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雨 爱一个人可以爱多久/ 心痛到那里才是尽头/ 花瓣雨像我的情衷/ 誓言怎样说 才不会错/ 拥抱到天明算不算多/ 花瓣雨飘落在我身后/ 花瓣雨就像你牵绊着我/ 失去了你只会在风中堕落/ 你的谎言像颗泪水/ 晶莹夺目却叫人心碎/ 花瓣雨飘落 在身后/ 花瓣雨就像你牵绊着我/ 失去了爱只会在风中堕落/ 花瓣雨飘落在我身后 “我为你活着。我爱你!再见。”在然说出最的一个字的时候,声音早已哽咽, 她捂住嘴,挂上电话,为的是不想让乘车赶去单位的桦起疑心。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地铺散了一桌,让人误以为是春天来了。婷坐在办公桌前有 些犯困,报纸上的字在眼前承显,却不知道了它们的含义。这时电话铃响了,婷接 了个电话,困意因此而减。婷把报纸翻了个遍,看到一则某茶楼的开业广告,这使 她想起了她的好友然。然已经离开他们快一年了,她想起和然一起喝茶、聊天、逛 商店时的那些日子,那时候她们是快乐的。她们去得最多的是假日茶楼,然的歌唱 得很好,她喜欢去那儿放松自己。聊天的话题多半是婷找的,然则在一边专注地听, 有时也插上几句。婷常常谈到自己与老公的感情,而然却很少提及自己的一些私事。 只有前年夏天的一个晚上,然邀请她去她们家住了一晚,才与她提及了自己学 生时期的一段美丽的恋情。婷当时就提醒然,别再留着过去,好好爱你的桦。 桦、婷以及婷的老公轩曾是大学同学,现在又是同事,感情非常好。然是因为 成了桦的女朋友才和婷认识的。 婷感到手中的茶已凉了,但也不起身去加,只是放下茶杯,换了个姿势,继续 闭着眼,在阳光下回忆那些锁碎的往事。人有时候陷入往事后,很难一下子走出来, 或许有些回忆还是为了追悔一种心灵的不安。然而此刻却不允许她继续回忆下去, 电话铃又响了起来。 桦已在联众里下了一个下午的“四国大战”,每次都赢,却始终驱不散心中的 积郁。他点了一支烟,顺手打开了音乐,哀怨、忧凄的音符流过耳际,钢琴混厚的 低音与沉沉的鼓点每一下都敲击着他的心房,这是他最爱听的《花瓣雨》。他举起 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他似咽住了一般,喉结上下颤动着,蓝色的烟雾迷散开来, 桦的脸上趟下两行热泪。今天是元月12日,明天就是13日了。他记得去年的13日, 一个令他永远心痛的日子。他想起了然泪流满面的样子,他想起了然最后给他打的 电话。 窗外华灯齐放,南来北往的车辆无声地在玻璃窗外滑过。1.76米的桦象一座雕 塑一般面对着窗外,电话铃响了三遍他都没有动一下。终于,口袋里的手机也响了, 他看了一下,是轩。他闪过一丝恨意,但马上平静下来。“喂…好的…我就过来”, 关上电话,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揣上钥匙就出门了。房间里还回荡着那曲《花瓣 雨》。“爱一个人可以爱多久?心痛到哪里才算尽头?……” 那晚,就轩夫妇和桦一起吃晚饭,三个人都很沉默,那是因为桦的沉默。以前 桦与然常一起去吃晚饭,四个人有说有笑,感情非常好,轩还坚持要然认他做哥哥, 然也欣然地答应了,一口一个“哥”,桦戏称他都有点吃醋。末了,轩问桦明天几 点去山上?桦漠然地说:“还是我一个人去吧。”婷知道桦心中难过,制止了轩发 脾气,对桦说:“也好,那今天回去就早点休息吧。” 桦一夜没有合眼。他回忆着与然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回忆着他们曾住过的房 子。虽然朋友们对然有成见,然而桦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是最了解然的,然是个忧 郁的女孩,有着一颗善良的心,她的成长经历是不幸的。自从爱上然后,桦就准备 用自己的爱去弥补她的不幸,但他还是忽略了这颗敏感的心。他自责着自己与然同 居后没能好好地关心她、照顾她,他让她两次怀孕,而在她流产后却不曾细心地照 顾她,安慰她,为了不为人知,自尊心极强的然,没有休息一天,坚持上班。从那 个时候起,然消瘦了。无疑,对于然来说,那是肉体与精神上的伤残。无怪然后来 脾气也变躁了,与桦一吵架就会说一些极伤感情的话。 终于有一天,然对桦说她要走了。 然的离开,让桦痛心万分。在网上看到然与新识的网友相恋的点点滴滴后,桦 明白了然为什么要离他而去。在然离开的日子里,桦在朋友面前无助地像个孩子, 桦得到了众多朋友的安慰,他从没有想到过,然在这个城市里没有朋友,然的心酸 又可以向谁倾吐? 