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足法律 回到沙田公社,张伟很快地投入高考功课的复习。张伟很用功,早上六点起床, 跑步十五分钟,然后洗脸吃早餐,马上投入复习。中午稍睡一会,接着投入下午的 复习。晚上复习到深夜二点才睡觉。每日如是,周而复始。 后来,张伟参加了沙田公社中学的高考补习班进行复习。 在沙田中学的教室里,高中毕业班的学生坐在教室内,后边两三排座位坐着十 多个年纪稍大的来参加高考复习的社会青年。张伟坐在最后一排座位最靠边的位子 上。马小涛是马得军老师的儿子,他坐在班里的最前排,是应届高中毕业生。 语文课,马得军老师作高考作文辅导。他站在讲台上,对同学们说:“同学们, 今天讲作文,在讲课之前,先跟大家讲几句。大家都在紧张地复习功课迎接今年的 高考。今年高考仍跟去年一样,大中专考试一齐进行,高中毕业才能参加考试,录 取的时候先由大学本科、专科录取,再由中专学校录取。恢复高考以来,今年已经 是第三次考试了,我们十分欢迎社会上有志入学深造的青年参加我们的高考复习, 报名参加考试。今天,有一位比较特别的考生参加我们的复习,他刚从部队复员回 来,现在报名参加高考。他高中毕业到现在已经四年时间了,那时候的高中课程比 现在简单得多,内容少得多、浅得多。在部队紧张的工作又不允许他抽更多的时间 来学习文化课。但是,这位同学仍挑战自我,挑战应届高中毕业生,这是我们参加 高考的社会青年以及应届高中毕业生应该好好学习的。我们学习他的精神,学习他 的意志,学习他坚韧的毅力。我们应该有拼搏精神,尽我们的最大努力投入复习参 加高考。在这里,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这位同学,他就是我们的校友张伟!” 同学们一齐转身向后看,并热烈鼓掌。张伟站起来向同学们鞠躬…… 张伟参加高考补习班的复习也是间歇性的。因为补习班有其一整套复习计划, 只适用于已经系统学习过全部高考课程的考生,不大适合张伟的特殊情况。张伟自 己有自己的复习计划和时间安排,他要一边复习,一边补学过去没有学过的课程, 所以他只抽取补习班里重点的课程来上课,其他时间一般是在家里自己安排时间进 行复习。 有一天,在补习班里上课,下课后,张伟、马小涛以及其他两三位同学在课室 外的走廊里闲聊。 马小涛问张伟:“张伟同学,今次考试有把握吗?” 张伟说:“我没有参加过高考,也没有象你们应届高中生这样一次次地进行模 拟考试,心里不大踏实,反正该复习的内容都复习过了,应该说还是有信心的。” 马小涛又问:“以前没有学过的这部份内容,你是怎样应付的呢?” 张伟说:“主要靠自学,在原来学过的课程的基础上进行自学,不懂就问老师。 不过我真正为学习内容去请教中学老师的,也是数理化三科的一些偏题难题。” 一位应届毕业生说道:“你离开学校已经四年了,复员回来只有五个月的时间 复习,就参加考试了,可真让我们应届毕业生敬佩啊!我们高中生,自从一九七七 年下半年恢复高考至现在,每日每夜都处在应考前的临战状态,丝毫没有松懈过。” 张伟说:“你先不要敬佩我,如果我考上了,你再敬佩吧!” 马小涛说:“虽说是不以胜败论英雄,但你的这种精神就使我们很感动!” 张伟说:“应该以胜败论英雄的,参加高考就是为了考入大学,考不上的话, 有什么英雄可言呢?正常情况下考不上的话,什么精神啊、毅力啊,都失去意义了。” 另一位应届毕业说:“我们学校作为农村沙田地区的一所中学,每年都能考出 十个八个大学生,三几十个中专生,真是不简单的。我们今年唱主角了,千万不要 给学校丢脸!” 张伟说:“如果我们能考上大学,也千万不要忘记母校老师的恩情啊!” 大家纷纷点头称是。 上课钟声敲响了,大家又进入教室去听下一节课。 沙田公社不大宽阔的公路,由沙土铺制而成。公路上很少有汽车行驶,偶尔来 一辆农用柴油汽车,也是几乎将整条公路占尽,使行人和骑自行车者不得不老远就 避让。 太阳从东方慢慢地升起。张伟与一大群赶赴高考的考生,各骑一辆自行车,在 公路上走着。今年高考几个公社合起来设一个考场,他们是要赶到设在附近公社中 学的考场去参加考试的。人群中,有两三人是与张伟年纪差不多的社会青年,其余 几人都是应届高中毕业生。应届高中毕业生中有马小涛。赶考者各人自行车后货架 上都绑着准备在考场所在地过夜的被席包裹。 张伟骑自行车的技术不是很好。