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面:她的另一种样子 珠儿听说了书贤的话“噌”地一下蹦起来,气急败坏地喊道: “他怎么能出卖我?我不信! ” “你真是疯了!你怎么一点都不了解在仁哥!居然敢做出这种事……” 润书说不下去了。昨天晚上,哥哥润煦已经警告过她了。润书听到这个消息 时也吓了一大跳。珠儿肯定是疯了,否则又怎么敢去惹在仁哥呢? “送上门的好事儿,那个混蛋没理由拒之门外啊!” 珠儿声嘶力竭地叫道。或许她是这样想的,不过在润书看来,泰和自然有许 多理由拒绝那个女孩。配合珠儿铤而走险的人,肯定不是那种乖乖听话的人物。 或者说,如果那些人乖乖听话的话,反而不正常了。 “你怎么这么傻啊?你以为闵泰和有那么笨?他跟在仁哥毕竟是一家人哪。” 珠儿绝望地喊道: “可是他父亲和我父亲是合伙人,再说他也和我约好了,说这事他会看着办 的!” 绑架事件没能达到预期效果让她不满,即将面临的可怕局面又令她恐惧不安, 珠儿几乎快要发疯了。 “那他也得掂量一下对手的分量啊!闵泰和也算是久经沙场的老手了,他这 种人怎么可能以在仁哥为敌呢?也就是你……” “不是的,不会那样的!他明明还谢我来着,说这是一个好机会。” 在润书的眼里这事情再明显不过了:站在泰和的立场上,把堂兄心爱的女人 拱手相还,以此交换利益,这可是一桩再好不过的买卖了,对他来说也当然是一 个好机会。闵泰和又不是什么傻子,他有什么理由去招惹在仁喜欢的女人?李在 仁是什么人物?就算没有巨额财产做后盾他也能充分驾驭理事会,凭借其股份和 经营能力就够了。更何况他还是那种有仇必报的人!泰和清楚得很,如果他与堂 兄为敌,这场斗争的艰苦程度都可以想得到。退一万步说,即便这件事的确按珠 儿的意图发展了,那么,恐怕爷爷都不会袖手旁观吧,到时候还不得修改遗嘱什 么的。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大家都明白,以闵泰和那个精明劲儿又怎么可能体会不 到呢?他根本没理由与堂兄为敌,让两人成为冤家。就算他们关系再僵,总归是 一家人吧。没事儿招惹堂兄喜欢的女孩,这种弱智的事情闵泰和想都不会想。 以前,润书的父亲曾经欠过珠儿父亲一笔债。说起来,她和珠儿一开始就是 因为这笔债走近的。对傲慢无礼、自以为是的珠儿,润书始终把她当成妹妹看待, 像爱护妹妹那样包容她关心她,也常常为她处理惹下的麻烦,因为润书认为这是 她还债的惟一方法。然而这次,润书显然帮不了珠儿了。 “这件事我也帮不了你。” “不!润书呀,你一定要救救我!” 珠儿吓得放声大哭。 “我哥都警告过我了,让我以后不许参与你的事。” “你不能这样!你怎么忍心对我这样啊?” 看着珠儿痛哭流涕的样子,润书也于心不忍,但是她的确无能为力。 “对不起,实在是你选错了对象。” 润书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韩会长听润煦讲完事情始末之后,肺都快要气炸了。本以为润煦来找他是为 了欠他钱的事儿,没想到他是来告诉他珠儿犯下了如此可怕的罪行。 “那……孩子她……真是……疯了!” “现在事情很棘手,您也知道,这件事我也根本帮不上忙。就算SH那边不介 意我插手,现在的情况也很严重。” “唉,那怎么办才好?” 韩会长深深地叹气。 “现在实在没办法可以阻止这件事,想必您也清楚李在仁的为人吧。” “真的什么办法都没有吗?” “唉,您干吗打百货公司的主意?如果不是这个,珠儿或许还有救的。” 润煦好像非常遗憾地说道。他当然知道韩会长为什么要这么做。一来是为了 捞钱,二来也是受到闵理事的强烈诱惑。韩会长野心十足,化妆品生意并不能满 足他的欲望。可惜的是,他这次的确找错对象了。 “我还以为百货公司归闵理事所有。” 润煦当然知道韩会长在撒谎。堂堂会长身份的人,怎么就不能看人下菜碟呢? “要是那样,闵理事就不会拉拢韩株了。” 润煦依旧保持冷静的态度,一步步诱导他上钩。韩会长后背直冒冷汗,眼前 一片漆黑。这下完了!这一切该如何收场才好?