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呜呜呜…… 彤甄将小伟放在床中央,自己呆坐在床沿,抱着枕头,欲哭无泪。 她是怎么了?被聂谦那个猪八戒轻薄,此刻她应该哭得像石门水库泄洪,可 是她却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一点想哭的情绪也没有。 着魔!这是她对自己不合情理的反应,唯一的解释,因为除了着魔以外,她 的脚趾头想不到其他藉口,能解释自己为何不哭不气不怨不恨,反而一直在回想 他所带给她的感觉…… 那种感觉,好复杂,好难懂,整个人身心瘫软无力…… 连一向引以为傲的大脑,也变得呆呆的。 彤甄其实不是不明白,只是她羞于承认她喜欢,好喜欢他摸她……就在她发 呆之际,门忽然被推开,聂谦提了两大袋的东西,大大方方的走进来。 “你又想干什么?”彤甄拿起枕头挡在胸前。 “这是小伟的尿布和奶粉。”聂谦自若地从袋中取出奶粉罐和尿布。 “哼!”彤甄抬高下巴,别过脸,一副不屑的样子。 “别生气了,我向你赔罪就是了。”聂谦以童子军礼向她敬礼。 彤甄毫不领情地噘着嘴说:“没诚意。”“姑奶奶,算我求你,对不起,原 谅我。”聂谦拱手作揖。 “如果你想我原谅你,就照我的方式道歉。”彤甄高高在上的说。 “我也想下跪,但我有风湿病,膝盖不能弯曲。”聂谦扭曲着俊脸,试图达 到彤甄的要求,可是他的膝盖就是不听使唤……看他痛苦的表情,彤甄于心不忍, 宽宏大量道:“算了,我原谅你了。”“你真好骗。”聂谦得了便宜还卖乖地哈 哈大笑。 “你好可恶——”彤甄再次把枕头当石头使用,朝他掷去。 这回聂谦毫不困难地接住枕头,然后他边往彤甄接近,边暧昧的说:“打是 情,骂是爱,我想我了解你的心意了。”彤甄本能地向后退,但她立刻发现她退 错了方向,退到床中央,不但使她陷入更不利的情况,而且有变相勾引他上床的 嫌疑,这这这……情急之下,她抱起熟睡的小伟,像个绑匪般威胁道:“你别过 来,小伟在我手上!”“我只是走过来把枕头放好,你以为我想干什么?”聂谦 促狭的说:“你快把小伟放下,吵醒他,你今晚就甭睡了……”话才落定,小伟 就狠声大哭。 “小伟乖,小伟别哭,快快睡觉。”小伟才两个月大,自然是听不懂彤甄的 国语,仍然哭个不停。 虽然要小伟停止哭声的方法很简单——就是给他含乳头,但要彤甄在聂谦面 前掏出自己的乳房,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彤甄只好恐吓的说:“再哭……虎姑 婆会来咬你的脚趾头。” 聂谦摇了摇头,自告奋勇的说:“连哄孩子都不会,换我来。”“我们先说 好,你要是把小伟弄哭得更大声,今晚你就陪他一夜别睡。”“没问题。一聂谦 拍胸保证,然后从彤甄手中接过小伟。 接过小伟之后,聂谦沿着床来回走动,又摇又晃地安抚着小伟。 彤甄将枕头竖在床头,根据她脚趾头的估算,小伟至少会哭一个小时,所以 她要用最舒服的坐姿,看着聂谦失败的表情,并且大肆嘲笑一番,不过她才将背 靠在枕头上,小伟的哭声便乍然停止。 小伟这个婴儿,也太不给她面子了,居然十分钟不到就被收服! 亏她还奉献出她珍贵的乳头给他含了两三个小时…… 一点良心都没有! “看不出来你这么会哄孩子!”彤甄酸溜溜的说。 “那当然,哄孩子是我的专长之一。”聂谦嘴角泛起一抹得意笑容。 “想必大少爷抱过很多您的私生子,所以经验丰富。”彤甄嗤之以鼻。 “你吃醋了……”聂谦嘴角微扬,眼神狡滑得像狐狸。 “我喜欢吃糖,不喜欢吃醋。”彤甄拉长了脸,却控制不住脸红。 聂谦把小伟轻轻放到床上,接着食指比在嘴唇中间,小声道:“好了,我们 别吵架,免得又把小伟吵哭了。”