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清早的,别来客栈照例又挤满了用早膳的人。 小二哥来来回回添茶倒水、点菜送饭,忙得像个陀螺、转个不停。 “幸亏我们来得早,否则别说吃饭了,恐怕连椅子都没得坐。”楚庸说着, 端起桌上的热茶呷了一口。 商别离主从三人昨夜露宿于野外,山风阴冷,冻得三人一夜无眠,因此天未 亮便来到客栈喝茶暖身子。 他们仍坐在昨日的老位子上,靠窗的风景让三人足以将来来往往的江湖人尽 收眼底。 “横山三霸、大漠七熊……哇!连少林达摩院的无欲大师都来了。”刘彪轻 咋一声,感叹宝剑魅力无穷,连号称“无欲”的出家人也心动。 商别离安静地吃着包子。来的是何方神圣他并不在乎,只要来的人够多,足 可将此处害人不浅的谷地毁灭即可,其余不在他的关心之列。 “哇!小心。”楚庸突然发出一声惊喊。 商别离只把剑眉一蹙,又是那个莽莽撞撞的小姑娘,她怎么老是踉踉跄跄的, 又偏爱往他身上倒。 随手一挥,他发出一记无形的掌风将她扶了个正。 常绯樱只觉倾倒的身子被一股突来的力道托住,下一瞬间,她便站直了。 奇怪!是谁帮了她?俏眼四顾溜了溜,很快,她看见了坐在靠窗位置无声吃 着包子的商别离。 “早安。”兴奋地跑到他跟前,她扬唇、朝他咧开一抹甜滋滋的笑,如朝阳 般炫目,刺得楚庸和刘彪差点儿睁不开眼。 独商别离毫无所觉似的,自顾埋头吃着包子。 常绯樱也不在意,一径儿地笑着:“我告诉你喔!昨儿个我梦了你一夜呢!” 打见他第一眼就觉得熟悉,昨晚又梦见他,那感觉便更亲密了;使她大清早就迫 不及待抛下厨房杂事儿,跑出来找他。 商别离怔了下,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儿?原以为她是名天真少女,岂料放荡 一如窑姐儿,大庭广众之下也敢挑逗男人。 他心火渐燃,不觉加紧吃包子的速度,赶快吃完、赶快走人,不屑理她。 刘彪一嘴的包子差点儿喷吐出来:“姑……姑娘,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 么?”这样当众对一名陌生男子表达爱意,她羞也不羞? “就说昨晚的梦啊!虽然梦里的人瞧来年轻许多,可我确定那就是他。”她 一手指着商别离,“不过那时他很爱笑、爱玩、又爱闹,不像现在,冷冷的,有 点儿丑。” 商别离吃得更快了,不想在大计未成前无端招来一个麻烦精,多生事端。他 打定主意离她远些。 “姑娘,咳咳咳……”楚庸给口里的热茶呛得涨红了一张大饼脸,“拜托你 别再说了。” “为什么?”常绯樱一脸愉悦,笑着看商别离,“我确实是梦到他了,一个 很可爱的少年,整日到处跑来跑去、四处恶作剧,不过……他到底在乐些什么我 就不知道了;一如现在,我也不晓得他吃东西为何都用吞的。” 轻轻拍了下他的肩,她好心劝他:“我爹娘说,这样吃东西会闹肚子疼的, 你应该慢慢吃才对。” 绯樱温言软语劝导的结果,商别离只觉吞下腹的包子在转瞬间变成了石头, 压得他整个人都不痛快极了;他白玉般的俊脸正一点一滴转成青黑色。 楚庸偷偷瞄一眼商别离,他的眸底正聚集着一大片寒霜。 毁了、毁了,把头儿好不容易才熄灭的心火又要烧起来啦!“那个……姑娘, 你这包子真好吃,用什么馅做的?”赶紧转移话题,省得这笨姑娘真将头儿给气 死,届时三十六寨可就群龙无首了。 “咦?”常绯樱愣了下,怎么话题突然转了?不过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 “肉和菜啊!” “是,我知道这里头包了肉和菜,但是什么肉、什么菜?