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浊酒余欢(32) 不知道是由于谢京说得秃顶冒汗眼圈发红还是二锅头和芝华士混合在一起的 作用,党远忽然感到有些烦躁。他眼前掠过丁小然他们扬长而去的M6,杨子米阳 别墅前的腰形游泳池,最后定格在菲儿那张被按在蛋炒饭里的绝望的脸。好吧, 党远喝干了杯中掺着绿茶的酒后重重的将酒杯搁在桌上,我去。 谢京如释重负,感激得抱住党远的肩膀连呼兄弟。一番推杯换盏之后,谢京 忽然想起那两个跳舞的女孩。来来来,过来过来。他一把将高挑女孩揽在怀里, 咱们来玩筛钟,我输了喝酒,侬输脱了么,嘿嘿,老规矩了。 党远惊奇的发现谢京玩那东西的熟练程度,他居然可以将盛着五个筛子的筛 钟高高抛起,凌空翻好几个斤斗而筛子一个都不落出来,在掀起筛钟的一刹那他 的小指头快速抖动,在对方根本觉察不到的情况下筛子已发生了决定性的变化。 就这样,短短的几分钟里,女孩输得身上只剩下一条丁字裤了。谢京兴奋地叫, 兄弟侬快过来看,过去是扒开内裤看屁股,现在是扒开屁股看内裤。哎,我说你 们怎么不玩啊? 看着西装革履的谢京和他身边一丝不挂的姑娘,党远心里五味杂陈,他忽然 觉得那浑圆的乳房和雪白的屁股悬挂在艺术的殿堂和出没在昏暗的窑堂其实没什 么太本质的区别,同样的,我们将热爱女人的心从艺术的殿堂里溜之大吉,难道 乳房就成了肉包?为什么艺术一定就是升华而不是扭曲?爱情一定神圣而毫无色 情?为什么要一叶障目不见森林,二耳塞豆不闻雷霆自己因为杨子而一蹶不振? 党远身边的女孩向他耳语道,瞧,言先生在催我们呢,我们玩吧。党远轻声问她, 她不是全脱光了么,再输怎么办呢? 这你也不知道呀,女孩嗤嗤地笑了起来,拔毛啊,输一次拔一根。来,党哥 我们玩吧。 党远摇了摇头,仰面靠在沙发上,漠然注视着手忙脚乱大概在拔人家毛的谢 京,被拔的那位两条光腿在沙发上来回揉搓,夸张地尖叫声令党远头皮发麻。女 孩顺手在他下面捏了一下,悄然说:党哥,你有情况呵。党远小腹涨脑袋更涨, 国内外两种酒精在血管里翻江倒海,他轻轻推开了她。 见党远要走并且装模作样掏钱,谢京赶紧跳将起来抢先把单买了。然后给了 两个小姐每人一千块的小费,想了想又从陪党远那个姑娘的手里拿回了二张说, 今天你表现不好,没让党哥尽兴,扣二百。 党远依稀记得这天的单买了五千多,不含小费。临别时,谢京还紧紧握住党 远的手摇了又摇,不断的重申他殷切的期待和无比的感激。 党远头重脚轻地回到了“约坊”。他很久没有喝成今天这个样子了,回来的 路上,小风迎面一吹,他便怎么也走不直了。 眼尖的桃红立马就发现了扶着墙根悄悄往里挪的党远,赶紧上来抱住他的胳 臂,把他扶进了储藏室,那里也是桃红的临时住所,一堆周转箱后面有一张单人 钢丝床,党远仰面倒下,差点没把床压趴在地。桃红忙给他喝水擦洗,脱去了他 那件厚厚的沾了不少外国芝华士和中国绿茶的棉布衬衣,盖上被子,然后伏在他 耳边说,党哥你先歇着,外面还有生意,我先出去了。 被子上有一股久违了的女人特有的馨香,党远匝了匝嘴,沉沉地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几次翻身的不舒畅使党远从睡梦中醒来,黑暗中他终于看清 楚自己所躺的地方,同时发现桃红坐在床边的一张凳子上,头枕在他的胸前发出 轻微的鼾声。党远酒醒了大半,他试图坐起来,可头疼欲裂又使他颓然倒下,这 狗日的芝华士,他心里诅咒着,一时无计可施。他瞪大眼睛透过周转箱的缝隙望 着小窗户外不时候掠过汽车灯光,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事,想着即将去的菲儿所在 的那个小镇。他有些后悔答应谢京,即使能够很顺利的营救出菲儿,也无非是为 谢京找回了他失去的美餐,这种虎口狼窝之间的转移菲儿一定很乐意吗?看来谢 京为了这姑娘是动了真格了,化个十万二十万一掷为红颜对于他这样的不大不小 的官倒也不算什么,可他居然不惜求助于自己并不熟悉的外人,这种忌讳和冒险 则不免使人心生疑窦,仅仅是因为情欲就能使谢京这样年过半百的正处级干部这 样荒腔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