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在飞机降落之前,她还沉浸在热恋的欣喜感觉之中,但现在,她站在地面, 手里提着行李。却再也找不到几天来的轻松。 望着在一旁电话接不完的楚立恒,她心头一紧,猜想她马上就要失去他了。 假期结束,她和他也结束了吧? 他,是个完美的情人,给她想要的一切,包括她的恋爱梦想。她问自己,如 果罗浩没有背叛她,今天会变成什么局面?她会认识楚立恒、对他改观,甚至和 他做了四天的亲密爱人吗? 她向公司请了两天假,怕事迹败露,她昨晚和楚文恒吵了一架,就是为了在 今天回来,她明天得去上班。 至于她手机里头家人和罗浩的电话,她全都不想接,她孩子气的在那几天里 躲在楚立恒的怀抱里逃避一切,但离开了他,她依旧一无所有。他依旧是身价无 法计算的电子新贵,而她依旧只是普通到令人乏味的女孩,她看不出她有什么理 由可以和他继续做情人。不,她的想法不对,应该先问,离开无人打扰的地方之 后,他是否依旧对她有兴趣?她心中自卑的理智告诉她,这是不可能的。他应该 要配更出色的女性,而不是她。 看着他走近,凉了的心好悲哀,她知道她该断了少女的梦幻念头。唉,她果 然是让自己吃苦头了。 “嘿,好了,我们走吧!”楚立恒笑着回到她身边,感觉到她的茫然,她又 出现这样不知所措的表情了,她还是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古菁菁希望自己退离他 一步的动作,不会被他发现。“应该没有人来接你吧?” “嗯,我先送你回家。”想逃?没那么容易,他可不想放过她。半年来让他 有兴趣的女人仅她一人,他不会让她溜走的。 更何况,他的弟弟就是她老板,她能躲哪去? “不了,我自己回去,不用麻烦你了。这回她真的毫不掩饰的跳高他身边。 楚立恒微笑,不急着靠近她,他有的是耐心。”你家人要来接你吗?“ “没有。”她根本没让家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那要怎么回去?” “坐计程车吧!”她猜想他不想结束,可是这和她想的不一样,他们应该只 是几天的短暂情人,然后道再见,永不再相见。 “那得花钱你舍得?” “唔……”她迟疑了,说真的,她很想拖着行李去坐捷运。 楚立恒满意的接过她的行李,“走。我载你回去。” “可是……”她不得不追上他的脚步。 “别说可是,你连这点时间都不给我?”楚立恒对她眨眨眼,“看在又省了 一笔开销的份上?”古菁菁又有那种全身发软发热的感觉了。噢,他的魅力其实 比金钱的诱惑还迷人。 “嗯。”她顺从的跟上他的脚步。坐上他的车,让他载她回家。得逞的楚立 恒拥着她暗笑,他越来越抓得住她的性格了,只要提到“钱”,她就会受不了诱 惑。 面对年轻单纯的她,他反而更加小心翼翼、唯恐太过直接会吓坏她、又怕太 过迟疑会让她逃脱,收放之间,他得非常小心。不过他要她,这是绝对的。 ☆ ☆ ☆ “小菁菁……”楚立齐又黏了过来。 埋首在电脑前的古菁菁手一抖,打错了几字。 “我很忙,不要吵我。”拜托别问,千万别问。 楚立齐拖着椅子坐在她旁边,压迫的觑着她。“当然了,两天不见人影,工 作一定积了很多。” 很酸唷!“你的话太多了。”古菁菁眼一斜,瞟了他一眼,又移回荧幕上。 “我在台东什么事都没做,只是没机位回来而已,你别乱想。”她欲盖弥彰多作 解释。 老板是不是知道了?是楚立恒说的吗?还是他自己猜的? 星期六、日两天她都没有出现,因为全身都有被楚立恒烙下的痕迹;虽然今 天气温直逼三十度,她还是得穿高领、七分袖的冬季毛衣,唯恐露出红色的痕迹。 楚立恒也真是的,做爱就做嘛!干嘛还把她吻的像长尊麻疹似的,害她穿成这样, 都快中暑了啦!“噢……”贼眼一转,“那你跟我哥哥在那里干嘛?”她不说, 那他就用套的。她不说,他怎么替她讨公道? 小菁菁一定是受了他家色狼老哥的诱惑才会做出傻事,不如就帮她A 点遮羞 费,虽然对小菁菁有点污辱,不过嗜钱如命的她,应该可以接受。“谁……谁说 我跟你哥哥都在台东的?他不要工作吗?”对啊!