四年前上高中的时候,一直都是步行上学,高 中毕业后还没来得及买自行车学骑就当兵去了,在部队没有自行车骑,复员回来后 这几个月,有部份时间是在家里复习功课,到学校去复习功课时才一边骑车练习一 边上学去,所以到现在骑自行车还不是很熟练。 公路的前边,有一条河冲横过,河冲上架着高高的水泥桥。 马小涛说:“前边有座水泥桥,我们加快速度冲上桥顶去。张伟同学,你先冲!” 张伟犹豫一下,见四周也没有其他车辆和行人,便说道:“好,让我先来!” 张伟骑着自行车第一个往水泥桥桥顶冲过去。这是一座比较窄的水泥桥,桥面 凹凸不平,坡度大,很高很陡的,桥拦杆很矮。 张伟冲上桥顶。这时,对面开过来一辆手扶拖拉机,手扶拖拉机拉满红砖从对 面桥下往桥顶冲,刚好到达桥顶的时候与张伟相遇。桥太窄,张伟无法过去,也躲 避不及,手扶拖拉机的车箱碰着了张伟自行车的车把手,张伟急叫一声,越过桥拦 杆,摔到河冲下…… 县人民医院外科病房里,张伟躺在病床上,左腿整条腿用石膏直位固定。照顾 张伟的张海涛坐在一边。来探病的韩再添坐在病床前,问道:“伤得很严重吗?” 张伟说:“出事时左腿屈膝向下,碰到水下的石头。医生说是左膝髌骨粉碎性 骨折,动了手术,打石膏六周,拆石膏之后做屈膝练习,大概需要两至三个月才能 出院。出事时多亏不是头部向下,如果头部向下,现在就不可能跟你说话了。” 韩再添说:“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啊!” 张伟说:“不过,我一直是清醒的,没有昏过。同学们和路过的群众将我从河 冲里抬上岸,拦截了另外一辆拖拉机将我送到镇卫生院,后来又用急救车将我送到 这里来。” 韩再添问:“医生说以后左腿能正常走路吗?” 张伟说:“手术后的X 光片我看过了,医生说手术做得很成功,现在要看髌骨 的生长情况,关键的还要看拆石膏后的功能锻练情况。医生估计日后可以正常行走, 保守估计是可能有一点点拐。” 韩再添说:“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你真是倒霉透了。不能参加高考,失去今 年考试的机会了?” 张伟感到很惆怅:“相对来说,无法参加今年高考的这一个损失,比受伤住院 的损失更大。明年我已超过二十二岁,超过了高考的年龄,无法再参加高考了。” 张海涛插一句说:“不读大学还有其他路的,想开一点!” “张伯说得对,条条大道通罗马!”韩再添想了一想,继续说,“只是,在部 队的时候,你说走当兵的这条路是走错了,放着提干的机会不珍惜,要回来参加高 考。现在,我问你一句,你走的高考的道路是不是走错了?” 张伟笑一笑,说:“再添你真是的,在我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高考的路我没 有走错,错的是飞来了横祸!” 韩再添知道自己失言,忙转换一下话题:“今后有什么打算呢?” 张伟茫然:“我也不知道伤好出院后怎么办!” 韩再添说:“我现在在公社农机厂工作,我到上头去活动一下,让你也到农机 厂来做工吧?” 张伟想了想,说:“暂时不要联系吧,我的腿也有一段时间才能好,我要用这 段时间在病床上认真地想一想,看今后的路怎么走!” 韩再添有点担心:“你可要想开啊!” 张伟又笑一笑,说道:“我象想不开的这种人吗?” 韩再添问:“自从上次之后,你有没有去过于立春家里?” 张伟说:“在他那里回来后,我就将全部时间都用在复习功课上了,再没有去 过他那里,不知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是啊,于立春现在怎样呢?…… 于立春家二楼,晚上。 廖美华站在通往三楼楼梯的楼梯口。李玉兰拖着疲惫的脚步从地下走上二楼。 廖美华对李玉兰说:“哎,玉兰,你也不要太放肆了!” 李玉兰问:“什么事?春嫂!” “什么事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我真不知发生什么事!” “这样吧,你今后晚上睡觉一定要插门,好吗?” “春嫂,我每晚都插门的。” 廖美华变脸:“给你二分薄面,你就以为自己是淑女。你长期以来每天晚上都 不插门,于立春经常趁我睡着的时候下楼去,或者骗我说应酬却整夜在你那儿,就 连朋友来探立春,立春也敢在你那儿过夜,你两次打胎的药费单于立春没保管好都 让我拿到了,你还在装什么呢?” 李玉兰愕然,不禁流泪。 廖美华说:“现在知道哭了吗?