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失踪
秦大林垂头丧气地站在屋中央,秦父、秦母、郭母,郭青和郭英默默地看着他。
郭母问:“这一天一夜的,他就一个电话也没有?”
郭英不语。
秦父对秦大林说:“昨儿你已盯上,怎么能让他走了?”
郭英开了门就要出去。
郭青一把抱住姐姐说:“你上哪找去?”
秦父拦到郭英跟前说:“这么晚哪儿也不能去了。”
秦大林嗫嚅地说:“都别急,他透透气,再过个一天半夜的。气过了他就回来
了……”
秦父指责大林说:“你……什么用也不顶。”
蒋平平愤然说:“都是大活人,一个硬要走,一个拦能拦住?”
秦父冲着秦大林狠狠戳了一指头,咆哮道:“你是个电线杆子啊,他发混,你
大嘴巴子抽他,你当哥的怎么不能教训他!拿脚丫子踹也得踹他回来!”
蒋平平说:“谁踹谁啊,给他个胆他敢啊?”
秦大林说:“没你的事,少插嘴!”
蒋平平说:“我不护着你你更不是个东西了!”
秦母说:“都说这些没用的话干什么呀?大林,你看秦大庆不会出什么事吧?”
秦母有些焦虑,眼巴巴地看着大林。
郭母气愤地:“真是狼心狗肺,狼心狗肺啊!”
秦母对秦大林:“自个的儿子不争气,让人戳着咱老秦家的脊梁骨……”
秦大林无可奈何地:“现在我再去找行了吧……”
郭英流着泪说:“大哥,你也别跑了,我知道,他是不会回来了……”
郭母着急地拍着手说:“没良心的东西,白眼狼一个。节骨眼上他连自己的儿
子都不管了?这个秦大庆连个好牲畜都不是啊!说撒把就撒把了?”
郭青嗔怪地叫了一声:“妈!别说了!”
郭母说:“干嘛不说!人家这么欺侮你姐我还不能说两句啊!把病秧子往自己
老婆怀里推呀,自个找清静去了!嘿,我还真不怕他!他想得开,我比他还想得开!
反正多多是你们秦家的根,他不管,我们也不管了。”
秦母劝郭母说:“亲家母,你消消气,你看我们不也是全家都在找大庆吗?外
孙也是姥姥的贴身小棉袄,谁不知道你疼多多啊?这时候咱就都别说气话了……青
子,你是大学生,你事理比我们懂得多,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郭青刚要说话,郭母对秦母道:“你儿子撂挑子就走,我闺女以后怎么办?黑
窟窿药费谁填?让他们孤儿寡母怎么过日子?”
秦母也尖声说:“亲家母,话可不能这么说,大庆还没死哩!”
郭母说:“爱死管不着!”
秦母气得嘴唇发抖说:“你也是个当妈的人,怎么这么说!”
秦父劝阻道:“自己儿子混蛋,你还给人家起什么高腔?”
秦母说:“你就知道冲我吼,上梁不正下梁歪,随的是你那德性!”
秦母说着,夺门而出。
郭英对帮大林说:“大哥,你快去送送妈。”
蒋平平说:“我去吧。”说着急忙追出。
秦大林不放心,对秦父说:“爸,您也先回去。都在这儿也解决不了问题……”
郭青说:“妈你一起走吧,我在这儿照顾姐。”
郭英平静地说:“你们都回吧,最好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
众人犹豫着。
郭母对郭英说:“英子,你可别想不开啊,人这一辈子磕磕碰碰的事少不了,
咱得往开里想!哪怕天塌下来,妈也会跟你一块儿顶着。”
郭英强忍着,看着自己母亲,百感交集,却平静地说:“妈,我没事儿,您们
都早些回去休息吧。”
秦父随秦大林出门,临出门,又回头对郭英说:“郭英,你安心带孩子。都是
我老秦教子无方,我们祖上无德,出这么个货,你放心,我当爹的再没本事也一定
把他给找回来,让他跪在你面前认个错。”
郭英猛地扭过头去。
家里,郭英不死心地拔动电话:请急呼77431 ,呼十遍!
