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杜凝芙拼了命的往前跑,心中记挂着一件事一一春儿安全了没有?现在已经 没有她在乎的事了。她只希望春儿的安全无虞。 李霸在身后,这时跌了一下立刻被李霸按制住双手。 “我抓到你了!”李霸得意的仰头大笑。 杜凝芙毫不挣扎。臂上的想却让她屡屡心揪。 “你杀了我吧!”她认真的看着李霸狰狞的脸。几乎是用来求的语气。 生无可忘,死亦何哀?她的生命已是一并荒芜,再没有任何用能撼动她的情 绪。再也没有了—一 “杀你,那多可惜。至少在你死之前。大爷我要先吃了你。以报复易戬寒。 他让我丢尽颜面,失尽威严。我就叫他一辈子都见不到你,永受相思之苦!”李 霸凶狠的脸上净是报复的快意。 “你错了。今日就算我死在寒的面前。他也不会心疼半分。”她悲惨的笑了。 “那是以后的事。今天我一定要吃了你。”李霸邪的一笑。猴急的亲吻着她 纤细的雪颈。 杜凝芙缓缓的闭上眼睛。一颗心腹冻结了。起不了任何岿然一心只祈求一死 解脱。 “快点。她在那里!” 急促的声音夹杂着混乱的脚步声奔过来。杜凝芙疲倦的睁开眼。看到一群和 尚往这里跑,手中还拿着本棍。 他们是来救她吗? 不要!不要救我—一她想要开口阻止。却发不出半点声音。眼前的人和景物 在瞬间变得很模糊,她唯一的知觉是手臂上剧痛像是要地裂她的灵魂。 痛,就让她痛忘记心苦吧! 人声渐渐离她愈来愈远。她觉得好累、好借她快听不见大家的声音,她只想 沉沉入睡。远远的逃离这一切的苦机永远别鹏洗。 “少爷、往这边。” 易戬寒一直跟着春儿,他不经意的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惊恐、害怕、 志忍不安,这些部少困扰他的消绪竟在这个时刻没一个放过他。 片刻。在发生地的附近。围着一群相国寺的和尚。他的心突地一沉。不安节 节上升到了沸点a “松开,你们这群秃驴。张开眼睛看清楚。我是李霸,放开我。我就要你们 不得好死。”李霸被五、六根木棍架住。不得动弹。但那张嘴还是那么嚣张。 “你公然拿刀刺杀这位女施主。贫增就是人证。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在佛门 冷地行恶,别说佛祖不容。贫憎也绝对不会放纵你的恶行。现在只好把你送往官 府严办。阿弥陀佛!”一名白眉华望的师父说道。 “送我到官府,好啊!我倒要看看他们治不治得了我李霸!”他仍然放肆得 日中无人。 易戬寒身影一晃。已经来到这见脚下斑斑的血迹令他怵目心凉。然后见倒在 地上奄奄一息的杜凝芙。有一名小师父正难过地在旁边呼唤她。 “少夫人!”春儿掩口惊呼。 易戬寒一把推开小师父。将面无人色的杜凝芙纳入怀中。胆放心惊地喊: “是我。我来救你了,你听见没有?” “我把少爷叫来了。我——” 易散寒杀气腾腾的一盼。春儿瑟缩了一下。不敢再吭—— 杜凝芙满脸是泥。干掉的泥斑驳的贴在她的脸上。像随时会剥落。 易戬寒举起手,手指轻轻的替她投去干泥。但做得不影图俐洛因为他的手在 颤抖。那是一种不由自主的颤抖。 “你不会有事的。”连平时冷漠的音调都像是秋叶般抖瑟不稳。 少夫人的手—一春儿仍忍不住提醒。 他的目光被一条鲜红的白布所攫获。他全身震抖不已那是小师父为她包扎的 吧9 殷红触目的鲜血刺痛了他的眼。 “李霸!官府治不了你。就由我亲自审理。我非要你生不如死。让你尝尝为 何人人叫我鬼将军的理由。” “我不怕你亲审。因为我看到了鬼将军最跪渴的一面。非常值得!”李霸纵 声大笑。由几名和尚师父拖走,他又回头边说:“她活不成了。因为刀上的毒我 都没有解药。