刚才你还好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呢!” 李玉兰涕泪俱下,哭诉道:“春嫂,你以为我愿意吗?第一次,可以说是你老 公逼我的,我一个弱女子,能找谁帮助呢?有了第一次,就有以后的第二次、第三 次。开始的时候,我很害怕。后来见你好象知道了我们的事却无发作,只是只眼开 只眼闭的装做不知道。我觉得很奇怪,就问春哥,春哥说你有妇科病,让我维持现 状。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再加上我家中有病重的母亲,要钱治病, 没了你家的这份工,我到哪里去找钱呢!所以我也就强忍着任凭事情发展下去。春 嫂,我是不好,但最起码我不是坏女人。我尽心尽力为你家打理餐厅,为你家挣了 不少钱。你想想如果不是我在餐厅里,你家餐厅能赚那么多钱吗?餐厅里外全由我 来管,我是一分钱也没有多拿。春嫂,事情已发展到这个地步,你也不能全怪你老 公,也不能全怪我。你的病,应该算是一个责任;你只眼开只眼闭任凭你老公来我 二楼房里来过夜,也是一个责任。难道我就不想做个正常女人吗?难道我愿意长期 做一个没有名份的人吗?” 廖美华痛哭,上前猛打李玉兰一巴掌,歇斯底里:“你这个臭女人,你和我老 公睡觉你还有道理,你快给我滚,滚回你的海边去!” 李玉兰也哭,但相对显得冷静:“我走不要紧,但你想一想,我走了以后,你 这个家有现在那么兴旺吗?有现在那么安静吗?你老公是人不是神,他会每晚睡在 你身边不出去吗?我走了以后有人绑得住你老公的心吗?” 廖美华嚎啕大哭:“我不活了,我怎么藏了这么一只狐狸精在家里。天啊,我 不想活了!”她边哭边上三楼去。 廖美华上三楼之后,李玉兰一个人在二楼厅堂里抽泣。 于立春上二楼来,见李玉兰在哭,问:“怎么回事?” 李玉兰说:“事情终于爆发了。你老婆在我面前发大火,还打了我一巴掌!” 于立春作出很关心的样子:“快不要哭了,这样吵吵闹闹邻居听到了有什么好! 来,乖乖,听话,进房里休息。”说着双手扶起李玉兰,把她扶入房里。 在房里,李玉兰向于立春哭诉:“自从你和我有这回事以后,我就将自己的一 切都交给你了,我为你拼命挣钱,每晚盼着你来,你高兴时我心欢,你忧心时我心 痛,我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靠山,我很开心。我并不是想接替春嫂的位置,只是觉 得现在这样就很好,如果能够永远象现在这样也是可以的。但事情终于发生了,春 嫂翻脸了,我就全信你了,你看现在怎么办吧?” 于立春说:“玉兰,其实我的心也很烦,但不知怎么的,一到你那里烦恼就消 失得无影无踪。你身材好,脸孔靓,这些都是外表的,我愿意来你这里,一来是因 为你靓,二来这里好象一个避风港,在你这里,我可以什么都不想,安静地睡一个 好觉,没有困扰,没有忧愁。一踏出你房间,就有夫妻矛盾、社会矛盾,就有生意 上的你死我活、尔诈我虞,就要做些不想做的事说些不想说的话……” 李玉兰说:“我也想永远与你在一起,但现在看来不行了!在餐厅,有很多客 想欺负我,有动手动脚的,有偷偷地说给我多少钱多少钱的,我都笑着拒绝了。如 果没有春哥你,我自己有钱又有什么用呢?到现在为止,只有春哥你一人上我的床, 我也希望今生今世也只有春哥你一人陪我。现在春嫂要赶我走了!” 于立春说:“没事的,我去跟她说,你不会被她赶走的。” 于立春亲一下李玉兰满是泪水的脸,用手巾为她擦干脸上的泪水。 于立春说:“没事的,我保证你会没事的,笑一笑吧!” 李玉兰勉强笑一下。 李玉兰突然想起:“春哥,你以后不要喝太多酒了,经常喝到烂醉回来,又上 我的床。” 于立春说:“生意上的应酬,没有办法啊!” 李玉兰说:“那也不能喝醉了啊!经常醉得不省人事,有一次醉到还没全入去 就撒出来了,还记得吗?” 于立春说:“有这回事吗?对了,好象有过这回事,好象不止一次呢!” 李玉兰说:“你看,你都全忘记了,那晚你醉成烂泥一堆。” 于立春说:“我真记不起了,反正醉了以后我也记不起哪回跟哪回了。” 李玉兰说:“春哥,我真怕春嫂会赶我走,如果再怀孩子,我不想落了,好为 你和我留一点血脉,也不枉与你相识一场。” 于立春说:“这事到时再说吧。” 李玉兰说:“已经不是到时再说的问题了,我好象不来血了。” 于立春一愣:“今晚你刚吵架,先不谈这事,过两天再讲吧!” 李玉兰点点头。 于立春说:“你今晚好好睡觉,什么事情都不要想,好吗?” 李玉兰点点头。 于立春回到三楼的卧室。廖美华已睡在床上。 