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重,不生莎婆 作者:孤城简爱 这题目珍藏已久,却迟迟未曾动笔,不是因为懒惰,也不是因为惧怕,只是 这样的题目说来之轻,更甚于其重,便显得谨慎了。 是的,关于爱情、亲情和友情,甚至责任的话题太多太多,感人肺腑或催人 泪下的故事数不胜数,能够成为经典的,也早已不是书架上的珍藏,更何况人们 往往只能在感动时感动,而实际仍然生活在另一层为追求纯粹灵肉欲望而滋生出 的无限放纵里。 越来越觉得人的冷漠是种原罪,包括对情、对事,本不应该以如此的距离来 丈量社会的价值,并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用硬物生生地支起,不仅戳伤了别人, 也伤害了自己。心有不定,情有冲动,这样的一种状态毫无基础,也不结实,而 不确定的时间性和方向性却能在冷漠的架构里得以蔓延,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惊 奇,也是一种悲哀。 感情的纵容和爱憎的分明显然已不是阶级性的需要,在一个没有信仰支持的 社会里,可以对任何事说不,也可以对任何人轻易就改变了立场。当然,热爱时 候的热情似火与逃离时丢下的万般借口一定没有任何关系,拥有,往往在冷漠的 结局里回到状态的最初,这不仅只是轮回,也不能简单用颠覆来定义,这只能, 也只能是责任的背离,和道德的背叛。 一头是冰,一头是火,为何两者能共生共灭?有人一定会说,这是因为社会 在进步,也有人会说,这是人们思想获得了空前的解放。我并不否认有关社会进 步与人性解放的事实,我也不想因为我的某种观点就站到了非主流或主流的角度 上并自我标榜,况且自己也曾一度极为赞赏自由的全部概念,包括对自身的极端 放任。然而,冷静下来的思考,我们不得不告诉自己,我们还是需要情感的维系, 并有必要重新认识价值与它的延续。 我们可以很容易在这个时候拥有自己想得到的事物,只要我们拥有能力并努 力付出,时间和精力。当然,我们也因这样的经验不遗余力地在情感上恣意追逐, 任由体内汹涌的欲望之火汇入人流。我们渐渐忘记了拥有的本质,我们渐渐疏忽 了珍惜的必要。 人们往往运用否定与再次否定的哲学思考来为自己找到理由,任何时间,任 何地点。人们对占有欲的极度膨胀已经到了无以节制的地步。因为竞争的客观已 经锻炼了人们的能力,物质的掠夺甚至残酷的不择手段已经造就了冷酷的内心, 大喜也好,大悲也罢,人们从不再因为得失而容易蹉跎,也不再因为情重而主观 停留。 不可否认的是,社会的价值日见轻飘,泰山之重与鸿毛之轻也鲜见比较。这 也不能全部责怪这个飞速制造的年代,在这样的时代里,生产和消费以超乎想象 的速度循环,需求的产生促进了技术的发展,也更进一步酝酿了人们的贪念。欲 壑难填,已不再是一种谴责的态度,无止境的索取,乃是今天社会的必然,至少, 从小的教育已经教你学会面对残酷现实的必要。 那么,一味钟情还有存在的可能吗? 工作,在过去的年代、过去人们的眼光里,它应该是一成不变的,它应该是 一项至死不渝的事业,回过头看看我们的祖辈,哪一个不是在某一行业里一干就 是大半生,哪一个不是临老都要说上这么一句:我终于退了。我们现在可以对他 们投以鄙夷的眼光、奚笑他们的愚昧,我们可以用两年三跳槽来回敬他们现实的 一课,即使在这一过程中屡摔跟头。我们要的就是不一样,我们要的就是不因循 守旧,我们可以随自己的喜好天马行空或四处炫耀,当然,其中我们是否就缺少 了不少的责任呢?现在企业家们最为担心的就是所用人才的忠心,他们不得不考 虑:责任,在员工心中到底还有多少的份量。 既然对工作都可以如此,我们维系一份事业心的真实又能有多少呢?我们面 对感情还能用多少的重量来牢牢牵引呢? 婚外情,ONE STAND NIGHT ,离婚,背信弃义,见利忘义等等,这样的行为 如此泛滥的根源在哪里?我们能够原谅自己却不能原谅社会的自相矛盾又要以何 来平衡? 情不重,不生莎婆。古语里有这么一句,莎婆,代表了我们所生存的这个世 界,是古人幻想里渴望的一个平和世界,我们现在突然再把它掂在手中细细端详, 我们又有何万千感慨呢? 前不久看到央视的一档栏目,《艺术人生》,那一期访谈的对象是老艺术家、 中国电影艺术学会会长于洋老师及他的夫人杨静。他们俩都是五、六十年代活跃 在电影银幕上的明星,他们也因为电影艺术而走到了一起。于洋老师谈话诙谐, 生动有趣,就是过去年代曾受到过不公正对待的经历也予轻描淡写的写意,他言 谈间不断流露出对爱妻的爱意,对他的夫人能与他一同携手走过这风雨五十年深 表感慨和谢意。他的夫人谈及每年收到的礼物,一条围巾,五十年来累积起来、 整整一箱子各种款式的围巾,谈到在困境下因为于洋老师一个劳动时挥舞铁锹、 虎虎有力的背影时而放弃轻生的念头,这一切的细节,正是来源于情重,来源于 钟情。 当然,“情不重,不生莎婆”,绝对不只谈感情,只是我们太容易就在如上 的一个画面里,在电视或者任何一种媒体所营造出来的氛围里获得感动,这样的 感动能维持多久,而我们的莎婆又将会在我们乃至子孙的手中得到如何的展示呢?