想到这个问题,他不由自主地咽 了一口唾沫。事情已经发展得越来越大,甚至到了无法收拾的局面。李在仁是什 么样的性格,金融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润煦啊,别想着债不债的,你就帮我这一次吧!你不是跟李室长很要好吗? 拜托了!你帮我解决这件事,我这辈子都会对你感恩戴德的。” 润煦的眼前忽然浮现起书贤那张冷若冰霜的面孔,于是摇摇头说道: “一点办法也没有。就算在仁不计较,那女孩的哥哥也不允许。如果事情到 此为止的话,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位小姐的哥哥,我想我能阻止他。” 韩会长以为书贤和多贤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所以他自信有足够的能力摆平 这件事。如果他亲眼见识过书贤,恐怕就说不出这种话了。听了韩会长含着轻视 意味的话,润煦再次摇摇头说: “不是的,此人绝非等闲之辈,就连在仁都拿他没办法,现在他只想通过法 律解决这件事情。绑架是确确实实的犯罪行为,您大概也知道吧?如果韩株真的 被告上法庭,就算能活下来,恐怕也难以抵挡舆论谴责。” “这个我可以解决。” 韩会长迫不及待地说。受舆论谴责固然会对公司股价产生不良影响,不过这 总比公司破产好一些吧。再说,封锁消息这种事情以前又不是没发生过,韩株在 这方面花的钱那可是海了去了! “还有,多贤小姐,就是被绑架的那位小姐,她的小叔在汉城地方检察院担 任部长检察官。就算会长您认识的人再多,大概也说服不了多贤小姐这位亲叔叔 吧。早就听说他铁面无私、刚正不阿,连检察厅厅长都竖起大拇指称赞他。您想 啊,这件事他能妥协吗?再说又是亲侄女被绑架,当叔叔的能袖手旁观吗?” “那也比公司垮台要好啊,怎么都得试一试。” “您最好试都别试!据我所知,他是绝不会妥协的。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他 可以做出让步,会长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会长?什么意思?” “我是说李奎哲会长。正像韩会长说过那样,多贤小姐的确出身平凡。不过 这样的她怎么会认识李在仁,您难道就不奇怪?” 韩会长忽然像哑巴了一样,“扑通”一声,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李奎哲会 长?如果他介入此事的话,那他可真就是束手无策了。 “我不妨告诉您,金多贤小姐是李奎哲会长亲自指定的SH继承人,也是会长 早在仁一步亲自为他挑选的李氏家族长孙媳。” 润煦抛出最后一道“撒手锏”。此言一出,韩会长似乎全线崩溃了。老实说, 看到韩会长这副模样润煦也于心不忍,只是……正如在仁所说的那样,他必须趁 此机会把欠韩会长的债一笔勾销。 “您先让珠儿正式登门道歉吧!” “跟谁?李室长还不得杀了她?” 正所谓“虎毒不食子”,无论韩会长现在怎么痛恨女儿不争气,他终究还是 不忍心把女儿往虎口里送。 “跟多贤小姐道歉,无论如何都必须先求得她的原谅,多贤小姐或许会谅解 她也说不定。照目前这种情况,可以说服李会长和在仁的恐怕只有她一个人了, 我能为您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说完这些,润煦欲起身告辞。 “谢谢了,你欠我的今天全都还清了。” 韩会长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多年来压在肩头的重担终于可以卸下来了!润煦 这一刻忽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同时他也对眼前这个中年企业家产生了怜 悯之心。可是,自己能为他做的,的确也只有这么多了。 润煦深深地低下头说道: “谢谢您。不过用这种方式还债,我感觉非常抱歉。” 多贤不免有些烦躁。