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1 月20日星期日天气:万里无云 苏平生有两大宝贝,一是她远在海外的未婚夫洛阳,二就是……咳咳,当然不 是我,我大概能排在她喜欢的事物列表……等等,没找到!苏的第二大宝贝就是她 的车。所以搞坏了她的车,就好比有人趁她不在的时候搞了她的男人,或许比这个 还严重点,其结果就是她会先对你的身体施以极度残暴的打击,然后在你做被严刑 拷打革命烈士状、庆幸自己还有强大的心灵做为残破肉体的支撑时,她会微笑着用 一个心理学家的专业手段搞得你精神崩溃心灵扭曲,达到形神俱灭的终极效果。最 后你会恨不得化为宇宙尘埃才算甘心。 苏的车拖回来了,完美无缺。我终于松了口气。可是那一边,作为共犯的易凡 却没有共犯的自觉,反而成功转变成了一个勒索犯。 他对我的折磨由明到暗由公开转为地下由为公转为为私。于是,奔跑的关小蓓 就在除了上班时间外的一切时间,奔跑在了易凡的家、超级市场,易凡的家、宠物 诊所,易凡的家、干洗店这样的线路上,真真正正成了一个保姆。 更为悲催的是,当我周末奉命带韭菜做完了美容回到他的房子敲开门时,看到 了一张起床气低血压的脸:“不是告诉你两点半回来么!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现在两点二十五了,不差那么五分钟……”我举着手机说。 “谁说不差了!由于你提前打扰,我还得再回去补三十分钟的觉。门外等着, 三点来敲门,早一秒都不行!”说完“砰”地一声就擦着我的鼻子把门关上了。 我茫然地看了看蹲坐在一旁的韭菜,居然觉得那狗也做了个耸肩摊手“算你倒 霉”的表情。我顿时觉得一个古希腊的低等奴隶都比我有尊严有地位。 海外归来受爱情滋润满面红光的苏,看到我每日抱怨,不解地我:“既然你那 么讨厌这些活,干嘛不拒绝?我看不出这里面有什么值得你卖身求荣的啊。” “我……”我嗫嚅,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他威胁你?”果然,不愧是苏,察言观色的功夫一流,我只几个躲闪的眼神, 就被她真相了。 “他那不是帮我还债了么……他拿工作威胁我。”我含糊地说。 “亏你还是学法律的,怎么跟个法盲似的,这点事儿能威胁住你?公私两回事, 拿公家的算盘算私人的账,算是怎么回事。” “不是,主要是我心地良善很有道德,所以一直不忍心弃他而去。” “拉倒吧,关小蓓。你道德水准涨潮了也达不到这个高度。” 周末傍晚,易凡找到我,要我在他打球的时候跟在旁边当球童,苏怒气冲冲地 冲出来准备找到易凡谈判,为我出头。 易凡彬彬有礼地跟苏打过招呼后,慢悠悠地说:“关小蓓有没有跟你说过,她 欠了公司的钱之后,做了些什么?” 我站住苏的背后,拼命跟易凡使眼色。苏怀疑地回头看着我,我赶紧装作良家 妇女的模样,柔顺地垂手而立。但是,事实再一次证明,易凡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落 井下石的机会。 就听他说:“在欠了钱许久之后的一个晚上,她才发现这个事实,所以一时激 动用凶器砸了路边的一辆车。具体是谁的车我不知道,反正就记得是辆宝蓝色的奔 驰。” 苏恍然大悟,回头,对我怒目而视。 “不是,大街上宝蓝色的奔驰多了……”我死鸭子嘴硬。 “可是砸完了这辆路人甲的车,她却痛苦流涕地拉着我的手要我帮忙修车瞒天 过海并且说死都不能让你知道。”易凡摸摸下巴,“真是让人费解的奇怪举动啊。” “你继续干你的苦力吧!”苏对我说,然后郑重地跟易凡握手,“作为家长, 我感谢你给了她一个这样好的劳动改造的机会。” “My honor. ”易凡抓住脑袋上方的空气,行了个装模作样的脱帽礼。 “当然,作为关小蓓的上司,我也有对下属监管不力的地方。那么既然今天遇 上了,我就请你吃顿饭吧,算是赔罪了。”易凡对苏说。 苏欣然接受邀请,恶狠狠地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上了易凡的车。