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刘思雨和孙光明逛了大半天也累了,早早地就钻进了被窝。 刘思雨虽然已经在孙光明家里住了几天,但依旧不习惯南方阴暗潮湿的气候, 总觉得整间房子到处都透着一股发霉的味道。一般人都觉得北方比南方冷,单看 温度差别自然不错,北方动辙零下十几二十度,有的地方零下二三十度也属于家 常便饭,而像苏北,最低温度也就零下二三度,少有低于零下五度的,但南北之 间的冷是不一样的,南方室内室外的温差不大,冬天室内很冷;而北方室内外简 直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在室内穿着一件单薄的羊毛衫正合适。刘思雨叹了口气, 蜷缩在被窝里说:“真冷!” “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霜冻,出门可能不方便。”孙光明睡在沙发上转过半边 身体说。 “怎么个不方便?”刘思雨问。 “早晨起来,乡间的泥路全冻上了,硬得跟砖似的,用铁锹挖,铁锹都要卷 口,骑自行车出门轮胎容易被割破。等太阳出来了,地上冰化开了就更不行了, 到处打滑根本就无法行走,傍晚可能会好点。” “哦!”刘思雨说,“那我们明天不要出去了,就在家休息呗!” “休息可是要扣工资的哟!”孙光明开玩笑地说。 “去你的!”刘思雨笑了笑。 孙光明紧紧被子说,“睡吧!” “明天咱们晚点起来!”刘思雨说,“我好长时间没睡懒觉了!” 孙光明鼻息均匀,没再应声,刘思雨眨着眼睛看天花板,像拉开关一样闭上 了眼睛。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几点了,刘思雨忽然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她下意识 的伸出手去摸床头柜子上的手机,眼睛挣扎了一番,终于张开,这才意识到自己 的手机早就关了。 “孙光明,你给我醒醒!”刘思雨叫道,“半夜三更的,手机也不关上!” “啊?啊?”孙光明被她这么一叫,醒了过来,诧异地问,“怎么了?怎么 了?是不是有贼啊?” “贼你个头啊,深更半夜又这么冷,连个贼影也没有啊!你的手机在叫,没 听见啊?”刘思雨大声地抗议。 “对不起!对不起,哦,谢谢谢谢!谁这么晚打我手机?”孙光明说着拿起 了手机,可手机铃声却戛然停了。 “谁呀,半夜三更的不让人睡觉!”孙光明拿起手机准备关掉,正在这时, 手机又响了。 “喂!”他把手机靠近嘴边,压低声音说。 “是你啊?”孙光明声音有些变调,说,“有什么话你不能明天再说嘛,今 天都这么晚了。” 刘思雨侧耳听到手机那头的人说:“光明,我心里不舒服!你知道吗?那个 秃头竟然搞上了发廊女,他再也不想跟我结婚了,还让我滚,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刘思雨心里明白了七八分,这女的肯定是方琳。二十多天前,方琳不是还神 气活现的么?如今,怎么变得六神无主了?刘思雨咬咬牙,心想,像方琳这么歹 毒的女人,有今天这样的结果也算是报应。 “不,不会这样吧!”孙光明顿了顿,“他不是挺有钱的好男人吗?” “光明,你就别奚落我了,你说我是不是该讹那秃头一笔?”方琳哭着说, “我把大好的青春给了他这么一头猪,现在却两手空空,我不甘心!” “你凭什么讹他?”孙光明说,“你和他又没办结婚手续,不受法律保护, 就是打官司,闹上法庭,照样一点便宜占不着。” “我告他整天花天酒地、玩女人!”方琳说,“他家里还有老婆呢,却整天 在外面鬼混!” 孙光明心想方琳八成是疯了,说出这话,简直连半点智商都没有,他叹口气 说:“你说这些没用。人家有老婆又怎么了?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最多也就是‘ 搞不正当男女关系’,大不了定性成‘包二奶’,现在这年头,谁在乎这个啊?” “那,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方琳急急地问,“光明,我想过了,这么多年 来,只有你真心的爱过我,珍惜过我,我现在信任的人只有你,你帮我出出主意, 我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你现在在哪里?”孙光明问。 “我还在北京,目前仍住在秃头帮我租的房子里,可这房子马上就要到期了, 怎么办?”方琳哭着问。 “这样吧!”孙光明想了想,说,“先租间房子,搬进去安定下来,找份工 作该干嘛干嘛,时间会淡忘一切,你会慢慢好起来的!” “那你呢?光明,为什么不让我搬回到你那儿去呢?”方琳说,“今天,我 到你哪儿去了,原来你换了锁,我身上的钥匙已经打不开了!” “锁早就换了,我现在在老家。”孙光明说,“你去那儿干什么?” “你回家了?”方琳问。 “对呀,回家过春节。”孙光明答道。 “光明,现在我才知道你是个好男人!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对不对?我等着 你,等着你回来!”方琳带着哭腔说。 “别,别,咱们可是早已分手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孙 光明说完啪地一声关了手机。 挂完电话,孙光明叹了口气,躺在沙发上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脑子里乱成 一团糨糊,翻来覆去地再也睡不着。 刘思雨也睁大了眼睛,心想,看样子这个方琳还想破镜重圆,继续纠缠孙光 明呢!