在仁说晚上会送她回家,不过之前她必须乖乖躺在床上 休息,哥哥也赞同这个意思。 居然说我贫血?哼哼,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呢。肯定不是, 不过是什么她也不太清楚,反正在仁和哥哥全都闭口不提。她模模糊糊地记得好 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的嘴巴,然后她就不省人事了。像这种事情的性质肯定非 同小可,聪明如斯的多贤又怎会看不出来呢?只是,这两个男人现在都把她当傻 瓜看待。 贫血?一个专门从事医生职业的人,难道只能想出这个理由?哎,也太缺乏 想像力了吧! 多贤正在天马行空地想着,忽然听见有人敲门。她侧着头想了一下:这时候 在仁不会回家呀?那会是谁? “多贤小姐,我是润煦。” 通过门禁显示屏,多贤看见润煦的脸。 “哎呀,您怎么来了?等一下哦!” 多贤慌忙扫了一眼身上的便装,然后打开门,发现门外还站着两个人:中年 男人的头发已经渐渐发灰,另一个就是上次在公司成立纪念晚会上见过的那个韩 珠儿。三个人意外的造访,令多贤多少有些吃惊。 当珠儿向润煦提出要亲自登门向多贤道歉时,润煦忍不住有一层担心:就目 前的情况来说,多贤能否原谅珠儿还不一定。如果珠儿登门道歉不成,反倒惹出 什么新的事端,事情恐怕就更不好收场了。出于这方面考虑,润煦主动提出陪同 前往。只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韩会长竟然也要陪女儿一同登门道歉。 润煦先是悄悄观察了一下多贤的表情,然后关切地问道: “多贤小姐,身体怎么样了?” 多贤点点头算是回答,然后把头转向面前这两个不速之客。 “嗯,珠儿以前见过吧?” “是。” 奇怪,上次那个韩珠儿傲慢无礼,可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这个韩珠儿却是一 个脸色苍白、手足无措、看起来有些神经质的女孩。乖乖,她的态度怎么会发生 这么大的转变啊? “这一位是韩珠儿的父亲,韩株化学的韩泰镐会长。” “哦。” 多贤正要低头向他致意,忽然看见这个中年男子“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诚 惶诚恐地跪在了她面前。多贤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楞在那里不知 如何是好。紧接着珠儿也在她面前跪下来,然后开始“嘤嘤”地哭起来。 “哎呀,这是干吗?赶快起来!什么事……” 多贤惊惶失措地搀扶韩会长,可是韩会长却坚持跪地不肯起来,只是不停地 请求多贤宽恕。 这时多贤听见珠儿边哭边说道: “是我错了!我没想到自己闯了这么大的祸!” 多贤完全被眼前的状况弄糊涂了,只好求助润煦,焦急地问道: “润煦君,这是怎么回事?” “韩会长,您先坐下说话。” 润煦没理会珠儿,把韩会长搀到椅子上坐下。韩会长到底还是聪明人啊,润 煦心想:他这招“负荆请罪”的苦肉计或许会有效果的。接下来,润煦把事情原 原本本地告诉了多贤。多贤听完眨着滴溜溜的大眼睛,问道: “原来是这样啊,在仁他怎么说?” “当然是暴跳如雷,不肯善罢甘休了。” “这么说我哥肯定也知道喽,他的反应肯定比在仁还厉害,肯定不会就这么 算了的。” 多贤先是喃喃自语一番,而后忽然“噗哧”一乐,问道: “我哥没把在仁怎么着吧?” “什么?” “呵呵,依我哥的脾气,还不得把在仁放油锅里哔哔叭叭地煎一个遍儿?” 多贤侧着头笑着说。 “是啊,到现在还在哔哔叭叭地煎着呢。” 听了多贤特别的形容,润煦也忍俊不禁。 多贤看着韩会长和嘤嘤啜泣的珠儿,说道: “幸亏他们还没做什么。好吧,现在我能帮二位做些什么呢?” “请您饶恕我女儿,如果您能阻止事态进一步扩大的话……” “无论在仁还是我哥,他们都不是一般人,也听不进去什么劝……” 多贤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您确实不该惹他们。” “无论如何,现在能帮上忙的只有多贤小姐您了。” 