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靳雅若遵守诺言口,现在在班上很少跟佟凉秋说话,而“麻烦带原者”主动 远离,佟凉秋自然无事一身轻。 第一次段考拜他所赐,她的成绩不俗。 这会儿下了课,佟凉秋无聊地往坐在她左边的梁少海一瞧,发现他的脖子上 有异样,立刻大刺刺地翻开他的领于,仔细地打量一番。 “梁二少爷,麻烦请把扣子扣好,免得让人想入非非。”梁少海脖子上的红 印实在非常刺目。 梁少海听话地把扣子扣好,“你姐跟我哥订婚了。” “嗯!我昨天也接获通知了。”说是姐姐,不过早她几分钟出生而巳。 “其实你有能力的,为何不争取族长之位?” 佟凉秋叹口气,趴在桌上, “我的个性不适合。”她生性淡薄,不爱与人 争斗,更何况是和自己有血零关系的亲人。 “难怪我们两个这么合,干脆我们也订婚算了。”他开玩笑地道。 佟凉秋白他一眼,“我才不想被白老师追杀,他对 你的占有欲太强烈了,你别想害我!“ 梁少海但笑不语。 “你觉得幸福吗?”两人的视线对上,佟凉秋顺道一问。 梁少海还是同样的笑容。 ZZ ZZ ZZ 悠扬的小提琴声从她的秘密基地飘出。佟凉秋不用着也知道是谁。 靳雅若背对着她而立,尽情地拉着小提琴,堪称音痴的她当然不晓得他拉的 是什么曲目,不过,听起来挺舒服的。 她放轻脚步靠近,在他附近坐了下来。 上次在中正纪念堂为了帮他,她没有仔细聆听他的琴音,这次难得有机会, 一定得好好地细听。 她不懂音乐,也不懂得分好与坏,却因为他的琴音而不由自主地掉下眼泪, 因为那幽远的琴声深深地撼动了她的心灵。 “啪!啪!”身后的蚊掌声让靳雅若转身。 “谢谢你的掌声。”他利用午饭时间练习拉小提琴,或许在音乐教室里,他 能将自己的琴音听得更清楚,但是在这里,他却能尽情地释放心中的感情。 “我不是音乐家,不会分好与坏,可是,你拉得真的很好。”她发自内心地 道。 靳雅若在她身旁坐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没让你昏睡,看采我是有几下 子。” 佟凉秋回敬他一个白眼,“多谢你的提醒,我们是不同层次的,你就别勉强 我了。刚刚那首曲子很好听,曲名是什么?” “〈梦中的婚礼〉。”他含笑回答。 佟凉秋瞧他一副纯情少年的模样,心生捉弄之意,“干吗!想结婚啦?” 靳雅若老实地说:“是啊!我想有一个家,一个让我无论到了哪里都想回去 的家,而且,家里一定要有我深爱的人。” 靳雅若深情的模样让佟凉秋看得出了神,不知怎地,他的表情和话语都很容 易打动她,他这副幸福的模样,竟也救她感动莫名。 “能让你爱上的女孩一定很幸福,祝你早日找到你的真命公主。”她衷心地 期望他能得到幸福。 凉凉的风,一阵又一阵,吹动了天上厚重的云层,也翻覆了靳雅若的心。佟 凉秋伸了一个懒腰,今天天气真好,真希望时间能就此打住。“ “凉秋,我……”他能说吗?他能将内心最大的秘密说出口吗? “怎么了?”她起身,准备回教室午睡。 他停顿了下,又道:“那个……下星期我们会在礼堂举办一个对外发表的演 奏会,到时我要独奏,所以最近会很忙,我想……你能不能帮我打点其他事情… …”说到一半,他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突然想起她是个很怕麻烦的人,加上 她还得打工,怎么会愿意帮他? 佟凉秋蹲下身子,与他平视,“打点什么事?” “你愿意帮我?”他眼睛一亮。 “除非你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 怎么他好像一副死刑犯接获大赦命令的表情?她不过是“偶尔”良心发现, 想助人为快乐之本,他犯得着那么激动吗? “谢谢你。” “你还没说要我帮你做什么?”如果今年有颁好人好事奖,奖座应该非她莫 属。 “呃……因为我这个礼拜大概都不会去上课,所以要请你帮我抄笔记、照顾 我的生活起居——” “等等!什么叫做照顾你的生活起居?就我所知,你们应该有所谓的集训才 对,集训期间不是都有专人匮顾你们吗?” 靳雅若神情一变,不再开口。 佟凉秋恍然大悟,肯定又是方如浩在搞鬼! “先解释一下什么叫做照顾你的生活起居,难不成要我到你那里去帮你?” “刚好相反,你也知道我住在男生宿舍,女生是不能进去的,所以说……” 他欲育又止。 