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园 外面的阳光真好,既没有盛夏的诎诎逼人也不会让人起凉意,走过花店时,看 见柠檬黄的菊花,忽然意识到已经是金秋了,那些花鲜嫩得象刚从花圃里采摘来的, 从娇艳的玫瑰花群中突颖而出。 看见菊花,又想起了外婆,外婆的墓地在余姚,有时秋天去余姚总是会买上一 束白色或者黄色的菊花去放在外婆的墓地。外婆生前爱好看,六十岁左右还常常做 裙子穿,常说电视里做化妆品广告的姑娘真是好看,我买过一瓶滋养霜给她,她却 没怎么用。后几年外婆得了癌症,面色蜡黄。去世的时候,人已不成样。外婆是个 很温柔的人。 走着走着就到了月湖公园,这里更是姹紫嫣红的一片,菊花的颜色可真多,一 丛丛怒放着,游人如织,老人,小孩,年轻人,或坐或行,有几对新人在拍照,新 娘打扮得脸上红是红白是白,眉目浓黑,被雪白的婚纱衬得倒不似真人儿似的。 看见大方岳弟正有个史迹展,就进去了。看见地上铺着长方形的青石,墙是青 砖的墙,门与廊柱是红色的,顶是黑色的马头墙,院子小小的,不过还算雅致。这 里大抵刚刚修复好开放的,以前也不曾来过。前两年这里还是民居,低低矮矮成堆 的老房子,狭细的巷道蜿蜒曲折,要一进一进地绕进去才能走到某家人家里面,象 地道战里的甬道似的,一点也看不见这份清朗来。 里面介绍的是一些月湖的历史,看了半个故事,倒觉得有趣。说从前南京有人 书生姓王的,长得人才俊俏,一日秋船行去某地收租,路过渭塘(大概是指月湖), 见一酒店,十分清雅,店家有一女儿懂得音乐诗词,生得又美,两人眉目传情了很 久。王生终于酒喝完了,只得上了船去了。这日晚在船上就做起梦来,梦见到一小 姐的闺阁,看见一会说话的绿头鹦鹉......。 故事到这里,我看得挺有味,下面的部分在哪却找也找不到,心若有憾矣。 只得转头去看其他的,看见天一阁先祖范钦的像,我一直以为该是个文雅的脸 相。看见的却是一满面横肉的粗犷男子穿了官服官帽,坐太师椅上,身子把椅子给 撑得满满的,倒象个武人而不是全国第二大藏书楼的主人。真可谓人不可貌相,因 为依我看来,天一阁是宁波城里顶顶值得一游的风雅古迹了,去过很多次,建于明 代,也就当时范钦的一所宅弟。 出来,正好撞见一新娘走过,笑了一下,眼睛弯得象初五六的月亮。去湖边的 岩石上坐了一会,太阳将坠而未坠,投光在湖面上,在某一处特别的亮,波光鳞鳞, 月湖宽而弯,有时星期天还可见航模比赛,今天没有。但有很多细细长长的小鱼, 旁边一游客把面包屑扔下去,鱼儿便用嘴儿碰来撞去地争,象以前食堂里去买饭的 情景。有几条鱼还打起架来,把头拱来拱去,特好玩,这些鱼儿一点也不怕人地在 水里聚游。 一转头,是一小小孩子“哎嗬哎嗬”地对我打招呼,他还不会说话。我笑了, 冲着他,真可爱,抱起来的话一定很柔软。 坐在这样薄煦的光线里面,很惬意。西行的太阳把我的影找得长长的,三四朵 菊花从一块岩石边探出头来,经意或不经意地怒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