于立春对廖美华说:“你觉得应该要大吵大闹吗?” 廖美华说:“我现在只想去死。” 于立春说:“那你放得下小春花吗?” 廖美华说:“做母亲的怎放得下自己的孩子呢?我死也不是,不死也不是,赶 她走不是,不赶她走也不是,老天为什么这样对待我啊!” 于立春说:“旧政府时代,男人三妻四妾,一家人都能生活,现在家中多了一 个人,你就要生要死的,你就不会将思想放开一点吗?” 廖美华说:“现在是新社会,怎能和旧社会相比呢?” 于立春说:“上一代的人还未死哩!三队蒋大叔现在还是两个老婆,一起生活 ;附近光明大队杨大伯,也是两个老婆,每个老婆都生了几个孩子,他们的孩子都 跟我们一样大了,现在杨大伯的两个老婆分开两个家,杨大伯跟大老婆过,小老婆 跟她自己的儿子生活。他们不是一样生活得很好吗?你何必要去死呢?” 廖美华不语。 于立春说:“暂时这样继续下去,算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好吗?” 廖美华说:“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不要离开我和春花。” 于立春说:“好的,我答应你。其实你自己也很清楚,除了有玉兰这件事之外, 其他的一切都没有变过,我一直都对你母女很好啊!” 廖美华说:“但你做了些让女人最不能忍受的事!” 于立春说:“你又来了。” 廖美华说:“唉,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 韩再添到医院来探病之后,隔了一天时间,马得军老师来探病。循例问过病情 之后,马得军谈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说:“领导跟我谈了两次了,要调我出教师 队伍,到县里工作,组织法律顾问处。现在全国各地都挖掘以前的法律学科的专业 人材,让他们归队,见一人收编一人。我现在到县里组织法律顾问处,听说整个县 暂时也只有我一个人,法律顾问处要发展,还需要人。张伟你现在不能参加高考了, 你素质很好,可以向干法律工作这个方向发展。我最近买了一些新近出版的法律方 面的书,你现在躺在病床上有的是时间,如果你有兴趣,我将法律书送来给你看。 到你出院的时候看看情况怎么样再决定你的路怎么走。” 张伟十分激动:“马老师,你真是我的大救星!拜托了,请你赶快让人将法律 书拿来,对于这一门最新的学科,我会认真钻研的。” 几天之后,马得军派人给张伟送来了几本法律书。 三个月后,张伟出院。又两个月之后,经过艰苦的功能锻炼,张伟彻底康复, 行走如常。 张伟接到口信,说马得军老师要见他。 县城,张伟在一块写有“龙山县法律顾问处”的牌子跟前站了一会,便走入旁 边的大门。一位女青年问:“同志,有什么事吗?是不是要找律师?” 张伟回答说:“我来找马得军老师。” 女青年把张伟带到二楼一个办公室前,敲门。里边传来声音:“进来!”女青 年推开门,把张伟让进门。办公室内的马得军见张伟到来,忙在办公桌前站起身, 走过来与张伟握手。女青年给张伟倒过一杯茶后退了出去。张伟先将借马得军的几 本书还给马得军。 马得军让张伟坐下,然后说道:“张伟,我这次找你到县城来,主要是问问你 是否愿意到我们龙山县法律顾问处来工作。顾问处现在只有我一人,光杆司令一个, 当然,勤杂、秘书是有的。我现在的职业是律师。怎么样?来帮我的忙,做律师助 理,我们一起在龙山县干一番事业。” 张伟说:“好的,多谢马老师看得起我!” 马得军说:“我不会看错人的。读高中的时候,你是品学兼优的学生;在部队, 你是提干的苗子;参加高考,如果不是出了意外,你肯定能考上重点大学。老天爷 好象特意为我留一个人才在龙山县让我选用,现在你肯帮我,我真是执到宝了!” “多谢马老师的夸奖。有这样好的机会,我真是求之不得。我一定努力干,虚 心向马老师学习,不辜负马老师的期望!”张伟说,“马老师,听说你的儿子马小 涛考取了中山大学法律系?” 马得军说:“我本来是不同意他报法律专业的,但他自己却坚持要读法律,我 也就勉强同意了。” 张伟说:“四年之后,你又多一个得力干将了。” 马得军说:“远水救不了近火,再说他毕业时也不一定会分配到龙山县来。我 现在可是非常需要你的帮忙啊!你来了以后,一边工作,一边学习,以后也会成为 律师的。” 