怎么搞的! 下午常云涛来了。这位老实人头一次走进分局,还真是战战兢兢,仿佛犯罪 的是他。 “警察不打你吧?”常云涛望着弟弟。 “哪能呀,毕竟是人民警察嘛,只是抓错人了。” “你别老没事人似的,警察能轻易抓人吗?” 常云啸从头到尾讲了一遍,“根本不是我干的,警察会查明白的。你别跟妈 说。” “我怎么敢。那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放你?” “一两天吧。没事,别愁眉苦脸的,又不是我嫁人了。” “你还有工夫开玩笑。” “是谁干的,这不是害他吗?”林晓雨急得直掉眼泪。 “决不是自己人干的,大家会通气的。”牛皮说。 “肯定是秃子回家路上又看上哪家小姐了,被人家砍了没地方要医药费。” 竿狼。 “别废话了,想想怎么解决呀。” ……无声。 “我去找张叔叔看看。”林晓雨拔腿就走。 “张叔叔是谁呀?”竿狼问。 “我爸的老朋友。”林晓雨已经跑出大门。 夜里十点,常云啸走出分局,见到林晓雨,有点儿久别的感觉。林晓雨等他 一进车门,就扑到他怀里。 “干吗,又不是出大狱。” “人家担心嘛。吃饭了吗,咱们去吃饭。” “你还没吃?” 几天过去了。警方没有任何线索表明常云啸与这个案子有关,对常云啸也不 再多盘问了,只是要求随叫随到。但究竟谁是罪魁祸首?谁下这么黑的手? 是秃头的仇家,还是与这次打架有关呢?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