她忘了先跟楚立恒套好话,他 们……唉,怎么说都不对,破绽百出,她就继续装傻吧! 楚立齐知道她想装无辜,才不让她如愿呢!“据我所知,他到今天都还没上 班。” “噢,我哪知。”他没说吧? “星期一会没飞机吗?”楚立齐突然又送上一句。 “就是没有哇!不然……我当然要赶回来赚钱,被扣薪水我会心疼的。”但 那时,她根本没考虑到被扣钱这回事。 “噢……”楚立齐沮丧的把下巴靠在她桌上,如果受害者都不出声,他怎么 替她主持正义?键盘敲击声持续了一会,古菁菁瞄了还盯着自己的老板,“你还 有事吗?” “你干嘛怕我?”她的脸好红,是害怕,还是害羞? “我没怕你,我干嘛要怕你。”快走啦、快走啦!唉唷……他再这样下去, 她要昏过去了!“因为作贼心虚啊!”楚文齐起身,用脚把椅子踢开,带着神秘 的笑容晃开。 如果从小菁菁这头套不到话,那就从其他地方下手吧!他就不信逼不出他家 老哥出面认领他的错。 ☆ ☆ ☆ “嘿!小姐。”楚立恒中午出现在杂志社。 “你好。”总机小姐一看见帅哥现身,马上眼睛一亮。 “老板在吗?”现在是午休时间,办公室里只有小猫两三只,没有古菁菁的 踪影。 “在,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他哥,够格见他了吧?”楚立恒笑咪咪的晃进办公室。 “当然了。”小姐惊艳的眼神一路追着他,直到他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楚立恒一脚把躺在沙发上补眠的弟弟踹醒。“喂,起来,我有话找你谈。” 楚立齐睡梦中被惊醒,差点跌在地上,回神一看,居然是他等的人,他眉一 挑。“你怎么来了?找小菁菁?她不在。”算他还有良心,还是……他刚才打了 电话给老妈,会是激动的老妈催他来的吗?“我是来找你的。”楚立恒不客气的 落坐在总经理的位置上。 “那小菁菁呢?你不理她?我跟你说,你一定要对她负责任,不然你走着瞧!” 楚立齐抓狂的跳起来,双掌撑在桌前,低声警告他。“负责任?为什么?”楚立 恒闲闲没事翻着杂志,至今他还是不懂,他老弟这间放牛吃草的杂志社,怎么还 能达成收支平衡,甚至有盈收入账。可谓奇迹吧! 他的无所谓激怒了心急维护部属的楚立齐,“你把她……”他结结巴巴的, 发现自己成了老哥的乐趣,他先等心情平静了才又开口:“你自己懂,以为吃干 抹净就没事了吗?以为小菁菁不声张,你就可以置身在外?” 楚立恒终于露出一丝紧张。“发生什么大事了?我置在什么事外?菁菁怎么 了吗?”她不肯给他电话号码,也不答应他的邀约,她的排斥不是普通的强烈。 “哼!”楚立齐双手抱胸,故意不理他。 “你说不说?”心急的男人起身抓住他的衣服。 “要打架,我会输你?我警告你唷!小菁菁就像是我妹妹,你占她便宜等于 是乱伦哦!”楚立恒没好气的推开他。“你当她是妹妹,我当她是女人。”楚立 齐趴在桌上,“拜托你,别沾惹她,我们这种男人配不上她。” “我已经从良很久了,别把我和你放在同等级。”这就是他进步的证明,他 有胆子碰她这样稚嫩的女孩,不是丧了良心,而是他想要真实的感情。 “喂,我跟你说认真的。”楚立齐快哭了。 他造孽了,他害得小菁菁受委屈,早知如此,他就不会怂恿小菁菁去台东了。 “我也很认真。我要追菁菁。”楚立恒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他的弟弟放心,但 是与其担心立齐,他还比较担心菁菁的排拒。一点了,她应该要回来了吧?他想 走出去看看,却被楚立齐挡住。“ “你还要玩弄她多久你才高兴?”话还没说完,他哪儿都别想去。 楚立恒无力的仰头呻吟。“我玩弄她?你给我听清楚,是我被她利用了!她 失恋,需要慰藉,而我被她挑中了,你懂了吗?” “是这样的?”小菁菁失恋,是很可能做出那种事。可是……“那你不会拒 绝吗?你根本就也想要!”他从他家色老哥的眼里看得出来,他很想要! “对,我就是想,怎样?半年来我只想要她这么一个女孩子,只有她让我有 感觉,为什么我不能?”头一回,流恋花丛的他终于想要专心牺于一个女孩身边, 这很难令人置信吗?或许吧!但他还是想追求菁菁。 “因为她是小菁菁!”楚立齐看出他眼底的坚持,几乎抓狂。“你喜欢她?” 连自己家弟弟也要当他的情敌? “不是!我……我喜欢她,可是是像哥哥对妹妹那样,我实在没办法想像你 居然对她下手!”所以他无法忍受。 “与我无关。”菁菁回来了,他听见她的笑声。 他急着要走出去,挥手推开弟弟,楚立齐怒吼着扑上去,两个男人在办公室 里扭打成一团。“老板,怎么了?”一伙人推开门,就看见办公室里一团混乱。 古菁菁望着长相有些相似的两人叫了起来:“楚立恒?你在这里做什么?” “出去出去,这是我们自己的事,别管!”两兄弟虽然大打出手,意见却是 相同的。两人从办公室里头打到外头,员工们纷纷走避,傻眼的古菁菁也被好心 的同事拉走,否则被两个大汉撞倒,可不是好玩的。“你们别打了……啊!”大 家尖叫着看他们撞翻桌子,被埋在一堆纸张中。 “还活着吗?”有人小心翼翼走过去。 “蠢蛋!把我往这边推干嘛?”怒吼猛地响起。 “那你干嘛拉我过来。”兄弟俩打的起劲,正准备起身,却被移过来的黑影 震住了。“你们两个在做什么?”楚妈妈双手叉腰,瞪着还是没长大的两个儿子。 “呃……妈?!”楚家两兄弟都缩了缩脖子。 “妈?”古菁菁望向刚才一同坐电梯上来,还聊了几句的和气阿姨,她居然 是……“阿姨,你是他们的妈?” 楚妈妈微笑点点头,“没错,而你,就是古菁菁吧?” ☆ ☆ ☆ 古菁菁一边帮楚立恒上药,一边还偷觑一旁让母亲处理伤口的老板。忍了又 忍,她还是压不住内心的愧疚,丢下楚立恒跑到老板面前。“你不要生我的气, 对不起。” 跟过来的楚立恒用手臂圈住她,一脸怒意。“不用跟他道歉,你没做错任何 事,老板管公不管私。” 古菁菁抗议着要他松开,他妈妈在耶!他偏偏当作没听到,双手搂的死紧。 “如果这个私事与我哥哥有关,我就得管!”楚立齐刚才趁着母亲帮他上药时, 又碎嘴几句。 “我有多糟糕,让你吓成这样。菁菁跟我会有多可怕吗?”楚立恒一脸怒火。 他不懂,为什么他想要再谈恋爱会这么难。 从前不曾这样啊…… “看看现在的我,再想想过去的你。只懂得玩弄女人,伤女人的心,你能保 证你不会旧疾复发?你伤了菁菁怎么办?” “这次不同,菁菁不一样!” “菁菁值得更好的!” 古菁菁被他们吼的耳朵痛,而且,她确信外头原本还在猜忌的同事们,现在 全知道了。“别吼了,你们别在这里吵了行不行?你们有没有问我要怎样?凭什 么替我决定要跟你在一起,还是分开?” 楚立恒抱胸瞪着她。“你说。” 楚家两兄弟再加上他们母亲,总共三双眼,看的她很紧张。“立恒,请你不 要再来了,我们之间很难有结果。”她不敢看他,太复杂太心慌了,她觉得很糗 又很难堪。 “为什么?”他霸道的扬着眉,脸上的表情显然十分不满意她的答案。 为什么?他问的好像她的抗拒毫无道理。“你是大公司的未来老板,我只是 个平凡的小职员;你是情场浪子,我是爱情生手……这样子应该够了吧?”她怎 么也想不到她得对这个大她许多岁,又很懂事理的男人说教,而且居然是说服他 别喜欢她。楚立恒猛摇头,这种时代了她还有门第之见? “那又怎样?我弟喜欢你、我妈没嫌弃你、我认真的想追求你,你还有什么 疑问?”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耶!一个金龟婿就站在她面前,为什么她 不先数数他的身价多少,就先急着把他往外推?因为失恋?他可以帮她疗伤;因 为她的身家平凡?他可以帮她镀金啊! “你要我怎么说才肯放弃?难道一定要我说,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你,那几 天只是利用你,这样你才会放弃?你一定要我伤你的心吗?” “我知道,你说了。”他眼眨也不眨说道。 就算被她伤了心,他也没有表现出来。 “那你还来做什么?”他还是不肯放弃。噢,谁能救救她? 她看向楚立齐,希望他能帮她,就算是他们兄弟俩再打一架她也不在乎,只 要她能逃过这一劫。她会诚心仟悔自己借着醉意利用男人的罪行,可是别让她再 丢人现眼了。 楚立恒一再的被她拒绝,难堪自然不在话下,但他不愿意错过她。“你不喜 欢我,并不表示我不喜欢你,我记得这是个民主的时代,起码在这方面是。”