哈哈——” 易戬寒睑色倏地在白。忙着解开染血的白布巾,他的目光一凛,她手臂上的 伤口附近已由紫红扩散到没黑。分明是中了剧毒 难怪柱凝芙一直昏迷不醒。她的生命正一台一滴的逝去一 他没有时间犹豫不决,立即根抱起她过于冰凉的娇躯快速地离去。 跨上他的坐晚一手紧抱着社凝芙。一手持着钢绳疾驰而去,快得叫人来不及 出声阻止。 “谁来告诉我,芙儿究竟出了什么事?”柳氏心焦的问。但易戬寒却始终不 吭一声。面具又成为他掩饰真正情绪的最佳工具。 “你说话呀!芙儿本来人还好好的说要去相国寺求平安符。让你和你爹能平 安出征,为什么回来会变成这样?” 易政丰揽住她的腰。说道。“事情始末,等寒儿心绪平抚后再问。” “还抚什么心绪吗?他还懂得什么叫情、什么叫爱吗?”柳氏激动地叫着。 回了一眼正在被古大夫诊治的媳妇,脉中净是世俗与心疼。 “芙儿是个媳妇。我知道要她嫁给怜情的你是委屈她了。但她从未怨过。你 难道到现在还看不出来,她很爱你吗?” 易戬寒的身子颤动了一下,目光更深沉。 “你究竟在怪她什么?”柳氏责备的问。 “夫人。别问了,你看不出来寒儿也很痛苦吗?”易政丰劝着、他这个老婆 就是这种性子,刚烈又有侠义心肠,绝不容许以大欺小,以强凌弱,很显然寒儿 已经触犯了她的禁。 “你们到底有什么误会?我已经闷出病来了,今天我非问个清楚不可” “是我误会她了。”易戬寒首度回应母亲的质问。 “误会么。” 易戬寒沉默以对。 “寒儿你—一” “小声点。别在芙儿面前争吵。咱们先问问古大夫怎么说。”易政丰扶着她 转身。正好古大夫也诊治完毕。转过身好几双忧心的眼睛。 “古大夫,我媳妇还好吧!”柳氏急急的问。 古大夫神色凝重。看着易戬寒问。“少将军。这毒是打哪来的?” “李霸所有。古大夫,有解药吗?”易戬寒的呼吸十分紊乱。心则惶惶不安。 古大夫长长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少夫人中的是七紫草提。老夫解过 千奇百怪的毒,这种毒却是头一次遇到。” “既然你知道是什么毒,一定知道怎么解是吗”“柳氏双眼炯炯。满怀希引 的问。 “是、”古大夫严肃的回答。脸色依旧凝重沉痛。 “还等什么?快给芙儿解毒!”柳氏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这—一” 易戬寒原本亦抱持着希望。但古大夫的犹豫神色,欲言又止。叫他浑身都紧 绷起来。 “古大夫。无论你需要什么。尽管说。”他力抚内心的不安。平静的说。他 就是这样一个人擅长掩饰自我的感情。即便最危急的这一刻,他仍然依照惯例行 轧 “对对。若是有必要。寒儿甚至可以到大内取药材!”柳氏觉易戬寒在这个 时候最能派上用场了。 面对这么多人的关注。古大夫语气凝重的娓娓说道:“七断紫草毒原产于大 理,是用七种生长在断崖峭壁上的毒草四炼而成。性含剧毒。是大理皇宫用来惩 处死囚的毒药。类似咱们大宫的破预红。 “其他的话我不想听。我只想知道能不能解,”易戬寒渐渐不耐起来,听到 古大夫的描述。知道事态严重。他不能等。也等不下去了。 “寒儿。”易政主轻斥着。但他并不怪儿子失态。因为这是倏关媳妇的性命。 “少将军。老夫说了那么多。只是想告诉你们。七断紫剧的解药只生产于大 理。那是一种名叫凤鲜的花。由大理皇室所有。”古大夫不见怪于他的无札。仍 然详细以告。 “我立刻出发前往大理” “只可惜少夫人等不了那么久了。”古大夫沉重的宣布。 “怎么—一怎么会呢?”柳氏惊得地晃了一下身子。被易政丰扶坐下来。 易戬寒脸色丕变。锐利的眸光中蕴满震惊的怒涛。他不想相信古大夫的说词。 但却不得不信。 “少夫人只能再等五个时辰,从京到大理来回要数十天。