小伟睡着了,她总算可以去洗澡,然后准备睡 觉,但是…… 但是一看到他斜坐在床沿,眼神炯炯有神地在她身上梭巡,那眼神对每一个 贞节烈女来说,都是一项最严厉的考验,她很难相信有哪个女人能抵抗得了他的 魅力,就算贞德在此,恐怕也会拜倒在他西装裤下! 一股狂野的热火从她喉咙烧了起来,她差点提出共洗鸳鸯澡的要求……所幸 她的大脑对她及时发出警讯—— 那晚在希尔顿,跟他要遮羞费女子的面容浮现在她大脑。 不知有多少像她一样下场的女人,迷失在他那对深邃黑眸的注视下? 要爱上他,毫无疑问的,是非常容易的事,因为他拥有白马王子的外表和财 富,彤甄暗忖,从他先前挑逗她的本领看来,他一定有过很多女人,可是那么多 女人当中,没有一个让他有想负责的念头…… 不,他有负责,以金钱负责,这种标准的爱情恶魔,不值得她留恋。 强忍住炽热的欲火,彤甄装出没被他眼波电到的悠闲表情,跳下床,然后以 平稳的步伐走到门边,拉开门,下逐客令的说:“没事了,你可以回去睡觉了。” “你洗澡了没?”聂谦讪讪地走到门口,停下来问她。 “不洗了,今天太累了。”彤甄露出微笑,向他挥挥手道:“晚安了。” “老天!你知道你笑起来有多美吗?”聂谦沙嘎着嗓音说。 “甜言蜜语对我没有效。”彤甄板着脸。 “我向来实话实说……”聂谦想解释,但话被打断。 “有多少女人被你的‘实话’骗失身?”彤甄不客气的问。 “唉!你误会我了……”聂谦心知希尔顿那晚的事让她对他有所成见,严格 说起来,他用钱玩了一个拜金女郎的身体,确实不是件光彩的事,但如果她肯听 他把话说完,她就会明了他才是受害者。 那女人用相同的手法——假处女膜,骗过很多凯子的钞票。 起初他以为她是守身如玉的稀有动物,对她又敬又爱,但她百般勾引他,他 直到跟她上床后才知道她是假货,不过他一直装作不知道,两人交往了好一阵子, 直到她露出爱慕虚荣的本性,刷爆他给她的金卡为止。 那天在希尔顿没揭穿她,完全是因为他宅心仁厚,不想让她太难堪。 日久见人心,他相信总有一天,彤甄会看见他的优点。 其实也不能怪彤甄只看到他的缺点,一见到她,老爸风流的遗传因子就会在 他血液里头蠢蠢欲动,害他在不知不觉中变成色狼…… “我亲耳听见的。”彤甄鄙夷的说。 “有些事,即使是亲眼所见,也不见得是真的。”“这种大道理,我听不懂。” 彤甄故作一脸的天真无知。 “我现在一个女朋友也没有……”聂谦眼神非常露骨的明示。 “晚安。”彤甄出其不意地用力推他一把,然后快速地把门关上。 怪!他干嘛跟她说他没有女朋友这种无聊的话! 她是女佣,又不是媒婆…… 又是睡到太阳快晒到屁股才起床! 彤甄伸了伸腰,昨晚是她到聂家做女佣以来,睡得最甜的一晚。 咦?小伟怎么不见了?该不会滚到床底下摔成白痴?彤甄大惊失色地跳下床, 左找右找,翻东翻西,只差没把地毯掀起来看,就是没看见小伟,难不成他一直 滚,滚到二楼…… 越想越可怕,彤甄顾不得穿拖鞋,赶紧下楼去察看。 这个时候,屋里怎么会有脚步声?今天大家都有很重要的考试,甚至为了这 个理由,那些做舅舅的聂家兄弟,昨晚皆不愿替小伟下山买奶嘴,照理来说,现 在应该不会有任何一个留在家中,而不去参加考试…… 难道是小偷潜入! 有此可能,彤甄连忙从聂诚的房间,拿出一根球棒,小心翼翼走下楼。 天才就是天才,谁房间里有什么,她去一次就能记得清清楚楚。 到了客厅,一眼就看到聂谦跷着腿坐在沙发上看报,在他的脚边有一张又新 又漂亮的摇篮,走近一看,小伟正满足地吸着奶嘴。 “你终于睡醒了,睡美人。”聂谦放下报纸,一脸愉悦。 “小伟怎么会在这儿?”彤甄蹲在摇篮旁,用一只指头逗小伟笑。 “他天没亮就哭了,我看你睡得那么沉,就把他抱出来,免得吵醒你。” “你去抱他时,有没有对我毛手毛脚?”彤甄吹毛求疵的问。 “我发誓,没有。”聂谦只是用眼睛看了她睡相一会儿。 好吧,看在他没早早叫她起床看顾小伟的份上,姑且相信他人格一次。 彤甄好奇的问他:“你今天不用上班?”“晚一点去没关系。”