察觉他的表情有异,佟凉秋瞬间白了一张脸,“你该不会把脑筋动到我家吧?” 靳雅若的脸色更沉了,印证了佟凉秋的猜测。 “开什么玩笑,你去找少海算了!他家又大、佣人又多,借你一两个绝对不 成问题,需要的话,我跟他说一声。” 靳雅若拉住她的手, “我不喜欢他,跟他一起住,铁定会影响我的心情。” 他喜欢的人又不是他,跟他住?他才不要! “你来跟我住,也会影响到我的心情,靳先生!?”怎么他就不多替她想想? “我只能想到你……”他愈说声音愈小。 听听他说得多哀怨,好像全天下只剩下她佟凉秋可以让他依靠似的,拜托, 他们只是普通朋友耶! “你干脆住在方如苇她家,气死方如浩算了。”她建议。 “我只能信任你,凉秋。”他一脸无辜。 “我说靳先生,需要我拿出我是女生的证明吗?”这男人真懂得找她麻烦, 难道他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你那里还有一间客房,我们又不住同一间房。有什么关系?”他只想和她 住!若要他跟其他人一起住,他宁可辛苦一点,住在宿舍,一切靠自己。 “显然我说的是外星语,所以你听不懂——” “倘若你不能帮我,我不会勉强,真的!” 真的?才怪!他双眸里所反射出来的意思根本就是——你不帮我,我绝对完 蛋! 唉!他的表情比她更哀怨。靳雅若绝对是她的克星! “你别苦着一张脸,大不了我靠自己也行,真的!”靳雅若再次保证。 佟凉秋头一低,再抬头时,已经换上一副从容就义的坚定表情。 “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听见她的回答,靳雅若脸上的笑容很大、很温柔。 佟凉秋却没有看见,因为她正闭上眼,为自己接下来的日子哀悼。 ZZ ZZ ZZ “你住在这里的事绝对不能说出去,否则我立刻赶你出去!”佟凉秋警告道。 靳雅若从今天开始搬进佟凉秋的公寓里。 “我知道。” 佟凉秋环视四周一遍,“这把钥匙给你,万一我打工太晚回来,你就自己先 进来。记得,钥匙别弄丢了。”她再三叮咛。 “嗯!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不,应该说是她自讨苦吃才对! “你先去洗澡,我去煮饭。” 洗完澡,见佟凉秋还在厨房里忙,靳雅若也想帮忙。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对了,以后早上我会做好便当放在冰箱里! 晚上你回来就自己蒸来吃,可以吧?” “当然,你肯煮给我吃,我就该偷笑了。” 煮好简单的两莱一汤,佟凉秋迅速地端上桌,“开饭。” 吃了第一口,靳雅若不禁开始期待往后的日子。 “你的手艺真好。”他由衷地称赞。 “煮了一年还不好!我怕不早饿死了。” “谢谢你肯收留我。”他不忘再次道谢。 “别提了,吃完饭早点睡!你明天不是六点就要出门了吗?” 六天而巳,她只要忍耐六天就好。 五点起来准备便当,再去学校上八个小时的课,下课后再打工五个小时,回 来再洗衣服、做功课,然后凌晨一点上床就寝,这真的没——什——么的! ZZ ZZ ZZ 没什么才怪,佟凉秋已经累得快趴到地上了。 好不容易挨完一整天的课,到了放学时间,佟凉秋拖着疲惫身躯,一步一脚 印地走着,准备塔公车去速食店打工。才刚踏出校园一步,一辆银色的跑车立即 停在她面前。 驾驶座旁的车窗摇下,是梁少海。 “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佟凉秋掩嘴打了个阿欠,“我得去打工。” “我送你去,不然我怕你在公车上睡过站。” 梁少海的话似曾相识,佟凉秋不由得笑了。 “笑什么?快上车吧!” “谢谢。”上车后,佟凉秋才发现司机竟是白桦老师,不过她也不管这么多, 说了地址后便睡着了。 “她真是有够会睡的。”白桦摇摇头。 梁少海戴上墨镜,“我倒是挺佩服她那么会睡。” 二十分钟后,跑车抵达佟凉秋打工的速食店前。 “睡美人,起来了,该下车了。”梁少海打开车门,拉起仍在昏睡的佟凉秋。 “哦!谢谢……”她摇摇晃晃地下了车。 “站稳,小姐,要不要我来接你下班?”梁少海关心地问。 佟凉秋使劲地拍拍自己的脸颊,一手搭在梁少海肩上, “你再帮我,你的 司机绝对会宰了我。就这样了,明天见!” 佟凉秋走进速食店,梁少海也上车离开。 