并且凤鲜花要刚采 下就得立即服用,否则服用期减低。难以发挥功效。”古大夫又宣布了一条件, 在场所有人陷入—片愁云惨雾之中。 春儿才刚刚赶回来。便听见古大夫说的恶耗。双腿一软而在门口。 府内顿时—片无望的沉默。没有人敢开口,一开口。仿佛就要承认杜凝芙无 救,提大家都不愿承认的事实。 “你是泉城名医,医术精湛不逊色于大内脚医,什么病没好过?你说你没办 法。我不信。”易戬寒幽合阴沉的BM盯着大夫,他的耐性已被磨光,此时此刻。 他坚决的相信只有古大夫能治好杜凝芙。 古大夫打下个寒颤。被他猛锐狂场的气势通得结巴, “少将军。少夫人她—一绝对不是老夫见死不救,是——啊”古大夫突睁双 目,因为散寒的身体己疾速移到他面前。而他听见拳头咯咯的作响声。 “没有凤鲜花没关系。找个可以替代的药你不会找不到吧?” “凤鲜花十—一十分罕见。是大地—一大地的宝物。老夫实在想不出有什么 东西可以替代。我真的不是不救啊!”古大夫谈惶诚恐地说,冷汗直淌。 “寒儿。你别为难古大夫。”柳氏含着泪说。 “没有代替凤鲜花之物。我可以不计较。如果连拖延时日的药草也没有,你 便是没得虚名的庸医!别期望你能全身而退。”易戬寒面临疯狂的眼神。和失去 理智的行为。像极了一头战中的猛兽。浑身做发出一股可怕的气息。 “少将军—一”古大夫面有难色。摇着头说:“老夫的确是浪得虚名。少将 军想要老夫这条烂命。随时可取去。” “你!”他狂怒地一手掐住古大夫的脖子。税利的手刀当头劈下,但父母亲 的喝阻声传来。他立刻住手。仰着头狂吼,长长的悲扬仿佛能直透云霄。 “我不会让她死的。”易戬寒咬着牙。深深眷恋地看了杜凝芙一眼。转身走 出去。 “寒儿!”柳氏急急要喊住他,但他仍夺门而去。“老爷。这是寒儿吗? “是。这是他掩饰不住情感。所爆发出来的力量。” “他在意芙儿?” “比我们任何一个都在意。” 柳氏用眼神示意易政丰,搀扶着她回房休息。她已然绝望。儿子肯定也是绝 望了。 一切来得太突然。造化弄人呀! 他们相偕步出现场楼。两人同时怔住了,眼前那疯狂的人怒睁双目,手持一 柄长剑。狂乱的在楼前挥舞,每每长创一勾,剑气使从剑身划向空中,夹着翻腾 的愤怒,以及深切的伤痛。 “走吧!让他发泄一下也好。”易政丰说着。护着柳氏离开。 春儿拉着古大夫直问:“少夫人真的没救了吗?” “除非眼前就有凤城花。”古大夫无奈的说。看了杜凝芙一眼又续道:“听 说少夫懂花语。那么她肯定是个爱惜花卉草木的人,没想到这最后时刻。却是因 为没有凤鲜花而无效说起来挺令人心酸的。 春儿听他一席话,忽然恍然大悟。她欣喜地奔出去。朝着扭头散发。有如狂 人一般的易戬寒大喊。“少爷,少爷!” “有救了,她有救了!” 易散寒登时纵跳到地面前,贸往她的手臂间:“你说什么?” “少夫人既然能让牡丹盛开,必能让凤鲜花绽放、只要少夫人清醒。有一刻 钟或半住香都可以。那么她就能唤出凤鲜花救自己的性命。”春儿小睑净是希望 的光彩。 “说得对。”易戬寒仿佛也见到一线生机。他飞奔到杜凝芙的床畔。轻声细 语地道。“凝笑。听见了吗?咱们不是没有希望。你肯醒过来一下。召唤凤鲜花。 你和我就都有救了。” 他深情的细语吹拂在她耳畔,亲密地呼唤她的名字。春儿和古大夫各个都希 望能有奇迹出现。 希望之中。渐渐的步入绝望。杜凝芙连一根手指头都没动过。她总是沉沉昏 睡着。 “为什么不醒过来,为什么?”易戬寒焦躁的怒吼。时间一直在流逝。她的 身体愈来愈冰凉。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把她救回来? 他忽然转身抓住古大夫。歇斯底里的道。“怎么做?教教我。我要怎么做她 才肯醒?”他的黑眸忽地一沉,低喃道。