“既然这样, 你帮我看着小伟,我去洗衣服。”聂谦咳了咳声,彷佛喉咙有异物般,淡然地道: “衣服我已经洗好了。”彤甄怀疑自己听错了,摸了摸自己耳朵,发现还在,而 且功能正常,这么说不正常的是聂谦,她关切的问:“你是不是哪根筋不对了?” “我是体谅你昨晚照顾小伟太累。”“哦。”彤甄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心中很纳闷,聂谦今天早餐吃什么?怎么会变得如此善解人意? 彤甄不由地将他从头打量到脚,发现他身上少了冷气团,他突然变温柔的企 图是什么? 她照例用脚趾头想,平常因为有穿拖鞋的缘故,她面临想事情时,外人看不 见她脚趾头会像弹钢琴般弹动的情形…… 这一次她没穿鞋,聂谦看在眼中,愈发觉得她特别可爱。 “我对你这么好,你难道没有任何表示?”聂谦有意邀功。 “谢了。”彤甄不安地动了动脚趾头,一时之间,她还无法适应他原本冷冰 冰的态度变得如此温和,她需要独自的空间和时间思考,她必须找个藉口迅速逃 开他热切的注视,好好想清楚他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 “小伟该喝牛奶了,我去冲奶粉。”“我半个小时前才喂过他。” “那……”彤甄脚趾头一动,“我去刷牙洗脸。”聂谦有感而发:“我发现 你有边想事情,边动脚趾头的习惯。”“你怀疑我有香港脚吗?”彤甄为了证明 自己的清白,将脚抬到他面前。 “你的脚趾头真可爱,长得像蚕宝宝。”聂谦被她突来的举动弄得眼中充满 笑意,若不是她及时发现行为唐突,把脚缩了回去,他想…… 他会抓住她的脚踝,逐一亲吻她的脚趾头。 彤甄看到他一脸色相,就知道自己刚才失态,心中更是不快。 这下子,她懂了,他的温柔根本是挂羊头卖狗肉,目的仍然是——性。 昨晚强吻她的胸部求欢不果,今天改变战术,想以温柔迷倒她,他当她是笨 女人啊,看不出他想骗她跟他上床……越想越生气,便胡乱开骂:“我最讨厌人 家嘲笑我的脚趾头,又短又肥。”“你真难伺候!我刚才明明是称赞你,你偏偏 要扭曲我的意思……”“我哪敢让大少爷伺候,那会使我折寿的。”彤甄睨眼讽 刺。 “会短命的是我,迟早被你气出心脏病。”聂谦不甘示弱。 眼看两人之间的火气一触即发,“哇!”的一声,小伟适时发出哭声。 “好像我们两个一斗嘴,小伟就会哭。”彤甄收敛怒火,正欲抱起小伟。 “别动他,看他两只小手握那么紧,大概在便便。”聂谦及时阻止。 “哇!好臭!”彤甄掐住鼻子,暂停呼吸,速速退后三步。 “大便本来就是臭的,难不成你的是香的!”聂谦替不会说话的小伟反驳。 “我没他那么臭,不信下次我上完大大,你可以去闻闻看。”彤甄大笑。 “我又不是狗,有闻大便的嗜好。”聂谦自我挖苦道。 叮咚——叮咚—— 电铃声响起,门外传来邮差洪量的叫声:“挂号信!”“我替小伟擦屁屁, 你去领挂号信。”聂谦非常体贴的说。 “呃……好。”彤甄感动极了,筑在心中的那面墙在不知不觉中逐渐瓦解。 他是少爷,她是女佣,同时有两件工作在她手边,按照常理,做少爷的,应 该是用眼睛看著女佣忙手忙脚而无动于衷…… 但他不单来帮她,甚至帮她做“擦屁股”的工作,怎不令她感动! 忍住想呜呜呜的冲动,她快步走到门口,从邮差手中取回挂号信,是聂证的, 回到客厅时,聂谦也正好抱着光屁屁的小伟到客厅,只见他手脚俐落地替小伟穿 好尿布,塞上奶嘴,放回摇篮里。 看他熟练的样子,应该不是第一次替婴儿换尿布…… 他为什么会有经验?答案非常明显,她不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一定是——他曾经有过私生子! 他比他老爸更坏,他老爸最起码会把聂证这些私生子接回来抚养,而他不但 对女人始乱终弃,连自己亲骨肉也毫不留情,这种没有人性的男人令她恼怒,但 真正令她恼怒的原因,其实是她忌妒那些跟他鱼水交欢过的女人…… 她不敢相信,此刻的心情竟是——妒意胜过怜意!