再看孙光明在沙发上辗转反侧,心里未免有点恼火,冷冷地问:“孙光明, 睡不着对吗?” “你不也没睡着吗?”孙光明问。 “还在想刚才那个电话?”刘思雨问。 孙光明转过头来,虽然看不清刘思雨的脸,还是对着空气叹了口气,说: “是!” “是方琳打来的吧?”刘思雨鼻子哼哼说,“我看你对她是一网情深嘛!人 家给你抛绣球呢,你干嘛不接啊?是欲擒故纵还是……” “别瞎说!”孙光明打断了刘思雨的话。 “我才没乱说呢!”刘思雨说,“我就想不通了,那个方琳妖里妖气的有什 么好,你就这么痴迷于她?我告诉你,你若是心里一软,就这么接受了她,无疑 是再一次跳进火坑,她那么势利,你能保证日后她不会为了钱,为了别的男人再 一次甩掉你?” “你别说了!”孙光明皱着眉头似在央求。 “我就要说!”刘思雨说,“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你为我好?”孙光明提高一个声调说,“这事跟你有关系吗?刘思雨,我 觉得你管得太宽了!” 刘思雨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烧,说:“你,你别不识好歹,我才懒得管你呢! 你被别人骗去卖了我都不吱声!”说完,转过声去不再说话。 孙光明叹口气,兀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他想理清纷乱的思绪,却如钻进浩淼 无边的海洋,怎么游都游不出来似的…… 天亮了,刘思雨起床,板着脸一声不吭地收拾床铺,孙光明也不搭理她,拿 着电动剃须刀“磁啦磁啦”地刮着胡子。 刘思雨望着孙光明的背影,揣测着他接到方琳突然打来的电话之后心里在想 些什么,又会为此做些什么?难道真会重新接受方琳?想到这里,她皱起了眉头。 “喂,爸妈知道你和方琳的事吗?”刘思雨突然没头没脑地问道。 “我已经放下了,你怎么还在想着那件事啊?”孙光明停下剃须刀,摸摸胡 子说。 “你真的已经放下了吗?”刘思雨盯着他说,“这可不是你的性格?” “我的性格是什么样的?”孙光明问。 “我也说不准,但直觉告诉我,你有点心软了!”刘思雨说。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不希望方琳这样,我希望她能够过得好一点,至少不 是痛苦无助的!”孙光明放下剃须刀,回头淡淡一笑说,“哪怕我们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刘思雨问。 “起码现在是!”孙光明叹了口气,说,“哦,你还得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虽然方琳老家在我们县城里,但我爸妈根本就不认识她,更不可能知道我和她之 间的事情。既然我和她早已只是朋友,我就更不愿意提起这事了。” “光明,说句不该说的话。作为朋友,我真的不愿意看到你再次接受方琳, 她身上的风尘气太足,不适合你!”刘思雨语气平缓,叹口气说,“当然,这些 本来就不关我的事,也许我真的是管得太宽了。对不起!” 孙光明低下头,沉默片晌,说:“其实,人都是会变的,我刚认识她的时候, 她是个很单纯、可爱的人。后来模特做久了,有了一点名堂,身边的诱惑也多了。 再加上很多大款都想把高挑美貌的模特搞到手,眼见身边的伙伴一个个做了‘金 丝雀’,方琳才渐渐变了质,可等她明白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被物质所左右的人是很可悲的!”刘思雨说。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不可悲?”孙光明问。 “咱们就事论事啊,我觉得如果你爱上一个人,就应该爱他的全部,爱他的 所有,无论他是贫穷或是富贵,都应该一如既往的珍惜这份感情。”刘思雨抬头 望着窗外,问,“你说呢?” “你是这样认为的?”孙光明转过头来问道。 “对!”刘思雨回答得很干脆。 “可人总是会变的!”孙光明叹气道,“你还小,没有经历过太多的感情挣 扎,不懂得个中的味道。” “不一定每个人都会变,真正的爱情是经受得住时间考验的。”刘思雨说。 “你还是太单纯了,”孙光明笑笑,“思雨,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说怎样 才算真正爱上一个人?” “我觉得吧,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人,内心深处就会有种不顾一切要去靠近他 或着帮助他的冲动!”刘思雨说,“也许是这样吧,我也说不清!” “看来,你心中已经装了一个人!”孙光明笑笑。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刘思雨问。 “你迟早会知道的!”孙光明笑笑。 刘思雨抿抿嘴唇,说,“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下去洗漱、吃饭吧!” “走吧!” 俩人有说有笑地下楼来了,老太太笑着说:“我就说过了,夫妻没有隔夜的 仇,可不,你们不又笑眯眯的?” “妈!”刘思雨红了脸。 “早饭做好了?”孙光明掀开锅盖看看,叫了起来,“哇,刘思雨你又有银 耳汤喝啦!简直太不公平了。” “今天也分点你喝!”老太太笑着说,“真拿你没办法!” “谁叫你不是女儿身?”刘思雨一边挤牙膏,一边开玩笑。 “就是生成女儿身,也未必有你这么好的命!”孙光明摆头说,“你看你, 简直是从蜜罐里爬出来的。” “呵呵……”刘思雨笑得好甜蜜。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