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女孩名叫狒狒 我对网上聊天是很有偏见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同事几年都常常谈不到心底,在 网上随便捉个人就谈,那不是更可笑吗?偶尔看看毛头小子们泡在BBS,无非是 东一榔头西一锄地打嘴仗,小儿科而矣。因此我从不上网聊天。 有一天在百灵网上闲逛,看到“红桃树语吧”的门牌。有酒吧有网吧,语吧是 什么东西?进去一看,原来也是类似聊天的玩艺,有人发表一种观点,大家跟屁虫 似的发些议论。我正要离开,发现有个叫蜘蛛的发了一帖:我是美女我嫁谁?他 (她)把自己从头到脚描述了一遍,总之是增一分则太长,减一分则太短的天下美 女。自古红颜多薄命,我是美女我嫁谁?显然这是位络腮胡子在作骚。我于是跟了 一帖说:“其实你不用愁,我敢断言你是体重一百八的关东大汉,担心没人嫁你才 对。”自以为妙语连珠可判十分,这时发现原来有个叫“狒狒”的也跟过一帖: “笨蛋,你嫁给蜘蛛呀!”这个回答多妙啊。这个叫“狒狒”的几乎对所有的观点 都跟了帖,帖帖都透着灵气和顽皮。 从此我几乎每天都要进红桃树语吧,翻遍狒狒的帖子,帖帖跟进。象千篇一律 的网上恋情一样,我们由陌生而熟悉,由熟悉而依恋,最终都坠入了情网。不同的 是我的儿子已经上幼儿园,我已经没有相恋的权力。我从一开始就回避年龄,甚至 故意给狒狒错觉,直到狒狒约我到世纪广场相见,我才真的后悔了。我直觉狒狒是 个小女孩,那种玻璃样做成的小女孩,纯洁,晶莹,没有任何的掩饰,经不得小小 的碰撞。那么,付出了一半真诚也构筑了一半欺骗的我该如何去面对她?但最后我 还是去了。我唯一希望“狒狒”是个络腮胡子搞的恶作剧。 但如约而来,手持一份晚报的的确是个小女孩,她穿了牛仔背带裙,束了两条 小辫,是广告里刻意塑造的那种纯真的让人心悸的女孩子。我没有勇气走过去,我 远远的伴她坐了两个多小时,直到她失望地离去。回单位后我立即进入红桃树,她 早已焦急地询问:为什么没有来。我回答说:今天有事走不开。我想,我们已经结 束了,不能再给她带来伤害。我说:这一段我很忙,不能陪你了。然后我就消失了。 我真的消失了。单位派我到教育学院参加为期两个月的继续教育。那是家很不 起眼的学院,经费捉襟见肘。微机室里只有三台机子上网,而且每小时要收三元钱。 当然,经济上的原因是次要的,我真的应该从狒狒的视野里消失了。因此,我强忍 着上网的渴望,连续两周没有去碰一碰那个让我几乎失去自控能力的“INTERNET”。 周五下午的课照例上得松松散散。因为是周末,大家都为回家做着准备,有谁 能认真的听讲?我的同桌在看着一份晚报。“真是傻X”,他说。引他发表这番议论 的是则社会新闻-- 骗奸网恋情人的“王子”被逮捕 身陷网恋的纯情姑娘“狒狒”,通过网上聊天认识了昵称“王子”的青年男子, 专程赶车到省城与他相会,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王子”竞是色狼,强行奸污了 “狒狒”。 …… 在我消失后,那条色狼冒充了我,上周六,他约玻璃一样的女孩“狒狒”再次 相见,看电影,尝小吃,一派温温尔雅,直到把他带回他的单身宿舍,才露出他的 本来面目。 “才露出他的本来面目”。报纸用这样一句话表述他给狒狒的致命伤害。我脑 子里有了片刻的空白,然后我暴出的哭声把全班人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