张伟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马得军说:“你这个律师助理的位子是有编制的,明天我到组织部去给你将干 部审批表和批文取出来,你填妥后回公社盖章,顺便把户口档案关系转上来,尽快 投入工作。” 张伟很激动:“真不知如何多谢你,马老师!” 马得军伸出右手:“最好的多谢方式是工作上尽快进入角色,尽早干出成绩!” 两人紧紧地握手。 张伟回沙田公社办户口档案迁移手续。晚上,韩再添来坐。见韩再添来,张伟 很高兴:“再添来了,请坐!” 两人进屋,韩再添问:“听说你准备迁户口到县里当律师,是吗?” 张伟说:“不是律师,是律师助理。是马得军老师关照的工作,明天就去办户 口档案迁移手续。今晚你不来我也想找你聊聊的。” 韩再添说:“我也有事找你商量。” 张海涛从里屋走出来,跟韩再添打招呼:“再添来了。你们俩慢慢谈,我出去 有点事。”说着,张海涛出院门走了。 张伟对韩再添说:“说吧,什么事?” 韩再添说:“是这样的,公社来人了,跟我谈了,要调我到县公安局刑警队当 民警,我不知是去好还是不去好,所以就来跟你商量了。” 张伟说:“这有什么好商量的,去呗!我们俩都在城里做事,相互间也有个照 应,不是很好吗?” 韩再添说:“但我的理想是做工人,当车间主任当厂长,或者最好是自己办工 厂。现在要我做的事跟我的理想不一样。再说,我文化水平不高,只有初中水平, 办事又直来直去不会拐弯,不知能不能做好那警察。” 张伟说:“你放心吧,人家能让你去做,就证明你可以。你以为人家是随随便 便叫你的!机关里有组织部人事部,要录用你时先考察、讨论、看档案,经过复杂 的程序,最后才决定下来通知你。你时时想着当车间主任当厂长,我们沙田公社也 没有一两间象样的工厂,在这样的环境下,你何年何月才能实现理想呢?谈到自己 办工厂,更加没有可能,现在的工厂都是集体企业,私人不能办厂。” 韩再添说:“那于立春怎么又有自己的建筑队和餐厅呢?” 张伟说:“那是挂靠集体,赚到的钱要经过复杂的手续才能转入自己的腰包, 于立春跟那些当官的混得很熟,做起事来如鱼得水,在这方面我们是没法做到的。 听我说,去做警察吧,这样,既服从了领导的安排,自己在工作上又有了出路。有 些事现在我都想透了,做事不应只钻牛角尖。象我这样,原来一心想着考大学,大 学没有考成,初时觉得是到了世界末日。柳暗花明的,现在入了马得军老师的法律 顾问处工作,我是看到了希望。你现在先做好这个警察,说不定日后你还可以实现 理想,办自己的工厂的!正如我现在想的,日后说不定还有读大学的机会呢!” 韩再添说:“那么我信你的,决定到县里当警察了。” 张伟说:“去吧,不会有错的。” 韩再添问:“最近有陈艳的消息吗?” 张伟说:“没有呢!我仍然继续想办法寻找,一定要有个结果才肯罢休。” 韩再添说:“你这个人办事真够执着的!对了,前几天我在街上碰见于立春, 他说自从上次在他家喝酒后一直无见过你,也不知你受伤的事。你为什么不到他那 儿呢?” 张伟说:“受伤住院之前,拼命复习功课没时间,受伤出院之后,脚仍然需要 锻炼康复,一直在家帮我父亲做些轻活儿,无心情出去,所以就无主动到他那里去 了。” 韩再添说:“现在决定了到县里做警察,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轻松多了。你在 县城做律师,我做警察,都是司法系统内的,我们的工作可算是同一条战线了。” 张伟说:“我现在是律师的助手而不是律师,就算是律师,你也不要高兴得太 早了,从业务分工的角度看,我和你是各司其职,律师的工作很多时是与公安、检 察有分歧的。” 韩再添说:“我和你之间无分歧就得了。” 张伟笑着说:“那得走着瞧,到时候才知道!” 韩再添说:“你这个人做事认死理,我会让着你的。” 张伟说:“你现在就讲这样的话,我觉得浑身没劲。” 韩再添说:“那我换一句说话吧,按照法律我认为是对的,那我一定与你斗到 底!” 张伟说:“这就对了。” 韩再添告辞:“那我先回家去了,咱们县城相见。” 张伟和韩再添先后到县城报到上班了。一眨眼,又过去了几个月。 龙山县法律顾问处设在县城较繁华的香山路,现在人数已有五人,主任马得军, 另有一位也是从教师队伍抽调上来的律师叫李志勇,张伟做马得军的助理,另外两 人一个是文秘,负责打字传递文件,另一个是勤杂女工,负责咨询、打水扫地等杂 条。二楼走廊左侧共六个房,第一个房做会议室兼会客室,第二个房是马得军的办 公室,第三个房是张伟的办公室,第四个房是李志勇的办公室,第五个房是文秘打 字室,第六个房是档案室兼杂物室。