既无一般青菜的涩 味、也不见猪肉的腥膻,很特别呢!”楚庸吁了口气,太好了!她不调戏头儿, 头儿不生气,大伙儿也就有好日子过啦! “自然是杨家村的特产喽!”常绯樱笑嘻嘻的。 适时,商别离“吞”完一整笼的包子,又灌下大半壶热茶,肚子终于饱了; 懒得再听他们纠缠不清,他抹抹嘴巴转身便往外头走去。 但楚庸的好奇心却已被挑起,不禁再问:“这里的特产是什么?”从他的方 向举目望去,视界里不是坟、便是墓,能产出什么美味佳肴? “我瞧这里只有 坟墓耶!” “对啊!杨家村里确实只有坟墓。”常绯樱颔首。 一股不安突地涌上楚庸心头:“你是说……呃!这包子馅……来自坟墓堆?” 千万别点头,他在心里直念阿弥陀佛;毕竟坟墓堆里除了死人外,还能有什么? 无奈天不从人意,常绯樱大大地点了个头。 霎时,客栈里作呕声此起彼落。 就连已一步跨出客栈门外的商别离都不由得铁青着一张俊脸,转回头来。 “嗯!”刘彪吐出满口的包子,“姑娘,你是开玩笑的吧?这包子……如此 美味的包子包的竟是死人肉?” “客倌在胡说些什么!”小二哥见大事不妙,忙出面辟谣,“我们家小姐的 意思是,这包子包的是村里的特产‘珠鸡’。这种鸡大小形如小牛犊,又凶又悍, 却特别爱吃墓上长的草,只有咱们这里才有,外头买不到的。而咱们别来客栈里 的名产——‘别来包子’,就是以‘珠鸡’肉为主,辅以山羌、野鹿、野兔、竹 笋、草菇……等十余样菜做肉馅才包成的。” 原来产自坟墓堆是这意思啊!众人松下一口气的同时,忍不住相顾失笑。小 姑娘的无厘头又不是头一回见识,怎地如此没定力、还被耍得团团转呢?该当检 讨、该当检讨。 “姑娘,你说清楚嘛!”刘彪扁着一张嘴,差点儿给她吓死了。 然而,最生气的却是商别离;自出道于江湖,不敢说做到无情无欲,可他一 向有自信将自己的情绪管理得很好。 但打从进了杨家村,遇见常绯樱起,那控制力便一点一滴消退了。 她能惹他喜、惹他忧、惹他怒……她该死的是个什么样的混账,竟能如此影 响他的心情? “真是个麻烦精!”低咒一声,他愤而拂袖远去。 此时客栈里又因他俩的闹剧余下一成串的讪笑 其后众人开始流传,黑道上赫赫有名的“玉面修罗”商别离一碰上常绯樱便 要吃瘪! ***** 一开始,商别离并不觉得要避开常绯樱有多困难,虽然整座杨家村里就仅一 家别来客栈提供食宿,但他可以露宿野外啊,至于食物问题,交由楚庸和刘彪去 负责打理就行了。 要躲常绯樱,小事一桩,只要……事事皆能尽如他意。 不过他忘了一句话:“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好比今午,楚庸和刘彪于巳 时离去,说要上别来客栈买午膳,至今……已经未时了,他俩尚未归来。 不管买不买得到食物,好歹回来说一声嘛!江湖人一餐没吃又饿不死,他难 道会因为他们办不成午膳就砍死他们? 偏那两个家伙却像水蒸气似地,不打一声招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真当他是 冷血无情的冰人,完全不会担心部属的安危? “该死的!”努力诅咒着这块可恶的土地,商别离顶着一张比什么都臭的脸 来到别来客栈。 连那店招牌看起来都讨厌,什么“别来”客栈嘛!分明是跟他商“别离”作 对。哼!总有一天要拆了这家店。 再哼一声,他一只脚才踏入客栈大门,迎面便飞来一道叫他做梦都会吓醒的 纤细身影;不必怀疑,全杨家村也只有那赫赫有名的常绯樱大小姐老爱往他身上 跌。 