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超级奶爸,”彤甄压不住一肚子的妒火。 “我十七岁就当奶爸了。”聂谦不讳言的说。 “十七岁就做爸爸,你顶行的。”彤甄感到心如刀割。 “没办法,家庭因素。”聂谦只顾着逗小伟,没注意到彤甄难看的脸色。 “你家的遗传因子就是——色。”最后一个字,彤甄拉高嗓音说。 “你在说什么?”聂谦抬起头,一脸的茫然。 “我是叫你学你爸爸,把你在外面私生子带回家养。”聂谦恍然大悟,笑嘻 嘻的解释:“你误会了,我十七岁时,是做聂谨的奶爸。”不过,看她气得胸部 比平常涨大一倍,他的手不禁有些痒……顺势抱起小伟,以免自己如她所说,变 成一头色狼。 “聂谨!?”彤甄一副不太相信的表情。 “聂谨出生时,我爸的事业遇到危机,请不起保母,偏偏二妈患了产后忧郁 症,所以照顾聂谨的工作就落到我的肩上。”聂谦话峰一转:“你为什么那么在 意我在外面有没有私生子?”彤甄无法自圆其说,因为她总不能告诉他,真正的 原因是——她吃醋。 但她为什么会吃醋?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自然更无法解释给他听。 为了解除她语塞的困境,她只好求助大脑快替她想办法…… 聪明的大脑,立刻指挥她的双手按在肚子上,装出一副饿扁的模样,以柔弱 的声音说:“我肚子好饿,中午要吃什么?”“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聂 谦不理会她的假装。 “我肚子一饿,血压会降得很快,随时会昏倒。”彤甄快速地坐到沙发上。 “好,先喂饱你,然后我再严刑逼供。”聂谦小让她一步棋。 “我先声明,我现在头昏眼花,全身无力,没办法做饭。”“我去打电话叫 外送披萨。”聂谦一手抱小伟,一手拿起话筒。 “我去洗脸刷牙。”彤甄精神抖擞地从沙发上弹起来。 看她三步并做两步跑上楼,聂谦心想,他就不信孙悟空逃得出如来佛掌! 半个小时之后,两人静默不语地吃着热腾腾的披萨,各自想著下一步棋该如 何走? 天公疼憨人,不对,天公疼天才,才对。 就在彤甄细嚼慢咽吃披萨,采取拖延战术之际,聂证回来了。 彤甄毫不犹豫地将注意力移转到聂证身上,快速起身走向厨房,然后端出一 杯加冰块的柠檬茶,走到聂证的面前,甜笑的说:“二少爷,外面天气好热,你 一定口很渴,请喝柠檬茶。”聂谦闻言火冒三丈,脸气得比关公还红。 不明究理的聂证一口气喝光柠檬茶,谄媚的说:“真好喝。”“你累不累? 需不需要我替你捶背按摩?”彤甄绕到沙发后面。 “今天打鼓打了一下午,肩膀好酸,有劳你服务一下。”聂证晕陶陶的接受 她难得的服侍。 彤甄将手轻搭在聂证肩膀上,娇声问:“这样的力道行不行?”“再用力一 点。”聂证背靠着椅背,阖上眼,做好放松筋骨的准备。 “这样呢?”彤甄故意不看聂谦,将视线钉在聂证的后脑勺。 “真舒服。”聂证根本没看见聂谦坐在何处。 其实也不能怪聂证没长眼睛,餐厅和饭厅中间隔了一层雕花玻璃,而且谁会 想到身为聂家的印钞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天天在工作赚钱的聂谦,此刻 居然会在家带小孩! 倒是聂谦,他明明气急败坏,却不出声,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只有聂谦心里知道,他忍耐是为了了解彤甄和聂证之间有没有暧昧关系? “你今天比赛的情况如何?”彤甄关切的问。 “拿了第一名。”聂证洋洋得意的说。 “好棒哦!”彤甄像个小女孩见到偶像般雀跃地大叫。 