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漫纯情的赘言 1 、女孩,街道 许多年来,晃丽姗习惯走在这条街道上。在数百米长的这条街上,遍布她的足 迹,她说不清是对这条街产生了莫明的感情,还是对街两边商家橱窗里陈设着的许 多亮丽的服装饰品产生了女性最为朴素的欲望。 那些服装饰品静静地挂在那儿,她只想这样看着它们,从她小时候起,她就喜 欢拉着妈妈手逛街,后来就拉着女友的手逛街,她还没想过拉着男人的手来逛,但 总有一天会的,她能感觉的到。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如同一日三餐那么的习惯但却又欲罢不能,可并没有激起她 丝毫的购买欲,相反,晃丽姗觉得那些被人裁制的布匹成了裹在人身上一块遮羞布, 一块很有欣赏水准的遮羞布。布在被任人宰割之后,就成了服装,几经转手,服装 们有了不菲的身价,它们叫品牌。 这条街很繁华,相对本地区来说繁华到了极致。这是座江南城市,皖南重镇, 曾经的鱼米之乡。这里的温柔与北面的粗犷仅一江之隔,随着大桥的落成,便交流 了一切,男人女人男孩女孩商品品位桑拿美容汽车摩托能看的见摸的着的,物质范 围的精神领域的都在这座城市里应有尽有,这里也开始了盛产粗犷,虽然是泊来的。 这是她回到家乡后,又一次踏上这条街,她有些时候没来了,距今算起来,快 一年了。一年是什么概念,是物是人非的空间概念,这期间足够使所有的人做他们 想做的许多事。她感觉这一年是她的人生旅途中最为迷茫的年份,但这一年并非她 的本命年。 她有些眩晕,她还没有心理准备接受这一事实,这不是那条她曾经非常熟悉的 老街了,这里成了购物天堂。拥挤的人群中充斥着商品的欲望夹杂着喘息的声音, 令她有些烦噪。 晃丽姗站在街的一角,扶着一棵小树苗,树从根部起被人涂了一层石灰,石灰 灼伤了树皮,树皮卷了起来,有点像好来坞某经典西部片中名叫库克牛仔的卷发, 很酷,据说是为了防白蚁。 但她很快进入了状态,她撇开那颗幼小但必竟给她过依靠的树苗,轻快地走在 锃亮的大理石铺砌的路面上,鞋底击打路面的声音混和着无数只皮鞋磨擦路面发出 的清脆声就像一曲交响乐,但杂乱无章。她漫无边际的走着,斜挎在肩上的女士坤 包在她的臀部弹来弹去,很有节奏,她习惯这样,自我感觉良好,她把这当成另类 局部健美。 她的臀部很好看,不同于那些个俗妞的紧身皮裤包裹着滚圆的好似肯德鸡汉堡 的屁股。她的臀很有质感,小巧又不失圆润,行走的时候没有一丝多余的肉在颤。 每当她夜暮沐浴的时候,她习惯于抚慰着它们,她年轻,她有资本,她应该为她的 臀部感到骄傲。 这个城市上空的太阳莫明开始毒辣,近午时都会这样,却发生在准秋天。晃丽 姗戴着仿古典式的茶绿色墨镜,昂首挺胸地叭叽着走,有点后现代主义倾向。她看 见一硕大无比的时钟无比遐意地躺在街口,她站在它旁边,她真切的体会到时间就 在她身边流逝,在这之前她知道这句话是警世格言。 一个颇为老诚的男孩站在花钟的另一端朝她张望,他的目光是如此的犀利,那 是一种成熟的复杂的爱恨交织的目光,当他看着她时起码有百分之五十的真诚百分 之三十的色情,还剩百分之二十她没感觉出来味道。晃丽姗也穿梭着时空看着他, 眼睛在茶绿色的掩护下转悠了两下,她没表示什么,她的确不需要表示什么,她清 纯。我靓故我所在,她酷酷的想。 晃丽姗离开花钟朝前走。她看到一家名店,她有些惊喜,她在一个很肥的城市 上学时,每次放假从家回到学校,总要甩出几包这家名店的瓜子。吃,她俨然是个 后简洁主义者悠然对着室友们说。瓜子儿很特色嘛,室友们在分享嗑瓜子的快感后 都说。最后都支离破碎的瓜子皮很顺利地成了她们的战利品,她们就有了成就感。 这也是一场战争,她们想。