张伟本来应该与马得军一个办公室办公的,因 为有办公室剩余,马得军便安排他在自己隔壁的办公室里办公了。 正在写法律文书的张伟,听到电话铃响,接电话:“法律顾问处。我是张伟。 哦,你是再添!” 电话里传来韩再添的声音:“阿伟,于立春来县城办事我见到他了,他约我和 你,在今个星期天中午到他家里聚一聚!” “又聚一聚,我真害怕!” “你怕什么?” “哦,上次我和你到他家喝酒喝醉了,到现在还有些后怕。” “怕什么!上次是我们三人都喝醉了。” “总之不大好。” “不管他好不好了,年轻人嘛,聚一聚,玩一玩,应该的。到时我来叫你,我 们一起去。” 张伟说:“到时再说吧,我不想去。” 韩再添说:“不要到时再说了,一言为定,就这样,我挂线了!” 张伟放回电话听筒,沉思。 电话铃响,把正在沉思的张伟吓了一跳。 张伟接电话:“法律顾问处,我是张伟。喂,你是于立春!” 电话里于立春的声音:“张律师啊,怎么不经常来坐啊?不是升了官就忘记了 我这个老同学吧!” “你开什么玩笑,我哪里是升什么官,我在这里是做法律顾问处的工作人员。” “你们都要飞黄腾达了,都走政界,你做律师,韩再添做警察。还有连家富, 他毕业了,你知道吗?” “我也刚听说他毕业了,说是被安排在县法院工作。” “在这个公检法司的政法系统内,都有我们的人了。” 张伟笑着说:“如果你这样说,那检察院那边没有我们的人啊,干脆你去检察 院吧!” “我如果有这样的本事我早就去了,但现在检察院已有我们的人了。” “谁啊,怎么我不知道呢?” “连家富的一个同学,叫龚红的,来过我这里,我认识的,我也跟你提到过。 她到我们县里工作来了,安排在县检察院工作。” “这样就算有我们的人啊!” 于立春说:“一回生两回熟嘛,很快会是自己的人了。喂,张律师,星期天来 我家玩,中午在我那里吃饭,我已通知韩再添和连家富了。” 张伟说:“今个星期天我有事呢!” 于立春说:“有事也得来,推了其他事应我的约,咱们是同学,有什么事比我 们相聚更重要呢?我也叫连家富约那个漂亮的河北妹。” “哪个河北妹?” “就是刚才说的检察院的那个龚红。” “哦!” “可漂亮了。漂亮、端庄、聪明、泼辣,简直是集东方美于一身!” “你漏了一点,东方美可讲究贤惠啊!” “是不是贤惠,你见了再评价吧。” 张伟继续推辞:“我真的无时间来!” 于立春说:“不来不行,不来就没有朋友做了!” 张伟说:“没那么严重吧!” 于立春说:“就这样了,一言为定,星期天见。” 张伟刚放回话筒,电话铃立即就响了。张伟接电话:“喂,这里是法律顾问处, 我是张伟。” 话筒里传来连家富的声音:“张伟啊,我是连家富啊!” 张伟说:“哎,连家富,你好,听说你毕业了,安排在县法院工作,还未去探 你呢!几年没见,找个时间聊一聊吧。” “好啊,我正是打电话来约你见面的。今个星期天,在于立春那儿见面。” “换个地方吧,何必跑到林头镇去呢?在城里找间餐厅,请你吃饭。” “不了,我们已经跟于立春约定了,咱们星期天在他那里见面吧。不见不散。 就这样了。有人在等我,到时候见。拜拜!” 张伟急:“喂……,喂……。真是,难道当了法官就这么主观,就可以将自己 的意志强加于人吗?” 张伟住在县城司法局分配的单身宿舍里,该宿舍位于尖峰山下的一幢公寓的二 楼内,这里比较幽静,地方也算宽敞。宿舍内分成两半部份,外边是个小厅子,兼 做书房,厅子内一个小书柜,一张吃饭用的小桌子,一张长条木制躺椅和两张凳子。 厅子角落处辟出一米见方的地方,内有洗涮瓷盆,抽水马桶,但与小厅子之间并无 用砖或板间开,大概是专供单人住宿用吧,厅子与抽水马桶之间只用一块带花的厚 塑料布相隔。宿舍的另一部分即里头,就是张伟的睡房了。而这样的单身宿舍,冲 凉洗衣服时还得到公用冲凉房去。 星期天一大早,张伟起床后正在洗刷。有敲门声。张伟开门,见韩再添站在门 外,忙让韩再添进屋。韩再添穿的是便服,进屋后往四周打量屋内的一切。张伟边 洗刷边与韩再添讲话。 张伟说:“来这么早!” 韩再添说:“今天出门已不算早了。快点,今天是星期天,洗完脸后立即出发!” 张伟说:“真要去吗?” “已经约好了,能失信于朋友吗?” “我是不大想去!” “为什么?” “到于立春这样的有钱人家里,总有点自卑感。” 韩再添说:“什么自卑感?我们现在是县里的机关人员,到他那里是看得起他。 于立春这种人每做一件事都有目的在里头,我们这班人,他日后求得着,用得着, 他才这样热情地邀请我们。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什么可自卑的,我不但无自卑,我 还要自豪呢!” 