谁也没发觉逮食店里的某个角落,有个人早将这一切都收进眼底。 ZZ ZZ ZZ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了,见屋里没有开灯,佟凉秋还以为靳雅若已经睡了,没 想到一开灯,赫然被坐在沙发上的人影给吓到。 定睛一瞧,原采是靳雅若。 “你怎么不开灯?” 靳雅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佟凉秋这才发觉他有些不对劲,凑上前去问:“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 舒服?” 过了一会儿,靳雅若终于开口:“你为什么搭他的车?”他双手交握,脸微 抬,眼神极冷。 “搭谁的车?你是说少海吗?” “你不是说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在打工吗?”他的声音不似平常那样温和,而 是特意放低,带着一丝盘问的意味。 “你说那个啊!因为我很累,就让他顾道送我一程,反正少海口风很紧,我 相信他。”她不甚在意地说。 “如果你累的话,可以跟我说,何必坐他的车子?”佟凉秋的一句“我相信 他”,教他愤而起身。 “跟你说?恕我不客气,跟你说有用吗?”她说的是实话,也不怕会伤到他。 “是——我没车,不能送你!你何不干脆挑明了说我对你是一种负担,要我 现在就离开?” 练习的第一天发生了很多趣事,他迫不及待地跑到速食店想告诉她,却让他 看见那童外的一幕,如果可以,他宁愿什么都没看到…… 他好嫉妒!嫉妒梁少海和她之间那种若有似无的感觉,每每见到她和梁少海 有说有笑的,他的心就像是被放在铁板上烧烤般难受,恨不得能冲上前去分开他 们! 他一直都知道梁少海是梁氏企业的二少爷,可他从来不曾因此而退缩。 但是,他对凉秋的占有欲却强烈到让他憎恨起自己的出身,他好嫉妒、好恨 自己没有那种显赫的背景! 此刻靳雅若的理智全失,显现出采的是捍卫自己的本能。 反观佟凉秋的脑子却相当清晰,她明白是自己刚喇的话伤了他,引发他的自 卑感作祟。 蓦然,她想起了他曾说过的话——每个人的体内多少都有病毒,只是发病的 时机不同罢了。 即使他不说,他内心依然有着自卑感,而她却迟钝地当了那个引发的导火线。 笨! “对不起。” “我不要听你道歉,我要你老实跟我说,说我很麻烦、说我很讨人厌,要我 现在就滚!说啊!”靳雅若嘶喊,内心痛苦不已。 佟凉秋上前搂住他。 靳雅著因她的举动而怔住了。 “我为刚喇的话道歉,我不是有意的,既然我说要帮你,就一定会帮到底, 我从来就不觉得你是个麻烦,你千万不要这样想,这样让我觉得好难过……如果 你不喜欢,我以后不会再坐别人的车了。”佟凉秋好言劝道:“假使你对我有任 何不满,也请等到演奏会结束后再说,不要因为这点小事而影响了你的情绪,不 值得的!答应我,先专心准备演奏会好不好?我知道那对你很重要的。” “凉秋……你对我也很重要,因为你是我……”最爱的人!“最重要的朋友。 和演奏会比起来!我宁愿选择你。” 佟凉秋浅浅一笑,“那就请靳先生成名后不要忘记我了。”感觉到他身上的 怒气消散,她安心不少。 靳雅若忘情地吻上她的前额,“凉秋,你是我这掌子最想珍惜的人,我永远、 永远都不会忘记你对我的好。” “振作起来了吗?” “嗯!” “那我就期待这个星期日罗!”她笑着说。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他也跟着笑开了。 靳雅若暗自发誓,只要这个演奏会成功,他就要向佟凉秋表白。 ZZ ZZ ZZ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互相配合,相处得十分愉快。 偶尔靳雅若的练习提早结束,也会到速食店等凉秋下班,两人再一起回家。 这天是两人同住的最后一天,却意外地下起倾盆大雨。 佟凉秋一身湿淋淋的回到家,—没见到靳雅若,便打通电话到他的练习室。 “你要来接我?”靳雅若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 “嗯!外面雨很大,我去接你好了,免得你感冒。别忘了,你明天还要上场 演奏呢!就这样了,把地址给我,我马上过去接你。” “你要小心点,地址是……” 佟凉秋抄下地址,约莫半个小时后就抵达目的地。 “凉秋,这里!”靳雅若孩子气地朝她大喊,又拼命地招手。 佟凉秋赶紧走了过去,“怎么不在里面等我?我本来想顺便听你练习的。” 靳雅若接过雨伞,与她并肩而走,“你明天就可以听见了。这次的演奏会因 为对外开放,所以每个人只有一张票,我本来是邀请修女过来,顺便介绍你们认 识,可是她明天有事,不方便过来,所以,我现在……”他边说边注意佟凉秋的 表情,“邀请你可以吗?” “干吗愈说愈小声?我当然愿意去啊!”她奇怪地看他一眼。 “你不会介意?” “介意什么?”她不明白。 “介意我不是第一个邀请你。” “修女是养育你长大的人,等于是你的母亲,一个孩子先想到母亲是天经地 义的事。若是你先邀请我,我才会瞧不起你呢!再说,我有的是方法可以偷漓进 去。” 靳雅若会心一笑,“佟凉秋,你真好。” 佟凉秋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这样就算好,你也太容易满足了。” 那都是因为你啊!靳雅若在心中回答。 “回家洗个澡,好好地睡一觉,明天我会去为你加油的!” ZZ ZZ ZZ 佟凉秋趴在桌上打了个呵欠。 今天早上她特别早起,帮靳雅若把演奏会上要穿的西装置平,又帮他准备一 个足以媲美五星级饭店的便当,所以到了学校后,她简直快累瘴了。 “我总觉得这个礼拜你好像天天都去跑马拉松。” 梁少海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差不多啦……”佟凉秋有气无力地回答。今天终于可以解脱了,她内心快 乐无比,当然不是嫌弃靳雅若,而是她的作息被捣乱了,很伤身的。 “这么累……怕是昨晚做了什么耀龊的事吧?”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 “没错,就不晓得是谁这么可怜喔!” “哈!我真同情那个被操了一晚的男人。” “是啊!” 两个花痴女一搭一唱,像在唱双簧似的。 蠢蛋也听得出她们是针对侈凉秋而来,她一脸疑惑地看着桑少海。 “我惹到她们了吗?” 梁少海耸肩,表示他也不知情。 虽然花痴女没有指名道姓,但佟凉秋也不会没事找事做,自己去对号入座, 干脆又趴下来休息。 花痴女见佟凉秋不理会她们,便走了过来。 “我昨晚亲眼看见雅若走进你的公寓,你不是一向自命清高,不屑理我们这 种人吗?干吗又去勾搭清纯的雅若?难道你不知道他最近很忙,为什么还要去缠 着他?” 哟!原来是为了这档事啊! 真是吃力不讨好,帮了靳雅若,又惹上这些女人。 “你们——”她才开口就被打断。 “小姐,你们搞错了,昨晚我也在凉秋家里;是我提议要提前帮班长庆祝的, 而且,后来还是我亲自送班长回宿舍的,不信,你们可以去问班长。”向来不管 事的梁少海出声救了她。 “为什么要选在她家?”花痴女不甘心地质问。 “那是我们的事,没必要一一向你们报备吧?”梁少海眉毛一敛,神情冷淡 下采。 花痴女被堵得哑口无言,只好幸幸然的离开。 佟凉秋诧异地看向她的救命恩人。 梁少海收回视线,“看什么?” 佟凉秋忽然笑开了,“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学期好像什么都不对劲、很诡异?” “诡异什么?”他边翻杂志边问。 “一向不爱管闲事的双人组在这学期都破了戒,你为了我、我为了雅若,不 觉得很诡异吗?”没想到向来冰冷的粱少海也会帮她,她有感而发。 梁少海认真地思索几秒后,点头道:“是很诡异。” “看来,白老师对你的影响很深,我觉得自从他出现之后,你变了不少,你 是喜欢他的吧?”既然破了戒,她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对班长也很好,是不是也喜欢他?”他反问。 “我和他只是朋友。”佟凉秋的口吻极淡。 梁少海抬起头,“是吗?都让他住在你家了——” “你没亲眼见到,别胡说!”她连忙否认,免得惹出事端。 “是吗?”梁少海撇辱一笑,只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无论如何,刚刚谢谢你的帮忙。” 梁少海合上杂志,“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