这时她们的脸上一齐荡漾着幸福的笑容,陆续拍着屁股 出门看书谈恋爱,那个时候她们都属于花季,特纯的花。她时常也会抱着一本书出 门,该干嘛就干嘛,她想。 晃丽姗对这家店面有着莫明的情感,她认为这家的瓜子曾经为她挣足了面子。 她看着装潢颇为精良的店面,心中不免涌动出一份久违的情感。她想大呼,俺热爱 瓜子。她最终没喊。她暮然回首,发现那个所谓老诚的男孩还在花钟的一角默默地 注视着她。他是谁?她被跟踪了? 他这会儿想干嘛?下步他打算干嘛?一串串问号,被她极端地推理到位,她是 个爱思考的女孩。她不想做个纯粹的清纯的女孩。她妈妈时常教导她,要有头脑。 她想,我有的。她的脑袋瓜瓜和臀一样小巧可爱。 男孩竟然冲她笑了笑,除了些魅力之外竟然还有少许感召力。晃丽姗有过无数 只异性同性嘴巴对她笑的经历,但这次她发现这个男孩嘴巴有点特别。她也想对他 笑笑,但她最终没有挤出一丝一毫笑容,哪怕最为直接最为僵硬的笑,她扭过头看 了一眼店面的招牌,那做工精细的招牌上精神抖擞地映着专卖傻x ,傻x 专卖。晃 丽姗缓视男孩,傻逼,她如是说。 缓入胸口的微风骚痒着她的皮肤,太阳公公还当空垂直而下俯视着大地,她竟 感到一丝寒意,当即便很响亮的打了个漂亮的喷嚏,爽,她麻利地掏出手绢很优雅 地揩了一下小巧精致的鼻子。 晃丽姗不在顾及那个男孩了,继续逛着她所热爱的这条街。 这条街的确不错,不仅仅是官方把它定义于世纪之街,而且也得到人民的非常 认可。数百米黑白分明的大理石路面,欧式街椅,前卫雕塑,被五光十色的灯光映 射着的喷泉,一切皆美仑美奂,令他们目不暇接,更重要的是这里有他们所需要的 一切,这条街满足了他们的半打欲望。 他们百无聊赖时会拖儿带女来这里漫步,恋爱的牵着手儿甜言蜜语般奔赴于丘 比特之路,老夫老妻们则感叹着世事难测人生的虚无。放眼望去,大爷大娘大叔大 婶老青年男女小青年男女都抢滩登陆于这块风水宝地。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们这么 想,也这么做了。他们在这真的会时常看见两只月亮,天上挂的,水里映的,都能 使他们感到激动,这年头,能使他们激动的事还真他妈的不多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条街的出名不仅仅它自咯儿的繁华,更是因为它傍着一片池 塘,很容易使人联想到多年前市面上流行的二奶傍大款,相得益彰。以前人们习惯 称这片池水之塘,再后来,时代变革了,思想进步了,在女孩穿着吊带裙招摇过市 的今咯儿,什么跟什么都开始流行包装,塘终究也没能幸免,它成了湖。被贯成响 亮异常名儿的这片湖,感恩地把附近的地价抬高数个档次,而一直以来关爱着它的 人们也不忘清理它的累累伤痕,换了它周身混浊的污水,放了很多鲜活靓丽的鲫鱼 在新的清的水中随波逐流。鱼儿在游,人儿在流。月亮照湖面,湖面映月亮。路旁 的霓虹灯闪烁着五光十色,行人的傻瓜相机一个劲闪烁着单一炫眼的白色光芒,都 把高兴演绎到极致,一派歌舞升平,真他妈的热闹。这是晃丽姗后来才感觉到的。 晃丽姗还在走着,坤包依然很有节奏的颤颤着拍打臀部。男孩仍然望着她,愣 愣的。或许他真的是个花痴,晃丽姗怪怪地想。 2 、男孩,酒 颇为老诚的男孩其实今年二十六岁,名叫周四海。他始终没弄明白为什么娘老 子给他起了这个名,究竟是在四海之内生下了他,还是希望他长大成人闯荡四海, 但他现在依然踏在这座家乡城市的一亩三分地上,他感觉自己就像在四海上的一叶 孤舟。 复员那年,他和数名有志青年一起南闯北上,渴望功成名就,幻想遭遇硕大馅 饼,但一路的风风雨雨使他感觉好像比他活了二十多年所经历的更多更甚,一段时 期几乎找不着北。最终他还在南方的一座城市里一间不大不小的公司中安顿下来。 要开始新生活了,他对自己说。 