闭上眼睛,耳畔接收到几声闷笑,显然那群聚集在这里等神剑出世的武林人 士都太无聊了,成天吃饱没事干就等着看“玉面修罗”和客栈千金间的闹剧。 他可以选择拒演的,只要挪个身子,随她去摔个五体投地或四脚朝天,反正 都与他无关。 他的心肠向来称不上仁慈,可无奈他的手脚却自有主张地伸出,一翻一转, 眨眼间,她完整无缺地被自己捞进怀里,好生摆着。 “啧!”厌恶再度填满双眼,他努力地诅咒着专坏他事儿的“手脚”。 可无论他的态度有多恶劣,也永远抹消不了常绯樱脸上热情如火的笑。 “哇,好险,差点摔得屁股成四瓣。”她淘气地扮了个鬼脸。 他的心莫名其妙重重撞了下胸膛,一股似曾相识的怀念在脑海里奔流;…… 不,不可能,他若早几年就认识她,怕也活不到今日,气都给她气死几百回啦! 他记忆里的淘气姑娘是个灵巧聪颖的小精灵,整日里同他一起四处捣蛋,搅 得“迷宫”里鸡犬不宁,人人对他们又爱又恨。她绝不是这个笨手笨脚的糊涂姑 娘所能媲美;这一点他很确定。 “谢谢你救我,这是……”她弯了几下手指,“第三次了。” 他皱眉、松手、推开她!顺道诅咒自己的坏运气居然还接二连三。 但常绯樱却不愿离开他,她紧紧地抱着他的手臂:“你今天中午怎么没来吃 饭?” “因为不想看到你。”他的眼神如是说着。 “不过我帮你留了包子。”她却笑得天真。 他用力抽了下手,却甩不脱她,她将他抱得死紧,比牛皮糖还黏,烦死了。 “可是有几个人想抢你的包子。”她自说白话也开心。 他终于踏入客栈,也发现了楚庸和刘彪久去未归的原因。 原来他们正在跟人争夺午膳。真是疯了!两笼包子也值得一群名震江湖的武 林人抢成一团? “住手!”如惊天响雷般的暴吼吓得场中诸人尽皆一愣。 距离他最近的常绯樱首先给震得双脚一软,娇娇弱弱地又往他怀里倒去。 胸膛上的软玉温香教商别离早已皱紧的双眉更加打上十几个结;很想推开她, 但不能,因为她微白泛青的俏脸正明白彰显着,她被他刚才那记充满内力的暴吼 给震伤了。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得轻轻扶着她,一手抵住她的背心,浩瀚如海的内力源 源不断输入她体内;助她平抚紊乱的内息;而他两只鹰隼般的利眼则精光暴闪瞪 向场中八名无聊人士。 除了楚庸和刘彪外,其余六人俱是一式白衣装扮,胸前大大绣了个“仙”字。 “原来是‘氓山六鬼’啊!” “是‘氓山六仙’。”六鬼之一怒瞪着商别离,“姓商的,别人怕你‘玉面 修罗’,咱六仙可不将你放在眼里,有种划下道来,看咱们含不含糊你?” 在平常,六鬼是不敢如此挑衅商别离的,不过看他此刻忙着为常绯樱运功疗 伤,以为有便宜可占,便想趁火打劫,杀了商别离好一举扬威武林。 商别离也不跟他们废话,轻轻抽出腰间的“太阿神剑”,没见他有什么动作, 方出鞘的神剑立刻射出一道无形剑气,咻一声,六鬼身旁的木桌登时四分五裂。 一般人要练到“以气运剑”,最少要一甲子的功力,更何况商别离另一只手 还抵在常绯樱背心上,为她运功疗伤。 天知道他的功力有多深。“氓山六鬼”当下白了脸:“姓商的,今日你有神 剑在手,咱六仙算栽了,待五月初五,我们得到另一把神剑后,再来一决雌雄。” 连逃跑都要先放一顿马后炮,无聊!商别离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任六鬼狼 狈窜门而出,他反将责问的视线转向楚庸和刘彪。 眼见商别离神色不善,楚庸赶忙为自己开脱:“把头儿,不是我们要跟他们 打,实在是他们欺人太甚,硬要抢你的包子。” “原来我千里迢迢带你们来这里,是为了抢包子啊!”