张伟笑着说:“你这家伙可真会安慰自己、安慰别人。” 韩再添又催:“快点,于立春吩咐过,无论如何要把你请去的。我怕你一早出 门走掉了,才这么早到你这儿来找你的。” 张伟问:“于立春还说了些什么?” 韩再添说:“于立春说,朋友之间久不久聚一下是应该的,也不知你为什么这 样客气,不愿意到他那里去。” 张伟洗刷完毕,穿好衣服,说道:“好了,走得。怎样去,骑自行车?” 韩再添说:“这么远骑自行车去累死了。坐公共汽车去,于立春说开摩托车到 林头车站接我们的,那家伙自己有摩托车了!” 张伟和韩再添一起出门,到林头公社于立春家去。 林头公社车站。于立春戴着墨镜,坐在男装本田摩托车上,两腿叉开双脚踮地, 双手分开直撑着摩托车把手,望着不时入站的公共汽车。他是到车站来接张伟和韩 再添的。 候车的人、接车的人,见到于立春的摩托车,都围上来好奇地观看。于立春站 直了身子,显出很神气很威风的样子。 但是,怎样神气,怎样威风,也掩盖不住他脸面上显露出来的丝丝隐忧。 是的,前段时间,光是廖美华和李玉兰就够他烦的了…… 在于立春家的客厅里,于立春躺在木制长椅上发呆。廖美华坐在旁边。夫妇俩 在讨论李玉兰的事。 廖美华说:“玉兰的肚子大起来了,很快人家就会知道了,你还拖什么,还不 叫他到医院去打胎?” 于立春说:“我跟她讲过几次了,她不愿意去。” “不把孩子落了,难道让她在我家里生吗?” “当然不行了!” “你自己做出的事,应该自己想办法处理。” “她已经为我落过两次了,也很难为她的!” “这是她自找的。如果她不落,大队和公社是不会放过她的,也不会放过你。” “你不要再说了,我都快烦死了!” “早知道现在会弄成这样,当初你就不应招她回来做工。” 于立春说:“那时你也同意的,你贪人家靓,站柜台可招徕食客,就让她在餐 厅做工了;你贪她勤快不出声,回家好使唤,就让她到家里来住了,一切都是经你 同意的。” 廖美华发火:“我可没叫你上她的床!” “你又来了,后来你不是也同意了吗?” “我是当作不知道,是忍让,不是同意。难道你还能让她在家里给你生下孩子 又说我同意吗?” 于立春说:“当然不能让她在家里生孩子了。我在公社里有头有面,出这样的 丑,以后还能做生意吗?” “反正你要自己想办法处理!”廖美华丢下一句话,愤愤地上楼去了。 于立春一个人躺在那里发呆。 李玉兰从屋外进来,已怀孕的她腹部开始往外凸。于立春见李玉兰进来,对她 说道:“玉兰,你还是将胎打掉吧!” 李玉兰说:“我坚决不打胎!” “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吗?你说,你不打胎到哪儿生嘛?” “我回家生。” “现在政策抓得紧,连正式夫妻都不容易生一个孩子,你这样偏要生下来要受 很多苦的。” “我家里很少有外人到,不会有问题的,只要能保留你和我的骨肉,受再多的 苦我也不怕!” “你还是考虑清楚,打掉吧!” “不落!” “孩子不要了,我们三人继续象原来这样生活,不是很好吗?” 李玉兰说:“今次已经是第三次了,继续下去不是还有第四次吗?你还要我为 你落多少次呢?医生说,再落以后就很难生孩子了。你老婆已不能生了,我为你多 生一个不是很好吗?如果我生个儿子,你还要好好地感激我呢!” 于立春虽然觉得李玉兰的说话有道理,但还是说:“但事情暴露出去就很麻烦 了。” 李玉兰坚决地说:“我是怎么样也不打胎的了!” 于立春说:“我是很想长期与你在一起的,但你现在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就 要回家,又是怀孕又是生孩子喂养孩子的,要一两年时间,我会想你的。” “你不要太自私了!” “我是为我们好,我说我会想你,这还自私吗?” 李玉兰说:“你三番五次一定要我堕胎,你是怕负责任,你怕耽误一两年的时 间,是想我每晚陪伴你,每晚给你留门,你只顾自己而不顾我,还不是自私吗?” 于立春给她说得有点不舒服:“你住口,这两三年,我哪里薄待过你?你竟然 这样说我!” 李玉兰继续说:“我要生孩子,这已经是我很长时间以来的想法,也曾经跟你 讲过几次。你既不让我生孩子,又要我长期在你身边,你不是这样想的还能有其他 想法吗?你有无为我李玉兰想过呢?” 于立春说:“我样样都迁就你,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时时刻刻用说话讨你欢 心,还不是为你着想吗?” 