当周四海所认为的事业刚起步的时候。他的父亲,一位在家乡很有战斗力号召 力影响力的某部门领导前任陆军军官一个急电令他应召回家。当离开他曾经为之奋 争过的城市时,泪不禁泉涌。他茫然地坐上火车,轰轰烈烈地踏上返乡之路。 生活,摆在他面前的是规规距距的生活。周四海木然地接受家人的安排,成功 地挤入准公务员之列。在喜庆宴上,一位颇有份量的领导撂下一句话,好好干,一 到时候就磨正。周四海笑了笑,笑的却一点不真诚。谁他妈的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问题在于周四海对于父亲他是言听计从的,他是孝子,不仅别人这么说他,连他自 咯儿都他妈的当真了。因为是孝子,他始终感觉自己是好男孩,便一再的强调好男 孩的个性,却被爱他的家人们使劲团巴。家长按照自己的意愿来捏巴他,好像四海 是可塑性极强的泥巴,四海抗争过,他有段时间竟然把对自由渴望的斗争从地下进 行到地上,但终究惨遭镇压,之后,便一心一意有滋有味地当了孝子,全方位出镜 有模有样,差点当成了惯性。他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终于拿出一辈子的勇气造了 反使了个性,翻身做自己的主人有了锋芒,但周四海还是周四海,并没有因为拿下 孝子贤孙的光环就成了坏男孩。他看过一本坏坏的书,名儿叫什么好男孩掉粪缸, 坏男孩上天堂。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上了天堂还是掉了粪缸。 恍然间不觉已过了二年,周四海的锋芒显然不仅没有磨平,反而更加的嚣张。 他胡乱的和他认为是朋友的人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这些酒囊饭袋好像天生就为了喝 酒,酒量奇大,直到一天亲爱的四海兄弟一上酒桌就没有喝的欲望。他最终反思了 自己,那是帮酒朋肉友。他不想称那些人为狐朋狗友,他觉得如果这样称谓他们首 先就是对自己的不尊重,因为他自咯儿觉得自咯儿精得像猴一样,其实他自己长得 像可爱的宠物猪,甚为潇洒。不过他越来越少和他们青梅煮酒掏心窝子。但他的酒 量却有了量的飞跃,还发生了质的变化,他发觉自己能喝国产B52 轰炸机了,一个 盛满啤酒的大啤酒杯里放一小杯白酒,一口气喝得麻利干净,他能照这样连续喝上 几轮却不再醉,他在主动要求磨练成酒囊的同时被动的接受了数种版本的黄段子, 他明白了黄段子也是下酒菜。 周四海平时不太爱出门,他的生活自从进入机关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了,他 努力使自己习惯于这样的生活。在刚刚工作的几个月里,为了摆脱生活的空虚无聊 沉闷为了更快地进入角色,他除了非常热心地联络朋友及被别人联络外,便潜心学 习刻苦用功,他的努力程度不亚于他家楼上那户正在上高三的小子,别家的吹灯拔 蜡他不屑地哼哼着,但终究没盖过隔壁新婚燕尔的夫妇每夜必修的健身运动之呻吟 声。他妈的,周四海显得有些愤愤不平,但他只会骂他妈的,他不会一砖头把隔壁 的玻璃砸碎,也不会写副“春联”贴在对门盼盼牌防盗门上。 不过也有他自鸣得意时候,他会苦苦地搜寻复习若干年前和一帮所谓的兄弟痛 扁别人时的快感。星空璀璨的深夜,周四海烦燥不安难以入睡,隔壁那口又不适时 机地哼将开来,四海暴起,下床,赤脚,急入厨房,一把菜刀寒光而立,奔将过去, 凝之,片刻,弹了弹刀背,拉开冰箱,拎出零点冰镇,大张其嘴,一饮而尽,缓入 闺房,倒床,大睡。他干嘛呐?思春。 周四海年轻,精力旺盛,特别在老酒面前,更是有一番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 意味。