“她说过。她曾想过要死。上次我救了 她、这一次呢。这次是我伤害她。她不是不能醒。而是不愿醒。因为我才是那罪 魁祸首!” “少将军,别这样、” “少爷—一”春儿又低低哭泣起来。其实。这一切全都是她的错。 易戬寒深深吸气。下了一个决定。 “她不肯醒来召唤凤鲜花。那么就由我来召唤。” 春儿和古大夫全都震愕地看他。只见他抿着唇走到花圃。讨着皇天后土下跪。 黑眸从未如此坚定过。 “我绝对不放弃,若不是凝芙。我永远会像克一样的冷血无情。花的妖精, 你们必定听得见我,因为我是杜凝美之夫。那地全心全意深爱的男人。所以请倾 听我的心说无论付出任问代价。我都不在乎、”他字字句句情深更重。跪挺的身 体仿如泰山一般不动。 春儿跪在一边,双手合七虔诚的祈祷着。 “我和凝芙不会原谅你。立刻消失!”易戬寒恶狠狠的瞪过来。 春儿瑟缩一下。说道:“少爷,求求你。让我也帮忙祆求。一个人多一分力, 不是吗?只要少夫人身体好起来。我一定会滚得远远的。” 易戬寒沉怒地盯了她好一会儿,才道。“你最好诚心一点。” “啊!我会的。”春儿欣喜若狂。然后开始对天地叩首,她知道她就算叫破 了头。也不能减低她的愧疚,但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说也奇怪,原本耀空万里的好天气,忽地狂风大作。黑压压的乌云疾空飞驰。 大雨倾盆落下。淋得跪于地上的两人身上感到一阵针痛。 “少将军,先进门吧,雨下得好大。”古大夫在门边喊着。这场大雨来得好 生怪异。整个世界仿佛都变相暗无天日似的。 易戬寒仰起首来,对着天空大喊:“尽管下吧,我知道你听见了!” 雨仍旧任薄而下,仿佛是一场正对凡间人心的重大考验。 易戬寒索性闭上眼睛。毫不在乎打在身上脸上的疼讯他的心意坚定不移。这 场怪的异的豪雨来去匆匆,转眼之间。又是晴朗的好天气,暖阳普露出脸来,仿 佛适才那场大雨是虚幻的。 “三个时辰了。”古大夫膻自心焦。纵使易激寒再怎么情深义重,但命里有 时终须有,命里无时又怎能强求? 古大夫看看时辰,易戬寒也跪了三个时辰。却是再怎么跪也徒劳无功。 “少将军,你还是—一啊啊啊—一”古大夫走近他。忽地愣住了,眼张得开 开的。像见到怪物似的。却含着欣喜。“萌……萌……芽了!” 易戬寒睁开双眼。一抹绿芽儿冒出土壤。以惊人的速度生长。绿望挺挺而上, 七八片的红缘紫身的叶片刚格八面伸放。比一个巴掌还要大。茂密而鲜艳。 在艳丽夺目的叶片中,有个七彩缤纷的花艺,以感性的姿态绽放出鲜黄色的 花朵。叫人屏息惊艳。 “就是它。传闻中的凤鲜花!”古大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竟亲眼 目睹凤鲜花的生长过程。奇迹。这真是天降奇迹! “凤鲜花?”易戬寒从惊艳中回过神来。欣喜若狂地抓着古大夫,焦急的问 道:“你确定凤鲜花没错?” “绝对是!勤县的叶片。鲜黄的花朵,最重要的证据在于花背是七彩。这是 凤鲜花。绝对错不了的。”古大夫万分兴致的说。 春儿等不及的爬过来,“快呀!快摘下它。少夫人就有救了!” 易戬寒望着蔚蓝的晴空,磕了三个响亮的叩头。凝重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春儿连叩了好几个响头,不断的感谢老天爷。而她的愧疚也能减低一点点, 心忖,或许她还能为少夫人做其他的补偿。 “都已经服用一个时辰了,她为什么还不醒?”易戬寒朝着古大夫怒吼,他 所有的希望全寄托在凤鲜花。但是。事情似乎不是那么容易。 古大夫心理也有数了。说道。“少夫人中毒太深。又耽误太久。凤鲜花能指 七断紫草毒。但毕竟不是仙丹。