润煦代替会长说了这出这句话。 “对了,润煦君,在仁知道各位来这里吗?” 多贤看着润煦,忽然冒出这个问题。他当然知道,润煦在心里默念道。不知 为什么,润煦忽然有一种感觉:多贤要的是一个否定的答复。 “这个……” 对于对话内容突然的变化,润煦不禁有些惊慌,片刻之后才答道: “应该不知道吧。” 对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多贤似乎很满意。 “哎呀,那你到时候怎么办?要是在仁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冲你大发脾气的。” “哦……这个。” 不容润煦回答,多贤已经开口说道: “韩会长,不管怎么说,您这次真的欠了润煦君一大笔哦。” 多贤的视线从润煦转移到韩会长身上。显然,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结论。听 了这话,韩会长立刻接口道: “当然,这次我的确欠了他一大笔。” 说着,韩会长郑重其事地冲润煦低头致谢,润煦也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现在该怎么办才好?润煦君,您有什么方法吗?”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不过多贤小姐可以先试着说服在仁原谅珠儿。如果 是您劝他的话,他或许会听进去的。” “嗯。” 多贤看了一眼仍在啜泣的珠儿。 “那好吧,我原谅你了。” 多贤平静地说道。 “啊,谢谢你!我们绝不会忘记您的宽宏大量!” 韩会长和珠儿欣喜若狂,一个劲儿点头致谢。 “我也不会忘记珠儿小姐对我做过的事。” 多贤看着珠儿说道,带着一种冷淡且不失礼貌的表情。 韩会长和女儿离开之后,润煦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 “在仁是不是对您说过我欠债的事儿?” “欠债?没有啊,怎么?您需要钱?” 多贤睁大了眼睛,润煦“噗哧”一乐,说道: “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您刚才不是含沙射影地责备韩会长了嘛。” “我说过什么了吗?我为难那位老人家了吗?” “您不是说他欠了我一大笔嘛。” “啊哈,是那句话呀。” 多贤恍然大悟。 “是的,我很纳闷儿,莫非您知道什么才那么说?” “不知道。” 多贤摇了摇头,然后说道: “润煦君,如果您不是跟韩会长交情深厚,怎么可能把他们带到我这儿来? 从他家女儿那身坏脾气上看,您是绝不会和她要好的。” 多贤笑容可掬地继续说道: “还有,在仁绝对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他多狡猾呀。” 提到在仁,多贤的笑意更深了。她好像非常理解润煦的难处似的,笑眯眯地 说道: “可是您还是带他们来了,从这点来看其中必是有什么原因。我想您肯定和 在仁做了什么决定,所以我大概说了那几句话。” 金多贤,这个外表天真的女孩子,这次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润煦心想:今天 我见到的这个她,绝对和以前认识的那个不一样。她居然能在短短的时间内迅速 发现蛛丝马迹,总结出连韩会长都蒙在鼓里的事实真相,然后依据个人判断向韩 会长抛出一枚“重型炮弹”,让韩会长更加认识到一个事实:他欠了润煦一笔。 润煦再次打量多贤这个在仁——不,应该说会长——挑选的女孩。 “如此看来,我好像欠了您一大笔喽?” “当然没有啦,这个主意想必是从在仁那个狡猾的脑袋里冒出来的吧。再说 了,您和在仁本来就是一家人嘛,既然如此有什么欠不欠的。” 多贤安静地笑了。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