他续承发扬了中国酒文化,而且一度有继往开来大举创新之势。酒桌上的四 海不是四海,朋友都说。 周四海的啤酒酒量在那圈人中是个响头,可谓掷地有声。一段时间,他号称啤 酒主义者。但另一新秀终究在一日盖过了他,他屡屡想扳回一城,但没能得逞,失 去了这条金腰带,就像泰森失去拳王的桂冠一样终日坐立不安,四海于是苦练业务 技能,暗想梅开二度。无果。索性他也不在想另起炉灶当个白酒主义者什么的。但 在他自觉不自觉的熏陶之下竟然几种酒他都能拿捏下来,一时间传为美谈。 3 、酷与靓的化学非现在反应式 周四海望着带着墨镜的看上去很清纯的女孩,有些眼熟,那脸庞那轮廓那身影 那发育成熟那清纯劲道无一不令他感到惊喜,可就是看不明白她那眼,奇大还是绿 的,他发现那是墨镜。 蓝蓝的天空下,悠扬的飘着某某排行榜的劲爆歌曲,一女声在CD机的搅拌下娇 柔造作的拿捏噪门一通大吼大叫,叫人心圹神怡,似乎很有回归自然发搅动物性的 企图,即使那是奢望。 行色匆匆或是怡然悠闲的人擦肩而过,谁也没在意阴柔的噪声。也没谁在意四 海,四海望着如潮水般的人流。都他妈的挺会生活的,他说。 周四海笑了,笑了很烂漫,他只是莫明的对着晃丽姗笑着,却一点都不符合他 张成熟略带稚气的脸。这个笑容很甜蜜,很有原创味道,如果有那么个原创笑容榜, 起码会位列榜眼。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会笑,而且笑得如此滋润。他找不到笑的 任何理由,但他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反而更加的灿烂略带羞涩。 晃丽姗却没感觉周四海那份久违的心境,她依然如故。但她看见他的笑,而且 好像还是冲着她莫明的笑。她一丝恐惧之下蠕动薄而红艳的嘴唇吐出两个不甚文雅 的词,傻逼。走人。其实她是略感幸福的吐出国骂的。她轻移金莲碎步,但两条脚 似被灌了铅一般被一团树藤所缠绕。是被吓着了,还是想看看那个男孩到底要干嘛, 她自咯儿一时都犯迷糊了。 周四海怔怔地望着她,好像并没有打算采取什么实质性行动。他在享受他认为 很是靓丽的一道风景,就像他在酒桌上看到了螃蟹,爽!他吃螃蟹时很为自己感到 害臊。 微风摩挲着树叶的沙沙声在被肆虐的音响所掩盖,周四海仍然感觉到了一些心 境,这是人与自然的和谐还是在工业社会中对大自然(具体到某棵树)莫明的热爱。 他怒力搜寻着答案。 答案在哪里。答案在绿色环保者那里。 晃丽姗撅动屁股突突地朝走着,她就是像一辆靓美容光的雌性坦克,她觉得自 咯儿在征服这条街,但她却被这条街所征服了。她的路程就像一条流水线,她恍然 觉得前方有一顿诱人的午餐在等待着她,虽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周四海看着小巧的臀部欢快地蹦跳着,猛然间拿出一辈子的勇气,憋着红彤彤 的脸蛋大吼,过把瘾就死。一嗓子把一旁擦肩而过的美女吓了一跳。神经,美女如 是说。 他开足马力,撩开脚丫子朝着晃丽姗奔去,他似乎感觉到自己如一缕轻风那样 的遐意,如狂啃爆浆牛肉丸回归到一片沙滩,他在那儿的天堂里围着树叶系成的巧 夺天工的么物在一棵椰树下翩翩起舞。 这是条诱惑的街。周四海还没站定就扇动着干涩的嘴唇字正腔圆很涩的说,但 这句话出卖了他,证明他仍然是本地的土著。(注:本地的“街”读“该”) 晃丽姗面对突如其来的骚扰,不知如何是好,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漠然地注 视着眼前这个不是很帅不是很酷但却很有亲和力的大男孩。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