他 有自信收买她的心,但他需要一个起头的机会。 “天哪……”古菁菁掩面哀嚎。“我真后悔遇见你!” “除非你会飞天遁地,否则我绝不放手。”他也不客气的撂话。 “你能不能正常一点?我实在很生气!”古菁菁忍不住拉拉高领,透点气进 去,她快中暑了。“还有你,来干嘛?”怒气未消的楚立恒瞪着一直装哑巴的母 亲。 “呃……来看看儿子的杂志社嘛!几年了都没来过呢!”楚妈妈一阵干笑。 “胡说!说实话!” “是他打电话叫我来看‘媳妇’的。”反正把事请撇的干干净净,没她的事 就好。可是她儿子好像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孩子呢!刚才在电梯里她们聊得很开心, 她也喜欢这种乖巧没心机的女孩,不过跟她儿子以前的女朋友差别也太大了吧? 想不透怎么一次失败的恋爱,会让她儿子口味变化如此之大。 抓狂的男人更加崩溃,“楚立齐,你不是不许我碰菁菁吗?你又在搞什么鬼?” 已经够乱了,又把老妈找来干嘛? “就是……怕你不认账,我想如果不能给菁菁一段正常的感情,起码可以帮 她向你A 点钱吧?找妈来,就是因为菁菁不肯说,我没办法嘛……”他哪知道他 自己来报到了? 古菁菁重捶楚立恒一拳,“你说了?”她现在才想到这件事,她要他嘴巴紧 点,别让老板知道的。 热热热,好热……她挥着手猛扇热。 “我没有,是他自己猜出来的。”楚立恒委屈的瞅着她。 “那他还是知道啦!” “那又怎样?你外面的同事也知道了,再不行,我去找你父母跟他们说,还 有,我一定会告诉你那个瞎了眼的前任男朋友!”楚立恒火了,像个撒野的孩子 般大吼大叫。 “好好好,你爱说就去说,要登报、要开记者会都行,随便你,反正我不理 你了!”吼完,古菁菁靠在墙边,抵抗眼前的黑影,她好像快昏倒了。 “为什么你不愿意对我认真?你无牵无挂,不是吗?”她才结束一段感情, 谁说就不能马上展开另一段? “因为……因为……”古菁菁喘了几口气,却发现眼前的黑影没有消退的迹 象,她撑不住了。“我头很昏。” “因为头很昏?菁菁!”楚立恒原本一脸茫然,但在发现她身子发软时,立 即冲到她身边,将她稳稳接住。 她被气昏了吗?“哎,你看吧!以前你就是这样追女朋友的吗?”楚妈妈忍 不住数落起儿子了。 “以前叫做玩,不是追。”楚立恒虽担心古菁菁,还是不忘回嘴。 “快把她放在沙发卜吧……这女孩大热天的包这么紧做什么,是中暑了吧? 你们两个先出去,”楚妈妈把他们两兄弟赶出去。 楚立恒可怜兮兮的杵在大门口。“我……”他想照顾她。 楚妈妈发挥母亲的威胁,怒眼瞪着闯祸的儿子。“祸首还不快滚?” “是。”祸首垂头丧气的退后,看着门在眼前关上。 以前真的没这么难啊…… ☆ ☆ ☆ 半个小时之后,楚妈妈终于打开门,跨出办公室。 “进去吧!”楚妈妈觑着垂头丧气的大儿子,心里一阵好笑。这回他碰到天 命真女了吧?不过小女孩的抗拒很强,就当是他为过去欺负女人而赎罪好了!革 命尚未成功,儿子仍需努力唷…… “我吗?”楚立恒期待的问,他怕菁菁不肯见他。 楚妈妈翻白眼。“不然是我不成材的儿子?” “妈,两个都是你儿子,你说的到底是谁?”楚家最不成才的开口了。 莲花指戳向他,“不成材的当然是你了,拿老爸老妈的钱搞个美容杂志社, 还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吗?每天都带妹妹进进出出?连自己哥哥的相亲对象都 敢下手,成材的会是你吗?” “好啦好啦!别骂了……” 急着探视古菁菁的楚立恒又被拉住。 “还有一件事要说,你把人家弄成那样,人家当然会中暑了!”楚妈妈忍不 住又数落了几句。 “我把她怎么了?”楚立恒以为自己伤了古菁菁,急白了脸。 “真粗暴!女孩子的身体可不像你们男孩子,皮粗肉厚,要温柔点,以后不 许这样了。”刚才帮菁菁脱上衣散热,一身红斑看的她这老人家脸红心跳……哎, 她儿子干的好事。 “噢……”楚立恒听懂了,搔着臊红的脸,快步跨进办公室。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