阳台上窗扇没挂上风钩,随风摆动。
原先拥挤的房间显得空寂。郭英一人呆立在屋子中央,眼神黯淡。
郭英再拔电话,声嘶力竭地冲话筒说:“小姐,麻烦你再呼……”
电话传来寻呼小姐的声音:“对不起这位女士,这两天我们已经帮你呼了一百
多次了,如果对方一直没有回音那一定是另有别的原因,如果不介意,你可以留台,
我们若能联系上,一定帮你及时转告。”
郭英无力地说:“不用了……”
郭英放下电话机。
郭英眼睛却一直还盯着电话,眼中表情复杂。渐渐地眼中充满了怨恨。
她冲动地、猛地拉开抽屉,里面有一把剪子。
外面突然起了风。声声呼啸着,在这风声里,秦大庆又来了了东子居住的那片
别墅区。依旧是星星点点的灯火,依旧是静宓的树影。
东子的别墅前,已是一地的烟蒂。长时间蹲在那儿的秦大庆犹豫再三摁动了电
铃,后又拍门。半天,没动静,秦大庆正准备离去。
屋内传出一个不耐烦的声音:“谁呀?”
秦大庆说:“我……”
问:“谁?”
秦大庆不语。
一会儿,门内灯亮了,门刚开一条缝,砰地关上了。
秦大庆声调尽量平和地说:“用不着怕,东子,这次不向你借钱了,也不是找
你麻烦。你要愿意帮个忙我只想找个地儿呆一晚上,我已经晃了一天一夜了,我现
在还不想就这么晃悠悠的在街上冻死。沙发上、门角里让我躺一会儿,可以吗?”
门内无声。
秦大庆叹口气,说:“没人再砸你的柚木王地板了,该赔的等到我能赔得起那
天也会赔你的--我知道现在你特瞧不起我,一点骨气都没有是不是?转来转去的,
又转你这儿来了,没错,我就是这么个玩意儿……”
门内还是无声。
秦大庆说:“不想开你就别开了,死在街上也赖不了你!……”
门,开了。
秦大庆脸上的疱暴露在灯光里,东子问:“怎么了你这是?”
秦大庆自嘲地说:“谢谢你,东子。”
秦大庆躺在沙发上。他内心不能平静,这些日子来所有的不幸像过电影一样全
汇集到了脑海里,一幕又一幕,挥也挥不去--
那夜,他背着多多上医院;胖女人迎上来催款;背着程一的丈母娘去治牙;办
公楼里与程一打架;郭英的一记耳光;洗浴中心被众人抠打……
他捂着脸,感觉大耳刮子一个接一个地被人抽着。
秦大庆指间的香烟,挺着长长一段烟灰儿……
郭英举起剪刀,刀锋上划过一道刺眼的亮光!
一阵电话铃声,郭英一惊,手中的剪刀啪地落在了地上。
她醒过神来,慌忙奔过去接起电话说:“喂喂是大庆吗你一天一夜在哪儿呢?
大庆你回来呀,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办?都是我的错听见了吗?你原谅我好吗?没有
你我跟儿子怎么活?……大庆你说话呀我都听见了你在喘气就是你你为什么不说话?
为什么……喂喂!喂!”
电话断了。
郭英急切地敲打着电话。
电话铃又响了一下。郭英说:“喂喂,大庆,喂喂……”
电话是龚雷打来的:“郭英姐,是我,小龚。”
郭英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说:“是你吗小龚?刚才电话是你打的吗?”
龚雷说:“是,郭英姐你别紧张。”
郭英说:“是多多怎么了吗?告诉我?”
龚雷说:“郭英姐,多多什么事也没有,是杨大夫找你有事。可能是事儿比较
急,你能来吗?太晚了,您就打个车……”
郭英拭着泪说:“杨大夫说什么了吗?”
龚雷说:“他什么也没说,他想直接跟你商量。”
郭英说:“我马上就来!”
她挂上电话,披上衣服就往外走。地上,躺着那把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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