一开始桦是绝望的,但渐渐地,桦越来越清楚:然还是爱他的。那些日子,虽 然然不在身边,但然却总是在关心着自己,天冷了,然会打电话来让他多添加衣服, 并告诉他衣服在哪里。过了些时间,然会给他留言,提醒他该理发了。她还给婷打 电话,询问他的生活情况。虽然然一直说,那已不是爱了,是亲情,但桦怎么可以 相信,那仅仅是亲情? 桦终于拉着然的手,请她回来。然而桦从然的眼眸里读出了然的为难,她对新 恋情已然不舍。桦心里明白,从网上的文章中看出,然现在应该是幸福的,他应该 祝福她才是,可是自己是那么爱然,失去她自己不知道还有什么快乐与幸福可言? 出于私心,桦在说了一些理解然的话之后,还是恳求然能够回来。 然哭了。 然回来了,然却为此被伤尽了自尊。桦知道然心里的痛,但却无能为力,他只 是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他知道现在要求然做什么对她来说都是一种苛求,但为了 然重新找回自我,他还是要求然去做了。“为了我,不要辞职。”“为了我,你要 活着。”然无语,不点头,也不摇头。 然已递交了辞职报告,虽然她听桦的话去上班了,但她却没有要回她的辞职报 告。 一个午后,桦看见了然存在桌面记事本里的一段话: 一缕阳光轻轻抚过我的脸,而我仍在战栗。天依旧那么蓝,云 依旧那么淡。 身后一棵行道树,还在无声地坠着细细的叶。我挤上公共车,拥挤的空间让 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安慰。因为我可以和人群靠得如此紧。悲凉划过心际,泪在 眼眶中弥散。清晨的街上,传来我落漠的脚步声。如此熟悉的路,曾不经意地 来回无数,而今天走来竟也这么难。餐饮店前,挤着一堆买早点的人们,我是否 需要吃点什么?疑问固执地滞留在我的脑中,我却麻木地找不到答案。拐进小 弄,车人渐多,荒芜的是心田。为了还珍爱自己的另一个生命,我跨进了那扇铁 门。 阳光照了我一身,心在阳光下哭泣了一整天。喧闹声中,自尊被一点点碾磨 着。 看着它一片片碎裂,我已不再会开口说话。阳光下,那棵开花的树,无端地 下起花瓣雨。在遥不可及的天际,心碎无痕。 读完后桦的心紧缩了一阵。 13日那天,午饭后然在电脑前写了一首诗,然后在婷负责管理的论坛里看文章。 突然,然站起来,泪流满面地冲进卧室,反锁了门。任桦怎么喊她都不开门。 桦疑惑不解,进书房看个究竟,他看到了轩中午时在论坛里给他的回贴: 爱是什么?世上有谁能真正知道何谓爱?因为爱 所以爱,因为爱,才有伤害! 她走了,是因为她不再爱,你盼望她回来,是因为你仍然爱!爱只是一个借口, 可这个借口并不是永远!她回来了,伤痕累累,她用自私的刀将自己弄的体无完肤! 她回来了,后悔无限,她需要一个养伤的避风港因为她不想真的一无所有!可 悲的你是她最后的一把救命草,除了你,她孤立无援!爱是理想的,社会是现实的! 她的理想却被现实撕的粉碎!她还爱你吗?她的回归是因为她忘不了你么?这段日 子是她的噩梦,也将成为你们之间的隔阂!爱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我想,该是幸福 吧!?你们之间会有么?????人都是自私的,为别人而活太累!朋友,三思而 后行,珍重啊!!!!!!!!!! 桦明白了。他开始找钥匙,门终于被打开了,然坐在床边,一句话也不说。桦 上班的时间到了,他不能再耽阁了,他走前然始终不向他承诺她会好好活着,桦走 时有些生气。他也说不上来倒底是生谁的气,自己的?轩的?然的? 一路上桦忐忑不安,他只好乞求上苍让一切平安无事。时间已是下午3 :00, 他无力地靠在座位上,随车摇晃着,眼里渐渐有了泪。这时,他接到了然打来的电 话,但他没有想到,这是他与然的最后一次通话。 凌晨时分,疲倦地桦敌不过袭卷而来的睡意,浅浅地睡去。他梦见了然灿烂的 笑容,轻轻唤着然“兔子”,然只是笑,他被一阵心痛催醒。望着新居天花板上那 盏雪白的玉兰掉灯,桦哭出了声音。 车子停在了山顶,桦从车上下来,手中捧着一束带着雨露的玫瑰,在朝阳的晖 映下,红得让人心碎。桦失神地漫步涯边,在中间的一块微凹的山石上停下来。周 围非常静谧,静得让人窒息。深冬的山顶,入目皆是荒芜。“然——然——”去年 今日的翌日,整个山谷里回荡的只是这一句单调的呼唤。桦静静地坐着,刺骨的山 风在山顶盘旋着,玫瑰在桦的怀里抖动,一片花瓣被风吹落,旋转着,随风飘下了 悬崖,接着又是一片,又是一片,又是一片…… 轩与婷在远处看着这一幕,他们无语相拥。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