倏地,聂证伸手向后拉住彤甄的小手,抚摸着她细嫩的手背,柔声道:“别 捶了,我的肩膀已经完全不酸了,而且让你的玉手捶酸,我会心疼的。”看到聂 证挑逗的行为,聂谦怒火中烧,他实在很想冲到厨房,拿起菜刀,再跑到客厅, 剁掉聂证的手指头,但当他的视线移到彤甄脸上时,他整个人彷如被钉在十字架 上,无法动弹…… 她居然在笑!甜甜地微笑!痴痴地傻笑!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揉了揉眼,发现他并没看错,她此刻的表情的的 确确充满欢愉,这种表情是不是代表——她已爱上聂证了! 不!这不是事实!聂谦失魂落魄地呆坐在椅子上…… 彤甄抽出被抓住的手,虚伪的笑道:“能为二少爷消除疲劳,是我的光荣。” “你今天嘴巴真甜,我喜欢,你若是天天对我这样该有多好!” “有你的挂号信,我去拿来给你看。”彤甄心想,这家伙未免也太好骗了。 “哇哈哈!”聂证打开挂号信后,乐不可支地仰天大笑。 “什么事那么好笑?”“不是好笑,是高兴,香港宝丽金唱片要捧红我。” “恭喜二少爷,贺喜二少爷,将成为国际巨星。”彤甄油嘴滑舌。 “彤甄你做我的经纪人,如何?”聂证一脸诚挚和期盼的问。 “做经纪人有什么好?”彤甄不忍心直接泼他冷水。 “简单的说,不用照顾一家人,只要照顾我一人就行了。”“可是……我喜 欢照顾你们一家人,包括小伟。”彤甄间接婉拒。 她拒绝他!本来要死不活的聂谦,如败局复活般瞬间充满斗志。 “这是你麻雀变凤凰的机会,难道你一点都不心动?”“我心脏当然会动, 不会动就死翘翘了。”彤甄苦笑的自嘲。 “我懂了,你是想留在家里,等我取得功名回来接你。”聂证自以为是。 彤甄被他一厢情愿的想法搞得哭笑不得,只好敷衍的说:“是啊,等你成名 之后,记得要回来看我们大家。”聂谦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不过他的高兴并没超 过三秒钟,聂证忽然矫捷如豹般扑向彤甄,把她抱到他腿上,然后坐回沙发上, 手圈在她腰上,箝制她的反抗,聂谦一急,想冲到客厅,但他整个人突然又静止 不动…… 他必须知道她会不会接受聂证的吻? 如果会,他会忍痛割爱;如果不会,他会给聂证一记拳头。 聂证噘着嘴唇,自作多情的说:“来,让我啵一下,预祝我名利双收,早日 凯旋回国与你团聚。”“不要,人家会害羞!”彤甄别开脸,正好跟聂谦的目光 接触。 “就你我两人在家,没什么好害羞的!”聂证色胆包天的要求。 “哎呀!你的眼睛长到头顶上了,没看见那边有个电灯泡!”彤甄将聂证的 脸转向聂谦所站的方向,聂证吓一跳,赶紧放开彤甄,像见到长官般毕恭毕敬站 直身子,以微颤的声音说:“啊!大哥!你怎么没去上班!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生病了?“聂谦命令道:”聂证你跟我来书 房,我有话要问你。“彤甄同情地看着聂证,充满歉意的眼神中,深藏诡谲的贼 笑。 都是她的错,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 所以说,红颜祸水,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知道聂谦和聂证谈了些什么? 本来彤甄想效法上次他们躲在窗外偷听那招,但小伟哭着要喝奶。 等到她伺候完小伟,聂证也刚好从书房走出来,问他什么都不肯答,嘴巴紧 得像蚌壳,掰都掰不开,彤甄只好作罢,抱着小伟到三楼,两人一起睡午觉,消 磨时间。 四点一过,聂家兄弟陆陆续续回来,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对劲,看就知道考 试没考好,这点彤甄可不是感同身受,而是每次考完试之后,她同学都会在考卷 未发以前跟她对答案,答案不一样的同学就会出现跟他们一样的脸色。 