商别离冷笑,原就粗 嗄的嗓音再添人怒火,直可与晴天惊雷媲美了。 楚庸和刘彪吓得双膝一软。 “把头儿恕罪。”他俩跪在地上,同声请罪。 “因为你喜欢吃包子,所以他们才为你去抢的啊!你为什么要生气?”常绯 樱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谁说我喜欢吃包子?”尤其楚庸和刘彪居然还为了两笼包子跟人打群架, 简直将太行山三十六寨的脸都给丢光了。 “我啊!”常绯樱指着自己的鼻子,“而且是我亲眼所见,你别想抵赖。你 第一回进客栈,虽然点了许多菜,但你只吃包子,临走时还放了两颗在袖里;今 早也是,你一个人就吃了一笼,可见你真的是很喜欢吃包子,因此我才特地将店 里仅剩的最后两笼包子留下来给你。” 一股无名火霎时燃满商别离全身。这该死的麻烦精,天生两只眼睛是专门来 监视他的吗?竟将他瞧得这般仔细,混账! “唉!你喜欢吃我做的包子我是很开心啦!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我爹娘说, 一个人太挑食身体会不健康的,你真该多试试吃些别的东西。”她居然又教训起 他来了。 商别离两道剑眉抖了抖,几颗冰珠子硬挤出齿缝:“小姑娘,那你爹娘有没 有告诉你,别随便亲近陌生男人?”别以为他是吃斋念佛的善心人,既名为“修 罗”,他的心就不会太软,哼!真把他惹火,他就先拆了这家客栈泄愤。 “你不陌生啊,我对你很清楚的。” 他冷笑,一名乡野村姑能知什么江湖事儿?他只当她在胡吹大气。 “真的!”她强调似地用力颔首,“我知道你叫商别离,今年二十七岁,你 是太行山三十六寨总瓢把子,你有一个红粉知己,便是太湖名妓‘花解语’,你 每三个月去找她一次。对了,你究竟找她干么?为何非三个月一次?不能提前或 延后吗?” 门外嗤笑声更多,而商别离的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连猜都不必猜,将他 的秘密泄漏出去的铁是跪在地上的楚庸和刘彪。很好,吃里扒外者就准备跪死在 这里吧! 但常绯樱却浑然未觉他的怒气,自顾自说得不亦乐乎:“还有,你这个人也 很爱虐待自己;你脚穿铁鞋,重达五十斤,两手的护腕套更是精钢所铸,沉重万 分;除此之外,你喜欢睡冰床,假使出门在外没有冰床睡,你就会去捡些尖石子 儿来铺床;奇怪了,这样不会睡得很难过吗?”她问,可能够提供她答案的人早 已鸿影无踪了。 “咦,人呢?什么时候走的?我怎没发现?” 楚庸和刘彪同时回她一声长叹:“绯樱姑娘,咱俩给你害死了。”本来是想, 这姑娘好像挺喜欢头儿的,就从旁推上一把喽!哪知她竟将他们告诉她的话全数 原封不动送还了商别离。 这下可好,商别离给气得整个人都快炸了,足见那股怒火有多么旺盛。楚庸 和刘彪已可预见往后数日的生活,那绝对只有“灾难”二字才可形容。 “有吗?”她天真的大眼像泓秋水,轻轻地眨呀眨的,偶尔泛起一丝涟漪, 烟波缥缈、深邃迷离,隐约可见睿智深埋其中。 其实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为了他好,他真的不该生气的。 ***** 人们看商别离的眼神变了。 年方二十七便成为一方枭霸,商别离的存在其实是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名门正派不耻他为求成名而挑战武林名宿的手段,冠他“修罗”之名,并非 赞赏,其实是暗责他冷血无情。 