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多年以后,罕布雷的人们仍然谈论着那晚发生的事情;蓟犁沦陷以及联盟瓦解 后的三十年,他们一直在谈论着。超过五百的乡巴佬( 还有一些乡下老太) 宣称他 们那天晚上正在旅者之家喝啤酒,亲眼目睹了事件的全过程。 德佩普很年轻,速度快得惊人。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机会击中库斯伯特 ·奥古德。只听橡皮筋弹开的一刹那传来砰的一声! 一条钢线闪烁着穿过乌烟瘴气 的大厅,就像是在石板上划出的一条纹路,然后听到德佩普尖叫起来。他的手枪应 声落地,有人一脚踢开这把枪,枪在铺着锯末的地板上滚到房间的另一边( 当灵柩 猎手还在罕布雷的时候,没有人站出来承认这脚是自己踢的;但当他们离开之后, 上百个人宣称是自己干的) 。他还在尖叫着——实在是疼痛难忍——德佩普举起鲜 血淋漓的那只手,用痛苦和不可理解的表情看着它。事实上他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库斯伯特的弹球只是打烂了他食指的指尖,掀掉了指甲而已。要是打得再低一点, 德佩普就能透过自己的手掌吐烟圈了。 库斯伯特重新又把弹弓的弹药给装上了,然后把橡皮筋又拉满了。“这次,” 他说,“听好了,先生——” “我不能替他说什么,”雷诺兹从他后面说,“但你可以听我说,伙计。我不 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很擅长那玩意,或者纯属是撞大运,不过不管怎么样,你的游戏 可以结束了。把拉满的皮筋松开,放下弹弓。放到你前面的桌子上去。” “我中了埋伏了,”库斯伯特悲伤地说。“我再次因为乳臭未干没有经验而吃 了亏。” “我倒是不清楚你是否乳臭未干,兄弟,但你确实中了埋伏,,,雷诺兹点头 称是。他站在库斯伯特身后,稍稍靠左,他把枪朝前面推了推,直到男孩能感到后 脑勺被枪口顶住了。雷诺兹把保险推了上去。在旅者之家的一片寂静中,这个声音 显得很响。“把弹弓放下。” “很抱歉,先生,我拒绝。” “什么? ” “你看啊,我已经把弹弓对准了你亲爱的朋友的脑袋——,,库斯伯特开始说 话了,当德佩普很不自在地朝吧台挪动时,库斯伯特的声音突然升高八度,听来一 点都不像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站住别动! 再敢动一动,你就去西天吧! ” 德佩普不动弹了,把那只血淋淋的手放在沾满松脂的衬衫上。这还是头一回, 他看上去受了惊吓,那晚是头一回——事实上,是跟着乔纳斯混以来的头一回—— 雷诺兹终于觉得局势要失控了……只是那怎么可能呢? 他怎么能在眯着眼睛夸夸其 谈的时候还能压制住他呢? 这种情况应该结束了。 库斯伯特降低音调,恢复到他正常谈话的腔调——但并没有任何玩笑的意味— —他说:“如果你开枪,弹球就会飞出去,要了你朋友的命。” “我不相信,”雷诺兹说,但他并不喜欢自己声音中泄漏的情绪。那就是迟疑。 “没有人能那样射击。” “为什么不让你的朋友来做决定呢? ”说着,库斯伯特提高了音量,语调欢快 而轻松,跟那边的人打着招呼。“嗨,那儿的眼镜先生! 你是不是希望你的朋友朝 我开枪啊? ” “不! ”德佩普大叫一声,简直就是魂飞魄散。“不,克莱! 不要开枪! ” “这下我们陷入僵局了,”雷诺兹一脸茫然地说。接着,他突然感到有一把大 匕首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不知所措变成了恐惧。刀锋就轻轻压在他的喉结上。 “不,这并不是僵局,”阿兰低声说。“把枪放下,我的朋友,否则我会割断 你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