这时,我才 发现,苏和易凡两人竟是如此相像——都长了一张伪善的慈祥的脸,但是内心却无 比阴险。我顿时觉得这两个人凑到一起,形势对我来说是极度不利的。为了平衡这 种形势,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那个据说跟易凡同室而处五年没有被易凡搞崩溃反 而让易凡时时抓狂的神奇人物——胖子陈想。 一个电话,胖子闪电般地出现了。 “呀,小蓓,几天不见,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胖子招呼。 “你也……越来越……胖了。”我有点言不由衷。其实胖子身上最大的特点是 ……猥琐,连胖这个特点跟猥琐一比,也是如喜马拉雅山脚下的小土包了,可是说 话不能揭人短,我只能退而求其次。 “还好,还好。”胖子谦虚地说。 但是,看着胖子圆滚滚颤抖抖的肚子,我终是没忍住,不由自主地把耳朵凑到 他的肚皮上轻轻地喊:“小宝贝们,叫小姨!” 易凡鄙视我:“你个文盲,应该喊姑姑的。” “管他是什么,只要不是妈妈就行。” 谁知胖子立即欢快地抱住易凡的手臂,说:“妈妈在这!” 此时,路过此地的人瞬间会感觉到一群乌鸦挥舞着翅膀扑棱棱飞过头顶。 苏见怪不怪。 果然,有胖子在,这顿饭终于在还算和谐的气氛中结束了。饭后,四个人无所 事事地在街上闲逛。 “好无聊啊,”我抱着苏的手臂喊,“来,易凡,雷一个让大家乐呵乐呵。” 易凡没接话,倒是胖子说:“无聊啊?走,哥带你去玩个益智游戏。” 胖子口中的益智,一定是那种又猥琐又诡异的……啊,我真的十分非常特别好 奇以及期待啊,于是拖着苏就上了陈想的车。易凡在似乎想阻止,但最后也无奈地 跟上。 胖子的车在市内绕了几圈,最后绕到了一个街边公园,把我们领到一张木桌子 前说:“来,咱们打扑克!” 咳咳,胖子啊,你真的少有这么说话算话的时候。 打就打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昏黄路灯下,四个人摸着几副扑克,开始了这 项历史悠久经济实惠的益智游戏。 几圈下来,我们各有输赢。 “没意思,咱们赌点什么吧。”胖子提议。 “小同志,这可不行,聚众赌博可是不行啊。”我说。 半响没吱声的易凡说话了:“我同意,赌点什么。赌……脱衣服吧。” “真玩?”听他这么说,我顿时来了兴趣,一拍桌子豪迈地说,“那好!愿赌 服输,脱光为止!” 易凡反而被我的痛快吓了一跳:“我开玩笑的。哪能跟女士们玩这个呢。” 胖子也赶紧阻拦说:“小姑娘,想当初天雷宝宝可是赌遍全校无敌手的。当年 学费不够,他差点去拉斯维加斯赌博赚钱。” 易凡转向苏抱怨:“这姑娘怎么了,一点不矜持。” “我说话算话!输了我从下面脱起!”我放出豪言壮语。虽然是冬天,但是天 气反常的暖和,我就只穿丝袜外套裙子。 易凡试图伪装地怜香惜玉些。 倒是胖子来劲了:“嘿,小蓓都这么说了,我们不陪着,也显得太没胆气了。” 苏在一旁但笑不语。 果然,开始几轮,除了易凡大家都输过。 我被迫脱了外套,苏解了围巾应付过去,胖子脱了鞋,结果大家一阵抗议,他 也脱了外套。 “嘿,你不是说要从下面脱起嘛?”胖子对我嚷。 “那我也得先脱鞋。”我笑,“莫着急,莫着急,让我全输了不就脱光了么? 不过——先赢不算赢,后赢真赢家。” 苏还是但笑不语。 见大家差不多都在状态了,我撸起袖子来真格的了。 哼哼,猪都是要哄进圈才好下刀不是。 姑娘我没啥优点,牌技也一般的很……但是!我会藏牌!而且藏得出神入化! 尤其是有苏配合的时候,我俩想让谁赢他就输不了,想让谁输他就这辈子别想翻身。 拉斯维加斯要是有双人项目,我们也早就发财致富了。 结果,不出五轮,就见易凡只穿着条短裤在小花园里裸奔了。 陈想悄无声息地启动了车子,我跳上车在后排拿了个DV对着裸奔的易凡一路狂 拍。 就听他边跑边嘀咕:“他妈的,那个脑残说要玩脱衣扑克的!”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