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钥匙传奇(7) “既是铜的,你就拿把铜钥匙来开启吧。”钱穆之说。 秦惠来找出铜钥匙,插进锁孔,黄铜大锁开了,掀开盖子,叫秦惠来差点跌 倒的是,里头显露的,竟然又是一封黄铜函。 “这个手续,其实又是一个故事……”钱穆之微笑着说,“如果你不想要的 话,我们接着打开。” “为什么不要?”秦惠来瞪着大眼,“我倒想看看,我的祖宗究竟给我存了 些什么东西。” “你要,我就给你说……”钱穆之顿了顿,说起来。 也不知那是哪年,安州来了个乞丐,都叫他半人。为何叫他半人呢?是有来 历的。因为他偷人家东西,被砍掉了一支手,后来又因为偷人家东西,被打断了 一条腿。这也该记取教训了,偏偏还偷,接着被打瞎一只眼,又被割掉一只耳朵 ……身上东西只剩下一半了,所以被人叫做“半人”。 不过半人有个绝活,就是擅长心算。每当有人叫他“半人”的时候,他就很 气愤地骂人家,要人家改口叫他“神算子”,说你要不服气,咱们来比试比试, 谁要输了,给对方十个馍。 也难怪半人自诩为“神算子”,无论多复杂的加减乘除,你只要一报完数, 他嘴巴一张,随口而出的结果总是正确答案。有位杂货铺老板,平日喜好喝酒, 整日里醉醺醺的,疏于账目管理。眼见店里的存货越来越少,本钱越来越短,有 些着急。这一天花了三个馍,一壶烧酒,请半人帮他把账务搞清楚。这半人果真 是个“神算子”,不出三个时辰,搞清楚了杂货铺子老板的九年糊涂账,报了一 组数目给他。这杂货铺子老板一听犯了疑,原来根据半人所算,他不仅没亏,而 且还有很多赚余。可是钱呢?怎么这杂货铺子就眼看开不了张呢? “你问问老板娘啊!”半人眨巴眨巴那一只独眼,做了个鬼脸。 杂货铺子老板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揪住妻子要她交代实情。原来妻子不 忍他平日醉酒无能,花钱在外头养了几个吃软饭的。杂货铺子老板家里出了丑事, 半人一张嘴巴就算出了奸情,由此这神算子的名声四处传扬,这让他非常得意。 但是这一年的深秋,躺在土地祠正酣睡的半人却突然遭了殃,他被人乱棍暴 打,差点丢掉性命。半人在土地祠昏睡了三天,然后像一条被掐了半截身子的虫 子,艰难地爬行到街上,爬到善缘堂。 善缘堂的那些伙计很讨厌半人,讨厌他油嘴滑舌,贼性不改,更讨厌他浑身 肮脏,奇臭无比。眼下见了半人这血肉模糊的样子,就更是讨厌了,要将他抬得 远远的,丢给他几个馍,管得他死活呢。 “我看他是来治病疗伤的,不是来告化乞食的吧。”老掌柜挡住大家,说。 “我们这是药店,来的都是病人,因为有病人才有药店,病人是根本。我们怎么 能把根本都忘记了呢?抬进来吧,好生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