邪派中人嫉妒他年纪轻轻便统领三十六寨、威风凛凛;因此他们无时无刻不 想除掉他、好借机取而代之。 没有人相信商别离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是凭实力挣来的。“他不过是运气比 较好罢了!”这是众人心中一致的认定。 可听了常绯樱一席话,他们才恍然大悟,原来商别离是用那种严苛的方法在 练功,日夜不停,连吃饭、走路、上茅厕……都不例外。 那“服”字便不由自主浮上所有人心头了。 嫉妒他的心情依然不变,可在嫉妒之上却另有一种“佩服”的心情;商别离 练功之勤堪称武林之冠。 有一些人开始想要亲近商别离,其中更不乏九大门派、四大世家之人。 楚庸和刘彪看得目瞪口呆,怎么口口声声喊着“正邪不两立”的名门正派有 心情与绿林人土交好了?该不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眼吧? 只有商别离洞悉个中原因,可他一点儿也不觉得高兴,他高兴怎样练功是他 的事,要别人的佩服做什么? 他只觉得烦,过多的关注害他在执行毁村大计时变得绑手绑脚;万一这筹划 多年的计划因此失败…… 不!他不允许失败。这块土地已埋葬了太多冤魂,是将它推向毁灭的时候了。 任何可能造成此一计划失败的诱因都得加以防范才行。他在心里忖度着进杨 家村后可能遇到的每一项阻碍;首先…… 一阵拉扯打断商别离的思绪;是楚庸,他正在扯他的衣袖。 “什么事?”商别离皱眉。 楚庸先是摸摸自己的头,又两手合掌置于胸前向商别离拜了两拜,然后两只 脚做出走路的姿态。 商别离两眉间的皱折随着楚庸的比手划脚不停地加深。 眼见商别离居然不懂他的意思;楚庸急得直推刘彪,要他帮忙。 笨蛋!刘彪转送楚庸一记白眼后,随手折了根树枝在地上写下:少林方丈… … 不必等他写完,光看泥地上那四个字,商别离也知道他最讨厌的麻烦事儿又 找上门来了。 袍袖轻挥,他身如流星赶月,眨眼间已鸿飞缈然。 而毫无所觉的刘彪却还在卖力写着:少林方丈商请把头儿,明日午时,于 “别来客栈”一聚,讨论神剑出世之事。 楚庸仰头,喷出两道火热的气息,右腿飞起,踢向刘彪屁股,顺道抹去地上 两行歪七扭八的字迹。 刘彪给踢得差点儿跌个狗吃屎,忍不住扬起一掌推开他,右手在地上续写: 你干么?皮在痒、欠揍是不是? 楚庸难道还会跟他客气,照样一拳挥过去,并拾起地上的枯枝写下:人都不 见了,你写给鬼看啊? 刘彪两眼在四周溜了一遍,续写:把头儿呢?什么时候走的? ‘ 楚庸白眼一翻:你写到一半的时候把头儿就走了。 刘彪不由得跳脚:白痴啊!你不会早点儿说? 楚庸两只鼻孔撑得大大的猛喷火:你才笨蛋,把头儿的耐性本来就不好,你 还写了一长篇,不会写短一点吗? 刘彪不堪被骂,心火一起便拍了楚庸一掌,再写下:有本事你不会自己来写, 蠢猪。 这两个人因为向常绯樱透露了商别离的秘密,被罚三天不准开口说一个字; 可想不到他们以笔交谈也能谈到吵架,而且还越吵越激烈…… 蓦地,楚庸一把抢过刘彪手中的树枝折断,然后在地上写下:看你还怎么骂 人? 刘彪两眼瞪如铜铃大,不骂人、他打人总可以吧?随即,他挥出气势万钧的 一掌轰向楚庸胸膛。 楚庸一时失察,给打得倒退了三大步,也气疯了,三拳两腿再不客气打向刘 彪。 这两人以笔互骂还不够,憋了两天的闷气,索性以一场拳打脚踢来解决。 也幸好商别离躲麻烦去了,否则他们非再被多罚三天不可。 -------- 转自风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