所以……” “是你说的,说有了凤鲜花。凝芙绝对会醒,你在耍我吗?” “少将军先听我说完。依少夫人的脉象来看。只要能赶过今晚。在明日鸡啼 之前清醒,就—切无忧了。” “如果不呢? “老夫这颗项上人头就不打算要了。”古大夫豁出去了。 “滚!我不要看到任何人。”把身边的人全赶出去,自己守在杜凝芙的身边。 他的脸部抽搐着。不想任何人看到他,因为。他再也无法掩饰他心中的伤病 和无助。 他将昏迷的杜凝芙抱起,让她舒服的依偎在他的胸膛前。 “这样,你便能听见我的心跳。你会知道我有多害怕失你。凝芙、凝芜—一” 他颤抖地说着、里藻中盛满了即将失去的恐惧。 他没吃晚膳。就一直抱着杜凝芙。一动也不动。 烛影东移。明月由西方照进屋里来。把一室的凄清哀然照得一清二楚。然后 月影渐渐模糊,东方掀翻白肚。 遥远的一方仿佛传来鸡啼。惊醒了易戬寒,他猛然一惊,现怀中的佳人竟没 动上一动。 “鸡啼。是鸡啼了。”他仓皇失措地摇着她。“不能睡了。听见没?凝芙。 别再睡了!” 一直一直有个男人的声音。不断在骚扰她的好眠,他为么叽叽喳喳老是说个 不停呢? 她多希望叽喳声停止。因为她觉得自己从未睡得如此安过。她心中有一种十 分熟悉又叫人安心的味道包围着她。还一阵沉稳的鼓声伴着她,虽然那鼓声老是 紊乱失序但她还好喜欢这感觉。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忽然惊吸了一下,因为,有人往她脸上滴了一滴水。 水还是热的,等等,那人又滴了。 她深皱柳眉。是谁那么调皮,用这种方式来戏弄我? 她依睁娇憨的美眸,见到一面古铜色的镜子,镜子竟流水了! 不对,不是镜子呵,那好像是一个铜制的面具。刚毅而好看的面具。 “你哭了?”她虚弱而沙哑的问,秋眸的心中诧异又慌张一他哭了。 易戬寒由怔忡转而狂喜。蓄泪的眼中须用不离她的将她瞅了好半晌。才深怕 她消失般的低喊。“凝芙。” 杜凝芙温柔的微笑,“我第一次听你唤我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踏 实、好心安。以后。你是不是可以天天这么叫我?” “别太得寸进尺、我是心血来潮才这么叫。”纵使是越过生死考验。他还是 死鸭子嘴硬。 她也不在乎,微微的笑意收了起来。她举手将面具上的水拭去。 “什么事惹得你哭啦?” “我役哭。谁说我哭了?” “你知道泪水的温度吗?”她忽然问道。 “不知道,我没哭过。” “你不是没哭过,是因为面具。它掩饰了你所有的感情,包括泪的温度。” 她柔柔的说着,并动手替他将面具取下来。“泪水是热的。这证明你并不是冷血 无情之人。” “凝芙—一”他动睿的低哺, “你回了?她调佩的一笑,但瞬间神色又批然一变,超然凄楚的问:”你怎 么会来这里?“ “这是我们的房间,你是多此一问。” “我们?”她有些受宠若惊。总觉得有些事发生了。而她却不知道。 “啊—一”想要问出心中的想法。但手臂忽地一疼,整张小脸都掀了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手又疼了?” 杜凝芙望着他。怔忡了一下,他脸上那惊魂未定的神情。还有失措的举止, 都不像平时的他。 他正慌张的俯视她手臂上的伤口。她这才恍然大悟。 对了,李霸想要杀她。她的消脸倏地袒去淡淡的血色。 “李霸他—一” 她干涩苍白的唇突然被手指按住。制止她欲问出口的事。 “别提这个人,我恨不得把他辞尸万段。”他露出阴狠的眼神。无论李霸是 地头蛇也好,有稳当当的靠山也罢,他绝对不会轻绕过他。 杜凝芙点点头,那余悸犹存的滋味全都回到她的感觉中。她有些寒意,更紧 紧的很着他。 “我一直跑跑,不停的跑。