晚饭过后,聂咏帮小伟洗澡,彤甄在一旁观看。 一阵敲墙声从聂谮的房间传来,彤甄问聂咏:“聂谮怎么了?”“每次他遇 到难题时,就会以打墙壁发泄郁闷。”聂咏习以为常的说。 “他功课不好吗?”“你错了,他是我们家的天才。”“他现在十六岁,读 高一,这种程度只能算普通,不能算天才。”“他是全校前三名,这不叫天才, 叫什么?”彤甄深觉聂咏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严重污辱了“天才”二字。 所谓的天才,要像她——十岁读初中,十二岁读高中,十四岁读大学,十九 岁拿到两个硕士学位,二十一岁几乎拿到博士文凭,才有资格称之。 “他最近要代表学校参加一个全国性的微积分比赛,压力很大,你最好离他 远一点,免得被台风尾扫到。”聂咏好心地叮咛。 “真正的天才是不会被微积分打败。”彤甄狂妄的说。 “你认识真正的天才?”聂咏将小伟抱出澡盆,以毛巾包裹。 “不认识。”彤甄摇头,但心里却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其实在我们的周遭,的确有一个真正的天才。”聂咏抱着小伟走出浴室。 “是谁?”彤甄跟在聂咏身后,提心吊胆的追问。 “就是我大哥。”聂咏朝三楼走去。 “看不出来他头脑好的样子!”彤甄尖酸道。 “若不是老爸事业走下坡,他现在应该是哈佛商学博士。”聂咏回想着说: “大哥在退伍后,就接到哈佛寄来的入学通知书,但老爸不让他去,要他到公司 上班,再加上我们都还在读书,家里的开销大,他只好牺牲他的梦想。”“所以 做人不能太风流,否则肯定会祸延子孙。”彤甄听完后做下结论。 趁着聂谮去洗澡,彤甄偷偷溜到他的房间,果然在他书桌上发现三张试题卷, 对彤甄而言,这三十道题目简单得像大学生背九九乘法表,彤甄拿起笔,快速地 作答,在十分钟之内解决。 当她正拉门要跨出房间时,聂谮正好推门走进来,说时迟那时快,两人都没 想到对方会出现,碰的一声,两人各自捂着额头,大声惨叫,顿时引来聂家其他 兄弟的围观。 “你跑到我房里做什么?”聂谮咆哮的问。 “打扫啊。”彤甄早有准备,举高手上拿的鸡毛掸子。 “我警告过你,不许到我房间,你是听不懂国语,要我讲英语是不是!” “你会讲英语有什么了不起,我也会讲,SHIT!”彤甄担心她的大脑被他撞缺角, 一时火大的口无遮拦:“我告诉你,我的头若是撞成脑震荡,你就准备接我的律 师信。”“我的头若是受伤,你在我家做一辈子女佣也赔不起。” “你那种脑袋,笨得跟猪一样,哪能跟我的脑袋比,差远了你!”“你……” 聂谮身侧的手心渐渐变成拳头状。 眼看彤甄可能会挨揍,聂谦走上前拉开他们两个,以大哥和大少爷的双重身 分命令:“够了,你们两个不要再吵了,都给我回房冷静。” 两人的火气都不小,狠瞪了对方一眼,才各自掉头回房,然后皆重重地摔上 门。过了半个小时,聂谮走出房间,端着空杯子要到厨房泡咖啡,来到楼梯口看 到三个哥哥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 “三哥,你刚才有没有到我房间?”聂谮若有所思的问。 “我刚才在三楼照顾小伟。”聂咏比彤甄更像这个家的女佣。 “二哥你呢?”聂谮转向聂证。 “我没去。”聂证眼睛盯着电视,随口回答。 “大哥,谢谢。”聂谮搔搔头,对着刚才臭骂他的聂谦拘谨地道谢。 “谢我什么?”聂谦抬抬眉,对刚才聂谮差点失控的行为,心中耿耿于怀。 “谢谢你帮我把那三十题微积分的答案写出来。”聂谦停顿了一下,音调奇 怪而深不可测的回道:“不客气。”一朵疑云,此刻笼罩着他的思绪……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