李玉兰问:“我要我和你的骨肉,你给我了吗?” 于立春答不上来。 李玉兰说:“你如果真为我着想,你就应该知道我需要什么。我在你家做事, 数目清清楚楚,从来无多拿你家一分钱。我时时处处维护住你和你老婆,无讲春嫂 半句坏话,时时都真心真意地劝你待春嫂好。我需要的并不是你的钱,并不想做你 的老婆,我只想要一点你的骨肉。但我最需要的却是你最反对的。” 于立春说:“我不是反对,我是怕我和你之间的事情暴露出去,我的声誉就会 受损,我花了很多时间很多金钱与公社干部银行干部结下的友情就会失去,人家就 会看不起我,今后的生意就会很难做了。” 李玉兰越听越气愤:“你还不是一口一个我字吗?自私鬼!我将我的整个人都 交给你了,你就不能为我做一些事吗?我的损失还少吗?你为我作些损失就不行吗? 我现在有点受欺骗的感觉,你是将我作为玩弄对象,是香港电视中讲的‘包起’。 我真愚蠢啊!” 于立春发火:“我掏出良心给你看,你当作狗肺,你给我滚!” 李玉兰震惊! 廖美华从楼上下来。 李玉兰伤心地哭:“滚!滚!你这个无良心的,你说得出口!” 于立春为一时失言而后悔,不语。廖美华走到于立春背后,扶住其双肩,以示 支持。 李玉兰继续一边哭一边说:“我这是怎么了!这几年,我真心真意地为你卖命, 在餐厅给你卖笑,入这个门为你卖春,现在一个‘滚’字就赶我走了!” 廖美华说:“这是你自找!” 李玉兰傻笑:“自找?我好冤枉啊!” 于立春对廖美华说:“你回楼上去。” 廖美华后退几步,站在楼梯口,却不上楼。 李玉兰受到很大刺激:“我一声一个春哥,真心真意地将你作为可以相信的人, 可以托付的人,现在一个‘滚’字就要我走,你的良心给狗吃了!” 于立春说:“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算我无说过吧!” 见于立春这么说,廖美华十分焦急。 李玉兰继续发泄自己的怨愤:“滚、滚,这几年我的青春怎么补偿!” 于立春又生气了:“那么你要多少钱?” 李玉兰说:“我不要钱,我要告你!” 于立春说:“你发什么神经?” 李玉兰说:“发神经!我肚里有你的种,我无同意与你睡,每次都是你逼我的, 我到公社去告你!” 于立春说:“你爱怎么告就怎么告吧,公社里都是我的熟人,我赚的钱有一半 以上给了这班人,你认为告得入你就去告吧!” 廖美华对李玉兰说:“你快执包袱走,要不然我到公社告你违反计划生育私生 孩子!” 于立春怒斥廖美华:“你懂什么?还不快上楼去!” 廖美华悻悻地上楼去了。 停了很长时间,于立春冷静得多了,他在责问自己,自信一切事情都处理得很 好的,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搞到一塌糊涂的。他温和地对李玉兰说:“玉兰,这几 年,我和你没红过一次脸,没吵过一次嘴,今天是怎么回事了!” 李玉兰也冷静下来,不哭了,温柔地说:“我也不知为什么,这几个月特别爱 发火,脾气很坏。其实我有为你着想的,我说要回家生孩子,就是不想影响你的名 声。但想的是一个样,争吵起来讲的就不一样了!” 于立春说:“这样吧,你先回家去,藏起来不要到外边走动,将要生孩子的时 候找个人专门服侍你,把孩子生下来,过了喂奶期再说吧!” 李玉兰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你早这样说我们不是可以不吵架了吗?” 于立春问:“那你准备什么时间走呢?” 李玉兰说:“其实这段时间我都做好准备了,餐厅那边的数我已按照春嫂的意 思交给贵叔了。如果无什么其他事,我明天就走。” 于立春上楼去,一会儿下楼来,拿着一沓钱,递给李玉兰,说道:“一时没有 很多现金在手,这里有二千元,你先拿回去用,用完以后再托人来跟我要。” 李玉兰接过钱,说道:“我确实无想过要收你的钱,但现在要怀孩子生孩子的, 我就不客气了。一直以来我自己的工资都用来给我妈治病,无积蓄的。现在只好收 你这些钱了。” 于立春说:“我跟你之间还客气什么呢!” 第二天,于立春夫妇将李玉兰带到林头公社客轮码头,将李玉兰送上渡船,直 等到渡船开远了,夫妇俩才回家去…… 县城来的公共汽车进站了,张伟和韩再添从车里走出来。于立春立即向他俩招 手。张伟和韩再添坐在于立春摩托车尾架上,于立春开着摩托车载着二人一阵风似 的往家里驶去。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