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第八章爱情的天平倾斜了(10) 他俩走过拉萨河大桥,对岸,很少人,很少树木,十分幽静。 扎西梅朵与所朗益西在河畔漫步。扎西梅朵的心情十分轻快,相比之下,所 朗益西则有点儿心事重重。 " 怎么啦,你约我出来玩,自己却这么沉重," 扎西梅朵用玩笑的口吻问, " 我有那么重的分量吗?" " 第一次见到你,尽管还不知道你的身份,我就被你的气质深深吸引,那一 次,你没有给我留下名字地址,但我充满信心——我一定要找到你!" " 为什么要下这样的决心?当时,你对我一无所知呀!" " 可我那时隐隐约约地感到,我们好像认识,好像曾经有过好深好深的交往 啊!我觉得,我早就了解你,非常深刻地了解你——你正是我寻找了好久的那个 人……" " 哪个人?" " 一个从语言到心灵都可以和我交流的人……因为,我常常感到孤独……你 理解这种心情吗?" " 理解的,老师被赶走以后,我感受到的孤独简直让人绝望……啊,对了, 我想问问你,你和丹增认识很久了吗?" " 我和她们家是邻居。可以说,我们是一起长大的。" " 怪不得那天,她看见你跟我打招呼,会气得拂袖而去!如果丹增听到了你 刚才对我说的那些话,她会怎么样?" " 她会在我面前诽谤你。如果有机会,她也会在你面前诋毁我,好破坏我们 的交往。" " 此刻,你是因为想到了丹增,才心事重重?" " 不,我在乎的,不是你有一个非常不好的继母,而是你有一个非常好的家 庭。" " 你这是什么意思?" " 知道了你的身份以后,我的信心反而动摇了。扎西梅朵,我多么希望你就 是我第一次见到的那个人——一个提着米口袋的平民姑娘……" " 我不明白。" " 平民家庭没有贵族家庭那么多的偏见,而且对子女的事也不怎么干预。那 样,我就更容易帮助你实现自己的理想……" " 什么理想啊?" 扎西梅朵问。 " 是这样的,当我听到你在纳昌庄园的处境之后,就感到拉萨不再有值得你 留恋的东西了。那时,我想过,你应该离开这儿,到印度去。" " 不,这里毕竟是我的第二故乡,而且还有我的老师,还有……" 扎西梅朵 很坚决,但这种坚决不是用来阻止所朗益西进一步坚持这个主张,而是用来对付 自己急切的心情。其实,她还等着下文呢。 所朗益西并没有进一步坚持,只是继续说着他过去的想法。 " 我父亲每年给我三千卢比①,这些钱维持我一个人的生活绰绰有余,所以, 如果你愿意到印度去,我可以帮忙……当然,最大的困难是怎样才能使你走出那 个庄园。" 所朗益西停下来,像是等待扎西梅朵的回答,又像是刚刚结束某种沉思、回 忆。 扎西梅朵没有回答,她很紧张。为了掩饰,她开玩笑: " 你安排这些时,没有想过先抽点时间与我商量一下吗?" 所朗益西笑了。 扎西梅朵俏皮地加上一句:" 再说了,我去印度干什么呢?" " 学钢琴。你有钢琴基础呀!我肯定,用不了多少时间,你就能在印度上台 演出了。一个西藏贵族小姐出身的钢琴家!" 扎西梅朵仍然用调侃的口吻:" 那就是说,幸亏我不是拉萨的平民姑娘?" 所朗益西尴尬地笑了。 笑过之后,扎西梅朵若有所思地说:" 别说到印度去演出、当钢琴家,我长 这么大,还没有进过剧场或音乐厅。坦白地讲,除了热芭和藏戏,我从来没有观 看过任何音乐演出。" " 是啊,拉萨没有歌剧院、音乐厅,只有落后和愚昧,所以扎西梅朵,就凭 这一点,你也应该到印度去。" 说到这儿,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对了, 正好今天有个同学给了我两张戏票,是明日的,是汉人的演出……" 这几句话对扎西梅朵来说简直是闻所未闻的新闻。过去,她听辛各讲过,一 张薄薄的票,是豪华的音乐厅与音乐迷之间的一堵高墙。所以,票这个字眼儿, 在她的心目中是新奇的,令人向往的。她从没有过拿到票、用过票的亲身体会, 因为在拉萨,没有任何对外营业的娱乐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