我听见风伯在我耳边呼啸、却无能力救我。当时 —一我只想再见你一面。再听听你的声音—一那样我就能死而无憾呵—" “别说死。”他的心又是一揪,急忙的打听她的话。 “我好累,好像是从鬼门关转一圈。”她觉得眼皮好沉重。 “的确是从鬼门关里硬把你拉回来的。如果你再不醒过来,就需上穷碧落下 黄泉。我也要找到你。”他将她抱得更紧的,感到恐惧。 “寒。为什么?你明明不理我的呀?现在—一我觉得很不真实。”想起他的 冷淡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春儿什么都跟我说了,是我误会了你。凝芙,对不起?” 她猛得地吸—吸。秋眸水光盈盈的瞅着他。“你不怪我了?” “你没错。错的是我。喂!你怎么了?”他焦急的惊喊。轻轻拍打着她的脸。 她竟安进闭上眼睛,就像之前昏迷不醒一般。 “没事,只是我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下。突然觉得好想睡觉。寒。你留在我身 边好吗?”她楚这可怜的哀求。 “嗯,别睡太久。”易戬寒虽然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担心她一睡不醒。 陈刚无奈的在她身边坐下,“真是的,为什么不让你进门。偏要在门口跪着,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跪得久,” “是我愿意的。少夫人是我的救命恩人。要是我跪三天三夜能让她醒来。我 绝对不起,” “你别哭啦!安心啦,少夫人会醒的。" 春儿哭得更大声了,安心?少夫人要是没清醒。她—辈子难以安心。 “哭够了没?”门被打开了。易戬寒怒气冲冲的低吼。 “少爷。少夫人怎么样了?刚刚我听见鸡啼。时候就快过去了,如果—一少 夫人还没醒,那—一鸣哇——”春儿哇哇大哭起来。 易戬寒将门合上,春儿震夭价响的哭声。吵到杜凝笑的睡眠。猛的对春儿大 吼。“你是不是打算活了?” 春儿咦咽的说:“要是吵得醒夫人。那春儿要更努力的哭,哇一一” “闭嘴,不准再哭了,凝芙已经醒过了。她现在累了。正在睡觉。你们全都 回去、别再吵了!”易戬寒青筋暴怒的说,然后。当着两个错愕的人的面把门关 上。 “少、少夫人—一醒了、她醒了。她没事了!谢谢老天爷。谢谢菩萨!”春 儿破涕为笑,手舞足蹈起来。只是跪了大久。脚又酸又痫。动也动不了。但她还 是觉得好开心。 “既然少夫人醒了,你就能回房休息去。别再跪了。 “谁说我还要跪?我只是爬不起来而已,快点把我扶起来。” “虽然少夫人醒来是可喜可贺的环。但我们可就惨了。”陈刚实在很难想像 他俩即将面临的结果。 “这是我们欠少夫人的,早要还。不要紧的,就算被赶出府。我们还有双手 啊,根本不怕没饭吃。”春儿一点也不担心。 “你变了!”陈刚望着她好半响,才吐出三个字来。 春儿怔了怔,然后灿烂地笑了起来。“我知道。” “少夫人,你真的不怪我和陈刚?”春儿又忍又住的间,她宁可少夫人打她、 骂她。就是别对她太好。否则她难以安心。 杜凝芙微笑地摇得头,边剥着一小块的馒头往碧绿的池塘里丢。看着围过来 的鱼群,她就很开心。 “但我不安心。你不骂我、不打我。还在老爷夫人面前全力保护我,甚至让 我继续留在你身边。春儿根本没资格再伺候你。”春儿手上的馒头、都快被她提 得变形扭曲了。 “若不是你愿意把真相告诉寒。现在我都还是行尸走肉的废人。说起来。你 并非大恶之人。只是被萧中诚利用了弱点。自己的弱点是不清的。我又怎能怪你 呢?”杜凝芙神色安然自得。鹅蛋脸泛着复原的红晕,手臂上的毒已经彻底清除。 只留下刺伤的伤口。 “少夫人。