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浊酒余欢(84) 党远遗体一般躺着任由桃红的脸象仪器一样搁在胸上,他不知道自己的心脏 有没有在跳,只感觉刚才瘫软在杨子面前的那个地方一阵阵地发涨,燃起了复仇 的熊熊欲火,他的脑细胞全体出动奔赴火场,却如飞蛾般顷刻间灰飞烟灭。党远 炸尸一样地猛然跃起将桃红压在身下,手忙脚乱地解桃红那根错综复杂的皮带, 现在的角色完全颠倒了,不知所措的桃红倏忽吓成了遗体,脑细胞大面积休克, 心脏几乎跳成了奔马率。唯一活着的二根手指被唯一清醒的一丝柔情牵引,下意 识地帮着党远解决了皮带的问题,紧跟着一丝凉风后面的就是一阵撕裂般的巨疼, 突如其来的巨疼以及随之而来的异乎寻常的饱满,彻底颠覆了桃红以往对于男女 之事的想象,疼痛和失望使她顿时泪流满面。 整个过程在桃红以后的记忆里其实片甲不留,一切化作几道闪电以后迅速的 归于平静,准确的说是死一样的寂静。党远从桃红身上慢慢的抬起头,几乎不敢 正视眼前刚发生过的事情。在这个现场,根本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柔情蜜意,那张 单人钢丝床折叠式的床腿因不堪重负一头已经栽倒在地成了滑梯状,桃红头朝下 趴得险象环生,若不是前面有啤酒的周转箱挡着估计会滑到更远。更能说明党远 薄情寡义的是,他甚至连桃红上衣的纽扣都懒得解开一粒,只是为了进出方便扒 下了人家一只裤管,这种不折不扣的类人猿一般的苟且行为令党远羞愧难当。 他心慌意乱的赶紧套上裤子关住凯旋而归的那个家伙,俯身探向桃红做贼心 虚地声声呼唤她的名字,桃红充耳不闻地趴着,仿佛很受用自己的名字被这样高 一声低一声紧一阵慢一阵的喊着。正当党远骇然以为她是否出了什么意外的时候, 桃红终于慢慢回过头来,深情的应了一声,哥…… 党远顿时汗毛倒竖,等桃红艰难的支起身来,她扁扁的屁股底下那一抹殷红 立马让党远连当场自尽的念头都有了。 菲儿杯子里的咖啡早已经冰凉,她仍然一口没喝,只是用小勺不厌其烦的来 回搅,里面深褐色的液体象一张老唱片一样不住的旋转,党远沙哑的声音仿佛就 从那里期期艾艾地播放出来,很遥远,也很刺耳。随着党远最后一声喟然长叹, 菲儿的眼睛终于离开了杯子里的老唱片,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容,后悔了?党远 说很后悔,我根本就是做了一件不应该做的事情也根本没想到她还是处女。 也有收获呵,菲儿进一步笑道,你们男人不都有处女情结嘛。党远无语,他 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是他活到今天唯一遇到的处女?或者说所谓处女情结他一向 认为很变态?抑或和一个来自传统农村的良家处女蓦然相遇后毫无幽默感可言的 结局?说这只是裤裆里那个饱受压迫的家伙一次突然的起义?说这些,菲儿信吗? 望着好象自感罪孽深重的党远,菲儿故作叵测的笑着说,你为什么不问问我 桃红干吗要把这事告诉我?党远挠挠头,是啊,为什么? 桃红一直认为你只可能喜欢我不可能喜欢她,菲儿说,可你对她做了那事, 让她改变了以前的想法,她当然第一个要告诉的就是我。可怜的姑娘,她认为你 喜欢她了。 完了,党远开始大力揉搓自己发涨的太阳穴,我那天真是疯了。 桃红现在谈起你,就跟老夫老妻似的,哎,你知道人家现在怎么称呼你吗? 菲儿吃吃地笑了起来,她说我们这个……这个死人。 看到党远既错愕又凝重的表情,菲儿忍不住笑趴在桌上,她觉得男人有时候 实在是太滑稽了,一件后悔成这样的事情当时是怎么干出来的呢?他们上半身和 下半身的距离难道就这么遥远,连党远这样的硬汉也不能幸免?自己曾和党远在 火车上共处一个卧铺,他决非那种毫无自制力的人,怎么突然之间就情操大变, 滑倒在桃红这样一块平板玻璃上? 菲儿问党远,那天是不是喝酒了?党远说那天真是连一滴都没沾。菲儿说这 我就不明白了,难道你对桃红蓄谋已久了?党远不住地摇着头,他知道任谁都无 法理解他和杨子之间的那段故事,至于桃红,怎么说呢,好比是一个被疯子扔出 的石块击中的无辜路人,可为什么偏偏击中的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