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图文并茂的《救荒本草》(4) 太祖朱元璋和建文帝,先后两次治周王罪,两次将周王流放云南。第一次是 周王违规,擅离藩地去了凤阳,据说是到岳父冯胜家看望重病的岳父;第二次获 罪,当是无辜。罪在藩王身份和地位。轮到永乐帝朱棣,接到举报,念自己与周 王是一母同胞,为兄弟手足情义而宽宥之。 朱棣和朱元璋,政治上有作为一脉相承,在诛杀和惩罚政敌的手段上,都是 铁腕——“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的铁血人物。假如周王真有反叛罪证, 岂是面诘而已? 据此可以得出如下观点,和沈德符旧说不同:周王“世所称贤”,是本来面 目;所谓“有异志”者,是冤假错案。 周王一生不顺,多遭猜忌掣肘。徒有王子虚名,却类同枷锁在身,绝少行动 自由。树欲静而风不止,诽谤和诬陷如影随形,打击、迫害接踵不断。 生人错入帝王家,汉朝淮南王,曹魏陈思王,朱明周定王,皆才子悲剧连连。 皇室皇子可贵乎?不贵也。 周王一生,两贬云南,一度北上出塞,沐风栉雨,艰难困苦不断,却有利于 他开阔胸襟眼界,了解和体验民生的艰难。当年,黄河在开封一带反复决堤,永 乐帝曾提议他迁藩洛阳,王府都要开工建设了,他犹豫过,但考虑到民生艰难而 谢恩婉拒,态度是真诚的。他嘱咐身后不要太多嫔妃陪葬,心地善良又开明,很 难得。然而,正统的皇家历史要维护皇帝的权威,为君权回护,不惜扭曲他人。 就是当朝官员的私人记载,也往往脱不开所谓的君臣大义,受皇家话语的遮蔽和 左右。历史的真相和人的真面目在模糊中颇不易看清。 周王的人生悲剧,说是性格悲剧,不如说是家天下政治制度害人的悲剧。 三文化创造的多面手 少年朱橚因为是幼子,颇得母亲马皇后的垂爱,聪明好学,有自己的抱负。 他想做轰轰烈烈的大事业,以传名后世。但生为王子,必须在皇帝和太子的世袭 体系里被约束,注定在政治上是悲剧。 明朝的藩王制度,在朱元璋当朝时,除太子以外,藩王是最有权力的等级。 他们不仅拥有封藩所在地的统治权,而且拥有相当实力的军权和所在地地方官员 的控制权。但朱元璋之后,这一制度引发了皇位之争,建文帝和永乐帝接连削藩, 于是,藩王失去了参与军政的权利,事实上成为仅具有贵族身份的大地主,社会 活动和自由,均受到多重限制。 周王就藩开封之初,推行恢复农业生产的经济政策,兴修水利,减租减税, 发放种子,做了一些有利于生产发展的好事。但经过权力斗争和削藩之后,他在 政治上便无所作为。 但他最突出的人生建树,是发展文化事业。满腔热情地把自己的才华贡献于 医药、植物、刻书出版和文艺方面。另外,对宗教也多有贡献。最有创造性的贡 献,是他利用自己的植物园为基地,通过实际观察和实验,组织编著和出版了杰 出的《救荒本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