春儿以后一定加倍伺候你。绝对不搞怪了。您请放心,”春儿保 证。 “你和陈刚的事。我已经跟爹娘说过。他们并非不通情理的人,他们也了解 相爱的可贵。所以不会怪罪于你们。” “谢谢少夫人,也谢谢老爷、夫人。春儿无以回报。”春儿鼻子一酸,红了 眼睛,她再也找不到比少夫人更好的好人了。 当初她是怎么瞎了狗眼。才会道听途说,把少夫人当成妖女。她想,少夫人 不是妖女。说不定是哪个仙女来投胎的,才会拥有神力。 “春儿。你若是愿意。我想替你作主。叫陈刚跟爹娘提亲。你们也好光明正 大在一块。好不好?”她老早就有这个意思。这才叫作有情人终成眷属。 春儿俏睑一红。“少夫人刚刚痊愈。别忙我和陈刚的享,反正着儿也不见得 很嫁给他。” “口是心非。”杜凝芙促狭一笑。听见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情不自 禁的两颊染红。 “少爷来了,少夫人,你都不知道少爷有多疼你。他的用心连老天爷都知道、 连老爷、夫人都直时太神奇了。这全是你的功劳,少爷他——” “在说我什么?”易戬寒冷峻的瞥了春儿一眼。杜凝芙是原谅了她和陈刚的 所作所为、但他这辈子都难以宽恕他们。 春儿立刻识相地福了福。“少爷。少夫人正想着你,你就来了。春儿先下去, 不打扰你们罗!”她一溜烟的跑掉。 易戬寒爱恋地从凝荚身后拥住她。冷峻的脾光。在瞬间变得柔情万千。“你 在想我?” “是春儿胡诌的。”杜凝芙玉颊红扑扑的。他温热的气息呼在她的玉顿和耳 畔,那种亲呢的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甜蜜。 “是吗?让我听听你的心。看看是不是在说谎。”他绕到她面前。半边的烧 的脸因为他温煦的笑而柔和。他低下头。双掌握住她的纤腰。耳朵贴在她丰盈的 胸口煞有介事的听着。 “寒。别这样。被人看见就不好了。”她慌张地四处张望。他却是不动如泰 山。 “你是我的妻子。怕别人说什么闲话?喂!你明明很想我的。”他抬起头来、 邪邪的微笑,在她的粉唇上烙印自己的味道。 “我在喂鱼—一嗯—一” 她手上明明还拿着摆头喂鱼。神志也很清楚。可是才一眨限的工夫。她的手 上已没了馒头。池塘的鱼饿不饿也不干她的事了。 她回咛一声。双手绕过他的颈予,仰起蝶首,唇齿相交在密而深长的吻。甜 蜜得像要将她融化。 扑通,又是一声。他们同时转过去。见到池塘中的锦鲤姿态活泼的跃出水面。 其实没有人。就是它们这群鱼儿看不过去他占有杜凝芙,而发出的抗议。 “为我生子,凝芙。”他并不打实雏开她的体内,他爱极了她的温暖柔情, 亲吻她细柔的青丝,他的黑眸中有着似水般的柔情。 杜凝芙抚摸他的脸,娇喘方歇,才回答他说:“我是为你传宗接代的女人, 当然要为你生子,这是我最大的荣幸。”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要拥有一个孩子,一定是因为那孩子有双跟你 一模一样的眼睛,小小的芙儿喊我爹,不知道我会多么高兴感动!但是,就算咱 们没有孩子,有了你,也就够了。”他深情的在她樱唇畔低语,轻啄着她的甜美。 杜凝芙胸口溢满感动,喜极而泣的说:“我喜欢孩子,也必定因为他身上流 着你的血液而更爱他。” 他低沉的笑着,因为这份感动,他的欲望又迅速的狂燃。 池塘里的鱼儿都沉入池中,害羞得不敢探头出来,那一片衔旋春光,就只有 两个亲密的人互相在分享。 纵使分离在即,他们心中都有个默契,两个深深相爱的男女,必定能挺胸度 过更大的考验,淬炼出最纯最真的爱。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